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980/19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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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次抉择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西弗勒斯和斯内普的差别？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同呢？
对于此，哈利太好奇了，但他没办法直接去找斯内普，要他怎么问？“嗨，你知不知道小天狼星有阿尼玛格斯？什么你不知道？我知道哦！”
哈利打了个哆嗦，如果真的这样，他不难猜测斯内普会给格兰芬多扣个一百二百分，还要拉着他去邓布利多面前告上一状。
因此他只得把这些好奇都憋着，像以前发现斯内普根本不认识他的时候一样，如果自己搞不定，就把问题存起来，去问西弗勒斯，他对此非常熟练。
三年级的末尾就像一出荒诞诙谐的喜剧，在霍格莫德村的尖叫棚屋里上演。
哈利知道了一段关于他父母死前的真相，收获了一个教父，但有得也有失，罗恩失去了他的耗子，哈利跑了一个仇人——很遗憾后两者是同一个人，是阿尼玛格斯是一只老鼠的小矮星彼得。
真不敢相信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是哈利的教父，真不敢相信，当哈利坐上回伦敦的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他依旧觉得脑袋晕晕乎乎。
小天狼星并不是害死他父母的仇人，小矮星彼得才是，后者早就是伏地魔的手下了，是他当年把波特一家的藏身地点告诉伏地魔的。
就算隔了那么久，怒火依旧淹没了哈利，可惜这一切都晚了，他知道得太晚了，而小矮星彼得被抓住得也太晚了。小天狼星现在依旧得背负通缉犯的名头，因为小矮星彼得跑了，没有证据能证明彼得才是背叛波特夫妇，并炸了一整条街的那个人。
太晚了。
哈利暗自琢磨着这个词。
“太晚了”是针对哈利的，而西弗勒斯——
哈利急促地呼吸起来，快要爆炸的肺部使他双颊通红。是的，对于西弗勒斯来说，一切都没有晚！
他可以在到达德思礼家以后立马去树洞，他有许多话可以和西弗勒斯说，他可以说自己有亲人了，小天狼星是他的教父（哈利猜测西弗勒斯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撇嘴，并且信誓旦旦地嘟囔“我就知道”一类的），教父给他的霍格莫德村同意书上签了名，送给他一把最新潮的火弩箭扫帚。
他还要叮嘱西弗勒斯注意彼得，最好提前把他关起来，再或者直接劝他爸妈不要和彼得签订赤胆忠心咒，那样伏地魔就没法找到他们，没法杀了他们，哈利不会变成“活下来的男孩”，那样——那样——
那样哈利将会拥有爸爸和妈妈。
在霍格沃茨特快的包间里，四周乱糟糟的，哈利听见火车轮咯噔咯噔地压着铁轨，似乎与他急速的心跳声别无二致。
哈利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就像去年暑假他第一次吃西弗勒斯带来的某种吮/吸时可以飘在半空中的糖果那样，有一种奇异美妙的快乐感充盈着他的胸膛——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可以拥有父母，没有任何一次幻想会比此时与他们的距离更近了，甚至超过哈利在湖对面看见他以为是詹姆波特放出的银色守护神，那时他真的以为父亲就在对面，而此时他真的觉得他的父母近在咫尺。
哦，对了，对了，虽说哈利看到的湖对面的守护神并不是詹姆波特发出来的，而是他自己。
这听起来有些奇异，在同一片地方出现两个哈利，这不得不提一件神奇的魔法物品——时间转换器。
这是一个拥有长长表链的，类似于怀表的东西，转动几圈就能回到几个小时前，麦格教授为赫敏向魔法部申请来了这东西，让她可以同时上许多门课，而她跟哈利则在最后关头借用时间转化器回到过去救了巴克比克和小天狼星的命。
这小东西让哈利好奇极了，但赫敏告诉他，时间转换器只能倒转二十四个小时。
哈利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他真的想倒回二十年前去一样，他才不呢。
一切就如同哈利估算得那样顺利，火车到达伦敦，他被德思礼们接回家去，没有什么不顺利的，他像每一年暑假那样奔向空地，那棵参天的大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旁边几乎已经完全锈蚀的大玩具已经没法提起哈利的兴趣，没什么比去见西弗勒斯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兴高采烈地向树洞里钻去——
……咦？
哈利微微挣扎了一下，卡着他肩膀的洞口发出一声细小的碎裂声，他不敢动了，膝盖顶着泥土，缓慢从洞口退了出来。
树洞口变小了……？不，是他长大了，哈利苦着脸承认这点，这学期他比上学期长高了一些，也壮实了，但对于树洞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哈利坐在树洞边试图让下半身先进去，一直到胸口为止都很顺利，但不管他怎么扭，始终被洞口卡在肩膀部位。
好似不合适的齿轮“咔嚓”一声卡死，哈利维持许久的快乐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离他而去。
他进不去树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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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不去树洞了。
西弗勒斯如坠冰窟。
如果哈利在这儿的话他便能认出来，西弗勒斯的身形与斯内普几乎差不了多少了，而童年时能容纳他的这只电视机大小的洞口对于此时的西弗勒斯来说，小得就像一只鼹鼠洞。
