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的诅咒》洛日熔金

37、奇怪的香水味

　　林克言快速换好衣服下楼，很快门口应答器响了。
　　冯真真在楼上哪儿睡得着。
　　她把门稍微打开一条缝，隐约看到客厅里除了林克言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苏秘书，另一位不认识。三人压低了声音，气氛很严肃。
　　想了想，冯真真决定还是不偷听。她相信，如果有什么需要她知道的，林克言一定不会隐瞒。
　　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冯真真随手收拾起林克言换下的衣物。
　　那条留了半个口红印的内裤，被她皱着鼻子丢进了垃圾桶。
　　过了几秒钟，冯真真又从空荡荡的垃圾桶里把那条内裤翻了出来。
　　她捏着裤腰，小心翼翼地扇动周围空气，嗅了一下。
　　之前整理林克言的衣物，在男士香水味和酒气之间，她嗅到了一丝有若有无、似曾相识的甜香；将内裤丢进垃圾桶的瞬间，那股甜腻的香味骤然更为明显。
　　某种女士香水的味道。
　　冯真真对香水过敏，对各品牌香水型号不甚了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最近一定在哪儿闻过这种甜香味。
　　在哪儿闻过呢？这么奇特的香味。
　　她绞尽脑汁，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倒是林克言之前说过的一个字眼冒出脑海。
　　臭。
　　醉酒不清醒的林克言莫名其妙地，非要说主卧很臭，不喜欢。
　　会不会这个臭，跟那个香，有点儿关联？
　　冯真真悄悄打开房门往楼下看。
　　从声音来判断，那三人还在楼下说着什么却不在客厅了，可能是进了房间。
　　这给了冯真真机会，让她得以蹑手蹑脚溜进主卧去仔细探查谜团。
　　细心分辨，主卧实在比客卧香多了。有意思的是，除了花香、衣物香、护肤品香味，冯真真竟嗅出来空气里同样有那种若有若无的、跟林克言身上一样的甜香味，香味甚至还更浓一些。
　　这味道是哪儿来的？
　　是林克言进过主卧留下的？
　　冯真真实在不是个好侦探，本质还是精打细算的社畜，眼睛一瞟到地板，立刻想起泼在地板上那滩很可能要花掉她一大笔修补费的水。
　　好在地板着实高级，水分已经蒸发大半地板竟完全没有渗水、翘边的迹象。冯真真扯着纸巾一点点擦拭完最后一点水迹，忽然闻到了更浓烈的甜香味。
　　她追着味道闻，越往卧室里甜香味越浓。
　　不对呀，假如甜香味来自林克言身上，他头晚明明最多只进到被泼水的地方，为什么香水味往里反而更浓？
　　冯真真追着那香气来到床的另一边，恍然大悟。
　　那是利雯头天晚上睡过的另一半床。
　　主卧房间的甜香味恰是来源于此，而利雯的确有常年用香水的习惯。
　　冯真真第一天晚上接利雯来家里，她那么狼狈，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上仍带着久浸自染的香气。第二天早上她穿走冯真真衣服去上班，还特意喷了香水才出门。
　　她喷的香水是从化妆品柜里拿的。
　　化妆品柜里囤的所有产品都是林克言请苏秘书准备的，冯真真从没用过，请利雯自己去挑。利雯一下子就挑出想用的那一瓶，是娇兰的经典款，瓶子很特别，喷上去的香味跟她之前身上的味道出奇一致。
　　也跟林克言昨晚沾上的其他女人的香气完全一致，肯定是同款。
　　也不怪冯真真现在才想到这一点。久居兰室不闻其香，那晚利雯强行赖在她身边睡了一晚，她对利雯身上的香水味有点麻木。第二天利雯又来了，带着香水味在家里到处走动，冯真真的鼻子自动把那香味识别为了家里本来就有的味道。若不是那个异常刺激的口红印一下子打通了她的嗅觉，她真的不会对这味道特别注意。
　　刚刚确定林克言身上沾的香水味跟利雯常用的香水是同一款，更大的疑问又来了：有名的香水品牌和型号那么多，昨晚差点搞定林克言的女人用的为什么刚好跟他前女友喜欢的完全一致？
　　是巧合吗？
　　真的有那么巧吗？
　　冯真真能确定的是，林克言绝不像许多小说里描写的那类男人，会因为喜欢某种香水味儿，进而爱屋及乌被所有喷这种香水的女人所诱惑。他意识不清、急不可待的关头，还要再三通过嗅觉确认对方是不喷香水的冯真真才做下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嫌弃主卧臭、夸赞客卧好的怪异行为也有了解释，99%的可能性来自于主卧有利雯留下的同款香水味，而客卧没有。
　　由此可见，林克言醉酒前后对这种香水味不但不喜欢，反而产生了厌恶。
　　但别人并不知道这点。
　　冯真真推断，有人大概是按照常见的套路，从某种渠道获知林克言喜欢的女人类型和其他一些比如说香水方面的“嗜好”，在头晚酒宴上依样设计引诱林克言。
　　这件事最可怕的地方不仅在于林克言万一中招后的麻烦，更在于对方的情报来源。
　　利雯是这些年来林克言地位最重要、被林家上下认可的前女友，按照她的类型和喜好来依样画葫芦，确实最有把握让林克言上钩。
　　可是林克言和利雯分手已经两年，对方是如何获取林克言前女友喜欢用什么香水这么私密久远的情报？
　　细思恐极。
　　冯真真溜回次卧辗转反侧，苏秘书敲响了房门。
　　苏秘书送董医生和林克言的血液样本去检验，林克言还在打吊瓶，需要麻烦冯真真去帮忙照顾一下。
　　冯真真来到楼下休闲室，休闲室临时辟出了一个医疗角，林克言正躺在沙发上打吊瓶。
　　吊瓶一个小时左右可以输完，上面装了输液提醒器，冯真真只要等提醒器提示，把针头从留置器上拔出来就好。
　　事情很简单，望着疲惫接受治疗的林克言冯真真却心有余悸。
　　到底是怎么了？
　　林克言一向精力过人且自律，锻炼和生活习惯都保持得很好。往常喝酒应酬都没问题，怎么这次弄到要请医生到家就诊、打吊瓶了？
　　冯真真默默坐在沙发前望着林克言。
　　林克言没睁眼，往沙发外面挪了挪，拍拍里面空着的位置，把毯子掀起来。
　　“陪我睡会儿。沙发够大。”
　　简单一句话让冯真真心中的担忧无端减轻了大半。
　　人一放松，困意便快速袭来。
　　冯真真钻进林克言身边的毯子里，不放心地盯着点滴瓶看。
　　“不用担心，提醒器叫起来挺大声的，肯定能吵醒你。”
　　“嗯。”回答完这个字，冯真真的眼皮不由自主合上了。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毯子上。
　　“糟了！”
　　点滴瓶！她没听到提醒音！
　　冯真真惊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