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古城涟漪

22、拒赐婚

　　“云弦来了？快进来！”里面的人听到通报，似乎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撞击声。

　　云弦刚跨进殿门，便瞧见一人，一身华贵锦袍，面容清秀，若不是知道他已近四十，咋看之下，还当他只有二十七八岁。

　　严曦喜道：“来，让我看看又长高了没！”

　　云弦十分乖巧地垂首行礼，“殿下。”

　　“行了，皇上不在，不必多礼。”严曦打量他一圈，皱眉道，“怎么又瘦了？是否在西南水土不服？”

　　云弦被他看的略有些不好意思，“可能这几日赶路，精神不大好，身体倒是结实的很，多谢殿下记挂。”

　　周公公十分有眼色地端来棋盘，严曦却挥挥手，屏退左右，“云弦刚回来，觉都没睡好，下什么棋？你们先下去吧，让我跟他好好说会儿话！”

　　云弦原以为这次入宫是皇上召见的，毕竟那分密信只有短短数句，很多事情他还云里雾里。原想进宫后问清楚，却没想皇上压根不在御书房。

　　“殿下近来可好？”

　　“在这云楚，可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你说好不好？”见他似有话要说，严曦笑道，“想问为何皇上没来？”

　　“嗯。”

　　“礼部尚书来了。”严曦回答的言简意赅。

　　云弦一听便知，礼部尚书一来，定然跟此次的科举考试有关。

　　“云弦，我宣你入宫，主要为两件事。”严曦拍拍手，对门外的内侍道，“把东西拿进来！”

　　话音一落，内侍们便端着三个托盘，鱼贯而入。

　　每个盘子上都盖着一块朱红的纱绢，云弦一时有些懵，转头见严曦正含笑看着他，“选一个？”

　　“这……”该不会真如福伯所言，这里面呈着的都是姑娘家的生辰八字吧？云弦忙跪下，“云弦未有功名，暂无成家的想法，还望殿下……”

　　“哈哈……罢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严曦挥挥手，让人退了下去。“既然你无心成亲，我也不强迫你。只是，你想考取功名的打算，你两位爹爹知道么？”

　　云弦点点头又摇摇头。

　　严曦不解，“何意？”

　　云弦如实回答：“大爹爹知道，二爹爹不知道。”

　　这倒不难想，季北城在养孩子这件事上，素来主张随其心性，相较而言，沈璧就过于严苛了。

　　云弦跟在沈璧身边的时间更长，心里跟季北城却更亲近一些。去年他瞒着沈璧在西南秋试，也是季北城的意思。自家孩子的心思，做爹的再清楚明白不过。

　　云弦自小对推理断案十分感兴趣，喜欢阅览各种案件卷宗，碍于他身份特殊，沈璧一直不许他入仕为官。

　　云弦也听话，这么多年都随着沈璧的要求而活，为人中规中矩，谨慎自持，甚至有点迂腐。

　　季北城知道沈璧这是在保护他，让他敛起锋芒，谨言慎行，但十七八的少年，无论怎样，都该有少年人的样子，活得像个小老头有什么好？所以只要一有空，他就会将云弦接到西南王府，偷偷教些拳脚功夫，给他调阅西南各地的案件资料，甚至还会利用职务之便带他躲在公堂后听审。

　　季北城曾问过云弦，若不顾念沈璧，他以后想做什么，云弦说想去刑部或大理寺，他希望有一天云楚再无冤假错案。

　　“你虽不是他们亲生的，但这世上最疼你的人就是他们两个。一个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一个希望你能顺心而为，活得洒脱。”严曦叹了一声，“皇上一直都知道你有入仕之心，只是，这是你们西南王府和忠义侯府的家事，他也不便插手。不过，三年前，钦天监冯兰山进言，说云楚有文曲星君降世，此届科举可破云楚十年之咒，他还直言那个人就是你！皇上得知你参加了去年的秋闱，便给你去了密旨，要你回京春试。”

　　“你自小天资过人，我相信如果是你，中状元并不难。”严曦话里满是无奈，“我原是不同意的，你大爹爹要是知道皇上的打算，估摸也会闹一场，更别提你二爹爹。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传言的真假，这相当于用你的命在赌……云弦，你若后悔，我会说服皇上给你个榜眼、探花的位置……毕竟有没有状元，对云楚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那封密旨虽让云弦回来考试，但言辞之间却尽是商量的口气，根本不能算圣旨。皇上虽有九分是因为顾虑沈璧和季北城，至少有一分是真的担心他，他心中很是感激。

　　“虽不重要，但百姓总会有各种猜想，时间一长，对云楚国本不利。况且云弦也想就此跟二爹爹坦白内心所想，此事算一个契机。太子曾经跟我说过，人活一世，不能白来。我知道二爹爹是为我好，可读的书越多，懂的道理越多，云弦便越不想做那笼中的金丝雀。

　　“前三位状元的死因，我都有所了解。既然答应皇上会将此事查清楚，我就不会半途而废。更何况冯监正也说过，此局只有我可破。

　　“而且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但我不同，我有皇上和殿下护着，又有大爹爹和二爹爹，总不会有人不要命的来害我，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

　　“冯兰山……”严曦没再劝他，“顺心而为就好，不必顾虑其他。”

　　云弦点头，恭敬道：“殿下的教导，云弦记下了。”

　　严曦摸摸他的头，“真是个好孩子。太子若有你一半听话，我也能省心不少，说来也奇怪，沈璧那般狂放不羁，怎么就养出你这么温顺谦和的孩子？当初我还怕他……”严曦失笑，还怕他把你养歪了。

　　他又提醒了云弦一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我不催你，你二爹爹也会给你物色世家小姐的。”

　　云弦垂首，“云弦并非不愿接受殿下的美意，能得殿下赐婚，乃是云弦的荣幸。只是我已背着二爹爹参加科举，就不能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私自决定婚姻大事，他会更伤心的。还望殿□□谅。”

　　“我明白！”严曦拍拍他的肩，“行了，今日我就不留你了，否则你二爹爹倒是要生气了。从现在起，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云弦。”严曦顿了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跟你爹爹一样，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这次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十分对不起你。”

　　“殿下言重了，入仕本就是我的志向，能为皇上和殿下，还有云楚百姓做点事，云弦心甘情愿！再说了，有殿下派人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严曦拍拍他的肩，“这两日皇上应该会将沈将军外调，待一切木已成舟再说吧！”

　　“是！”

　　严曦看着云弦的背影越来越远，低低叹了口气。

　　“怎么？舍不得？”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揽住他的腰。蔺容宸将下巴垫在他的肩窝处，“解铃还须系铃人。谁让他亲娘死的时候诅咒我云楚状元！”

　　严曦一把打掉蔺容宸的手，“诅咒这种事，你一个堂堂帝王，竟也相信？”

　　蔺容宸道：“我若不信，殿下从棺材里将云弦抱出来一事，又如何解释？云弦出生时，他亲娘可是已经死了六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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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忘了定时间，抱歉啦！
中秋忙的一批，先短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