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女人》泗水小鱼

46、第二十六章

　　于绍贤几天没有回来，她掐指一算慕婉慈的孩子也该出生了，想必这么些天他一定是去陪产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生疼。

　　她正在郁郁寡欢着，于绍贤竟然回来了。他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地道：“小朋友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啊。”说着伸手抬着她的下颌端详着道：“是不是没有好好的吃饭。下颌都变尖了。”佳安很讨厌他这副殷勤的样子，让她感到恶心。可又不得不跟他逢场作戏，可是她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连责备他的话她都懒得说。可是她也深知于绍贤最
　　讨厌她这不声不响的样子，所以她生气的拿开他的手道：“你这么多天又到哪去鬼混了。”
　　他沉默了一会囧笑着道：“佳安我知道你一定猜到了是吗？慕婉慈生了。”气氛有些紧张，空气似乎在
　　一点点凝固，等待一个力量，重新的将它打破。

　　经管早有准备。可是真的发生那一刻还是让她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颤。

　　她悻悻冷笑着道：“是个儿子。”

　　于绍贤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变得阴森起开，低声道：“是。”

　　许佳安笑道　：“恭喜于先生，你终于后继有人。”

　　面对她的挖苦，于绍贤也只能苦笑着作罢，他站起身脱下衣服扔在椅子上道：“佳安，我想把孩子户口落在我名下。”

　　许佳安道：“他是你儿子，理应落在你名下，你应该把孩子妈妈一并落在你名下。”

　　于绍贤道：“你真的容不下他。”

　　许佳安道：“我哪里有容不下他，我只是想成全你们这一家人。其实在这个家我才是多余的，只要你跟我离婚，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许佳安真想挠花他的脸，她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她一肚子的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好像马上就要窜出来。

　　于绍贤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做他的母亲吗，像是自己孩子一样关心他教育他。”

　　许佳安道：“于绍贤你想让我为你的风流债买单，凭什么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

　　于绍贤道：“如果我硬是抱回来呢。”

　　许佳安咬牙切齿地道：“我绝对不会看他一眼。”

　　于绍贤背对着许佳安，攥着拳头，低头沉默着，突然他走到许佳安面前，将她从床上捞起来道：“我是做错了。可是孩子已经有了，你让我怎么办！”

　　许佳安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厉声怒吼着道：“当初你为什么不让她打掉。”
　　于绍贤道：“原来你在心里是这样盘算的。”
　　许佳安道：“不然呢，我是不是应该去伺候她月子，然后在做你们的免费保姆啊。”

　　于绍贤道：“可是现在已经有了你让我怎么办。那不成让我掐死吗。”

　　许佳安道：“既然出生了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过啊。”

　　于绍贤气急败坏地站起身道：“你一点也不能体谅我是吗？”

　　许佳安狐疑地看着他道：“是又怎么样？剁手指是不是？好啊我们一起剁。”

　　于绍贤听她这样一说。顺手锁了门，用头咣咣的撞墙。许佳安道：“够了，还想玩这种把戏是吗。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害怕，就会心软是吗。你用点力，干脆把脑袋撞开花好了，一了百了。”
　　于绍贤愤恨地扑倒她身上恶狠狠地看着她道：“你好狠的心。”说完他恶毒地看着她，漠然片刻，在她脸上摸了一把道：“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狠的心。你只是在气头上才这样说的。我知道你会好好扶养他的。”

　　许佳安道：“如果你还想让我活就别再逼我，给他们钱，让他们自己过。那个孩子就是我这一辈子的耻辱，我没法容忍他整天在我眼前晃。我求求你，你们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生活吧好吗？我真的没法做他的母亲。或者交给你母亲扶养也行，就是别带到我的面前。”
　　于绍贤道：“难道你不明白，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吗？”

　　许佳安哭着道：“我不需要你为我着想，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清净的生活。”

　　正吵的不可开交，于绍贤的电话响了，许佳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哭着哀求道：“是她找你吧，你快点过去吧，我求你了。”

　　于绍贤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面色突然凝重了起来，道：“快点起来，外公住院了。”

　　许佳安也顾不得跟他赌气了，忙起身穿上了衣服，跟他一路小跑的上了车。她对外公是很有感情的，第一次见这个老人家时，她还跟盛稽川在一起叫他爷爷，她留恋着跟盛稽川有关的一切，仿佛这样他们就还有着联系，一想到那个人跟盛稽川有关系，心里就格外的亲切。回忆的闸口，瞬间打开了。
　　当初因为她跟了于绍贤，爷爷曾经一度很厌恶她，甚至连面都不肯跟她见。她就一次次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菜，固执地站在他家的门口，自己也不知道是这样在门口苦等了多少回，才终于等来了跟他的见面。

