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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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i-je une ombre passagre ou ton avenir——
我会是个转瞬即逝的影子，还是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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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知第几个四月。
那天的维也纳出奇地明媚，温暖的阳光穿越树缝，几乎照耀到每一处难以到达的缝隙，除了……那所音乐学院。
建筑高而耸立，长廊漫长空寂，所有走道之中似乎都蔓延着石墙所透出阴冷湿气，处处引人发颤。
途径此地的维也纳人、或是外乡人总喜欢为此驻足片刻，静静竖耳聆听，欣赏这所由安东尼奥·萨列里亲自担任指导的音乐学院——维也纳第一所音乐学院，仿照巴黎音乐学院而成立。
抱着各不相同的梦想或理由，学生们汇聚于此，有幸接受那位久久闭关创作的大师的指导。
当然，有些时候会发生些不足为奇的小意外，例如翻倒在草地上的甜冰点，亦或是突然造访的莫扎特。
训练有素，整齐的合唱声隔墙传来，听起来非远非近，这样和谐的乐声让他感到轻松，莫扎特沿着熟悉的路线推门走入屋中，迎面出现的，是这座学院唯一的一架钢琴。
完全出于自然，莫扎特坐在了琴凳上，十指放于钢琴上时，他阖上眼，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磨砺的指尖轻快地悦动着，比语言更加轻松，且令人愉悦。
与那些自诩谦卑的乐师不同，他完全了解自己所创作的美乐的价值，并乐于将此施舍给世人。
直到推门声忽然穿插其间，打破和谐，他才终于停下了动作的手指，但是仍旧完美地结束了曲目。
“结束了？”他漫不经心地侧过脸颊，鬓边金发不经意地垂落。
“……当然。”
萨列里的视线紧紧定在他背着阳光的笑容上，日光穿过他的金发，浅金色轻柔而和谐。
……似乎触感很好。
只是看着，他就能回忆起自己的手指怎样从他的金发之间穿过，时而还粗暴地对待他们。
萨列里并不是一直能保持理智，经常让他受些轻伤，但结合莫扎特每次性.事之后的反应来看，他甚至是有些乐在其中。
他努力压下其他心思，叹了口气，抬起眸，冷着声说：“如果你再多弹一秒，我的学生们都会因此患上严重的癫痫病。”
萨列里确实很想知道，为何他的学生都如此钟情于莫扎特，甚至到了听到乐声，就无心上课的地步。即便他与他的音乐所拥有的极致美好，他已经无法再否认。
“安东尼奥。”莫扎特眼里含着笑，发出一声拖长了的声音，丝毫不掩饰见到他的欣喜，“我很想你，所以就来见你了。”
萨列里久违地难以反驳，鉴于他们已经四个月没有私下见过面。
金发的乐师察觉到他片刻的出神，轻不可察地笑了一声，慢慢凑近他，半垂着眼眸：“如果你再不来找我，恐怕我也会因此发疯，这难道不重要吗？”
萨列里的左眼极快地抽动了一下，险些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侧过身，清了清嗓子，重新用得体的礼仪与姿态将自己武装起来。
配上一身漆黑泛光的正装，宛若一只拥有着漂亮羽翼的黑鸦，高傲，一丝不苟。
也和他们一样，会被那些闪闪发光的，拥有着耀眼华彩的美好所吸引。
萨列里的眼神斜了过来，看向对方轻便而颜色亮丽的服饰，以及款式新潮的男式领口——在萨列里的认知里，通常与暴露，放肆等糟糕的标签打上等号。
萨列里不动声色地向侧边走出半步，拦在了他和大门之间，即便那里很少有人经过。
“我以为伟大的莫扎特大师非常正忙于神圣的创作，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萨列里向他下了赤.裸裸的逐客令，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他依旧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会毁了他们在宫廷里的声誉，他们两个人的。
莫扎特耸耸肩，似乎是不以为然，但很快又露出了一个极为困惑的表情，皱眉看向他的后方：“嗯……大师，我猜那是你的学生？”
萨列里双瞳骤张，身子向后猛地转了过来，可是门口却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少年们的叫骂声。
