56、侵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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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格的呼喊响彻云霄，但是正在带兵路上的巴迪耶却没有听到。赛格的信送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处于狂喜的状态，这就是梦寐以求的机会——重上战场，他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可是一旁的迪勒却没有那样兴奋，虽然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但是城里只有他的亲兵还有港口的船只，他一直在想，为了这样一座别人的城市，送上自己这么多兵力到底值不值得。从送信的时间来看，他们一定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他们过去，究竟是赢多还是输多？
“陛下，陛下，城里来信，有埃及人出现在港口！”
被传令兵打断思路的迪勒马上回头，但是他十分镇定地问道：
“是干扰的小部分船队还是大船队？”
“是埃及军的海军主力，全部都是大船！”
“什么！”
迪勒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他急速朝自己国家的方向望去，原来埃及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陛下，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住嘴，”巴迪耶推开一个将军，急切地说道，“迪勒，我们现在应该去支援赛格才对，埃及人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对，这是原先就定好的计谋，可是，假如他们的城市也被攻破的话……
“陛下，陛下，紧急军情，前方山上山谷里全是埃及人！”
“赛格国王呢？”
巴迪耶不死心地抓起传令兵的衣领，但是得到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不，不知道，我看到城墙已经毁了！”
所以，他们是晚了一步吗？
迪勒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赛格竟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
“陛下，我们回去吧，陛下！”
迪勒正准备下令回城，但是巴迪耶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您不能现在就走啊，陛下，我们的敌人就在前面啊！”
迪勒看了自己的老友一眼，还是直直地走了过去。
“陛下，国王，国王！迪勒！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迪勒！”
……
埃及海军的情况耐赫特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此时的阿姆努特早已退到了安全的港口，虚晃一枪就得到这样的结果达到了耐赫特原先的预期。阿力笑着说，阿姆努特回国又要进阶了，临了又歌颂了一番国王和王后的英明决策，惹得达特将军哈哈大笑。
“这位军官可以啊，我都想带你去我西部之州了，哈哈哈。”
但是阿力面对长官的称赞没有任何改变，而是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因为他是陛下的人。
“达特将军，你们西部之州人才那么多，就不要在我身边抢人了。”
王后的揶揄又引来了将军们的笑声，开完玩笑后他们又回到了战局上的话题。
“达特，那个赛格国王招了没有，他和迪勒国王究竟谋划了什么？”
“启禀陛下，这个赛格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愿张口。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受到他的攻击，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他锁起来。”
“那阿米拉图国王有没有说动他？”
麦瑞拉还在问，就看到一脸泄气的阿米拉图和米斯卡走了进来。
“怎么样，国王，有没有收获？”
“天杀的下等人，竟然敢侮辱我，陛下，请把这个大逆不道、罪大恶极的赛格处死，这样的人完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麦瑞拉和耐赫特对视一眼，看来一样毫无收获。
“他现在在哪？”
“启禀陛下，在监牢里，如果您要提审的话……”
“把他带到议事厅。”
“可是，王后陛下，这也太……”
面对众人的反对，耐赫特不为所动。
“其他人都退下。”
耐赫特下完命令就站起了身，虽然麦瑞拉也好奇耐赫特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和她下了一样的命令。
“按照陛下说的去办。”
“是。”
众人退下后，麦瑞拉看着褪下首饰的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你要亲自感化他？”
“麦瑞拉，米斯卡说赛格本来是一个园丁，究竟为什么要在迪勒的支持下自立为王你想过没有？”
