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皇后》米饭家族

9、未来规化

　　让云瑶去书房？饭厅众人闻言都有一瞬间的诧异。

　　要知道，在祝家祝世昌是代表着权威，书房就是象征着地位。

　　谢氏这个祝家主母都没能进去，除了打扫的仆役，祝世昌也只允许过嫡长子祝承琏进过书房，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允许才顶撞过他的祝云瑶进去。

　　不过一想到云瑶如今的身份，所有人又理解了。

　　对于身份足够高的人来说，所有的规矩都不算规矩了。

　　除了书本，云瑶对祝家的书房没什么向往，不过在这种小事上，她也不会去违拗祝世昌。

　　“好。”云瑶点头，跟着祝世昌起身。

　　祝世昌顿了一下，又将目光转向他的嫡长子：“承琏也来。”

　　三人离开饭厅，所有宫女也都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其他人才松了口气，谢氏发话：“明天估计还有得忙，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祝家宅子不大，几人很快就到了书房。

　　“妹妹先请。”祝承琏见父亲进去后，就站在门旁笑着请云瑶先进。

　　云瑶也不推辞，回了一笑，吩咐宫女在门外等着后，就跨过了书房的门槛。

　　从没来过，以前看书都是托大哥借出来的，云瑶对书房也有几分好奇，这才进来她就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

　　墙上挂了几幅山水字画，落款都是当今朝堂上的官员，云瑶在这方面没有太多鉴赏力，便转开了视线看向旁边的书架。

　　书架上密密麻麻放满了书籍，云瑶来了兴致，便迈步走了过去。

　　第一个书架上摆的都是儒家的典籍以及各个版本的名家注解，这里面有很多云瑶熟悉的书名。云瑶粗略看过，它们的内容也像极了前世的儒家经典。

　　前世今生所处的世界虽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大夏的上一个朝代虽然叫大庆，但也曾‘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经过前朝几百年统治，儒家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主流思想，它的一些规范已经渗透到了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些事情是偶然，有的事情却是必然。

　　云瑶不喜欢儒家，但经历了前后两世，她已经知道，在皇权的统治下必然会生出儒教这样的思想统治工具。

　　没在儒家典籍面前多停留，云瑶又走向了第二个书架。祝世昌不愧是礼部主事，这个书架上的书全是关于礼仪制度的。

　　云瑶将这些书名记下，又转向了第三个书架，这上面多是一些史料记载，很多是云瑶向大哥借着看过的。

　　再往后面就没有了，整个书房也只有这三个书架。

　　祝世昌对自己的收藏颇为自傲，看着二女儿浏览完了，才矜持地问了一句：“这是为父几十年的收集，如何？”

　　老实说，前世随便一个小学图书馆的书都比这里丰富多了，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信息不畅书籍多为手抄，这些也不算少了。

　　“对于我们家这样的寒门来说，不少了。”见父亲缓和了态度，云瑶自然也不会找不自在。

　　祝世昌从自傲的情绪中脱离，叹了一声：“是啊，这些也只能在寒门中算是不错，比起那些世家，只算得上九牛一毛。”

　　“所谓的世家，上数几代、几十代，很多也是黔首，父亲就不要妄自菲薄了。”云瑶劝了一句。

　　祝承琏也道：“妹妹说的是。父亲常年不缀地收集书籍；孩儿也会学着父亲多默一些看过的书籍，为家里增添底蕴；将来有了后人，定会让他们也继承这个习惯。子子孙孙不断地努力，将来我们祝家的书房也能汗牛充栋！”

　　“我儿有志气！”祝世昌看着一儿一女胸中豪气顿生，“刚好，我祝家的机遇也到了，正该青云直上。”

　　这个机遇自然是指云瑶被封为皇后一事。

　　既然说到了这里，祝承琏便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我在书院听说，前段时间朝中很多大臣都上疏恳请选秀，很多名门贵族都盯上了后宫高位。为何，陛下会在万千贵女之中选中妹妹？”

