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出游 ...
-
自从耐赫特和麦瑞拉结婚以来，埃及上下都好像在过节一样。即使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人们也难掩心中的激动，耐赫特坐在肩舆上向众人挥手，这里是上埃及，现在她和麦瑞拉一起踏足这片远离王城的土地。
她来到赫姆努城的时候，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塔门，迎风招展的彩旗是对国王和王后的欢迎，一座高耸的方尖碑矗立在那里，金色的塔尖闪耀着拉神的光芒。这座建在土丘之上的神庙让人在远处也能一眼看到，敬奉托特神的祭司相信赫姆努城外的土丘就是创世之神诞生的地方。
耐赫特跟麦瑞拉在祭司的引导下步入神殿，他们按照古老的仪式向这里的神灵奉上自己的供品。代表原始之水、永恒、黑暗和空气的八位主神，男神蛙头人身，女神蛇头人身，在赫姆努城的传说里，在他们的共同作用下，混沌中升起了一座土丘，在这土丘之上孕育了一颗蛋。在这枚蛋里诞生了拉神，从此世界有了光亮，万物有了主宰。而这八位主神创造世界以后留了在冥界，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赫姆努即“八神之城”。
不过在托特神祭司的传说里，在山丘上是托特神的化身——圣鹮诞下的蛋中诞生了拉神，那么这八位主神呢？
“他们是托特神的灵魂。”一位祭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我想伟大的托特神一定能治愈我的侍女。”
耐赫特站在神庙的石阶上，笑着指挥侍女们搀扶伊芙来到她的身边。托特神是智慧的象征，所有埃及的学者都尊崇他，在这赫姆努城里聚集了一批医生和学者，文书库和图书馆都在他的庇佑下。耐赫特希望这座城市里的优秀医生能治愈伊芙的眼疾，这也是她此行的一个目的。
“请跟我来。”
王后陛下亲自交代的侍女自然不能怠慢，祭司们在前带路。耐赫特握紧伊芙的手，安慰她在这里好好治疗。等到伊芙安顿好了，耐赫特又来到了神庙的图书馆里，那里麦瑞拉正在看着什么。
“我听说你以前也在三角洲看过病人，耐赫特？”
“是涅菲尔提，我不过是按照哈托尔女神的指示治愈那些病人的心灵，在心底祝愿他们能尽早康复。”
麦瑞拉对耐赫特在三角洲的日子非常好奇，无论是别人说的，还是耐赫特说的，那是他不在耐赫特身边的日子，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过去的时光都补上。
“你知道吗，麦瑞拉，我一直向往那些神庙里的那些图书馆，所以来到赫姆努城我很开心。”
麦瑞拉当然知道，少年时的耐赫特不是在校场就是在书堆里。刚来王宫时他一心想要打败耐赫特，可是没想到爱看文书的耐赫特早就赢过了他。那个时候他还指责耐赫特骗他，是在她的母亲要她嫁到上埃及的那个时候。可是现在……
麦瑞拉抬头搜寻耐赫特的踪迹，却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现在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图书馆里的光线开始变少了。麦瑞拉放下手中的文书，因为耐赫特正拉着他走出神庙。
伟大的拉神渐渐西沉，在神庙的石道上他们可以清晰看见山丘下的圣湖正被阳光所包围，一池金色。天地刚诞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耐赫特听到麦瑞拉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微微吹起的晚风就像爱人的拥抱一样，耐赫特靠在麦瑞拉的怀里，直到眼前的金色消失不见又变回一片黑暗寂静。
“我还听过一个赫姆努城的一个传说，”麦瑞拉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的，耐赫特的头发和发饰被风吹动，她想回头却听到麦瑞拉继续说道，“就在这片‘两刀之海’里，我们眼前的水域，八位主神使一朵莲花从水里升起，里面出现了一个小男孩，那是年轻的荷鲁斯，又或者是年轻的拉神，于是我们的世界就有了秩序。”
