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瑞大爷》麻辣笋

13、13

　　此话一出，林如海便凌厉地看向他，良久之后，他说：“老林，你先下去。”

　　林管家应了，然后快步步出房门，并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自己站在外面守着。

　　“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林如海靠在床头，眼睛紧盯着贾瑞。

　　“小侄原本只是猜测，并无其他。不过，林姑父这番反应，倒验证了小侄的猜测，您这病果然来的蹊跷。”

　　林如海看了他一会，见他面上并无其他表情，又沉声问道，“你为何做此猜测？”

　　“其一，我们到扬州时您安然无恙，却在月前便已发信让林妹妹回来，您是否料到自己将遭此一劫？其二，便是这黑衣人，一般人遇到盗贼，第一反应便是去现场看看有什么东西被偷了，您却好像知道他是来找什么东西的一样，料定他会空手而回。”

　　林如海眼中划过一丝欣赏，“贤侄果然聪慧，怪不得玉儿天天把你这个哥哥挂在嘴边上。”

　　贾瑞道，“林姑父谬赞了，小侄只是胡乱猜测罢了。不过，到底为何会到如此境地？”

　　林如海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你不必知道太多，这事牵连太广，就让它到我这里止住吧，这一切合该是我的命数，我也该去见发妻了。”

　　贾瑞见林如海一副速速求死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冒火，“林姑父可曾想过林妹妹？您是一了百了了，可林妹妹却将变成孤家寡人。女子立世本就艰辛，她无父母兄弟照应，只能寄人篱下，全靠老祖宗舐犊之情。若有一日，老祖宗不能护着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还有舅舅舅母照看，想必他们会为玉儿寻一门好亲事吧。”林如海又叹了一口气，一副孱弱的样子。

　　“那可未必。”贾瑞脱口而出，谁不知道王夫人是个面慈心苦的。

　　“瞧贤侄这样，像是知道点什么内情，我倒想听听。”林如海眼中精光一闪，侧过头看着贾瑞。

　　贾瑞目瞪口呆，完了，他小瞧这老狐狸了，竟没想到他之前那番话是装腔作势，只为了套出他的话罢了。

　　不过，既然话已至此，干脆就说了。他能来红楼一场，必是要为她们这些苦命女儿做些什么才甘心的。

　　贾瑞心中有了想法，便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那些下人偶尔传出去的话说了，将那捕风捉影的“木石前盟”和“金玉良缘”也说了。

　　林如海气得浑身战栗，牙关紧咬，忽得喷出一口血来，吓得贾瑞连忙拧了帕子，端了药茶给他。

　　“好一个尖酸小性，好一个'一草一纸皆荣府所出'！好一个'金玉良缘'呐！想我林家五世列候，我虽不济，好歹也是在圣上面前露过脸的，如今我玉儿却沦为那起子小人说笑逗乐的玩意，真真是欺人太甚！”

　　贾瑞心说，您老真是谦虚。自古以来，巡盐御史非圣上心腹不可担当，他又身兼兰台寺大夫，又有权力又有油水，可谓是简在帝心。

　　“您现在还在呢，那些眼高手低的下人就敢这样说她，要是您不在了，老祖宗总有看护不到之处，岂不是让林妹妹白白受气？”贾瑞又添了一把火下去，想要激起林如海的求生意志。

　　谁知林如海却苦笑一声，“若你这话是一年前所说，也许还能拼一把。只如今，我去势已定，只能为玉儿多做考量了。”

　　贾瑞大骇，什么叫去势已定？

　　“不瞒你说，我其实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林如海和贾瑞相处已有一段日子，这些时候也让人暗暗观察了他，心知他人品正直，对黛玉又好，便据实相告。“我不小心知道了一点秘密，阴差阳错的又得了点东西，故而有此一劫。那东西实在烫手，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心腹将那东西妥善保存，只求有一日能真相大白。”

　　贾瑞心里顿时出现了很多宫廷倾轧，阴谋诡计，拜大□□的电视剧所赐，古人的心思十之八九都被搬上了大荧幕。但他这种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的人，既然林如海说了他有布置，他还是不插手的好，须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林妹妹怎么办呢？”

　　“我本想从本家过继一名嗣子，可是无奈我林氏一族人丁不丰，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只能作罢。”

