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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职业 ...

  •   后悔归后悔,但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史军让其他儿子出去,只留了嫡长子,一脚踹过去,“你这个孽障!你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钱财的事情,贾家不缺,就我们家也能摆平。你怎么心思动到了祭田?插手进宁府,进贾氏一族?”

      史勉面对暴跳如雷的老父亲,也不敢躲避,生生硬受了这一脚。他也知晓,在兄弟跟前,只提及自家幺妹钱财问题,算给他留了颜面。

      “咳咳……”史勉疼痛的抽口气后,声泪俱下,“爹,妹子当初也是因为局势晦暗不明。宁府跟废太子……”

      “这种事情是她一个女人家该操心的吗?”史军闻言冷笑一声,“而且,她家男人是四王八公。除非是通敌叛国诛杀了九族,无人可继承了,否则那些祭田都是各家的。赐出去的祭田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事还发生在贾珍继爵之后,是十一月份的事情,你说废太子?”史军感觉自己胸膛都喘着火气:“你到现在还敢在老子面前打马虎眼?知不知道这事若是处理不好,我们史家也会遭受到牵连,惹了帝王不喜?”

      史勉额头的汗珠都冒了出来,面色泛着一份的苍白,小心翼翼解释着:“这事……这事是娘吩咐。爹,这……这昔年妹妹嫁入贾家,许久未曾有孕,娘心疼便去求了大仙指点,然后做了风水局,说是我们两家互相合作,到时候史家也能够一门双侯,而贾家子息繁茂。”

      史军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的,“大仙?风水局?你觉得这个理由贾代善能信?”

      “那……”史勉哆嗦一声,迎着自家老爹那毫不掩饰的的杀气,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急中生智着:“可……可据闻大仙真挺灵的,这……这事若是贾敬知晓,他信了,便可遮掩过去。他可是为了入道,抛弃爵位官位的。”

      史军看着抬手按住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俯瞰着自家的长子。他知晓自家长子温顺老实,也兄友弟恭的,就是官场上没个锐意进取。但也没事,孙子辈成材就好了,反正他自己哪怕六十有九了,还身体健康,能够在熬上几年,给孙子们铺好路。

      可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继承人会是这个德性,老实给他挖这么一个坑。还有他死去的婆娘,也是个精明的,可怎么就在这种事上蠢了吧唧的。

      “你给我老实说说那大仙。”

      “那……”

      不用等三天后,贾代善就听到了九州的及时汇报,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根据史勉的诉说,那大仙唤做幻大仙,哪里出得家哪里得了仙缘,是一概不知,只晓得此大仙有着送子观音之名,灵得很。而且也不像其他家族,她接单的时候,还要查个三代,看看家族风水的。

      故而,在江南各夫人之间流传,去请的时候还要看她老人家高兴不高兴。但是每一次成功,案例都很有名。

      他们最熟悉的代表案例,姑苏林家,几代单传了。而林博易,林海能够出生,都是靠人指点有方。

      换句话说,这大仙都得七八十岁了,可偏偏史家去求的时候,还是二八芳华模样。

      就连帝王为此都深夜出宫,跟着贾代善一块儿在宁府的宗祠讨论。眼角余光看看族长金鸡独立的罚站,一打盹,马尾辫上还悬挂着一根绳,稍微一放松乱动,屁股下还一炭火架,瞧着跟锥刺股头悬梁,没两样。

      泰和帝瞧着红着眼圈,小脸惨白惨白还坚强忍耐,甚至一声嚎叫都没有的独苗,戚戚然,“老贾,这也太……太血腥了,看朕大老远的亲自赶过来的份上。你别把独苗给弄折了。”

      正常人家,只罚跪罚抄的。

      听到这话,贾代善委屈的很,压低了声音,“皇上,皇兄,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老大那孽障,我都只揍个屁股。更别提这种隔辈亲的了。这种损招,敬儿发明的。搁以前,还有个《论语》之类的卷子让仆从举着,回答对了,放长一寸绳的。”

      “我现在放水放成开洪泄堤坝了。”贾代善也不管什么狗屁大仙的事情了,拉着人好好说了说贾珍一言不合就踩桌子的壮举,“也不是说他话哪里说错的。但是这行动上,这不能如此漏怯没规矩啊。”

      泰和帝闻言,若有所思状。

      “珍儿虽然有些贪玩,但其实还挺懂知错认罚的。”贾代善看着帝王的面色,怕给人留下坏印象,面色带着些骄傲:“就是缺个人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看看,一知晓错了,也哭嚎都没的,性子也特倔强。我本来想意思意思,罚站个一炷香的,他自己要按着老规矩来。”

      瞧着说到最后还傲然的贾代善,泰和帝与有荣焉着,“这倒是生得好。你看看普通人家被这么娇宠的,只会蛮横娇纵,不知天高地厚的。”

      感叹完,泰和帝沉声说起了这回来得正经事,“一门双侯的那大仙,你这回南下注意点。”

      也真就奇怪了,妖魔鬼怪能掐会算的那么多,怎么不知晓贾赦会做梦了?