麦瑞拉的故事一直讲到了夜晚，躺在床上的耐赫特任由麦瑞拉捏着自己的腿脚涂上香油，刚沐浴完的他们身上都是莲花的香味。
“那个男孩难道不是奈非腾神吗，那个给拉神带去莲花的芳香之神？”
麦瑞拉稍微用了些力就换来了耐赫特的轻打，她手中那株半开的蓝莲花正好落在了麦瑞拉的头上，耐赫特想笑却发现神话传说里是真的。蓝莲花下的那个男人有着举世无双的俊美容颜，而他现在正用芳香馥郁的双手扯下莲花的花瓣涂抹在耐赫特的身上。
“这样你就快乐了？耐赫特？”
“不，你不能……”
“我们的故事说到哪了？”耐赫特最后不得不吃了一口蓝色莲花，不过比起麦瑞拉的嘴唇这都不算什么。
“奈非腾神他也是拉神的子孙，就像你我一样。我的爱，”麦瑞拉一边说一边伸手，让月光透过自己，又照到此时已经躺在他身上的耐赫特，“拉神说，让托特神来到他的身边，代替他照耀夜间，于是就有了月亮。愿托特神保佑，我的爱，耐赫特，你我之间的誓言都会变成现实。”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寂寞呢？耐赫特撑起身子，用手指抵住麦瑞拉的嘴唇说道：
“奈非腾神从莲花里出生以后觉得寂寞，于是他的眼泪变成了人类。麦瑞拉，你也和奈非腾神一样是拉神的宠爱，愿孤独永远远离你，我的爱。”
耐赫特轻轻吻上麦瑞拉，得到的是更加浓郁的莲花香味，或许就像麦瑞拉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拉神的子孙，他们都是拉神的化身。
继续沿着尼罗河往上，是耐赫特少年时就向往的古城滕迪拉。她还记得在王都的时候，第一祭司库伊告诉她古城的那些事，现在她怀着朝圣的心情来到了女神的寓所。耐赫特熟练地敬奉哈托尔女神，唱起古老的歌谣，在场的女祭司甚至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陛下，这是祈祷痊愈的咒语，我相信您的女官很快就会痊愈的。”
耐赫特笑着收下，让侍女送上自己的供品，伊芙结束在赫姆努城的治疗还会来这里疗养，她希望女神能保佑自己的女官恢复光明，而她一直是女神的信徒。莎哈托王后在那个世界和赫尔荷泰普国王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了吗，耐赫特摇动叉铃祷告，她为神庙献上了上乘质地的绿松石项链。麦瑞拉和她站在一起，希望母亲的女神能护佑这个新的王室家庭。
途径一座座城市，耐赫特都受到了当地人民的欢迎，她比祭司更加博学，她愿意倾听人民的疾苦，她总是微笑地接待贵族们，人们都说她是国王的另一个化身，这是他们埃及的王后。经过古城尼肯的时候，州长梅内克的妻子和孩子亲自来欢迎来自王都的国王和王后。比起才结婚的耐赫特，梅内克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梅内克的妻子是尼肯城的贵族，当梅内克回到她的身边，她就顺从地走到了梅内克身后和她的三个孩子一起向国王和王后行礼。
“让你辛苦了，梅内克，你也可以让你的夫人一起来王都生活。”
“谢谢陛下的美意，我的孩子还小，家里还有长辈，我的夫人可是这尼肯城里不可替代的女主人。”
听到丈夫这么说，梅内克的夫人在假发下露出两只漂亮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唇让耐赫特觉得她一定很赞同她丈夫的话语。
“夫人，您叫什么名字？”
被点到的女子没想到会被王后直接询问，她举止得体地回答道：
“我的名字是奈弗蒂特，欢迎来到尼肯，陛下。”
说话间，奈弗蒂特的三个孩子缠住了妈妈的腿脚，这让耐赫特也对这些孩子好奇起来。
“不要这么无礼，对不起，陛下。”
看到几个孩子看着父亲的神情，想靠近却始终藏在母亲身后，耐赫特有些不忍心，她看向孩子的母亲说道：
“看来是国王陛下让你们夫妻分离了，奈弗蒂特，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边说，耐赫特一边低下身子，友善地对几个孩子说道：
“孩子们，那是你们的父亲，他从王都带回了荷鲁斯神的消息，你们不想去听听吗？”
