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纵情》任砚卿

2、chapter 2

　　在回家的途中，我反复思考着这件事情，难到是因为自己逼的太紧，所以他才辞了工作吗？

　　可现在他已经离开了那家医院，我不能去当面问他，真的是一点儿也搞不清楚，但我的本性告诉我，找到这个人，去弄清楚，这种思想扎根在我的心里，不屈不饶的生长着，直到拿起家门的钥匙，占据了我的整个身心。

　　嘟嘟嘟……

　　“喂。”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又熬夜了。”我看着手机上的下午两点多说道。

　　“打电话干嘛？”对着这个吵醒自己睡觉的人好声好气，那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帮我找个人吧。”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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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茵道上，这个时间人来人往，这是一家疗养院，园艺端着水壶，一本正经的把水洒在娇嫩的鲜花上，尽管还只是初秋，但早晨的天气已经依稀可见寒冷起来。

　　祁清坐在休息室里，手里抱着杯热水。

　　他听着其他女护士们的闲话，有关美食的，也有关男女关系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女孩，想着她是不是还是按部就班的去医院送饭，是不是还坐在那个天蓝色椅子上，但其实祁清心里很清楚，那女孩发现自己不在，应该不会再去……

　　不过这样也好，做个了结。

　　“喂，祁清有人找。”

　　他抬起头来，把热水杯放到桌子上出去。

　　祁清看到自己刚刚还在想的女孩，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眼前，看着她眼神里的控诉，沉默起来。

　　“你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我脸上满是愉悦的神情，嘴角的弧度翘起。

　　祁清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将近一分钟，我站着他面前没敢再吭声，那眼神看得我忐忑不安极了。

　　“你真的想做我女朋友？”他说。

　　听到这句话，我眼睛里发出亮光，虽然觉得这样穷追不舍不太好，但只要苦尽甘来总归值得的。

　　“当然。”

　　“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男朋友。”我说。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疗养院的椅子上，脸上满是春风得意。

　　“等你下班，我们去哪啊？”我笑着说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去？”祁清问道。

　　我满脸震惊。

　　“你不去吗？”

　　“为什么呀？”

　　“我带你去吃盖浇饭，可好吃了。”我循循诱哄着说道。

　　这对新鲜出炉的情侣，最终以男方败诉，决定去吃盖浇饭。

　　“那我们走吧。”祁清站起来说道。

　　“唉。”

　　“你现在下班了吗？”我问。

　　“昨天帮别人值了一个班，刚好今天跟他换回来。”祁清解开身上的白大褂。

　　我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

　　我带着他去了我最喜欢的饭店，路上买了份章鱼烧，他点饭的时候，我把章鱼烧一口一个闷进嘴里，他看见后时不时往我这边瞅，我分给他一个章鱼烧，他没有吃。

　　西红柿鸡蛋盖浇饭上来之后。

　　“感觉味道怎么样？”我有点按耐不住地问道。

　　“不错。”他坐在我旁边说道。

　　“那，我们以后就都在这里吃饭饭吧，行吗？”

　　“好。”

　　祁清一直都是默默地，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是好歹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很耐心地回答我。

　　“我都已经离开那家医院，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在我们快要离开饭店的时候，他开口问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候，我当时脑子里大概只有一个词，不甘心。

　　我确实也是这么说的，但是祁清显然被我的答案愣住了。

　　“我就是不甘心，他们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都追了你半个月，凭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人。”说起来这件事情，我就气得牙痒痒。

　　祁清沉默起来。

　　后来，他送我回去的时候，在路上他开始谈论他自己，但是估计是不善言辞的缘故，他的经历讲的凌乱破碎，有很多的空白，这些都需要靠想象去填补。

　　从他的话中，我对于他又有了个印象，父母离异，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很久，对生活无所事事，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

　　他说话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他眼中一望无际的大海，寂静幽僻的山谷，他在里面飘浮着，他在里面静躺着，了无生机。

　　我愣愣地望着他，多次想要打断他，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要。”我即刻回答说，“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心，不会因为你的身份，你的经历，你的职业而改变。”

　　“相反，人生这么短暂，能够遇见自己的爱情，那是多么的幸运，我为什么要摒弃它，我为什么不去追逐它？”

　　“我的灵魂做主，它告诉我，去追吧，去爱吧，即使可能没有结果，但也好过不去经历。”

