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973/19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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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次思考
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当开学第一个晚宴开始的时候，西弗勒斯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斯莱特林长桌上少了一些人。
并不仅仅是因为七年级的学生们毕业了——毕竟也有新生进来了不是吗？而是真的有一些本该出现在新生入学典礼的斯莱特林学生，没有坐在这儿。
不同于其他院，斯莱特林的长桌坐次有一些讲究，就像之前强调过的，他们似乎是巫师中的巫师，“复古思维”中的“复古思维”，通常在学生们中地位越高的人，才能坐在离主席台越近的地方，而首座的位置在之前的几年里一直是由卢修斯马尔福来坐，西弗勒斯去年被邀请到距离他五六个座位的左手边——他是唯一一个离主席台那么近的斯莱特林低年级学生。
而此时，有几个临近主席台的位置并没有坐人，穿着漂亮绿色院服的小蛇们埋头吃饭，却心照不宣地悄悄交换着眼神。
西弗勒斯右手边的穆尔塞伯悄悄拿胳膊肘拐了拐他，暗示他朝端头的几个空座位看去：“你想坐去那儿吗？”
“你的脑子被南瓜汁糊了吗？我会告诉厨房他们把今天的饮料做得太稠了以至于单单用胃没办法消化它们。”西弗勒斯目不斜视地冷冷说着。
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碰了一鼻子灰，他悻悻地抱怨了句什么，低下头切自己的烤面包不再和西弗勒斯说话。
不可遏制的，西弗勒斯将手肘轻轻搭在桌沿上，略略侧头朝格兰芬多长桌看去，莉莉火红的头发在人群中跳了出来，是那么惹眼，小女巫正端着南瓜汁和旁边的同学说话，对西弗勒斯投来的注视毫无反应。
她看起来很快乐。
于是西弗勒斯又想起了哈利。
该死的。
西弗勒斯捏紧手里的叉子。
先把那小子放一放吧，树洞又不会从蜘蛛尾巷转移到霍格沃茨空地的山毛榉上。
西弗勒斯再次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情上。不同于斯莱特林这边略微古怪的气氛，其他三个学院的长桌正笼罩在一股聚会版的欢乐氛围里，也许是他们从来没什么规矩的缘故（我是不是说了“规矩”这个词？西弗勒斯心底冒出一句细弱蚊蝇的话），西弗勒斯看不出除了斯莱特林以外，是不是其他三个学院也少了学生。
西弗勒斯将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面前的蓝莓馅饼上，他伸手取了一小块，扔进穆尔塞伯盘子里，状似不经意地问：“威尔克斯呢？”
西弗勒斯挑了一个他还算熟的名字打听，长桌端头的空座位就有他的一份，西弗勒斯记得那个大个子也是马尔福忠诚的跟班，但比后者低两级，开学后应该上六年级，可是此时却不在这儿。
穆尔塞伯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拎起那块馅饼咬了一口：“我还以为你真的没兴趣呢。”
西弗勒斯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就算我问句今天怎么下雨了，你也会认为我因为没去参加马尔福庄园的晚会而觉得懊恼不已？”
“你没有吗？”穆尔塞伯反问。
“所以、我只是、在问你、威尔克斯——”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地说着。
“哦，我忘了，你假期的时候不在魔法界。”穆尔塞伯打断他，“卢修斯毕业了，当然有大把时间投身‘事业’——那么有些帮手就更好了。”
他冲西弗勒斯挤挤眼睛：“怎么，你没有收到‘黑色郁金香’吗？不会吧，卢修斯一向很偏爱你呢。”
“如果你是指那封熏着香薰的信的话。”西弗勒斯冷着脸，并没有反对那句“偏爱”——毕竟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不然他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穆尔塞伯有些恍然大悟地说：“哦，我又忘了，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小子大概只会联想到是把它的花瓣捣成泥还是根茎切成段了。”
西弗勒斯瞥了瞥他：“那么您又有什么高见呢？”
“黑色的郁金香，注意必须是这个颜色。”穆尔塞伯用餐刀在粘着蓝莓果酱的盘子上划了一朵花的形状，“代表着神秘，高贵，独特领袖权力、荣誉的皇冠，听起来就非常斯莱特林——而且你不觉得，她含苞待放的样子，和罂/粟有点像吗？”
西弗勒斯在心中痛骂老古板们莫名其妙的浪漫主义，冲穆尔塞伯冷笑一声：“你的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等对方答话（实际上西弗勒斯的讽刺大部分时候也确实不需要对方回答），西弗勒斯便又问道：“所以你为什么不跟着去？”
“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吗？”穆尔塞伯意味深长地反问，看了看仿佛完全在状况之外的西弗勒斯，又懒洋洋地回答：“我才五年级，还要考O.W.L.s呢。”
西弗勒斯翻了个顶天的白眼，转过头去不愿再和他说话了。
——没有人逼着他们做选择，起码1973年还没有。
西弗勒斯回到寝室，锁上房门。湖底的宿舍一向是单人间，拜这几年的局势所赐，斯莱特林的新生一年比一年少。
他坐到书桌前，抽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瘫在桌面上，提起笔，就这样愣愣地呆了几秒钟。他得承认，刚刚斯莱特林长桌压抑的氛围让他十分不舒服。
有滴墨水从不堪重负的羽毛笔笔尖滴了下来，砸在羊皮纸上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西弗勒斯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抬手将羊皮纸“清理一新”了。真是落后又糟糕，西弗勒斯撇了撇嘴，将羊皮纸和羽毛笔重新收了起来。
不，他要整理思路的事情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实体，就算是将东西“清理一新”了也并不安全，会留下把柄，一个足以让他死一万次的把柄——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可以通晓未来。