孩子们虽然没见过耐赫特，但是这位打扮华贵的女士看上去和神庙里的女神非常像，于是他们也变得不再那么缩手缩脚。有梅内克和奈弗蒂特的教育，他们的举止都很大方。麦瑞拉看到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想要走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又不敢，于是一把抱起了这个孩子。
“陛下！”
没想到这个孩子被麦瑞拉抱在怀里也不认生，于是麦瑞拉高兴地把手镯塞到了孩子手里。
“好小子，梅内克，是我疏忽了，以后你就带自己的妻儿都去王都吧，啊？”
“陛下，臣不能……”
梅内克还想拒绝，可是耐赫特已经拉住了他妻子的手说道：
“即使奈弗蒂特能干，你也不能把所有事都放到她身上啊。这样吧，陛下，让梅内克的父亲也去往王都吧，那么他们一家也就都成为我们王都的居民了。”
“好主意，这是王后陛下对你们家的恩赐啊。”
“陛下隆恩！”
梅内克和奈弗蒂特还有两个孩子跪下谢恩，只有最小的那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麦瑞拉怀里好奇地看向周围。耐赫特上前接过孩子，把他还给了站起来的梅内克夫妇。尼肯城的日常事宜将由梅内克的家族继续接管，但是因为政务长久分离的梅内克一家终于可以长久在一起了。
“我能理解长久在家等待的女主人的心思，奈弗蒂特，”耐赫特差点就脱口而出关于先王后的往事，她的眼神暗了暗继续说道，“到了王都，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导你的孩子。”
说完，耐赫特接过侍女递上的果实，奈非蒂特诚惶诚恐地接过，再次感谢王后的仁慈。她听丈夫提过，眼前的女人是下埃及联军的统帅，是一位勇闯敌营如入无人之境的女将军，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王后是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女性，还这么为她着想。
“这是你们这儿的无花果吗？真好吃。”
奈非蒂特还没对耐赫特的称赞表示感谢，转眼就看到王后拿起几个果子递到了国王面前。
“陛下，你最爱吃的，快尝一尝吧。”
真的和传说一样，两位陛下感情很好啊，奈非蒂特想，这时候她的面前也出现了一盆烤肉，她往对面看过去，她的丈夫正举起酒杯向她致意。
这是一个团聚的宴会，远方来的人和等待的人都很快活。
梅内克作为这里的州长，实现了他在少年时许下的诺言。耐赫特从进入城墙起，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荷鲁斯神的神庙看看。就像现在这样，她走在前面，麦瑞拉紧跟着她，而作为向导的梅内克却跟在了他们后面。耐赫特当然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所以她特意减少了侍从的跟随。
“陛下，陛下，往这边走。”
出现在耐赫特眼前的景观和梅内克说的一样，高耸的柱子在宽阔的院落里像旗帜一样欢迎荷鲁斯神的信徒。穿过柱子往前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用黄金雕刻的神像，走过放置这座精美神像的大厅，麦瑞拉和耐赫特走进了里面的神殿。幽深的神殿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只是在祭司的引导下年轻的统治者不断惊叹，那是传说中的先王，和神明一样的名字全部都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先王们的权杖、调色板还有雕像，尼肯城保存着这个民族最早的记忆，是王朝的缔造者，麦瑞拉和耐赫特对眼前看到的一切肃然起敬。
从神殿出来，耐赫特看向天空，她好像听见了鹰隼的鸣叫，那是先王的启示吗？强烈的光照使她不得不眯起眼睛，她把头转向一边，麦瑞拉也正转头过来。他们牵起互相的手，在梅内克的指引下又来到了城墙上。
“对面就是供奉奈赫贝特女神的奈赫卜城吗？”
“是的，陛下，正是我们上埃及的代表秃鹫女神奈赫贝特女神的城市。”
对岸的奈赫卜城是一座方形的城堡，和尼肯城一样这两座古老的城市都在梅内克的治理下井井有条。密集的房屋，四通八达的街道，历史从过去走到了现在。在这里，荷鲁斯神的故事融汇了先民们的记忆，在不远处的杰巴城里也一样供奉着荷鲁斯神。
