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出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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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从嗓子里狠狠逼出来的那一声罗生门还未说全便戛然而止，只因他想到失去外套的自己，此刻已经暂时失去了给这个看笑话的人类一个教训的力量。
身着白衬衣单膝跪地的芥川，在寒风中像一片飘摇的落叶。他几乎被羞恼冲昏了头脑，咬牙切齿地怒吼出春奈的全名，虚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气，踉跄地爬起。
如此狼狈、脆弱的时刻，如此这般见证了他的大意和屈辱的肮脏的时刻，怎能被留存于此世——
芥川没有试图要求春奈把照片删掉，而是哪怕捂着胸口止不住咳嗽，也要跌跌撞撞地过去打碎那个可恶的同僚手中的手机。
“芥川君你小心一点！”春奈表面上一脸忧心地望着他，一见大势不好，急忙灵活地脚尖点地，整个人向后跳起，然后扭头就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余党和没处理的炸弹什么的，你留在这好好休息吧我给后勤处打电话让他们给你准备新衣服啊——”
她跑到楼梯口，确认暴怒的少年追不上来，转过脸对他喊：“但是照片我是不会删的永远都不会删的——”
芥川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米六不到的浅金色头发的小姑娘像被追杀一样，几乎是一步三级楼梯地下楼去，所有的情绪一齐涌上脑海：“春澄春奈，在下绝对要杀了你——”
真的打起来指不定是谁杀谁呢——春奈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偷偷摸摸地把照片备份以后，果真先给后勤处打了个电话，那边对芥川少年的装备情况也很熟悉，虽然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又需要买，还不止外套，连内里的衬衣都需要，但也没敢多问，承诺着回到总部就能准备好。
然后她还是例行公事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基本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芥川经过了严格的心理斗争，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扶着抚手站在高高的楼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照片他现在夺不回来了，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女人到底偷拍了多少。
但是在下会铭记此刻，直到成长得足够强大，能一拳一个春澄春奈的那个时候，这样的照片，还能对在下起到多少羞辱的作用呢。芥川冷冷地想。
他打定主意不去看那张可憎的面容，冷哼一声，走下楼梯：“回总部。”
春奈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经历了多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厚着脸皮当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
......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太宰治正在那里等着。
“太宰先生。”“老师。”
他们几乎是同时出声，反应过来后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扭开脸。
“啊呀，很有默契呢。”太宰像是没有看见芥川身上的异样，发自内心地笑道，“你们两个，这一次的任务报告，要事无巨细地写好交给我哦。”
太宰的态度很随意，但她知道有所隐瞒的下场绝对是不可预知的。春奈看了芥川一眼，答应了一声。
“是，老师。”芥川沉着脸答道。
“那么春奈酱先走吧，中也在办公室里等你哦。”太宰抿唇微笑，全然不掩饰眼神的冷漠。
春奈应了一声慢慢地往前走，下一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打空的枪响。
“特意为了你向部下借的枪，刚好就用上了。”
太宰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芥川，笑容在脸上消失。“下一次让我失望，打中的地方就不仅仅是空气了，芥川君。”
他一拳侧着击中弟子的脸，毫无防备的芥川被打飞到歪倒在地上，地面上铺着的华贵地毯很好地减轻了声响。
“要我夸你吗，芥川，真是强大又自信的异能者啊，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看不起的敌人夺走了手中的刀。”
“老师，我——”仿佛是被人无声地掐住了喉咙，少年辩解的半句话语涌到喉咙间，终究没能被期待着的那个人听到。
“告诉我，你还坚持着那\'不正确\'的生存的意义吗。为什么要让你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也消失了呢。现在像一条狼狈的败犬，完全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无能部下嘛。”
太宰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他道：“真没想到，我会因为这个原因处罚你。”
“我这样的人对待无能的下属是什么态度，你也该知道。”
“不要让我厌烦啦。”
春奈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漠然地听着这些隐秘的话从耳边逐渐远去。
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心里看见了。她看见芥川脸上和过去的她如出一辙的，不知是在憎恨谁，又是在厌恶谁的眼神。
只是她那时候从来没有过期待罢了。
就像在黑夜中满心害怕地往前跑，前方的街灯总是在她靠近的时候熄灭，就像和影子交换的人无望地追逐自己的身体。
她的脚步逐渐加快，在无人的走廊里小跑起来，浅色的发丝被掀起的风吹得拂在脸上，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上司的声音响起。
春奈走进门，就看见中原中也把认真的视线从眼前的电脑移开，看见她的时候舒展了眉头。
“中也先生。”她小跑着过去停在他的办公桌前，“我回来了。”
“嗯。任务完成状况如何？”
“虽说算出了点意外但结果算好的......”她纠结了一下该怎么描述，最后还是含糊过去，然后用严肃中带点小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说道：“中也先生，你不会丢掉我吧。”
“ 啊？”面对这个意外的问题，他诧异了一下，看出春奈没有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地想得到答案的样子，于是琢磨了一下措辞，同样认真地告诉她：“一般来说只要立场一致，有利用价值的话，在港口黑手党是不会被放弃的。”
“唔，我觉得我会一直有利用价值的。”春奈思考了几秒钟，自信地回答，然后下一秒就丧气地继续道：“我是想问中也先生会不会丢掉我这样的部下......”
