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的诅咒》洛日熔金

67、顺藤摸瓜

　　纵然他们都想到了，出于保密需要，冯真真和林克言都不能说出口。
　　甚至包括尹佳方碰到他们来扫墓这件事，也得拜托他别告诉他哥。
　　尹佳方不太理解：“为什么，连这件事都不能说？”
　　冯真真脱口而出：“是的，拜托了！以后肯定会有更自然、更正确的机会让你哥知道。”
　　等到诅咒给出这个机会。
　　尹佳念挠了挠头：“行吧。”
　　冯真真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留下的漏洞，以及身后林克言脸上露出的戏谑笑容。
　　三人下山，天色已经暗下来。尹佳念送他们回到山那边位于东郡市的停车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开车回车，忽然后知后觉地一拍大腿。
　　“不让我告诉我哥，也就是说，那个神秘人，既认识真真姐和林总，也认识我哥！”
　　冯真真跟林克言一起开车回深市，半道上也啊地叫了起来：“惨了，我怎么那么蠢！”
　　倒也不是她蠢。河神诅咒推动事情走到这一步，只有尹佳方立即联系他哥还是过一阵子再联系他哥的区别。
　　想不到的是，尹佳方他哥先跟冯真真联系了。
　　夜里近11点的时候，折腾了一整天的林克言和冯真真舒舒服服泡了澡，正在争论是不是先喝一碗红糖姜汤预防感冒，冯真真手机震动了一下，新消息显示来自“尹佳念”。
　　林克言反应比冯真真更快，伸手就去拿手机，被冯真真趁机捏住鼻子把姜汤给他灌了进去，顺便拿走了手机。
　　尹佳念问：这两天你们见到利雯了吗？
　　冯真真一边读出来一边看向被红糖姜汤的味儿辣得龇牙咧嘴的林克言。
　　不知他派去盯梢利雯和冯玲一家的探子们，跟踪出了什么结果？
　　林克言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
　　“这两天？这意思，好像有阵子不知道利雯行踪，不只是今天？”
　　冯真真一边给他拍背一边竖起大拇指：“犀利！”
　　冯真真把林克言的话略编辑了一下回给尹佳念，那边很快如实作答：是。她最近整天不见踪影，消息也不回。
　　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不安全感。
　　冯真真都忍不住怜爱他了。明明有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偏偏爱上一个不拿他当回事的。要说真的不拿他当回事吧，偏偏又不可思议地选择跟在他一起。
　　——你们最近吵架了？
　　——没有。
　　冯真真隐约记起这两位不走寻常路，上一次闹分手闹到她出面劝和、被利雯趁机要挟帮忙三次那回，可不是因为吵架，而是为了求婚。
　　——你该不会是又求婚了吧？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回复过来：
　　——不是。只是想给她过生日。
　　过生日？？
　　冯真真脑袋里的侦察雷达瞬间嘀嘀嘀疯狂作响。
　　白天在万州坟场，就算她知道委托人是利雯，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挑9月22日这一天既非逝者生日也非逝者忌日的日子去祭拜。
　　她从来没有想过，9月22日这天其实可能是被救的那个人生日！
　　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询问：
　　——她生日不会刚好是今天吧？
　　——是啊。你猜得也太准了。
　　冯真真抑制住心里的尖叫声。
　　利雯跟尹佳念果然渊源很深！
　　她一定就是尹佳念姐姐的童年好友，爆炸和火灾中被她舍身相救的那个女孩！
　　那场灾难留给利雯永远的后遗症，所以她才会怕火怕到外人看来神经质的程度。
　　她父母超有钱，所以才能干出千里迢迢请人给尹佳兰修葺新坟这样的大手笔。
　　而且，她很可能早就认出了尹佳念。
　　正因为对方的姐姐为救她而死，她对尹佳念的感情才会那么矛盾，又有爱又有愧疚，既离不开又害怕真在一起之后被发现她隐藏的秘密和难言的愧疚。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除了尹佳念本身身世还有一些谜团之外。
　　但这一点应该不影响大局。
　　冯真真兴奋得倦意全无，恨不能马上将这个秘密分享给林克言。可惜一个保密要求像泰山压顶，压住了她的冲动，只好拿着手机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走过去。
　　林克言：“你兴奋什么？”
　　冯真真：“不告诉你！”
　　“不想告诉我还是不能告诉我？”
　　“你懂的，不能告诉你。我好想说出来可是我不能说，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今晚要失眠了，明天还要上班！！！”
　　很快她的声音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冯真真连连捶打身上卖力帮她解决失眠问题的男人：“你精力也太旺盛了吧白天还不够你累的？”
　　林克言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有点累，不过看你走过来走过去又走过来走过去，特别可爱。”
　　这是什么奇怪的趣味！
　　冯真真回敬：“你笑起来也很……慈祥……”
　　林克言：“我有笑吗？”
　　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嘴角：“好像还真是笑了。等等，你说什么，我笑得慈祥？慈祥？！”
　　冯真真：“嗯。很慈祥！”
　　林克言：“再说一遍！”
　　“说就说，慈……啊!”
　　拜林克言的卖力和白天的劳累所赐，冯真真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精神饱满地去到办公室，先把祭祀各环节的照片发给利雯，给她有个交代。
　　这边还没发完，林克言那边头两天跟梢的资料也发了过来。
　　本来冯真真以为会是一个巨大的、两天跟拍的所有视频资料合集，需要花很多时间慢慢去整理、研判，没想到，打开一看，人脸、街道、车辆、时间全都用AI系统自动标注好了重点，看起来简单明了。
　　周六那天利雯的活动轨迹，首先是十一点左右从尹佳念所住小区出门，去了一趟公司，时间很短，不像是加班，不到二十分钟就下楼了。
　　冯真真注意到，她离开公司时，从出电梯到上车前，一只手一直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单肩包的开口。
　　这种动作，一般在包里装了重要物件，心里很介意的情况下，才会无意识中做出来。
　　所以包里是装了什么？
　　利雯出门的打扮比较休闲，背的包是一个LV的可斜挎可单肩背的小包，装不了太多东西。
　　难道装的真是假遗嘱？
　　冯真真寻思着利雯应该不会那么蠢，遗嘱造假在如今世代早就行不通。可很明显那应该是一份文件。
　　她跟冯玲家的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相应的，那一天冯玲一家人没什么特别动作。柳总和李大为去公司上班，冯玲在家带娃、下午去做了美容，其余无他。
　　第二天，也就是周日冯真真和林克言去东郡市祭祀的那天下午，双方才真正有了动作。
　　最能彰显这一点的，是周日上午利雯挺早就出门，看似去逛shopping mall，实则只是坐在星巴克喝着咖啡开了一会儿电脑，然后开车绕来绕去，几乎绕遍了主城几大区，包括往南去了一趟滨海公园，对着大海默默低头祈祷了一阵子。
　　冯真真明白，她为不能亲自去祭拜好朋友自责，故借此临水凭吊一番。
　　这又绕回了她和林克言最想不通的那个点儿。
　　利雯不缺钱。跟冯玲婆家之前根本不认识。非亲非故，又无足以令人铤而走险的利益，她为什么非要冒着违法犯罪的风险卷进去？
　　甚至不惜牺牲亲自祭拜救命恩人、童年好友的机会，带着愧疚之心，也非要卷进去。
　　实在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