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女人》泗水小鱼

32、第二章12

　　她真害怕，害怕当时错手杀了他。她在回来的路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于绍贤停下了车，雨刷噗噗地晃动着，恍若木讷地钟摆，在徒劳地晃动着。于绍贤痴痴地忘着前方，心里五味陈杂。
　　许佳安重要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还要彼此伤害到什么时候？”
　　“不知足的是你，不是我。”
　　“这怪不得我，是你非要把我留在身边。”
　　于绍贤默然沉思了片刻道：“想要留住你的不是我，是命运与现实。我们一起可以撑起一片天，我们一旦分开了，就会天塌地陷，你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你要江山，还是要爱情？”
　　许佳安沉默了，如果她不知道钱的好处她还可以说无所谓，可是当她受尽了金钱带给她的殊荣，她再也不能说无所谓。她舍不得。
　　于绍贤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就想闹一闹而已，最后孰轻孰重你还是分得清的。”
　　说了这句话，仿佛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是的一切都是自找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时光像是沉重的磨盘，一点一点碾压着她，她已经被磨砺地，有气无力。可是人前还要逞强，装作一切都好。她真的累了，她觉得自己就快挺不住了当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眼前自己就是个笑话。生活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早已经心力交瘁地她，越发地沉郁了下来。
　　电话一遍一遍地响着，可是她却不敢接，她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去面对她的亲人跟朋友。
　　铃铃铃，一遍一遍地不肯善罢甘休。她无奈地接起来，低低地喂了一声。
　　“这么长时间连个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从地球消失了呢？”
　　她已经找不到来回，胡乱地道：“啊！这段有点忙。”
　　岳枫一听声音就知道有事了，因道：“声音不对劲啊！你不会是出事了吧！”
　　“你一天到晚怎么就不盼我好。整天盼我出事，是不是我出事你才高兴。”她没好气地怒怼岳枫道。
　　岳枫道：“没事你急什么？你说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你别来。我想安静安静。”
　　“到底怎么了。能不能通通快快说出来，你这样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我多大了还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自己什么时候嫁出去吧！”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你别来。”说着她挂断了电话，蜷缩在被窝里，担心地想着，岳枫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找上来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门铃响了起来.她窝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仿佛这样就能躲过这场浩劫。
　　门铃不依不饶铃铃铃地响着，扰得她心烦意乱，没办法只好去开门。岳枫一脸焦急地看着她道：“你怎么才开门？我以为你死了呢？”
　　她打趣地道：“死了倒好，免得你总来烦我。”她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急忙扭过头向里走去。
　　岳枫纳罕地跟在身后，纳纳地看着她道：“你怎么没上班，怎么又被于绍贤给弄回来了吧！”
　　“我累了想歇歇!”
　　岳枫斜着眼睛道：“一天天就这样头不梳脸不洗的窝在家里？真是不可救药。”摇着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许佳安躲进厨房道：“你喝白水还是饮料。”
　　“水”岳枫两只眼睛像刀子似的紧盯着她。许佳安心虚地简直不敢靠近她。她捋了一把头发，尽量地挡住自己的脸。
　　递给岳枫一瓶矿泉水道：“你想吃点什么？”刚想躲进厨房被岳枫一把拎到了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满是震惊地道：“你脸是怎么回事？”指着她的脸道。
　　许佳安忙道：“什么怎能回事没什么啊？”许佳安起身要走。
　　岳枫一把摁下她：“你坐在这里别动。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许佳安挣扎着道：“我都说没什么了，大惊小怪干什么？”

　　岳枫道：“脸都淤青了，还说没事，是不是非要等到出人命才算有什么。”
　　岳枫气急败坏地道：“怪不得不让我来。你是怕我知道你挨揍吧!”

　　“你说是不是于绍贤打的。”她瞪着一双眼睛狠狠地看着天：“他凭什么这样对你。我这就找他，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许佳安忙拦着她道：“你别闹了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她心虚地看了岳枫一眼。岳枫气急败坏地冷笑道：“摔了，在哪摔的，怎么摔的。”

　　她愤怒地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许佳安一时想不出理由，竟被她问得有些语塞。岳枫板着脸，瞪着一双眼睛道：“编接着编。你怎么编不去了。摔了!”岳枫一咧嘴漏出了一个轻蔑地冷笑道：“你怎么不摔死呢？你是缺几辈子男人这么护着他，是不是非要等到他把你打死你才肯承认他对你不好。”
　　许佳安道：“爱信不信。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会信。为什么有点事就要怪到他身上去。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他。”
　　岳枫气急败坏地道：“跟我都不能说实话，这么多年的姐妹，连一句知心话都不能说。”岳枫有点不耐烦了，她想到了灿灿说的话，因冷笑着道：“你用得着在我面前逞强吗。”
　　“你让我说什么？是不是非要我说是他打的，你才满意了吧！”许佳安怒吼道。
　　“为什么你就那么愿意管我的闲事，你能不能别掺和我的事情，让我独自面对行不行？”