“杰巴城的荷鲁斯神被叫做‘贝赫德特的荷鲁斯’，在传说里他化身为展翅的太阳，在拉神的指示下击败了敌军。”
“三角洲也有一个城市叫作贝赫德特。”
梅内克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些敌人在水里化成鳄鱼和河马，荷鲁斯神就站在拉神的日舟上，和跟随他们的人拿出绳索与鱼叉，把敌人打得七零八落、四处逃散。但是他没有放过他们，从河流到海岸，紧追不舍，又化为雄狮，把敌人的内脏分给跟随者，把肉分给男神女神。他的母亲伊西丝女神和众神都来帮忙，上下埃及化为两女神之灵来协助，托特神称颂他。”
梅内克的故事让耐赫特想起了麦瑞拉，此时他正站在船头，迎着风目光直视前方。他的胸前戴着展开羽翼的太阳护身符，那就是拉神的象征。他是怎样赶到三角洲的呢？耐赫特听上埃及的人都说国王的军队是神的队伍，只要有不平的事陛下就会带着队伍出现。耐赫特永远也忘不了麦瑞拉在水上击退敌人的英姿，有他在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麦瑞拉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于是他转过身抱住耐赫特，让她不用那么辛苦地亲近自己。虽然他也想更近一步地碰触耐赫特，但在侍从面前他只能抱紧自己的王后却不能有更多的动作了。
“我真羡慕梅内克啊，现在肯定尽享天伦之乐呢！”
“谁不知道是陛下提拔了他，现在让他先在家里停留几日，不也是陛下的恩德吗？”
耐赫特好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没想到麦瑞拉脸上的神情却真的不太快乐。
“我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陛下？”
说着耐赫特靠在了麦瑞拉怀里，然后就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她被麦瑞拉抱得更紧了。
“陛下，别说得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既然你那么慷慨地赐给臣下恩典，那你也要想一想你的丈夫，他现在也需要你的恩典。”
耐赫特没想到麦瑞拉在自己耳边会说出这样调侃的话，她环顾四周，除了阿姆努特站在他们最近的地方以外没有别人，于是她又轻轻地拍了下麦瑞拉。但没想到麦瑞拉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并且低头吻了上去。
耳畔是风呼呼的声音，耐赫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假发的遮挡，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陛下，你的脸是涂了新的胭脂吗，果然还是埃及的化妆品好。”
耐赫特瞪着眼睛看向麦瑞拉，但是看到麦瑞拉又低下头来她直接躲进了他的怀里。这回麦瑞拉是没有办法了，他抬起头朝着天空大笑，爽朗的笑声惊起了滩涂上的鸥鹭，前面就是上埃及最后一个州了。
早已等候在象岛的努比亚酋长都穿着盛装欢迎麦瑞拉和耐赫特的到来，他们带来的贡品从城外一直排到了城里。那是来自努比亚的几个部落，伊尔柴特、瓦瓦特、亚姆和麦扎，耐赫特听着泰普作为王室书记官报上的贡品清单，想要和那些客人一一对应，这是她从未涉及过的地方。
在努比亚酋长的队伍里，有一个年轻的女性，她穿着豹纹的皮毛，戴着黄金的饰物，耐赫特想这应该是位公主吧，等她来到跟前时耐赫特听到了对方用埃及语说的问候。
“拉神赞美您，哈托尔女神的女儿，向王后陛下致意。”
耐赫特报以微笑，听到泰普介绍道：
“努比亚公主塔巴姆向王后陛下致意。”
“欢迎你的到来，塔巴姆公主。”
听到这亲切的声音，塔巴姆抬起头，她好像真的看见了传说中的哈托尔女神。虽然端坐在那里，但是塔巴姆看着耐赫特的眼睛，她相信眼前这位年轻的王后随时都会站起上阵杀敌，就像传言中那样，她是拉神派下来辅佐埃及国王的女神，坐在王座上的王后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她身边的国王。
“你学埃及语多久了，公主，在这里还习惯吗？”
