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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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静带着人追逐了大半日，终是如鱼入大海，失了明扬的踪迹。
因为追捕明扬，耽误了入宫面圣的时间，他从宫里回到江王府的时候，夜幕已经铺就。
听闻徐沁萱姐弟向管家问了几回，连忙想往他们的院子走。
可是在宫里跪了几个时辰，才迈一步子就会身形往下压，靠贴身侍从警敏地扶着才稳住。
管家看着劝道：“殿下身体要紧，眼下这般，天色已晚，倒不如先叫人上了药，好好歇息一~夜，明日再见。”
他见那两人，女子为长，只当是自家王爷开了窍，看中了人家姑娘。而他对还未正式入府却盯着江王的女子很是不屑，有意落一落她的面子。
怀静没想到他会误会，但觉得天色已晚，若只有徐静倒是无妨，徐沁萱也在，应当避嫌，便依管家之言。
第二日用完早膳，听得徐静与徐沁萱来向他辞行，心下大惊，忙唤人进屋。
“你们这是为何？”他转着眼珠子想了一想，“可是下人们伺候不周？”
他觉得必然是这样的。不待徐静回话，便让身边的人去请管家。
徐静等他忙不迭地安排下去了，才寻到机会插话，“殿下不必如此，我们姐弟一路得殿下照拂，不敢再有任何要求，如今离了浒城，识我之人不多，危机不再，我不当再在府上叨扰。”
怀静听得愣了一愣，面上浮现薄怒，“本王何时说过你是叨扰？！本王待你如何，你不清楚？”
他离京之前，脾气甚好，连一声重话都不曾说过，管家突然听他似要发怒的样子，心里一惊，便僵立在门口。
“殿下是不曾说过。”徐静拱拱手，相比之下，她的语气神态依旧平和，“只是家姐姝丽，不宜与我客居在江王府。徐某虽是布衣，却也不缺一点置房钱。”
怀静听出味儿来了，认定他们是真的受了怠慢，语气缓和下来，“你休要听他们胡言，我请你跟在身边，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其实，我是打算请你做王府长史的。萱姐是你姐姐，住在王府理所应当，如何能称为客居？回头我便责罚他们，你们安心住下便是。”
前朝本没有王府长史一职，虞朝开国时，太~祖皇帝儿子众多，一口气封王的都有十来个，但他们大多是在混战中长大的，不太懂经营王府之事，容易被管家奴大欺主。
太~祖皇帝从来都只喜欢带着自家的孩子去欺负别人，哪受得了家中孩子被人欺负？与之同是时，他也担心太子身体欠佳，别的儿子心思不正。问徐静解决之法，徐静便提了设立王府长史一职。
她上上辈子的历史里，明朝就设立过这样的官职。
在王府任职，却是真正的五官命官，食朝廷俸禄，统管王府大小事宜。既可为王爷分忧解难，也可以皇帝的眼线。
当然，对长史的要求也不低，需要德才兼备，足够服众。所以，大多年长的师者，或是王爷府中能耐幕僚。
九王乱斗之后，靖阳大长公主便下令将各王府中的幕僚名额一缩再缩，而怀静一直由姬昶然亲自教养，没有年长的师者，长史一职也就一直空置了。
管家听得怀静的话，便觉得头顶天雷滚滚，心头几乎要跳停。听到怀静诘问他下人是如何怠慢的徐静两人，呯地一声跪下，汗如雨下。
他哪里知道，这姐弟两个，被王爷看重的毛都没长出来弟弟，还有长史之才啊？！若他留下，自己岂不是要听他差遣？！必没有好日子过！
“殿下，小的不知……不知……小的知错了。小的不知是长史大人到府，只当是……”
他不敢说了，怕一说出来，真把人得罪死了。
徐静倒无意与他计较，“法不责众，殿下切莫为我们姐弟竖敌。”
怀静到“众”字，整张脸顿时就黑了，“静静，是下人做事不当，你与我在浒城一年，我身边大小事务，都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你若离开，叫我如何是好？”
“不，殿下并不需要我的存在。”徐静在知道姬昶然已经把曾经在她宫里伺候的人都宰了之后，觉得继续靠着怀静寻机会去靖阳宫里查案已是不成，因为承诺，才没有生出离开的想法，但昨日担忧怀静，一次次地前来打听他回府的时间，于夜幕下见着他直接回院，便觉得自己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回去时，听到管家及下人对她和徐沁萱的鄙夷之后，便觉得自己真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怀静并不这么认为，“就是因为下人短了规矩，我才想要请你回来。我昨日在宫里跪了几个时辰，行路不便，这才先回院歇息。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开始称我为殿下了？”
徐静诧异，心下却更加坚定了离开的想法，“殿下情有可原，可是……”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扬唇笑了。桃花眼弯了起来，有平静，有释然，有失望，没有怨恨与失落，“我昨夜在殿下院门外，一直等到殿下睡下，也不曾见殿下使任何一人去知会我。本就该我来见殿下，殿下是否便于行走……”
她笑着摇摇头，“是殿下并不需要我。”
只要心里有一点点重视，知道她在等他的消息，他都会使个人去告诉她，他安全回来了。
她转身，拉起徐沁萱的手往外去。
