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玦》战火硝烟

101、初见

　　“呦嘞，卖豆花喽——！”

　　“来来来，看一看，瞧一瞧，城丝里的云锦今天到货了呦……！”

　　“咱家灯笼可是用上好的生宣竹篾做的！飞不到天上的神明那儿，不要钱！”

　　古溪两人站在热闹非凡的街市中央，她听到那卖灯笼商贩说的话，现在一经提到灯笼二字，她就浑身不自在，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后，倒是被这商贩最后所说话给逗笑了。

　　灯笼也有它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若是人人许的愿都没有成真，指控商贩说神明没有收到他们的灯笼，那还不得赔得连低档裤都没了。

　　古溪“噗呲”笑出了声，“诶，白珀长霁，你听到没，那……”

　　一回头身边哪儿还有什么人。

　　古溪转身已经看到他走到了那卖灯笼的货架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商贩夸夸其谈道：“客官，下次再来哈，咱家灯笼可灵了。”

　　白珀长霁眨了眨眼，淡漠道：“嗯。”

　　“喂！”古溪上前想拦，结果晚了一步，钱都给出去了，那商贩精明得很哟，见古溪气势冲冲的走来，收了钱人影和摊都没了。

　　快步走到他跟前，拿食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他拿灯笼的手：“你白痴呀，他明显就是在诓你，你还真信了？我的好霁霁，长点心吧你。”

　　“给了多少钱呀？”

　　白珀长霁看了看钱袋，反过来倒了倒：“没了。”

　　古溪震惊：“全给了？！！！”

　　古溪一把抓过他手中的钱袋，不敢置信的再倒了倒，“岂有此理，我定要去为你讨回公道，把那明目张胆的小贼给就地正法了，敢欺负我家纯良小崽子，怕是活腻了。”

　　白珀长霁伸手及时拉住了怒气汹汹就要去追的古溪，“算了，也不多，就三颗紫藤金珠而已。”

　　古溪转过身，面上带笑，抿了抿唇道：“殿下，我的好殿下，您可真有钱，三颗紫藤金珠诶？来。”

　　她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灯笼，又重新递给他，“我现在给你一个灯笼，你把那三颗紫藤金珠给我。”

　　白珀长霁楞了一秒，忽而笑出了声，他赶忙偏头，修长的指骨抵在鼻息下，喉间发出一身咳响，试图掩饰过去。

　　古溪蹙眉，目露疑惑道：“你笑什么？难不成你真以为就靠一个破灯笼能飞到天上的神明那儿给你实现愿望？”

　　古溪据理力争：“就算能飞到，神明那么闲，兼顾的人那么多，他会顾及你这小小小心愿吗？”

　　看白珀长霁静静地呆在一边没说话，古溪心想，也不能伤崽子的心太狠了。

　　她咳了咳嗓子，“祈望天上的破神明给你实现愿望，还不如求我来得实在呢。”

　　白珀长霁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当真？”他转眸看向古溪，眼里闪烁着华街上的斑斓灯火，冷色眼眸捎上了一缕烟火气。

　　古溪不知为何，竟不敢明目直视他的眼，轻咳，缓缓道：“当真。”

　　白珀长霁思考了一阵，恍然道：“我想要一千箱紫藤金珠。”

　　古溪挑了挑眉：“首先我要有。”

　　白珀长霁又想了想道：“我想要天上的月亮。”

　　“这个简单。”古溪抬眸正要伸手摘月给他。

　　忽而被他扳正了脸，雪腮被他揉住，瞬间泛起淡粉色的红晕。

　　她疑惑的睁圆了眼，“诶？”

　　白珀长霁浅笑着看着她道：“不对，我想要你看着我的眼。”

　　古溪想歪歪头，可是被他揉捏住，无法动弹。

　　只能继续傻傻地看着他。

　　白珀长霁：“你看到了什么？”

　　古溪琉璃色的眼眸闪了闪，嘴上含糊道：“我各几？”

　　白珀长霁垂眸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认真地看着她道：“不对，是天上的月亮。”

　　古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睫羽轻颤，再次垂眸，隐下眼中的慌乱，“何时知道我回来的？”

　　他挑起她胸前的一绺长发，低垂眼眸，闲适地俯身凑近，英挺孤清的脸埋入明暗处，他轻嗅道：“是气息。”

　　古溪：“气息？”

　　白珀长霁直起身，他的手却没有撤回，只是在指尖细细的摩挲着她细软长发：“从你踏入缘陆的一刻，我便知是你回来了。”像想到了什么，他忽而捏紧了他手中的发，将她带离自己更近了一分，阴测测的道：“可你第一个见的人却不是我。”

　　古溪蒙圈了，她来缘陆第一个见的人？煋煋？毕竟是这孩子救的她，等等，救的她？难道星星她当时没有说谎，果真还有其他人在旁边？

　　古溪略微细想了一下，她来时掉到了海里，众所周知她晕海，所以被冲上岸时，有一段记忆很模糊。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煋煋？”

　　白珀长霁眼尾上挑，“嗯哼，不是。”