      真有逆天改命的高人,不会拿这本领,去更改天灾吗?

      这才是大功德啊!

      贾代善面色肃杀,抱拳颔首称是。

      送走帝王后,贾代善又陪着贾珍三炷香。

      领完罚,贾珍揉揉有些酸的胳膊,对着自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拜了又拜,起身拉着贾代善撒娇,“叔祖父,我可听见了,都是那狗屁的大仙惹的祸害,你好好跟叔祖母说,行不行?叔祖母待我可好啦,她虽然有些偏心眼的,但是为荣府,为贾家也做了很多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珍儿,”贾代善闻言,板了板脸,“真正为一个人好,最起码的不是这样打着为这个家好,埋个天坑的,有商有量的,你叔祖父我会这般生气?祭田是一个家族立业的根基。可子嗣,也的确很重要。为了香火传承,我可以忍受,只要她跟我提及。我自己可以豁出去老脸问大哥要祭田。毕竟不管怎么说,这荣府都有千亩,拿出一百亩换个香火,料想大哥也不会反对。”

      贾珍闻言点头若捣蒜,“叔祖父,既然这样……”

      贾代善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截住贾珍的话语,冷声:“可是,风水局,你知道叫什么吗?巫蛊之术!咱们这样的人家,不能犯这个忌讳。你赦叔那个诡异的梦,皇上之所以留他一条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被突如其来的凌厉眼神吓了一颤,贾珍下意识的开口,“因为赦叔说对了叛乱啊,救了你一命。”

      说完,贾珍想了想,脑袋左右转悠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赦叔一五一十都说了。而且咱们贾家可是一心一意为皇上的,若是杀了赦叔,会寒其他忠臣之心。”

      “再说了,皇上和你是好兄弟呀,而且若是把你也杀了,可没有能够领军权,还实心眼不掺和夺嫡的。”

      听到这话,贾代善拍拍贾珍脑袋,苦笑了一声,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想太多了,没有你叔祖父,他还有无双,还有张代善,王代善的。只要帝王想要用人,多得是前仆后继的。”

      “皇上之所以留我们贾家,留着你叔。因为于国有益。你赦叔对于王朝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贾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猛得瞪圆了眼睛,“那若是另外有一个能掐会算知晓天机的,赦叔就没利用价值了,那就是个死了?那一门双侯的幻大仙,咱们可得宰了他。”

      说到最后,贾珍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看得贾代善浑身一僵。

      万千的思绪漂浮过脑海,贾代善决心掰碎了细细讲解着:“知道太多的,肯定是个死;知道太少的,跟你赦叔那样的,皇上若是因为某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的,没准一怒之下也是个死。”

      贾代善说起来还挺愁的:“所以皇上不许我让爵,为的就是减少见面的机会,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拖出去斩了。你以后大朝会的时候也要乖乖的,不能在偷偷打盹还偷偷摸摸吃东西了知道吗?皇上坐得高,看得见各种小动作的。”

      听到这话,贾珍都顾不得宰不宰人的思忖了,扁扁嘴,委屈诉苦:“可是我站不住那么长时间,大朝会一说就说了两个多时辰的,一点都听不懂,还不能动……”

      越说越伤心,贾珍干脆抱着贾代善哭起来:“当爵爷一点都不好玩,完全没有意思,叔祖父,你把我爹绑回家好不好?让他代我去上朝。我都每次跟着您好早就起来了,但还是犯困。”

      “我为什么要去上朝啊,承恩公他们都不用去的哇。”

      “因为他们是裙带的荫爵啊,咱们继承的可是老祖宗凭实力得来的,自然是有上朝的资格……”贾代善拉着委屈连连的小爵爷讲述区别。

      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们家独苗嫌弃上朝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你可是大周立国后最年轻的小爵爷。说句胆大的,皇子们都还没那么年轻就能听政的。”

      昔年太子也是十五岁才能听政,皇子们就更别提了,虽然十五岁时开始六部行走学习,却是没有上朝的机会,得跟普通的官吏一般,干出些政绩了,皇帝才会允许。

      “哇,”贾珍一听这话不像从前那般骄傲,反而一嗓子爆哭,闹着:“赦叔说了,可以请假翘朝会的,就说我脑子有疾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要厌官的。”

      “叔祖父,真的,我在赦叔梦里,就没当官,都是因为童年留得阴影太大太大了。”

      贾代善:“…………”

      都顾不得原先的话题是什么了,贾代善哄了又哄,把厌爵的小独苗哄得恢复点信心。第二天一大早,都顾不得去问贾史氏风水局如何,直接骑马冲到了国清寺,揪着还在睡梦中的贾赦,裹着被子噼里啪啦一顿揍。

      “贾赦,你告诉我,什么叫脑子有疾?”