她听到王后这样问她，于是她又免不了害羞地说起自己学习的经历，声音越说越小，引得埃及国王哈哈大笑。
“公主，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说完，麦瑞拉还看了耐赫特一眼，一脸你快来问我的表情。
“陛下，公主的埃及语已经说得很好了。阿菲，把我的珠宝拿过来。”
在王后的吩咐下，产自亚洲的珠宝被送到了塔巴姆面前，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埃及王室的礼物，这让塔巴姆惊喜得手足无措。
“作为公主，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塔巴姆你能克服语言的障碍来到这里，已经很好了。我听说你的好事将近了，这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吧。”
“陛下，陛下……”
塔巴姆操着流利的埃及语想要拒绝但是听到“好事”两个字顿时羞红了脸。
“我听说新郎也在这个队伍里，陛下，你不送样礼物吗？”
麦瑞拉没想到耐赫特会点到自己，但是他很快让阿姆努特把一个盒子送了过去并说道：
“沙卡，我们再见面就遇上你和公主的好事，这说明是个好兆头。不知道你们的主人有没有带给我们好消息呢？”
听到麦瑞拉轻松的语调，站在队伍里的沙卡却认认真真地行礼回答道：
“启禀上下埃及的主宰，伟大的拉神之子，我的酋长也带来了好消息，微臣在这里谢谢两位陛下的厚爱。”
说完，沙卡看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妻，而塔巴姆从他开始说话就再也没变过注视他的神情。
随着努比亚的局势稳定下来，塔巴姆没想到她的哥哥应准了她和沙卡的婚事，所以沙卡一有出访的任务她就跟着过来了。而现在听到这位美丽端庄的王后如此关心自己，塔巴姆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她也要像王后陛下一样成为有用的王室成员。
到了晚上的宴会，耐赫特就一直听塔巴姆用她带有口音的埃及语说起自己在埃及的经历。好奇心大起的耐赫特甚至学起了努比亚语，象岛的宴会厅里没有比她们更美的风景。
“哇，你竟然直接面对陛下，一定害怕死了吧？”
“对呀，对呀，我现在还不敢看他呢！”
“哈哈哈哈哈！”
“不过，陛下真是个好人，是个伟大的君主，他帮助努比亚重归和平安宁，我们真的很感激他呀！”
听到塔巴姆这样说，耐赫特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发现他一个人正举起酒杯看着自己。因为隔着烛火，所以她看不真切，但是她当然知道麦瑞拉是怎样的人，因为他是她的心上人。
只不过对话还没进行多久，耐赫特又被麦瑞拉拉了回去，塔巴姆身边取而代之的是沙卡。耐赫特还想聊几句，但是蜜里调油的未婚夫妻早把她忘在了一边。
“陛下，你竟然差点和公主联姻啊？”
“怎么，你嫉妒啊？”
麦瑞拉的语气非常生硬，可是被紧紧箍在怀中的耐赫特觉得现在是谁比较嫉妒呢？
“我倒是担心你会捉弄她，要知道为自己的国家来到这里，这是一个多有勇气的姑娘啊！”
麦瑞拉当然知道，但是耐赫特知道吗，知道当时和她分别的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些岁月的吗？想到这里麦瑞拉就着耐赫特手中的酒杯饮下美酒，靠得太近耐赫特都闻到了他刚刚喝下去的酒味。要不是大臣们和他们离得远，还有那些人影，耐赫特觉得在这样公开的场合现在她和麦瑞拉的坐姿会不会太近了？但是她知道她劝不了麦瑞拉，难道还想和上次在船上一样吗？
“不能再喝了，你真是要喝的话回王城我那里还有好多得普的美酒呢，陛下。”
“呵呵呵，那我就不喝了，陛下，你知道，在我眼里真正的公主是什么样的吗？”
麦瑞拉像是报复耐赫特刚才的举动似的，故意降低声音，和耐赫特的身子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耐赫特不得不笑着低头去听听麦瑞拉接下来的胡话，在她耳边响起的低沉声音和粗重的喘气夹杂在一起，麦瑞拉说：
“你是我唯一的公主。”