　　古溪根据自己那不靠谱的记忆再猜：“那个受伤的黑衣人？”

　　模糊中，她像是看到有一个人捂着手臂向她走来，手里拿着匕首……

　　白珀长霁深吸一口气，“不对。”看她抓不住头脑的样子，善意提醒道：“你与他翻墙入我院子时，可不似现在这般冷淡。”眼似狐狸般眯起，“倒是热络的很呢。”

　　古溪心想，这事她记得，当时被别人挖了好大一个坑给害了，还好她不傻，有所警觉，才没有死那么早，虽然后面还是死了……

　　当时只有折冥在为她伤心难过，对她也是真心的好。

　　见面前的人阴阳怪气，狐狸本性暴露，她挠了挠头，打着哈哈，颇有些无从应对。

　　“哈哈哈嗝，记得记得，翻墙这事我熟。”

　　白珀长霁看她开始转移话题，避重就轻，心中叹息，算了，她又懂什么。

　　“还有，除了你，还会有谁叫我‘小崽子’这么幼稚的？”

　　古溪愣神：“！！！！！……？”大意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明明只是在心里过了遍，怎么就说出来了，她轻打了一下自己的侧脸，蠢呀溪。

　　看她纠结苦恼，似想继续蒙混过关。

　　既然要转移话题……他两手搭上臂弯，不自地敲了敲食指，一边嘴角上勾，“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古溪一反常态，明明他比她高，她却能踮起脚，捞过他的脖颈，让自己向她靠近。

　　古溪琉璃色的眼眸暗藏玄机，清澈明亮又蕴含无尽的挑逗，她轻附到他耳边吐露道：“秘密，不告诉你。”

　　玉珠似的耳垂像点了朱砂，白里透红，甚是可爱，古溪一侧眼便见着了，她有心逗弄，竟上前轻咬了一口。

　　白珀长霁感觉自己的耳似被蛇信扎了一口，目露羞愤，唯恐退避三舍。

　　古溪却及时稳住他，不让他后退。

　　“别动，有人在看我们。”古溪已经收回了玩笑，目露警惕，虽未有动作，但已用灵视环顾遍四周，找寻是谁躲在暗处监视他们。

　　悸动促使捏紧的手心放松了些，白珀长霁叹息着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她的腰，避免她摔倒。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过路人，开始没了脸，一张张白面诡异可怖的略过古溪眼前，她的眼紧追至一排灯笼货架后，那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已经盯了他们多时，正是那个诓骗她家崽满口胡言的商贩，整条街上，只有他一人有面目，说不定他就是此处妖王的鬼眼。

　　“白珀长霁，你听着，我数‘一二三’咱俩就跑。”古溪轻声道。

　　他瞥了她后脑勺一眼，长长的发尾扫在他手背上，痒痒的，他这次配合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古溪耍赖的“一”都没念，直接跳“三”。结果有人动作比她这个数数人还快，拉过她就越过人群，去向不知所踪，将那个追踪监视他们的鬼眼远远甩在身后。

　　过路的“人”只当是一阵风掀起了他们的衣角。

　　古溪被他紧紧抓住手腕，只见两边街景向后倾倒，若幻影般，他鸦黑的长发扬在空中，只稍回眸就能轻易捕捉到她目不转睛看向他的目光。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白珀长霁停了下来，青丝如瀑平稳的停靠在他窄细的腰周。

　　他一回头就注意到古溪注视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调笑道：“在看什么？”

　　被抓了个正着，古溪面上一红，却假装镇定，“在看我的裙子真适合你。”

　　白珀长霁嘴角一抽，不再理她。

　　古溪跟上，“喂，我们来这里作甚？”

　　四周人流不减，他们还在皇都的街道上行走，不过已经换了一条更宽阔人流量更大的主街道，周围的人也换上了不同的面孔，商贩叫嚷声，人潮流转声，此起彼伏，不过总算是有脸了，看着不似前番那般渗人。

　　不过好生奇怪，为何有些人有脸，有些人无脸呢，也不可能周围全是妖王的鬼眼吧？依照这里的环境布局，好似生界下的人间之景，他们怕是刚巧碰上了他们的传统节庆，才会如此热闹非凡，这也足以证明，他们越发靠近皇都中心了。

　　古溪想明白后，转头向白珀长霁证实猜想道：“我知道了，越靠近皇都中心，这些人的五官越发清晰，说明我们已经在接近这个领域内的妖王了，人间皇都的正中心，自然是九五之尊所在的皇宫，我们是否是要到这里去？”

　　白珀长霁低头瞧她一眼道：“还不算太笨。”

　　古溪黑脸：“你好好说话，我何时笨过？”

　　白珀长霁停步回头，裙摆晃悠了一下服帖住，古溪发觉不对劲，及时刹住脚，差点撞上，抬头就要瞧他怎么回事，他突然蹙起了眉，眼尾含着莫名的情绪，看着她，很认真地道：“一直都很笨。”说完转身，裙摆处卷了一转风，继续走在前面。

　　古溪抓了抓头：“……”他又咋了？冰山美人病又犯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不承认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