      还朦胧着眼的贾赦楞了楞,看着怒发冲冠的亲爹,好半晌才想起来脑子有疾这个词他什么时候说过,当下抬手一指隔壁床的贾政,告状:“他,他好好当五品员外郎就算了,最后靠着元春升迁,去当江西粮道的官。管的老百姓没饭吃,哀鸿遍野的,差点都叛乱造反了,可他呢最后还把错归咎了师爷陪房身上,自己清清白白的。”

      “这件事我不是跟您说过的。”贾赦理直气壮的,“我能不跟他自己也说说,让他好好懂当官为民?”

      “说得……”贾赦小心翼翼,“说得也许严重了点,剥皮抽筋当稻草人的,那什么珍儿就听去了?”

      贾代善看了眼对面呆滞的贾政,在看看贾赦,气得揉太阳穴,“你们这三,什么时候能够消停点?”

      贾赦看着眉头紧锁的贾代善,宽慰一句:“爹,您别气。人到中年,都是有中年危机的。”

      贾代善干脆掀开了被子,再揍了一顿。

      贾赦:“…………”

      围观的贾政:“……”

      揍完之后,贾代善回想贾赦梦里,尤其是贾政不通俗物也敢跑去当官,眉头簇成了个疙瘩,将自己对祭田的处理方式说了一番,尤其是强调了最新发现的风水局一事。

      “咱们官宦人家,随大流,逢年过节的添个香火,就差不多了。越过这条界,就犯了忌讳懂吗?”

      “可您不还是有替身张真人?”贾赦哆嗦了一下,“那……那敬哥呢?”

      越紧张,贾赦发现自己记忆力贼好的,结结巴巴着,“那……那既然犯忌讳,为什么皇上还会同意了大伯父的恳求,给珍儿弄个什么天官赐福的,保佑人长命百岁?”

      “你自己不也是说了,长命百岁。”贾代善喝口茶,润润嗓子,“重点落在这,成吗?昔年大伯功劳最大,乃八公之首。大哥,那可是一立国就是御林军统领,而后皇上幼年继位,是太、祖爷钦定的京师节度使,执掌了整整二十年,直等帝王亲政掌权,有自己的人马,他就直接退下来了。”

      “他若是带兵在外征战的,亦或是接了帝王的任命去当兵部尚书,能这点爵位不成?”

      “他一退,你爹我才有带兵打仗的机会。否则哪怕我得帝王信任,其他人也会多番阻扰。”

      “宁府也是最先武转文,理由也是如此。一门双国公,看似荣耀,背后错一步,我们贾家合族都得完蛋。”

      “皇上顾念着贾家知晓进退,才会一直抚照着。可哪怕如此,”贾代善说着就来气,“你敬哥其他不说,脑袋瓜多聪明。可哪怕自己实力够,宋家当时也算文官顶尖之家。可当年科考都要落榜的。也就开封前,皇上道了一句敬儿是上书房读的,太子伴读,也可检验诸太子,皇子的学业,否则呢?”

      贾赦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贾政,“爹,你别告诉我,贾政连童生都没考过,也是有这打压的因素。”

      童试,是参加科考的资格考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

      贾政现如今都考了两回了,败北在院试上。

      贾政听到这话,眸光带着强烈的希冀看向贾代善。

      贾代善闻言,沉默的了一会儿,还是据实已告,“政儿不过是嫡次子,而且按着咱荣府这两代当家主母的偏心眼知名度,不少人都等着看政儿高中,好看兄弟阋墙,直接瓦解了荣府。”

      此话一出,整个厢房落针可闻。

      贾政脑海充斥着各种画面,最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往后一昂,直接昏迷了过去。

      贾赦看看昏过去的贾政,扭头看贾代善,“亲爹啊,我跟他斗了一个月,好几次要不是珍儿拦着,我都杀死他了。可他还是坚、挺着。”

      闹到最后,他们互相约定拌嘴……呸,打架的时候,率先跑远一点,远离贾珍这独苗。

      但万万没想到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昏过去。

      “我也是他亲爹。”贾代善沉默的走向贾政,给人探脉,边回道:“我再养得你们不知事,所有人都可以踩贾家一脚。泰和帝也会老去,也会有意外,护不住贾家。”

      “能护住贾家的,只有你们自己。”

      “还是我自己太过天真,文信侯林家的遭遇近在眼前,人走茶凉的。我竟然还想着你们不沾染军权,可以富贵安逸。”

      贾赦跟着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所以啊,你也从科举吧。看看林海,再看看你!”

      贾赦猛得身形一僵,冲到贾代善跟前,“亲爹啊,你说什么?”

      “科举考试后去钦天监,看相算命,朝国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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