　　拍案而起：“许佳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啊。”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想来看我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你满意了。”
　　“我他妈真贱就愿意拿这热脸去贴冷屁股。”
　　“你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你又管不了。不过是多添一份堵罢了。”说着她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我根本就治不了他，我能怎么样。我只想活得体面点，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你非要扒开我的伤疤看，你看到了，你舒服了吗？”

　　岳枫道：“佳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不管你落入何种境地，我跟灿灿都是会站在你身边，关心你照顾你。可是你必须说出来，我们才能帮到你。我现在就去找他，替你讨个公道。”

　　“你找他怎么样，就算你把他告人法庭又怎么样。丢得还不是自己的人。”
　　岳枫无可奈何地道：“那你想要就这样的忍受一辈子？”
　　许佳安含着眼泪，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道：“认命吧，这都是我的命。”
　　岳枫看着她可怜巴巴地样子，心肠一下就软了下来，她缓缓地坐在了她身边，语重心长地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许佳安幽幽地抬起头，满眼泪水地看着她道：“因为我不爱他。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他就是不满意。”她的心仿佛被刮开了一个大口子，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就会有没完没了地冒出来。她很害怕，所以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内心的痛苦又不可抑制地拱出来。
　　岳枫道：“你不顾一切地嫁给他，怎么会不爱他呢？”她知道有个阴谋，在一点点地显露出来，犹如黑色面罩下的眼睛，神秘而又可怕。她的心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许佳安切切地看他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哪有什么爱情，根本就是他的圈套。”说着苦笑着转过头去，伸出手摸抹一把脸。苦笑着道：“岳枫我这么多年跟谁都没说，就算是我爸妈我都没说。今天我也是只跟你说了。”
　　许佳安叹了口气，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像是鼓足了勇气道：“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对不起盛嵇川，我也对不起于绍贤。两个男人我谁也不想伤害可是到头来，我那个也没能对得起。像是有两把刀在我心里来回的割。”
　　岳枫一脸迷惑地看着她，许佳安吞着口水道：“这么多年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背叛盛嵇川突然嫁给于绍贤吧！觉得我薄情寡义，水性杨花。”她说到这里苦笑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我没办法。”岳枫震惊地看着她，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仿佛一件惊天大案，马上就要水落石出，那定是一道石破天惊的响雷，彻底巅峰她的想象。许佳安满心惭愧惭愧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尊浑身鎏金的佛，渴望能被宽恕。她不知道如何张嘴，她是多么渴望被人理解，可是又那么害怕被人知道。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伤口，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不幸。生命果然就像一席华美的袍，里面千疮百孔，外表却华丽依然。这么多年她固守着那席华美的袍，生怕背后的跳蚤突然蹦出来，丢她的脸。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她的生活依然千疮百孔，任她在怎么捂也是捂不住了。她已经累了，撑不住了，她大吸了口像是鼓足了勇气，默然了片刻道：“那天嵇川出差，于绍贤来找我，带来了一些吃的，还有一瓶啤酒。”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往事犹如魔鬼的脸，一样的狰狞恐怖。眼泪哗哗地掉了下来，她用颤抖地声音道：“我对天发誓我只喝了一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岳枫漏出了惊怖的颜色，震惊地看着她，想不到真相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许佳安切切地朝岳枫道脸上看了一眼道：“我想过死的。我真的想过死。可他跪在我面前求我让我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会用下半辈子弥补我的。我知道我已经配不上嵇川了，更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他，没有办法。我只能答应嫁给他。”
　　岳枫道：“盛嵇川知道吗？”
　　许佳安淡笑着道：“一边是从小宠到大的弟弟，一边是他深爱的女人，告诉他你要怎么面对。一个人能够承担，又何必三个人痛苦。就让他当我移情别恋岂不是更好。我已经背弃一切嫁给他了，本以为他的目的达成了也就该心满意足了，想不到还不够，他觉得我不够爱他，有事没事找我茬。我真的受够了，可是整个人已经踩进了泥潭里还能怎么样？也只能认命。”她的心紧紧地缩成了一团，像是一片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这。岳枫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说出来。”
　　许佳安苦笑着道：“说它干什么呢，说了也不过是更招人恨而已。”
　　岳枫含着眼泪道：“佳安你这些年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你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许佳安道：“岳枫这件事我也只是告诉了你，你知道就算了，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我已经不在渴求别人的理解与关怀。就这样孤身一个人也未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