身后响起怀静空落落的声音，“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空中似有一声轻笑，似是女子发出，却不似徐沁萱的声音，怀静正欲细听，却听得徐静缓缓问道：“靖阳公主曾讲过一个故事，三顾茅庐，你可听过？”
怀静点点头，又想起徐静背对着自己，道：“听过。”
徐静微微偏头，长吐出一口气，隐隐有些叹息，“孔明先生是对的。”
怀静愣了愣，一时间没品出个中含义。
待得品出来时，眼前已经不见了两人踪影。
匆匆赶到王府门外，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双膝仍痛，可是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再也补不回来了。
徐家的产业，已经遍布大虞，在京城也置了院子。
一如在浒城时的风格，不大，却应有尽有，还安排了一个管家守着。
管家跛着脚，为人低调，平素几乎不与人打交道，听到有人敲门，愣了一愣，开门见是当初寻到他给他一口饭吃的小主子，面露喜色，只是小主子身边的姑娘疑惑地瞧着自己的模样，让他有些不自在。
徐静仿佛没有发现突然变得尴尬的气氛，对管家道：“陈叔，这是家姐。”
陈管家避开徐沁萱的视线，接过话头，“啊，原来是大小姐。主子，大小姐，别在门外站着，快进来。”
徐静拉着徐沁萱往里走，一面走一面介绍，“阿姐，陈叔早年是英雄，在战场上伤了腿，没个手艺也没个去处，我便请他来帮我们看宅子。以前是准备留着宅子上京赶考用的，现在不需要赶考，倒也用上了。”
徐沁萱止了步，回头看向陈管家，一脸关切，“当初一定很疼吧？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陈管家愣愣地瞅着她的神色，确定大小姐是真的关心自己，而不是曾经的时常遇到的嘲弄，皱起眼角笑了笑，“谢大小姐关心，早就不疼了。 ”
这话落在徐沁萱耳中，意味着当时确实很疼很疼，只是现在都过去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的，爹爹也是这么说，可是受过的伤不可能消失。若是家中有力气活，陈叔不必自己动手，雇几个人帮工便好。”
她瞧了徐静一眼，把让弟弟帮忙的心思压下去。这个弟弟，小小身子板，瞧着还没她有力气呢。
陈管家受宠若惊，当日便给她们烧了几个拿手好菜，一直到入睡，眉宇都是飞扬的。
是夜，徐宅里熄了最后盏灯之后，徐静听得窗棱轻响，本就没解衣的她迈出屋，四下一看，看到墙头上咧嘴露出两排亮白牙的少年。
她抬步走出去轻阖上院门。少年也已经从墙上跳下来，“大哥，你们可真会，让我一阵好找。怎么想起住这里来了？江王府不好吗？”
徐静才不会把江王府里的那些事情说给他听，以免坏了娇姐儿的名声。
她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若是还在江王府，你能进得来？”
明扬一噎，尴尬地笑了一声，避开这个话题不说，“大哥有何差遣？”
徐静瞧了瞧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昨日城门口经过的那辆马车里坐着的人，你可了解？”
明扬拍拍胸口，“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查明了。那个女子姓曲，是户部尚书的妾室。不过，她是去年夏天到的京城。经我深挖，发现她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曲氏。听说她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孩子，没过多久，孩子没了，她就进了尚书府做妾。你说，她和浒城水案，有关系吗？”
关系肯定是有的。
徐静不打断和他多说，转而问道：“你对靖阳公主有多了解？”
明扬有些得意，语气笃定：“除了曾经与靖阳公主相熟的人之外，就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徐静不信，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可知，她曾有个女儿，叫魏央洛？”
她瞧着他呆滞的神色，便知晓了答案，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见她。”
明扬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欲言又止，最终扭扭捏捏地问道：“你……你要见洛……洛姬雪主做什么？”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语调一转，“洛姬雪主是什么人？那可是靖阳公主的亲亲亲亲女儿，哪里是我这种平民百姓能见着的？！”
月光正打在他的面庞上，徐静清楚地看到了他片刻间几经变换的神色，嗤笑一声，“若是武安侯家的三公子都没有法子见着他，那我可要去找武安侯夫人帮忙了。明三公子，有劳你为徐某引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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