莫扎特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仍然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般走到他身边，试图安抚他：“只是一个玩笑，别紧张，安东尼奥。”
“哈，那么伟大的，充满童趣与天真的莫扎特大师，现在能离开了吗？”萨列里背对着他，一下走出好几步，像是难以忍受他的靠近似的，抬了抬手，“你也看到了，我的隐形学生们酷爱乱跑。”
莫扎特从他咬字的力道听出他似乎是真的动了怒气，十分聪明地退后了一步，并试图转移话题：“安东尼奥，事实上……我是为了正事来找你的。”
“正事？”萨列里的火气还没消退，冷笑一声，“我猜是一个贴面吻，无比重要。”
“事实上，是一个伟大的点子。”莫扎特的积极性没有受到丝毫打击，他走到萨列里身边，眼神像是一个第一次被允许摸枪的少年，“是一部歌剧，由我们共同创作，怎么样？”
萨列里的瞳孔微微睁大，接着，在静止了十几秒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干巴巴地回答：“有趣的点子，充满幻想。”
莫扎特眼睛闪闪的，张开手臂：“安东尼奥，你同意了？”
“当然不。”萨列里不知不觉攥紧了手心，不再看着莫扎特，“我不认为两个风格大相径庭的音乐家一起创作会有什么益处。”
莫扎特快步走到另外一边，像一只难缠的卷毛小狗，追着他说：“大相径庭？可我很欣赏你！安东尼奥。”
萨列里不得不停下脚步，但还是露出厌恶的眼神。
“我以为，正相反。你从不为它们鼓掌，不是吗？”
伟大的，桀骜不驯的少年天才莫扎特从不为安东尼奥·萨列里的音乐鼓掌——尽管这件事通常是宫廷乐师们用来抨击莫扎特自大的武器，但对于萨列里来说，这是一种十足的侮辱。
“显然，我们四个月没能约会的短处就在于此。”莫扎特撇了撇嘴，像是个诉说着自己的成绩，等待夸奖的孩子似的，“早在三个月前我就鼓掌了，为你的音乐，显然它们已经大大超越了你过去的作品。”
萨列里的表情一瞬间从呆滞到惊诧的变化，完全配得上精彩这两个字。
他动心了，也犹豫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认为我们合适。”萨列里的语气缓和下来，但也听上去足够低沉，像是一个把自己藏进衣柜的孩子。
“为什么不合适？这是众多即将献给皇帝的歌剧之一，剧本由达彭特创作，我已经确认过它的优秀。”莫扎特知道机会来了，重新开始劝说他的爱人，“我希望为它谱曲的是我们，我和你的音乐相融合，相信我，我的邀请完全出于我对我们的作品水准的信任，而不是任何不公正的原因。”
萨列里再一次走动，又拉开了与莫扎特的距离，仿佛是要将自己与那热烈而冲动的氛围隔绝开来。
“……容我再考虑考虑。”
“我可以一直等到你得出正确的结论。”莫扎特笑得格外自信，像是他已经确信萨列里会答应他的请求，“安东尼奥，我想我今天可以去你那儿？”
“我想那不是什么好主意，合唱团的排练还在继续。”萨列里轻不可察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又在莫扎特充满期盼的眼神下，不得不改变了措辞，“也许……我们的事可以推迟到今晚。”
莫扎特眯起了眼，嘴角的弧度弯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狡黠，但归功于他本身独特的气质以及那头浅金色的漂亮头发，他仍然看上去年轻且漂亮。
“那就在老地方，你知道的。”
简单商量好时间后，萨列里匆匆离开，合唱团的孩子们还正等待着他们突然失踪的老师。
莫扎特独自留在安静空旷的琴房，熟悉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
他干净的瞳孔垂了下来，坐在琴凳上哼着无名的旋律，转身想要弹琴时，身体忽然猛地一颤，他伏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短时间出现的缺氧让他几乎失声，他拿出帕子，堵住了仍在不断干咳的气息。
缓和下来后，他低头看向掌中本该纯白的帕子，触目惊心的红色令他诧异了几秒。
少许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夹杂着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他的胸口微微伏动，感受着掌心中湿热而沉重的触感，接着攥紧，眼不见为净。
也许只是普通的风寒，或是肺病。
没什么大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