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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长得像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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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嘉被身后这人一拎后颈衣领，眼前景色骤然变换，两人瞬间便来到了万丈高空。
“小友，小友。”不知从何处传来杨裳礼的声音。
霍嘉侧头看身旁的人，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只闲庭信步一般带着他往远处掠去。
发现霍嘉在看他，这魔头还歪了歪脑袋，笑道：“你倒是听话，省得我动手打昏你了。”
霍嘉心下赞叹真是十足十的恶人模样，面上却装作一副强作镇定的天真模样，将那虎头虎脑的十一顺手拿来模仿了。
杨裳礼又开口道：“小友莫要惊慌，那魔头暂时不会伤你分毫。”
霍嘉闭目内视，首先看到的是丹田内运转的磅礴灵力，云团一般的赤红色随着呼吸翻腾，想必是由那数十位正道众人的心头血化成。
识海上空，有星星点点的光芒若隐若现，离近了一看，原来是青灰色灵力化成的鱼群，一群透明小鱼在霍嘉识海内游来游去。
其中一尾小鱼张嘴吐出来一串泡泡，便发出了杨裳礼的声音：“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将水镜交予小友，老朽们便无法看到小友那边的情况，只能通过灵鱼传音，那魔头不会察觉，小友尽可放心。”
霍嘉还未还得及回应，旁边横冲直撞挤过来另一尾灵鱼，吐泡泡道：“你与那魔头现在身处何处？如实道来！”
便是那空清门掌门谭奉清急冲冲质问。
好一会儿没听见霍嘉回应，谭奉清又传音喝道：“灵识注入识海便能与我们传音，现下到底身处何处？有没有进入魔域？”
却听霍嘉答道：“天上。”
那边谭奉清好像噎了噎，好半天不应声。
霍嘉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这魔头腰间就移不开了。
端行，穹山白玉为笔，青鸾尾羽为豪，属上品灵武，可破一切幻境魔障。
如今这上品灵武像是根柴火棍一般被随手插在腰间，露出一大截笔杆，摇摇欲坠。
霍嘉试探问道：“这是什么法器？”
魔头嗤之以鼻：“一根破笔。”
霍嘉：……
此时那魔头却是带着霍嘉缓缓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两人已经越过了白羽仙山，又往前行了几十里，落在了某处山下不知名的小镇上。
霍嘉又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魔头嫌弃道：“闭嘴，你话忒多。”
说完，带着他直奔镇上的糕点铺子。进了铺子便双眼熠熠放光，豪横道：“龙须酥，全包了！”
闻言，霍嘉扬了扬眉梢。
这沈执砚疯得连龙须酥都能吃，反正霍嘉生前只爱一样糕点，龙须酥，吃到死都不腻。
魔头抱着鼓鼓的袋子出了铺子，像是一条绯红色的小龙盘守着满山洞的宝石。
霍嘉探头道：“分我一个。”
绯红色的小龙险些冲他呲牙喷火。
看这半边黑糊糊的脸凑近，魔头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继续嫌弃道：“你换边儿脸对着我。”
霍嘉依言转过去给他看另一边脸，却见他翻掌一挥，半块金色的面具便覆在了霍嘉右脸上。
魔头开心道：“这样就一模一样了！”
他宝贝似的掏出一个龙须酥，在霍嘉面前晃了晃：“你亲我一下，就给你吃。”
霍嘉：我能呼你一大嘴巴子。
或许他凝视龙须酥的目光里表达的意思太过明显。
魔头气急败坏道：“你想什么呢！要不是你长得像我娘，我才不让你亲呢！龙须酥渣渣你都没得吃！”
“我？”霍嘉伸出指头指着自己，“长得像你娘？”
“是啊。”
霍嘉：……您可别，我可生不出您这一百多岁的儿子。
他忍无可忍，只觉得沈执砚怕是疯得无可救药了。
于是问道：“你现如今年岁几何？”
疯版沈执砚像是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叛逆道：“关你屁事！”
呵，绝不超过五岁。
“你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觉得听话，现在不让你吃就冲我摆脸色，喏喏，分你一个行了吧？”
像是多大施舍一般，魔头塞给霍嘉一个龙须酥，又趾高气昂提要求：“别臭着脸，笑起来给我看，回头我把画像拿给你，就照着上面的样子笑。”
霍嘉捧着手里的东西，莫名有种和儿子抢东西吃的负罪感。
想起在方圆宗时众人提到的画像，于是问：“什么画像啊？”
“我娘的画像，等会儿到了魔域拿给你看。”
魔头不再和霍嘉胡扯，一抓他的胳膊便带着他拐进了个僻静的小巷。