　　他一定不动地注视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一声，我无法去描述那笑有多么的吸引人，这种缓缓展开的笑容，就像是一个逐渐挣脱□□的美，你能与它共鸣；像是天上的彩虹落到了地上，你能触手可及。他的这种笑容使我想要问他：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

　　“没有，我没兴趣搞那种事。”

　　“唉？你的相貌可不像是个坐怀不乱的人。”

　　“这种事情太耗费时间。”

　　“爱情本来就是个相互磨合的过程，那耗费时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说。

　　“那你为什么对着我傻笑？”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boyfriend。”

　　他又笑了。

　　像极勾人的妖精。

　　楼层下，祁清看着我缓缓走进楼梯口，我回过头去，看着站在黑暗中的人，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心里忽然涌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这是一场梦。

　　啪嗒啪嗒——

　　看着人走进楼道里，祁清站在灯光下面，转过身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转过头，湿润的感觉从脸颊上传来，祁清的眼睛由细长变得扁圆了，脸上带着茫然。

　　“你……你亲我？”

　　祁清摸着脸颊，脸上的表情不知所措起来，被欺负的良家夫一样。

　　我双手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我觉得自己喘不上气，可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胸前的衣服渐渐湿润，祁清无奈地将人从自己怀里抱起来：“这是怎么了？”

　　其实，我生性欢快，很少有过这种突如急来的难过，但看着站在灯光下孤独的身影，我似乎就像是被魔鬼附体，这种孤寂突然之间将我撕得粉碎，我真的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我的臆想。

　　“这是真的吗？”

　　“你是真的吗？”

　　我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二十二岁的你，难道还判断不出来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或许在他看来，我的这个问题真的很愚蠢，但是我必须要承认，我怎么知道我所看到的，就是我所看到的？

　　轻柔的拍打落在我的后背上，安抚着我的身心，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紧随着而来的就是窘迫，沉默片刻，转身逃离。

　　祁清看着匆忙逃脱的人，现在他的周身还全是女孩身上柑橘的香道，他喘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心口，极力安抚剧烈跳动的心脏。

　　在踏进楼梯里，我停下脚步，道：“晚安，好梦。”

　　这一晚，我的智商似乎丢尽了。

　　站在原地的祁清，因为女孩的道别，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喃喃道：“我想我大概是疯了，答应你的追求，我究竟是中了什么魔。”

　　我用我的行动证明了我是认真的，那晚以后，我一步不离地黏着祁清，看着他在疗养院里穿梭。

　　祁清是个能干的且尽心尽责的护士，整理病人的床铺的时候，尽量都做到不惊扰到病人，耐心地陪护着病人，从来不会发火，即使病人骂他、嘲讽他，诱哄着病人吃下开的药。

　　看着他这样的本领，我更加的坚信，这人绝对是妖精转世。

　　这一段时间我都跟着祁清，看着他全身心地去照顾病人，闲余时间就用那一双平如潭水的眸子打量我，我很不解，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后来有一次，我有幸去了他的家中，很清冷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有一间很大的画室，摆着一个很大的框架，上面盖着一层白布，画室的墙上挂着一些油画，有半亩花田，还有田间小路，亦或者是夕阳西下，浓烈的色彩让我眼睛中流露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半亩花田，是疗养院里的花田，里面种着很多的品种，当时的我还在感慨真漂亮。

　　田间小路，似乎是我手机上的家乡壁纸，蜿蜒小道一路向上。

　　夕阳西下，是那天吃完盖浇饭回家路上的场景。

　　这一幅幅熟悉至极的画，在我的眼里似乎都模糊起来。

　　温热的气息落在发顶，看到我的眼神看向白布，“掀开看看？”

　　“是什么？”我问。

　　“你掀开就知道了。”他说道。

　　我吸了一口气，手指却无力，虽然不知道白布下画的是什么，但我的心却沉重的像是铅块一样，有一种预感，不能掀开，一定不能掀开。

　　我开始后悔嚷嚷着要来他家，几乎是一个呼吸间，我马上朝门口走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被他拉的几个趔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用双手捧住我的脸。

　　“怎么了？”祁清问。

　　“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拉开他的手，可他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我没有回答。他的脸沉了下来，“是不是不舒服？”

　　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

　　他把我拉出画室，帮我穿上外套，戴好围巾，向门口走去，我回头去看那房子。

　　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紧到让我感觉到疼。

　　“等到你什么时候想来，我们再来。”

　　“好。”

　　这一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3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