西弗勒斯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他按住树干告诫自己冷静，之后从兜里掏出一瓶装着亮绿色液体的广口瓶，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滴滴在自己头顶。
他嗖地缩小了，改良过的缩身药剂将西弗勒斯缩成他七八岁时的身高，他收好瓶子爬了进去。
树洞里不再是以前干净整洁的样子，洞底铺满了落叶，最下面一层似乎已经有了不短的日子，他们滋养着脚下的泥土，生出一层斑驳潮湿的青苔来。
西弗勒斯踢开那些落叶，没有羊皮纸，没有哈利藏在这里的那些破烂玩具，有的只是层层叠叠的蜘蛛网和成灾的蚂蚁窝。
这儿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洞，这方法并不管用。
西弗勒斯黑着脸爬出来了，他拿出解药为自己滴了一滴恢复以前的样子，又拿出魔杖对自己施了缩小咒语，又一次爬下树洞。
这次他出来得更快，脸色也更加糟糕，他又施了几个咒语和不同的魔药，终于得承认这些都毫无用处。
“该死的。”西弗勒斯低声骂道，捏着魔杖的手止不住颤抖。
他咬了咬牙，对洞口甩出一个刀砍咒，“咔嚓”一声，树洞从边缘处裂开一条大口子，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破口周围又向四周裂出干涸的河床才有的裂纹。
这棵树干盘虬的繁盛老树狠狠地摇晃了一下枝干，有深绿色的叶子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与西弗勒斯能捕捉到的某些奇妙的东西一起，从这棵树上脱离了。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唇，有些粗暴地掰开洞口的树干向洞底跳去——当然依旧是腐叶、蜘蛛和蚂蚁。
西弗勒斯在一片狼藉的树洞里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外爬去。
他知道它已经变成了一棵普通的树，拥有一个普通的树洞，会招惹蚂蚁，又会被麻瓜发现的那种。
他早就料想到了，只是胆怯于任何尝试。
西弗勒斯沉默地坐在秋千上，有些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曾经能让哈利和西弗勒斯两个人并排坐着的秋千如今只能坐得下西弗勒斯一个人，他长得太大，又走得太远了。
他坐在这儿痛骂自己，又痛骂哈利。
因为哈利完全没发现西弗勒斯早已不往树洞里钻了，自己总是将哈利拉到这边的时间里。西弗勒斯痛恨哈利的迟钝，如果他能发现这点并质问自己为什么，那西弗勒斯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面对这个事实，而不是一直逃避。
西弗勒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心态与遥远的斯内普微妙地重合在一起。
——这一切都得怪哈利波特，这傲慢自大的男孩与他父亲一模一样，闯祸精，麻烦鬼，禁闭和惩罚是他罪有应得。
——这天真的蠢孩子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为什么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扑进他怀里又离他远去？
西弗勒斯弯下腰，将脸埋进手掌里，老旧的秋千因他的动作嘎吱作响，他本来认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逃避下去，也许，可以一直到哈利出生，他俩的时间顺利接在一起。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西弗勒斯回想起前一阵子他去猪头酒吧应聘霍格沃茨的教授时听见的预言，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底……”
西弗勒斯没把预言听完，因为他立马就被猪头酒吧的老板发现了，接着被赶了出去。
可是西弗勒斯想，他完全不需要听到后面那部分，他知道这则预言是真的，他甚至知道预言的主角是谁——哈利波特，没有人比西弗勒斯更加清楚了，七月三十一号是哈利的生日，而他就应该在今年出生。
哈利从没骗过他，他拥有“征服黑魔头的能量”，西弗勒斯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他此时完全了解了——是因为这则预言，而这则预言被他听到了。
西弗勒斯熟门熟路地分析起来，如果他从来没见过未来的哈利，西弗勒斯就会义无反顾地加入食死徒——对的、对，就像他现在的样子，西弗勒斯确信他没走错这步。然后呢？他听到了这则预言，他是黑魔王忠诚的属下，他一定会——一定会把预言报告给他。
有泪水从西弗勒斯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滴在松软的草地上。
他没法再将错误一股脑都推到哈利身上了，西弗勒斯得承认，一个还没出生的婴儿会有什么错？那种拼图总是缺了一块的感觉此时终于被补齐了。
为什么哈利将拥有那种力量？为什么波特夫妇会被杀死？
是因为西弗勒斯斯内普，将他听到的这则预言报告给了自己的主子，生性多疑的黑魔王一定对波特夫妇下手了，但当他对还在襁褓中的哈利发出死咒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因此伏地魔消失了，只剩下“活下来的男孩”。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又面临了一个选择。
就如同他当初挣扎着决定要不要加入食死徒一样，可这回的筹码不再是他自己，不再是他胳膊上丑陋的黑魔标记，而变成了哈利。
他坐在秋千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人因为无知才会一往无前。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1980/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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