霍嘉见他站定了，单手抬起划圆，随着指间魔气涌动，眼前景象骤然从逼仄小巷变为开阔苍穹。
两人此时站在山顶上，抬头是万里霞光，低头便是人间万象，有起伏跌宕的山脉，波澜壮阔的江河，葱葱茏茏的森林。
更有楼阁亭台，比屋连甍，炊烟袅袅，人声鼎沸。
霍嘉有些难以置信般，问道：“这就是魔域？”
这与外面的寻常城镇也没什么不同嘛。
魔头狡黠地笑了笑，得意道：“你瞧好了。”
他抬起胳膊挥了挥，绯红色的袍角扬起又落下间，下方景象陡然如幻境般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暗色的天空，巨石一般粗糙的建筑，枯藤老树，盘旋纷飞的黑色乌鸦群。
一只乌鸦正站在枯树上抻着脖子叫唤，声音粗噶难听，下方某处石头建筑中突然扔出来一只鞋子，正砸中那乌鸦脑袋，羽毛纷飞。
有人嘶吼道：“尊主！别玩了！老子汤里都落了鸟屎了！”
魔头不听，手指连点，那乌鸦群又扩大了两倍，密密匝匝，咕咕嘎嘎。
他就这样玩了好一会儿，等下方人群都骂骂咧咧地脱了鞋子帽子扔出来，这才罢手。
袖角一挥，眼前又变回了波澜繁华的景象。
抬掌间便翻天覆地，这要何等高超的修为才能做到，却被他小孩儿把戏一般随意玩耍。
“行了，走吧。”魔头玩够了便一扯霍嘉，迅速朝远处最高的宏伟塔楼掠去。
哪曾想，到了半空中他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骤变。
霍嘉转头见他猛地抬掌按住眉心，指缝间有墨黑色的光芒流出，面露痛苦之色。
霍嘉便问：“你怎么了？”
这魔头急急道：“你找地方躲一躲，我过段时间再去找你。”
说完，魔气激荡而起，兜头盖脸一推霍嘉，霍嘉还未反应过来，便一个踉跄跌下云端。
推完霍嘉，这人周身魔气四散奔逃，仿佛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却突然被一股吸力尽数收进了眉心，凝聚成墨黑色的云纹印记。
魔头捂着额头目露不甘之色，挣扎片刻后缓缓闭了双目。
瞬息之间，便又重新睁开了眼睛，半敛着眉目，眸光湛然常寂。
端行自他腰间而出，尾端拖出长长的流光，悬在他面前，光华莹莹，振声而鸣。
沈执砚道：“他又跑出去了？”
左手捏着一包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他只看了一眼，便顺势收进储物戒中。
端行往他面前凑了凑，沈执砚抬手摸了摸它笔端，道：“好端行，来。”
袖口敞开着，端行却不肯钻进去。
见状，沈执砚低笑一声，道：“我倒是忘了。”
说完，抬掌结印，身上的衣袍换成了他平时穿的月白色。
再抬手时，端行便自行钻进他袖间，首尾相连绕在他腕上。
自下方而来的风吹得他袍角飞扬，沈执砚负手而立，一步一步朝远处塔楼走去。
霍嘉正落在某处草垛上，一旁认真捆草的老人家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活儿自来熟道：“呦~从天上落下来的啊~”
霍嘉将手里捏成一团的龙须酥塞进嘴里，答道：“是啊，多谢您这草垛了。”
“不客气不客气。”老人家转身过去继续捆草，露出身后一条粗黑的大尾巴来。
霍嘉不动声色地从草垛上滑下来，扑了扑衣袖。
那带着一条耗子尾巴的老人家又乐呵呵问：“看你这打扮，是要去巫山台吗？”
这打扮？什么打扮？
霍嘉便顺势道：“是，巫山台怎么走？”
“顺着这条街往前走到头，再左转就到了。”老耗子莫名神色暧昧，嘱咐道：“我看你扮得挺像，一定好好演咱尊主夫人！”
霍嘉一头雾水，混不过去了只能问：“尊主夫人？谁？”
老耗子一巴掌拍他背上，爽朗笑道：“还能有谁，你扮的不就是，百年前与咱魔尊主上共结连理的霍十二阁小阁主——霍嘉啊。”
“谁？！”
天地良心！他霍嘉嘉可从没和谁共结过连理枝！
“如果我没猜错……您说的魔尊主上可是沈执砚？”
“不然呢，那还有谁？”老耗子一推他，“快去吧，不然赶不上了。”
霍嘉游魂一般转头往后走，心里骂骂咧咧。
真是疯了。
等走到长街尽头，转弯就看到一座丈高的石台，红色纱幔扯就，还挂着红灯笼，上写着歪歪扭扭三个大字“巫云台”。
台上布景随意，红色纱幔东扯一条西挂一条，飘飘荡荡的，几张缺了腿儿的椅子和一张巨大的……床榻？
那巫云台上此时不知在演哪段儿，一共两人，身穿月白色衣袍的魁梧大汉和走路三摇弱柳扶风的粉面少年。
两人还没说话就抱上了，台下的看客群情鼎沸，慷慨激昂，有的甚至抹起了眼泪。
霍嘉靠近一位眼眶通红的大哥，问道：“这演的哪儿段？”
大哥眼睛不离戏台，擤着鼻涕瓮声瓮气道：“第二场——相知。”
“相知？”
谁和谁相知？
还没等大哥回答，台上的人开腔了。
那弱柳扶风的少年柔柔一声唤：“沈恪哥哥……”
彪熊大汉中气十足也唤道：“啊！我的——嘉嘉！”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共有四章回忆杀剧情，章节名标注为“前尘往事”的章节，不建议跳过，不然后续剧情会有一点懵
当然，如果有实在不喜欢看回忆杀的，跳过就跳过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