麦瑞拉无视了耐赫特红起的耳朵，在宴会结束以后飞速地拉着耐赫特离开了这里。刚进寝殿，耐赫特就被麦瑞拉推到了墙上，这样灼热激烈的吻是他们以前经历过的吗？当然他们没有思考这些的时间，耐赫特只能感觉到不断上升的温度和麦瑞拉的用力，她甚至不能有停歇的时候，只能任由麦瑞拉搅动这片心海，她快要被火焰点着了。
在这间宫殿当值的侍女们还记得年轻的国王说起心上人的模样，白天她们看到国王和王后形影不离的样子，让她们早已认定王后就是国王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而今晚所见到的一切也证实了她们的猜测。从国王和王后进入寝殿以后就有专门的侍女守在殿外，这时她们听到了巨大的声音。原本应该守着的女官阿菲此时并未出现，犹豫再三，象岛的一位女官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一堆洁白的亚麻衫裙里，躺在地上的麦瑞拉怒视着被打开的大门，看清来人后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出去！”
但被吓到的女官一时没有反应，又一个脑袋笑着从那堆亚麻衫裙里探了出来：
“我们没事，你下去吧。”
得到王后的指令，女官终于回过神来，急匆匆地离开了寝殿，还关好了房门。她都来不及细想，刚刚看到的是王后和国王躺在地上？
等女官离开，耐赫特再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谁叫麦瑞拉那么急性子，结果不但撞倒了那些家具，还连累自己一起躺到了地上。好吧，现在是他躺在地上，耐赫特自己被好好地护着，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她虽然笑着，可是看到麦瑞拉这样忍耐的样子，细腻的白色肌肤上冒出了汗珠，黑色的眉眼和鲜红的嘴唇，和青蓝色的眼影，天地的色彩都在爱人的脸上了，而且她好像还能听到些微喘气声，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要不受控制了。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抱了起来，耐赫特被麦瑞拉直接抵到了柱子上。麦瑞拉俊美的容貌占据了耐赫特整个心神，看着那双眼睛耐赫特仿佛忘记了呼吸。当她找回自己时，耐赫特也只能借着麦瑞拉的肩膀看着眼前的那根柱子。被束起的六枝莲花的茎秆组成了柱身，一直往上直到柱头处收起，六朵莲花花萼组成了这根柱子的柱头装饰，是还未开放的莲花花蕾。耐赫特却觉得她的心海上早已盛开了朵朵莲花，她捧起麦瑞拉的脸，专注地吻上去。她推着麦瑞拉离开柱子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耐赫特就像一朵迎风而立的莲花，如果情（）欲是场游戏，这回要由她来主导这场游戏。
从塞伊尼城的象岛离开，耐赫特挥别那些远方的宾客就回到了船舱。因为是归程，所以在到达伊芙所在的滕迪拉城前这艘王家的船不会停留。耐赫特觉得自己因为长久没有锻炼，身体机能都下降了。她昏昏欲睡的样子逗笑了麦瑞拉，有了丈夫的陪伴，耐赫特反而更加放心地进入了梦乡。昨晚因为为王后调制香水而没有及时回到寝殿的阿菲有些心疼地看向自己的主人，但她又不能对国王说些什么。麦瑞拉笑着接过香水，闻了闻又是莲花的香味。他将香水放到耐赫特的床边，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耐赫特睡得那么香。现在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麦瑞拉请走了侍女，自己也躺到了耐赫特的身旁。他亲吻着耐赫特的额头，眼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在上埃及的臣民面前他和他的王后都是最尊贵的人，只有在自己面前她还是那个耐赫特，而他还是原来的他。就让他们暂时休息吧，等再次醒来时他们又会重新肩负起自己的职责守护这个国家。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出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