“能带动农民的反叛，除了外部势力的干预，肯定也有这个城市内部的原因。”
就像他见过的那些百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们又怎么会拿起武器，可是一旦让外部势力介入，那这个城市的命运就不由他们自己掌控了。
“没错，如果他坚持自己是正义的话，那些高高在上的国王还有异国的将军们肯定不能让他服气，所以我想和他进行一场平等的对话。”
而且，她也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她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攻心为上。
“但是作为埃及国王，我必须要在场，不仅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也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我不是也戴着王冠吗？”
耐赫特伸手抱住麦瑞拉的脖子，两个人脸贴那么近，麦瑞拉就吻了她一下。
“我们都是渔民的孩子，所以他的话我觉得我接得上。”
“那就要麻烦你了。”
“傻瓜，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但是他们这对夫妻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链条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温存。
穿过一层层幔帐，赛格步履沉重地靠近曾经的居所。这里是国君接待外来使节的地方，尽管在他的统治下已经很久没有外人了。白日里的打打杀杀早已远去，黑色的夜晚汇聚在这个石砖的屋子拉成蓝色的阴影，赛格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晃动的火苗只能照亮他的脚步，虽然这是来自比布鲁斯的优质动物油灯，而在他的眼前，王座上一个白色的人影在黑暗里慢慢出现。
再走进一些，赛格看到只有在故事里听说过的埃及国王全身穿戴着黄金就站在王座的后面，那么王座上的人是……
王座上的人感觉到赛格的目光，缓慢起身，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除了一身白衣，和埃及国王比起来，她的打扮过分朴素了，这让赛格想起了月夜下的女祭司，神圣不可侵犯。
“你就是赛格吗？”
听到阿卡德语，赛格就肯定了白衣女子的身份，除了那些贵族，对啊那个迪勒国王让他学会的第一句阿卡德语，就是怎么向他们问好。
“埃及人，不，入侵者，你们想要怎么羞辱我？”
赛格显然想要攻击，但是链条困住了他的行动，不过耐赫特也没有再进一步行动。
“我早就听说埃及军队里有个不男不女的统帅，就是你吧，啊？哈哈哈，用了妖术难怪会成功，神明会惩罚你的！”
接下来就是一阵耐赫特也听不懂的方言，但很明显不会是好话。
“停下来，园丁赛格，我不是和你争吵的！”
和月光一样清冷的声音唤回了赛格的理智，但是他知道是“园丁”这个词让他停止了咒骂。当他想质问耐赫特提起他的身份的用意时，却听到这个埃及女人说道：
“我和你是一样的，园丁赛格，你是园丁，而我是渔民的女儿，但是我现在也是埃及的统帅。”
耐赫特一边说一边伸展自己的双手，洁白的亚麻布是她唯一的装饰，没有手钏没有手镯，没有戒指没有项链，但是她的头上却是一顶有着蛇标的王冠。赛格拉紧自己的披风维持着一个防御的姿态，他不露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耐赫特说的那样，她实在不像一国的公主抑或是一国的夫人。
“因为你我都来自民间，所以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想法。”看到赛格逐渐冷静下来，耐赫特说起了自己的人生，“我见过在荒地里的饥民，我也见过分离的母子，我还亲眼目睹过贵族们鞭打自己的奴仆，在埃及，我们刚刚赶走了干旱，所以我知道人民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望着妻子动情的神情，麦瑞拉就知道她在诉说着过去的经历，麦瑞拉也回想起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坚强的耐赫特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带着家乡的人民构建起一个团结的下埃及，她是渔民的女儿，她也是埃及的象征。
耐赫特的话语让赛格的表情不再紧绷，可是那个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时刻提醒着他，他们不是他的伙伴。
“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我是园丁，可我也是国王。不要以为花言巧语就能蒙骗我，你知道我们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不，你们外人不懂，只有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生来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虽然不知道赛格在讲什么，但是看耐赫特的反应麦瑞拉就知道赛格肯定没有什么和谈的意思。可是他相信耐赫特，因为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家园平安才来到这里，而不是故意挑起争端。