　　爷爷道：“你还来做什么？”

　　佳安怯生生地道：“我只想过来照顾你，尽一个晚辈的孝心。”
　　爷爷道：“你在我一个老头子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干什么呢？”

　　许佳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心中的那份执念。

　　爷爷目光伶俐的看着她，漠然了片刻道：“因为我是盛嵇川的爷爷对吗？你只是想替他做点事对吗！”心思被人看穿让她局促不安。
　　爷爷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做？我想听句实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泪如雨下想不到看穿始末的竟然是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在她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错愕，再就是对她的怨恨与不解，可是却从来没有”质疑过事情的本真。
　　识破真相的竟然是一个跟他只见过几次面的老人。

　　“不要跟我说什么移情别恋。我知道这不是事情的真相，想让我原谅你可以，讲实话。”她还记得爷爷当时说这话的表情。
　　真话是哪有的难以启齿。她不想说也不敢说。说一次，仿佛就是把那不堪的往事在别人面前在重演一回。屈辱，羞愧，的心情一同涌现了上来。因咬牙道：“爷爷不要问了，没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我变了心这样不好吗。何必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

　　老人家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爱绍贤，我也看出来你并不愿意嫁给他。一定是他逼迫你的对吗。”

　　许佳安觉得一颗心好像缩成了一团，接着那种痛苦便漫布全身，她跟绍贤已然成为了夫妻，现在出来贬损自己丈夫，简直是不智，所以心一横，眉头一紧摇摇头道：“是我自愿的。爷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我对不起稽川，也对不起你。”说着她跪在了爷爷面前，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爷爷漠然了好一阵子道：“看来是盛家委屈了你，谢谢你能顾全大局。你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但是有句忠告，那就是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不要出尔反尔。”

　　一个刹车她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们飞奔进了医院，爷爷在手术中，他们每个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焦灼的徘徊着。

　　她真的害怕。

　　手术进行了五六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爷爷被一群医护人员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接下来大家商议该如果照顾老人，虽然有保姆，有护工也有护士，可是家里人还是不放心，提议轮流陪护，考虑长辈们年事已高，一家人中又属于绍贤跟许佳安最年轻，照顾老人的责任，自然落到了他们头上，可于绍贤又有工作要忙，所以重担只能落在了许佳安身上。

　　爷爷手术成功，术后很快就苏醒了，转到了vIP病房，他躺了这么久，一定狠难受。许佳安帮他捏腿。这时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许佳安也并没在意，因为医院人本来就很多。这时门突然的打开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映入了她的眼睑，她简直吓了一跳，顿时头脑一片空白，仿佛她忘记了呼吸。她恍惚的觉得，这个人是盛嵇川？只见他在病床前坐下，抓住了爷爷的手，抵在额前，他太阳穴上的青筋暴露，下颌微动。仿佛在强忍着心痛。爷爷微微得张开了眼睛，闔动着嘴唇，用微弱的声音道：“嵇川。”

　　“是的爷爷，我是嵇川，我回来了。你放心没事的。”

　　爷爷眨眨眼睛微弱的点点头。

　　这时许佳安只觉得一阵惊雷略过，他是盛嵇川，盛嵇川。不由的一阵眩晕，她下意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紧接着像是烈火焚身，脸上，身上滚烫不已。她不敢面对盛嵇川，她觉得在盛嵇川面前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卑贱，吓得她无处是从，可是又无处躲藏，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盛嵇川从容多了。虽然近在迟迟，他仿佛没看见许佳安一样。他只是轻声的安慰着爷爷道：“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是永远不会被打倒的。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说着将他手放进被窝。起身向外走去。

　　许佳安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如果可以她希望跟盛嵇川这一辈子都不要在见面。就让他们永远活在彼此的记忆中，做那个最美的人。
　　她觉得他们一旦见了面，就像是打开了保鲜柜的门，那些丑陋的罪恶的东西，就会趁机溜进去，腐化记忆里的一切美好。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趁着这个时候溜走。可是就这样丢下病重的老人实在有些过分。留下来可是她由害怕，害怕面对盛嵇川的那张脸。

　　她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