　　听到这里，贾瑞才知道为什么之前林如海频频在林氏宗亲之前露面，原来是想立嗣子，给黛玉找哥哥啊。

　　“现在，我心里有个想法，贤侄权且一听。你虽非我林氏宗亲，原不能立为嗣子，但是我却有办法办到，并将全部家产托付给你。我还会为你谋个功名，让你权势加身。只求你帮我照顾好玉儿。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只一点，需要你答应——”林如海看贾瑞脸上并无多少兴奋，又接着说道，“你必须诈死以脱身，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你再不能与原来的亲人有丝毫联系，这样我才能放心。”

　　贾瑞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便摇头拒绝了，“我祖父母年纪老迈，中年丧子已是大不幸，如何又能让他们晚年丧孙呢？不过林姑父你放心，只要贾瑞存活一日，便会竭尽所能照顾林妹妹一日，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子看待。”

　　林黛玉这个人物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早已不是那个苍白的纸片人，她虽孤高却不自傲，待人真诚不遮掩，一切虚伪污浊的事物在她眼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这样的人，她言辞直接了当，针锋相对，故而也会引起一些人的不喜欢。但对于她心里认定之人，她却能全心全意的对待。

　　贾瑞心中有些许忐忑，他这样不给面子，林如海应该会很生气吧？

　　谁知林如海朗声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果你真是那种为了权势富贵便能将自身一切尽数抛却之人，我又怎么敢把玉儿托付给你呢？谁知道哪一天你不会为了其他的东西就将我玉儿抛之脑后呢？”

　　贾瑞心里舒了一口气，果然，做人啊，良心最重要。

　　“听说你想要经商？此前还去寻找过盐商想要学点东西？”

　　贾瑞老实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种想法。

　　“很好，你出去吧。”林如海整个人靠在枕头上，闭上了眼睛。

　　贾瑞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告退了。

　　自那夜过后，贾瑞再没有和林如海单独交谈过，只闲暇时候，给林妹妹炖点补品，以免她太过劳累，身体受不了。

　　九月初二晚，贾瑞刚要睡下，门口忽然传来林管家轻声呼唤，贾瑞心知不好，便穿上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到林如海的卧房时，里面只有林如海一人，只不过他床前摆了一张长凳，上面放了一摞账本。

　　林如海的情况看上去更加糟糕了，他说上两句话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贾瑞仔细地听着，不放过一个字。

　　原来，林如海将自家的财产分了三份。一份给林氏宗亲，毕竟他没有子嗣，黛玉又要跟随贾琏上京，恐祖宗牌位等无人照应，遂将这一份给林氏宗亲，让他们感念好处。这一份，多是些田产宅院，一时不好处置，干脆给了他们。

　　第二份给贾琏，让他带回贾府给老祖宗过目。这一份，包括了贾敏带来的所有嫁妆，以及林家在京的一些铺面等物。仔细算起来，也有几十万家财了。

　　第三份，也就是贾瑞眼前这些，就是林氏家族积年所累，以及林如海自己置办的物什了。其中以银票为主，其次便是十几间铺面，扬州郊外和京都的几个温泉庄子，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港口的几支船队了。只粗粗一算，便有上百万了，看来这林氏家族，果然深藏不露啊。

　　林如海道：“我林家虽五世列候，只可惜人丁寥落，到我这一支时，已是几世的富贵了。现在，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你要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林如海苍白瘦弱的手紧紧地握着贾瑞的手，这其中蕴含了他深沉厚重的慈父心。

　　贾瑞心中一沉，非常严肃地应道，“林姑父放心，我会把黛玉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他没有假意推拒这些东西，不过他也只是代为保管罢了，一旦林黛玉自己有了能力或是她觅得良人，生了孩子，他就将这些东西全部交托出去。

　　林如海定定地看了他许久，眼眶微微湿润，想他林海一世意气，如今竟要依托一个外人来保全他的女儿，不免有些可悲。

　　贾瑞想了想，对林如海说，“还请林姑父将今日之事也对林妹妹说一说，凡事让她心中有个底，日后才不会受人蒙蔽。”

　　林如海握着贾瑞的手松了松，心中五味杂陈，又有些惊喜，这个年轻人竟真的一点私欲都无，只一心为黛玉着想，料想他这次再也不会所托非人了。

　　其实贾瑞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他是有的。拿着十块钱赚一百块钱容易，还是拿着一万块钱赚一百块容易？这个帐想必大家都会算。他拿着林如海托付给他的财产来经商，可以说是插上翅膀和人比赛了。从古到今，只一方付出的事大多都不是好事，合作共赢才是真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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