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斑镜 执炬》渊郁

4、泾渭

　　宇智波火核临走之前又一次流露出些许无措，他很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落在了镜的视线里，镜只好平静的劝他回去早点休息。

　　花火大会上偶遇的慌乱、被族长提出订婚时的惊讶，一个多月时间的不甘和消沉，种种情绪浮上来，又如流沙，慢慢沉入水底。

　　镜干涩的笑了一声，躺在榻榻米上，朝天花板伸出手，手指修长，可笑的摇晃了一下，五指收紧，抓住一缕空空如也的风。

　　天光微凉，凉薄的晨曦呈现出微弱的青色。

　　他烦闷的闭上眼睛。

　　山风呼啸，同样模糊又吵闹的蝉鸣声里，树海连绵的海浪重重涌了过来。

　　脚步声欢快的重叠起来。

　　“镜……镜……”

　　女孩子赤足从远处跑过来，躲在树下偷懒的镜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的女孩拉扯着他：“快……快点……泉奈大人回来了……”

　　平日就嚷嚷着长大了要娶泉奈大人的女孩明亮的眼睛盛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虽然不情愿还是被拉扯站起来，镜和几个看热闹的孩子一起往回来的人群挤过去。

　　“泉奈大人……”

　　低微的耳语之中，人群之中有人停下来，扫过胡闹的孩子一眼，明亮又寒冷的黑眸定了定，很快转了过去，受了伤的宇智波泉奈低低说了一声什么。

　　大人们都走开了。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镜睁开了眼睛，说不清楚心口涌动的失落是什么，一定是因为舅舅说了那些话的缘故。那些一起生活的日子里不断提起的，舅舅滔滔不绝的崇拜和毫无理智的狂热之语。

　　明明陌生，又会让人产生熟悉的错觉。

　　花火大会过去不久，临近发情期的镜也不能再否认现实，老老实实去了医院里，拿着抑制剂和身体诊断回来。

　　——信息素紊乱综合征。

　　一种在青春期之前发生的轻微的紊乱症状，也是他在任务途中昏迷的原因，在发情期会附带信息素的轻微混乱，只要在家中度过就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但你可能是那种发作严重的类型吧……”

　　药和诊断书暂时的收进了橱里，镜疲惫的去厨房检查应对发情期的食物准备，要在家里度过四五天时间不能出门，以现在这样的身体要说执行任务是不可能的。

　　“结婚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写下清单的时候，镜听见了翅膀扑腾的声音，放下了笔走了出去。带来了约好下次见面的纸条，没有提起昨天的事。

　　镜犹豫了一下，飞快的写下了回信。

　　“稻实和小麦就留在你这里了，哥，帮我照顾她们几天。”泉奈抱着睡熟了的小女儿，千手稻实乖乖爬上了斑的大腿的宝座：“斑叔叔。”

　　“柱间又要出门……不过，你也差不多该放心让那家伙一个人出门了吧。”斑一手虚虚环住了稻实，女孩子正在打算找一个舒服的位子，泉奈从橱柜里找到了一条薄毯，小心的把睡着的小麦裹起来，放在被褥上。

　　“不行。”

　　拉上了被子的时候，斑正指着衣橱里那个黑漆漆的空间，从前千手稻实来这里，就爱躲进橱里，一个人玩躲猫猫，没有人找到她，就哭唧唧的从里面出来找泉奈。

　　现在已经成了姐姐的千手稻实搂紧了斑的脖子，扭过脸表示抗拒。泉奈还在看着小麦睡得通红的小脸，轻轻拂开了孩子黏在额头上的碎发。

　　“那家伙战场以外的地方就没用得让人看不下去，千手扉间这一次又提前出门了，稻实，你也要来睡午觉……乖乖过来。”

　　斑暗暗笑了一声，千手稻实悄悄看着爸爸的神色，委屈的撅着嘴巴走了过去。

　　泉奈叹了口气。

　　“斑叔叔……酒味好臭。”

　　被塞进了另一个被窝里的千手稻实小声说着，泉奈苦笑的站了起来，哪怕是这样，斑也没有露出高兴或生气的表情。

　　“哥，昨天晚上……”