　　作为哥哥，祝承琏当然觉得自己妹妹优秀，但作为一个对朝廷和世家有所了解的学子，祝承琏觉得这个结果太不可思议了，这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一般来说，想要成为皇后必须要有家世、名望或者圣心。”接到圣旨后，祝世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祝家世代寒门，上数三代还是没有读过书的黔首，族里也没有什么族谱世系，只家世一项就比不上任何大族。”

　　祝承琏皱眉：“祖父一代才开始读书，族里只有父亲有官身，祝家也只是在乡里有些薄名。”

　　家世、名望两项都没有，那就只剩下圣心一项了，两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云瑶的身上。

　　都看她是什么意思？她可没见过当今圣上。

　　“女儿一直待在家里，都没出过远门。稍微熟悉些的男子也都是亲戚，即便是因为圣心……。”云瑶顿了一下，“那圣心也不在我。”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既然和女儿无关，那就是祝家有什么入了陛下的眼？

　　“是陛下看中了父亲的才能？”即便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似乎没有其它理由了。

　　如果是二十年前，祝世昌还有这个自信；在官场打滚了多年，他虽然还有野心，但也认清了自己。

　　虽然万分希望是这个原因，但祝世昌还是摇头。

　　既然圣心也不再父亲身上，那封后是何原因？他妹妹虽然聪慧善、容貌过人，但名声不显，陛下是如何知道她的？为何要封她为后？祝承琏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会不会像前朝的端颖皇贵妃一样？”祝世昌看着二女儿的容貌问出了声。

　　前朝的端颖皇贵妃出身贫贱，为了养家在街上卖艺，正碰到了微服出宫的昭明太子，昭明太子对她一见倾心纳入后宫，最后成为了一段流传后世的佳话。

　　祝承琏看着妹妹的面容，越想越觉得父亲的想法可能是事实：他妹妹身姿窈窕、肤若凝脂、眼如秋水，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不说陛下见没见过我，即便是真见过，他坐拥天下，想要什么样的绝世美人没有？”云瑶翻了个不甚优雅的白眼。

　　祝承琏却觉得妹妹这个白眼都翻的极有韵味，想来看见过妹妹的男人心动也是顺理成章。

　　“瑶儿，你快想想有没有在外面碰到过什么贵公子？”祝世昌忙道。

　　云瑶无奈地笑了：“除了陪母亲去佛堂寺庙，就只有那次和手帕交去教坊司听戏才单独出过府。”

　　但那次去教坊司刚好碰到祝世昌，被他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再不准随意出府了。

　　这样一说，祝世昌也回忆起来了，面上有些尴尬：“教坊司那地方确实不该你这样的未婚姑娘去。”

　　去教坊司的夫人小姐还少了？教坊司开着地目的就是让大家看。

　　在云瑶看来，这教坊司就是大夏皇帝手下的‘文.工.团’，用来宣传思想、引导民风的。看教坊司排的戏，就能看出皇室的一些喜恶，在这个皇权社会，多了解一下上位者的喜好，总是没坏处的。

　　这事儿已经过了这么久，云瑶也不想再表达她的不满，便敷衍的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在寺庙佛堂碰到了？”祝承琏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道。

　　云瑶道：“便是陛下微服私访，不需要众人回避，在人群中也如暗室之光，毕竟气质是无法隐藏的。我确定没见过。”

　　听云瑶再三否定，两人终于相信她确实没见过陛下，为何被封为皇后还是一道无解之题。

　　“圣意难测，既然找不出原因，就先将这个问题搁置。”祝世昌揭过了这个话题又道，“还是先考虑一下以后如何发展吧。”

　　祝承瑜道：“一切听父亲安排。”

　　“父亲有何打算？”云瑶问道。

　　地位果然是一个人的底气，这个二女儿的话他如今都不得不重视了，祝世昌看着一儿一女的反应心中感叹。

　　“纳彩礼由礼部安排，三书六礼流程走过，可能要半年到一年时间。钦天监的推算的婚期可能是一年之后，在大婚之前，我们祝家必须要恪守本分、低调蛰伏。”祝世昌看着儿女郑重道。

　　祝承琏点头：“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谨慎。”