“你整天在想些什么啊春澄。”中也无奈地看着她道：“我还不至于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吧？”
她不屈不挠地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所以您不会因为觉得我烦就把我送给太宰先生吧？”
“哈？那么做太过分了吧？！就算要把你扔掉我也不会恶毒到扔给太宰啊，又没有恨你到那个地步。”他顺带着又黑了一把那条青花鱼，皱着眉关心地问道：“而且至少目前我还没觉得你烦。太宰做什么了？”
春奈一下子高兴起来，放心了一点点：“太宰先生没做什么啦......就是我有点不安心。您真好！”
“别想七想八的，好好工作。”中原中也把她拉到身边，皱着眉好好摆正她戴歪的小礼帽，然后才舒展眉头拍拍她的脑袋，拍得春奈一个踉跄，“混蛋青花鱼一肚子坏水，他让你干什么，不过分的话就干着，过分的话来找我。”
她垂下眸子，顾不得别的什么，不放心地最后再确认一遍：“所以是只要是在立场一致，我也还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就能一直做您的下属吗？”
“这么没志气吗？”上司低垂的额发下，那对眸子骤然弯起，投过来一道锋利的视线，像阳光般驱散了她眼底的阴霾，“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能跟我平起平坐呢。”
“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努力啦。”
她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少见地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中也先生真是个好人。”她真心实意地夸奖道，换来他嫌弃的一嗤，嘴角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
在这段对话进行的几天后。
春奈兢兢业业上着班，好几次摸鱼的时候，都看见她年轻英俊有能力的上司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
她心中警铃一响。
难道她干的坏事被发现了吗！不，她好像也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坏事啊！
“春奈。”中原中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很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那个，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啊中也先生。”她一脸怀疑地慢慢走近，被中也拉到僻静的角落：“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
“我最近要去出差。”他心虚地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你可能暂时要交给太宰带了。”
“诶——？？”她震惊极了，泫然欲泣，“您前天才刚发的誓说不会丢下我的！我、我这么快就要被抛弃了吗？”
“只是暂时啊！为什么搞得好像我始乱终弃一样？”
他不自觉地抬高声音压过春奈：“而且那边情况还挺乱的，我本来想说你之前不是在欧洲，看你要不要跟着去磨练一下能力，只是首领说你应该不会愿意。”
“欧洲啊......”这下换春奈心虚地咳了几声，也装作之前的对话没发生过似的，“中也先生你好好照顾自己，尽快回来啊，我在横滨等你！”
“你这丫头怎么一提起欧洲就奇奇怪怪的，不会在那结了什么仇人吧？”
“我这么可爱，是那样的人吗？”春奈心里一咯噔，激烈地反问道。
中原中也：......
春奈脸一红。
他们对视一眼，达成一致，心有灵犀地跳过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大概是等这边事务交接好就要过去了，时间不长，最多几个月吧。我没回来之前别给我惹事啊！”
“知道了！等您回来再惹！”
“......不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出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