　　斑知道弟弟一定会问起来，能等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忍了又忍的结果，对于订婚的事，他没有打算隐瞒。

　　“你知道了……我打算和他尽快订婚。”

　　“……”

　　斑短促的笑了一下，道：“你不高兴。”

　　泉奈没有否认，一时之间，他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好事。兄长不是因为中意那个孩子而打算成家的，他希望有人能陪伴兄长，却又不希望这件事太草率的定下来。

　　这是个慎重的决定……事关一生。

　　哪怕只是宣布订婚，将来发现哪里不合适也不会取消婚约。但是他无法说出更加听凭心意去选择合适的对象这样虚伪的话……尤其是他。

　　“你喜欢就好。”泉奈低声说：“至少是族里的……”

　　斑不动声色的看了千手稻实一眼，小女孩紧紧闭着眼睛，眉头悄悄皱了一下。但这实在是个太成人的话题，沉默蔓延开来，泉奈还没有说话，斑就放下了杯子。

　　“柱间在等你吧”斑旁敲侧击的赶人：“接下来什么安排？”

　　“嗯。明晚和草隐村那个地方的首领见面，下个月岩隐村的人来拜访的时候就要商议附近地域划分的问题了……”泉奈无奈的转过身。

　　千手稻实飞快的睁开一只眼眨了眨，收拾好东西的泉奈想了一会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哪怕父亲离开了，千手稻实彻底撒欢也是在十分钟之后，害怕被回马枪抓住的女孩子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睛，踢着被子，一会儿慢慢爬起来了。

　　“稻实，过来。”

　　把泉奈的女儿叫过来之后，斑熟练地从旁边的榻榻米下面找到了藏在那里的发绳。

　　“女孩子还是要好好打扮。”

　　千手稻实得意的摸着小辫子，辫得比父亲好看多了。

　　就像千手一族一样，在宇智波一族，泉奈的两个女儿也是很受欢迎的。

　　年幼的小麦还无从感觉到族人这种特别的态度，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多看几眼的千手稻实已经习惯了。只不过在家里居住的时候，就没有办法过来找宇智波的小伙伴玩。

　　就和过来玩的时候，聪明的稻实也不会提起家里的事和同族的朋友。泾渭分明的两边。

　　在第三次玩得太晚忘了时间而被斑板着脸从族人家中带走之后，精力发泄殆尽的千手稻实就在隔壁呼呼睡着了。

　　刚刚醒来的小麦咬着手指，斑轻手轻脚的喂过晚饭之后就把她抱到了千手稻实的房间，已经能够认出姐姐的孩子爬了过去，不哭也不闹的咬手指，吐泡泡。

　　泉奈就是在这时急匆匆回来的。

　　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血的味道很淡，仍然瞒不过他，泉奈身上很狼狈，看见他连忙解释道：“斑哥……放心，是别人的血，柱间受伤了。”

　　抱着两个孩子，泉奈没办法走的太快。

　　他们在指定地点等待草隐村的人，没想到来了不少人，来意不善，也看不出是不是草隐村的。一言不合动了手，本来抓住了两个俘虏，柱间察觉出那两人身上有古怪，对方见事情败露用忍术自爆了。

　　草隐村的人会用些古怪的毒药，自爆的时候柱间帮其他人挡了一下，还好不算严重。回来的时候又有几波追击的，都不算什么厉害角色。

　　泉奈说的轻描淡写，斑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不快。

　　千手大宅灯火通明，听到消息来的人不少，千手扉间招待其他人的时候，泉奈先安置了连个孩子，让斑进去看看柱间。

　　正如泉奈说的，柱间意识清醒，有个医疗忍者正在为他重新处理伤口，旁边的木盆里荡漾着漆黑的水波，斑一走进去，医疗忍者就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样？”

　　柱间微笑起来，道：“把你也吵醒了。没什么问题，休息一夜就好了。”

　　他又对医疗忍者说：“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是，火影大人。”

　　斑忍不住想要放个嘲讽，偏偏又看他一脸“来吧来吧我都习惯了”的好脾气的神情，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