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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生辰 ...

  •   与锦澜公主达成协议的第二日,我便开始知趣的为她同相英腾位置。文兴有些不明所以,不晓得我怎的改了以往的习惯,我搪塞了句“天气冷躲在被窝里背诵更暖和”的谎话,他便没想再多问,只暗暗佩服我有想法,并同我一道领命后径直回房不再待于相英房中。

      起初,相英对我同文兴的做法有些疑惑,生怕我二人偷懒,但次日看到我俩上交的文案质量未减,便不再纠缠,只每次离开时不再搭理我罢了。

      如此过了几日,军中传出锦澜公主与相英殿下琴瑟和鸣至夜深方归的佳话时,我深觉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是如此的失败,因为此前无论我在相英那处待到多晚都无人觉察出浪漫的气息,即便我真如那日相英所说冻死在雪地了,估计也只换来一句“有人冻死”的传闻,至于冻死的是谁,是男是女,年方几何约莫也无人顾忌了。

      哎,同为女人,同在军营,可差距怎的就这般大呢……

      我唉声叹气,身边同我围着火炉子取暖看书的文兴却也不知为何满脸的不悦。看着他两眼无神,脸色惨白,正默然要将那卷刚写好的文稿投到火炉中,我一下惊起,径直将他的手来了回来,大声呵斥道:“你疯了还是傻了,是肉痒还皮欠,便是烧你自己也别这烧稿子呀!”

      文兴显然被我的吼叫声喊回了神,急忙将稿子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扇灭后,捧在手心里竟又继续愁容惨淡起来。

      我看不惯他如此女子作态,却又不知他到底因了什么如此低落,便索性抛开自己的烦心事,冲他开导道:“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说出来听听,我也能帮帮你。”

      大约是我这话说到他心里了,才说完,文星便抱着我的手臂殷勤求救道:“黍玉,我许久未见日澄了,心里实在想念,你帮我约约她,看何时能与我再见一面。”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这么愁苦竟是害了相思。细数起来,从上次庆丰节一别,文兴确有三两月未见日澄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隔了三个月了,难怪文兴会如此落寞。

      虽说我如今也是个害相思的,但比较起来,病情终归没有文兴那么重,是而帮他脱离苦海这件事我自然义不容辞。我寻思了一会儿,觉着此事不算难办,便正襟危坐冲他笑道:“也不难,过几日便是我阴历的生辰,虽说我向来不怎么过,但也能当个不错的由头邀请日澄与雍敏等人一齐到这点将台见见面,武陵也在这儿,到时候一并叫来便是。”

      文兴这个梦中人被我一语点破,原先还哭丧着的脸此刻已然春风满面:“果真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明日我便找人准备小宴,待他们来了咱们一道庆祝。”

      自娘亲过世后,我便在不再对生辰又太多印象,虽说延庆每年也此时为我煮上一碗长寿面,但那些形而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是而渐渐地也便不再重要。今次,既然文兴有需要,那便拿出来,权当友人相聚的由头也甚是不错。

      是夜,我便写信于雍敏,告知她三日后带日澄一道过来点将台聚会。雍敏本就牵挂武陵,有了这样一个由头次日便回信应了邀请,日澄因与我许久未见,自然也未有推脱,回信盼望生辰之日的来临。

      文兴见日澄果然前来,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离生辰之日尚有一日便开始撂挑子不干,全副身心投入到笑颜的准备上去。而我自然成了那个顶包的冤大头,在他的文稿再一次出错时,毫无意外地被相英叫到帐中训斥。

      当时是,已然讨论了一日的将军们早已退下歇息,锦澜也尚未带着点心过来陪伴相英,屋内只剩我同他两人,气氛及尴尬又凝重。

      我偷偷瞥了一眼账外的夕阳,盼着锦澜赶紧过来,免得我被训得太惨,但这点小心思一下便被相英看穿了。

      “锦澜不会来了,今晚就只有你和我。”

      相英目不转睛地盯着卷轴上的字,语气冰冷得让我打哆嗦。我觉得自己今晚凶多吉少,正打算认错求饶时,相英的话再一次飘入我的耳朵:“太师糕,六安瓜片,浅蓝色芙蓉襦裙,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我悻悻然,觉着再撒谎便是自己打自己脸了,于是殷殷笑道:“殿下圣明。”

      相英却并没有被我的吹捧弄混了头脑,语气中的强硬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敷衍了事,随意编纂文稿,该当何罪?私自出卖主帅消息,该当何罪?撺掇他人干扰主帅,又该当何罪?”