我通晓未来。
这个念头伴着近期愈发暗潮涌动的形势，第一次让西弗勒斯毛骨悚然起来，他的后背爬满了冷汗。对的，不能写下来，西弗勒斯想，他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把所有问题都整理一遍，全世界只有自己的大脑是最安全的……吧？
不，不是。
有种魔法可以看到别人的思想，叫——对，摄魂取念，他知道邓布利多精于此道，那个老人仿佛无所不能，只肖看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么他的脑子也不安全。西弗勒斯抿着嘴唇想，他要学会大脑封闭术，越快越好。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将1991年的一切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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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西弗勒斯防御起大脑，小心翼翼地重新回想起哈利波特时，已经是九月份的尾巴，天气转凉，后院的山毛榉开始往下掉叶子。
开学时没有返校的斯莱特林学生现在依旧不见踪影，那位十分睿智的校长对此毫无表示，依旧每天乐呵呵的。长桌上的空位被悄悄填满了，新的年级长是个看起来比卢修斯马尔福低调很多的男生——当然了，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几个比马尔福还高调的人，西弗勒斯听说他甚至在自家庄园的院子里养孔雀，纯血巫师可真是脑子有病。
发现这些小细节的人，大部分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自然知道其中代表的含义，而没发现的人，比如格兰芬多的傻子，拉文克劳的呆子和赫奇帕奇的蠢货们，依旧安享他们温室一般的学习生活。
西弗勒斯挺直背脊坐在书桌前，捏紧拳头压在膝盖上，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闭着眼睛把有关哈利的事情在脑子里一点一点里列出来。
伏地魔将来会杀死波特夫妇，然后被襁褓中的哈利打败。
首先西弗勒斯猜测，波特有可能在毕业后成为傲罗，毕竟普通人很难直面危险，在执行任务中和伏地魔对上则完全有可能。但是连波特都对付不了的敌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波特的黑魔法防御水平还算是能入眼，那么还是个小豆丁的哈利又能做什么呢？
而且哈利说魔法界都叫他救世主，甚至是成年的斯内普本人。
撇开其他人不谈，到底伏地魔的倒台是有多么大快人心，才能让斯内普称呼哈利为“救世主”。
伏地魔的势力曾经有多么只手遮天？就像当年的黑魔王吗？
那么如果，西弗勒斯真的在这时就把伏地魔杀了，1992年的哈利波特会不会重新拥有父母？怎么拥有，凭空跳出来吗？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给哈利做出的三个猜想，关于为什么三十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认识十一岁的哈利波特，其中有一点就是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
这对于麻瓜来说一直仅仅是个猜想——当然，就像魔法对于他们一样，也有可能只是没见识罢了。对于巫师来说，有许许多多可以玩/弄时间的方法，魔法：比如最简单的恢复如初、魔药：比如缩灵剂、器物：比如时间转换器……
很多时候巫师确实对一些东西毫无敬畏，可世界依旧在正常运转。
因此西弗勒斯倾向于认为平行宇宙是不存在的，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见过时间的混乱。时间是一条线，无论是什么方法，也只能在上面来回跳跃，就像他和哈利借助树洞穿梭于1991年和1971年但各自被束缚着，无法对不属于自己的年份产生任何亲力亲为的影响。
人不可能穿越回过去杀死自己的祖父。
哈利也不可能将1971年的伏地魔杀了。
所以呢？
所以呢？
西弗勒斯的大脑疯狂运转，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血击打太阳穴边的血管壁上发出“咚咚咚”的脉搏声。
所以这个树洞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要让他在完全无法改变任何未来已发生的事实的前提下，和20年后的波特的儿子见面？
这是不是个天然形成的时间树洞，西弗勒斯早就看出来了。
树洞里很干净，甚至连一只蚊虫都没有，除了驱虫咒语以外没法做到；它就在并不算特别隐秘的空地上，只要走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却没有除了哈利和西弗勒斯以外的人接近——
他想起几年前他在空地上看见莉莉和另一个伊万斯的情形，西弗勒斯眯起眼睛回想，那时候莉莉是怎么对她刚刚到空地，却因为想起什么而转身回家的姐妹说的来着？
“次次都是这样”。
是麻瓜驱逐咒。
而显然，这些林林总总的咒语，不会是他们两个中任意一个下的，只会是第三个人，也就是创造了这个时间树洞的人，只有可能是他做的。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西弗勒斯知道，他跟莉莉伊万斯是没可能的，瞧，詹姆波特跟莉莉伊万斯的儿子都像你那么大了。这样说起来确实很像波特能干出来的事。
“该死的！”
西弗勒斯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把詹姆波特那张讨人厌的脸从他大脑里赶出去。
冷静下来，让我们从头想。
或许，从反方向来想，为什么让哈利和自己魔药教授的少年时期见面？他们此时到底有什么共通点？
——似乎是有的。
伏地魔。
西弗勒斯抿了下嘴唇，挥挥魔杖将被他藏起来的那封信飞出来，落在面前的书桌上。
羊皮纸轻柔地舒展开来，西弗勒斯又飞快地将信的内容扫了一遍，目光落在羊皮纸最下面那朵用龙血墨水勾画出的黑色郁金香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973/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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