“既然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你们要向埃及宣战？我们可曾阻断你们的贸易，我们可曾欺压你们，而你们却要和迪勒国王还有巴迪耶一起妄图毁灭我们的国家，这就是你的治国之道吗，赛格？”
埃及国王的话赛格听不懂，可是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埃及女人的翻译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国王会比他还要愤怒，可是他确实无法反驳。是巴迪耶说埃及人是如何如何坏的，是迪勒国王支持着他登上王位的，不听他的话会……
所以哪怕知道那么多城市都已经投降了，可是他和他的城市还是没有改变他们的态度。迪勒国王说过合围的计策，巴迪耶也说过会和他会和，所以他不能坦然地回答埃及国王的问题，但是无论是巴迪耶还是迪勒，他们最后也没有来。
“而且现在，你还不愿意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和那些人合谋的，他们难道是你的同胞吗？你的统治和付出又为你的城市带来了什么？”
“够了，再怎么样我也是这个城市的君主，他们虽然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但是他们给了我们高位，给了我们尊严，不像你们这些入侵者毁坏了我们的城墙，杀死了我的战士！”
赛格不会放弃的，即使，即使他的同伴没有来，可是也绝不是像埃及人说的那样。激动的对话对于赛格来说已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因为这一天他在战场上都没有休息过，说完他就控制不住地喘气，可是他认定的敌人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
“于是，就让那些外人帮着你最终迎来了我们这些‘入侵者’是吗？”
“你！”
“赛格，你知道为什么如此坚固的城墙会被我们这么轻易就毁坏了吗？”
此时的耐赫特已经不再是之前言辞恳切的说客了，她的每一个问句都在冰冷地击打着赛格的心，就像圣洁的祭司本来就是俯视着众生。
“因为那里有一条密道，你推翻的国王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赛格，你虽然是这个城市的主人，但是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城市。”
看着赛格痛苦的表情，麦瑞拉知道耐赫特成功了。有关这座城市的秘密阿米拉图最后还是告诉了他们，也许在赛格眼里或者阿米拉图还有米斯卡眼里他们埃及人是入侵者，可是真正把外来的阴谋家引入到自己城里的正是他们自己。他们还跟着外人把自己国家的命运卷入到了和埃及的战争中，这又哪里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考虑呢？
“所以，你是要跟我们合作还是继续执迷不悟，我希望现在还是这个城市的主人的你，好好想想什么才是对你的国家是最好的。”
麦瑞拉让耐赫特翻译完这句话，准备让侍卫带他下去，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赛格却恳求道：
“我只有最后一个条件。”
“你说。”
“放过城里的女人和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你可以拿走所有的财物，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翻译完赛格的话，耐赫特自己也笑了，她直接回答道：
“你会看到你满意的结果的。”
剑拔弩张的会面就在麦瑞拉和耐赫特的笑声中结束了。
当赛格看过埃及人是怎么对待战俘以后，他才相信阿米拉图国王的话，即使国王还是不愿意和他相处。
他们的城墙也被那些俘虏重新修筑起来，而埃及人的工匠十分专业，这让他生出一种想法，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是不是和那些商人说的一样神奇？
当他得知是埃及的海军吸引了迪勒国王的注意力，他被埃及统帅的智慧折服了，而且埃及人又拥有这么强大的一支船队，这和他们的统帅都是分不开的。
“陛下，您看女人的眼光真是高。”
知道耐赫特是埃及王后后，赛格发自内心地佩服埃及，所以这句听起来冒犯的话也就这样随口而出了。
“啊，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请原谅我的失礼。”
而且这话耐赫特又比麦瑞拉先听懂，一旁的米斯卡赶紧打圆场，却被耐赫特笑着打断了：
“我的眼光也很好。”
这也是赛格欣赏埃及王后的地方，就和平民女子一样直爽干脆，可惜他当初还一直以为埃及人都是贪婪的野兽，是巴迪耶故意让他这么认为的。
“好了，我们就从这里出发，把他们包围起来，赛格，你提供的情报很有用。”
平易近人的埃及国王让赛格自然地鞠躬行礼，从此他要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的城市服务，毕竟每个人都是会选择自己的家园，而他昔日的盟友迪勒国王也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侵入（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