      “该当……该当……”我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出该如何接续下去。相英却早已放下卷轴,踱着步子到我跟前,近在咫尺地看着我。

      我心更虚,低头不敢抬起。

      日头斜斜地照在我的脚上,也斜斜地照在相英的云靴上,许久地站立过后,头上清冷的男声终于再次响起,只是这一会儿话语中竟多了丝柔和的气息:“我究竟该拿你如何?你三番五次扰乱我,莫非真要军法处置才行么?”

      我坚定地摇摇头,伏到地上诚恳地求饶道:“黍玉知道错了,还望殿下开恩。”

      相英蹲下来,用手抬起我的脸。我顺着他的力道往上抬头,四目相对时,他抬手抚了抚我的额头,深黑色的眼睛里,竟泛起温柔而忧郁的神色:“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我本能地缩了缩,但却被他手心的温度吸引,温顺地贴着不再动弹。

      门外的风呼呼响着,相英的手温热之至,让我情不自禁地想独占更多来自他的温暖。相英似乎也并不反感我的靠近,只安静地看着我一动不动,直到门外传来锦澜的温柔的声音。

      “殿下可还在忙碌,先吃了这糕点吧。”

      相英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面色恢复如常,我也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朝缓步移入的锦澜公主行了礼后,整了整衣襟垂手站好。

      “不是说今晚不必过来了么,怎的又端了这些。”相英虽有些不悦,但口气平静缓和,全然没了方才的严厉。

      锦澜的笑意被相英的话抹去了两份,但看上去依旧灿烂:“殿下昨日不让来是怕我天黑路滑,太过危险,可我更担心殿下的饮食起居,所以不过来看看,我还是不放心的。”

      我惊讶于锦澜公主与相英对话的亲昵,更惊讶于锦澜与相英关系进展如此之快,猛然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角色后,我识趣地行了礼,打算回营房整理文稿。

      不料,相英却开口了。

      “不让你来一是怕天黑路滑,二是我还有事要做。明日,有个好友要过生辰,今夜我同黍玉要为她准备寿礼,是而不便招待,望公主见谅。”

      锦澜被他直白的话呛得不知如何回答,却又不得不顾忌自己的脸面:“如此,我便明日再来,寿辰这类的事情向来都是别人为我操办,真让我筹划还真是为难我了。黍玉既然对这方面更为熟悉,那边由他来协助殿下吧。”

      说着,她三两步向我走来,伸手揽了揽我的胳膊,亲昵而温柔地冲我嘱咐道:“好妹妹,今晚可要帮殿下好好筹划筹划,我不在,你替我多照顾殿下,千万记得提醒他吃那些糕点。”

      我觉着锦澜的姿势大气得很,又觉着自己扰了她同相英的清净,心中十分愧疚,便点头应了声“小的记下了,公主放心”。

      锦澜见自己的台阶搭得差不多了,便优雅地领着侍从们离开了主帅营帐,帘子才合上,相英便清了清嗓子,背手站到我面前,低声问道:“说吧,想要什么寿礼?”

      我愣了一愣,反映过来方才说的那位朋友竟是我,脸上一下错愕万分。相英似乎知道我会有如此表情,微微一笑后,回道:“我既然能知道你背兵器谱的习惯和在闺塾替人写情书的桥段,那么生辰一类的消息自然不在话下。”

      我恍然大悟,张口“哦”了半天,竟没能合上。相英看不过去,伸手将我快要掉下的下巴抬起,而后郑重其事地重新问了一遍:“说,想要什么寿礼?”

      原本,我就没有过生辰的打算,但既然相英如此问了,不要白不要,讨个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于是我抬头,笑道:“小臣明日想告一天假,休息之余,同几位好友小酌一番。”

      相英看着我,不可思议地笑道:“就这么简单?”

      我看着相英,信誓旦旦地点头:“就这么简单!”

      “好,就给你一天假,顺便也给文兴一天,让他好好帮帮你。”看着相英格外开恩的神色,我的心情不由得好到了几点,点头谢了几趟恩后,赶忙翻起书中错漏的文稿改了起来。

      就这样,我成功地将原先夜间小酌的计划变成了一整日的欢聚,既为文兴与日澄,雍敏与武陵争得一整日相处的时光,也为自己挣来了一整日的假期。

      当然,这一夜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相英帐中整理文兴错误的文稿直至子时才姗然离去,虽筋疲力尽,但想起次日那难得的假期,便是再累也觉得心花怒放,甚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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