　　“我如今是待嫁女，不管谁的帖子都不接，只待在家里，上门拜访的夫人也有选择的接待。”云瑶想了一下道。

　　祝世昌对着云瑶满意的点头，又转头看着祝承琏：“学院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你要是成了国舅，再小心别人也会找上你。”

　　“那孩儿该如何应对？”

　　祝世昌道：“先休假回家，等瑶儿大婚之后再入学。那时，别人待你便能多几分顾忌。”

　　云瑶听得直皱眉：“大哥原打算明年下场，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怎能……”

　　大夏朝之前，想当官只有靠推举，入仕的途径一直都被世家名门把持。

　　大夏太.祖皇帝立国之时，朝中人才紧缺，便创建了科举制和推荐制并行，当今陛下更是大举推行了科举制，这便是寒门子弟入仕的唯一途径。

　　“你成了皇后，若得圣心，我们祝家也可以期望得一个‘承恩侯’爵位，一举便成了勋贵，这是科举入仕奋斗几代人都挣不来的身份和地位！”祝世昌注视着儿女，“所以轻重缓急，你们要分清楚。”

　　原来一个后位，能让一个寒门家族少奋斗几代人，云瑶对皇后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巨大的利益总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陛下给了她们祝家如此巨大的利益，又需要她们付出什么？她祝云瑶又能付得起什么？

　　听到‘承恩侯’三个字，祝承琏的呼吸急促了一瞬：“孩儿明日就写信再向书院夫子请假。”

　　“这段时间家里经常会有高门大户的客人登门，你在家里多接触些客人，多学习他们的处事，增长眼界，不会比在学院读书差。”祝世昌认真教导。

　　祝承瑜认真点头。

　　云瑶这发现她对这个时代的认识还是不足，身份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我们再来说瑶儿成婚以后的事情吧。”祝世昌看向祝云瑶的目光十分温和，就像一个真正的慈父一般。

　　祝云瑶打起了精神：“女儿对宫中之事没有丝毫了解，对陛下的性情也毫不知情，父亲可有什么能教我？”

　　“后宫之事，父亲也不了解，陛下的性情，为父也知道的不多。”

　　祝世昌道：“但你要记住：你的丈夫先是君，再是夫；你先是他的臣，再是他的妻。相处之时，你必须以他为天；行事之时，你必须以他为先！”

　　云瑶心情陡然沉重。

　　“你必须贤惠，为陛下甄选美貌的姬妾；你必须大度，不能对其他宫妃心生嫉妒……”

　　便是对帝后之间的夫妻情没有期待，云瑶听了这话，心里也像是被压了石头。

　　“……情浓之时，不能忘了恭敬；失宠之时，不能心生怨怼。”

　　听到这里，云瑶只觉得前途无亮，呼吸不畅：“皇后之位太难坐了，我无德无能，怕是坐不稳。”

　　“你必须坐稳！”祝世昌声音严厉：“陛下下了圣旨，祝家便没有退路！”

　　云瑶深吸了口气：“一直处于压抑状态，我怕自己会性情扭曲，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情。”

　　“大婚之后，你便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那是全天下女人求都求不到的荣耀和福分。”祝世昌沉声道，“一入宫，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凭什么觉得压抑？”

　　时时刻刻面对一个能掌控你荣辱生死的人，如何能不压抑？

　　“不管嫁到谁家，为人妻都必须以夫为天。”祝世昌冷声道，“入宫之后，你仆从如云，不用为生计担忧，不用为钱财发愁，不用侍奉公婆，不用照料小姑，你还有什么不满？！”

　　云瑶笑了，看着祝世昌道：“皇后之位如此好，父亲若为女子，愿意以身相替吗？”

　　“放肆！”祝世昌的脸色发黑。

　　祝承琏连忙道：“妹妹快给父亲道歉。”

　　“那大哥你说说，若是你，你愿意吗？”祝云瑶转头看着他笑道。

　　祝承琏有些尴尬：“说什么胡话，男女是上天注定的。”

　　“我就问一句，是你，你愿意吗？会觉得有福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