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31、第三十一章

　　-逗你的，有个朋友是摄影师，正好碰上我了

　　段泽心说你的朋友还真广，涉及各种领域。
　　他刚这么想完，忽然又觉得他话里有话。
　　他立即翻了个墙，登上脸书账号，点开一看，果然邢汐的那组照片被疯转了。
　　段泽：“……”

　　原来他只是在国内不太出名而已。

　　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我们汐汐也真好看

　　去家福乐的路上，段泽把mv上传到微博了。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就是那个段泽。
　　如果身家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好处的话，那他早就曝光身份坐等盆满钵满了。
　　而现实是，并不能。
　　不仅不能，还差点让他的梦想毁于一旦。

　　上午上完班，到员工休息处一看，发现转发过了五千。
　　段泽这回是真实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要火了。
　　不管是被颜值吸引过来的，还是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亦或是被热搜吸引过来的，段泽这迈出去的第一步就已经非常稳了。

　　下午，段泽有几个同事请假没来，只剩下几个收银员，排队排得有十几米长。
　　段泽低着头把下一位顾客的东西拿过来，正要刷条码，忽然听到面前的女生惊呼一声：“天哪，你是微博上那个段泽吗？”
　　段泽一愣，抬起头来，还没回答女生的话，后边一排的顾客立马也小声讨论了起来。

　　“那是段泽？”
　　“天哪，他居然在这里做收银？”
　　“段泽谁啊？怎么你们都认识？”
　　“就唱公交车的那个男的啊！”
　　“什么公交车？人家唱的哪是公交车啊！”
　　“真的假的？是那个小帅哥？”
　　“要是假的，那也太像了吧？”
　　“帅哥不都长得差不太多嘛！”

　　家福乐超市位于龙啸镇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方，附近很多居民都会过来购物。
　　段泽虽然在幸福小区红过半边天，但也不意味着周遭的居民都认识他。
　　段泽扫了一眼，年轻的朋友已经举着手机在拍照了。
　　段泽隐隐觉得，自己这份工作也干不太久了。

　　女生又继续问一句：“你都红了，怎么还在超市做收银啊？”
　　女生后边的男生又问：“小帅哥，你是不是哪个组合里的成员啊？是不是要出道啊？”
　　“不是，你们别误会……”

　　段泽才刚刚解释到这里，队伍最后边一个人出声了：“大惊小怪什么啊！没见过我们小区阿泽啊？”
　　大家闻声望过去，是二胡。

　　段泽眼睁睁地看着二胡手里提着一袋方便面，扒开人群，没好气地说：“要拍照能不能先让我付个钱？我就一袋泡面，真是，不知道都在好奇什么，我天天看也没觉得他比我帅多少啊……”

　　他走到段泽面前，把那包泡面扔过去：“泽哥，先帮我结账！”
　　段泽忍着笑给他刷了。
　　“二十五。”
　　“支付宝。”

　　段泽正要刷他的码，忽然看见二胡举着手机对着段泽就咔嚓了一张。
　　接着，打开付钱码：“来，扫码。”
　　段泽：“……”
　　你刚刚批判半天在搞什么呢？

　　后边的不乐意了，女生问：“你自己不也拍？”
　　“我拍的丑照！”二胡特有气势地朝段泽笑笑，“泽哥，以后你火了我拿这张照片找你去啊！至少给我五百！”

　　段泽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配合他：“老子就值五百？至少一千起。”
　　毕竟邢汐签名都一千块一张。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下，二胡提着方便面走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看见他看着手机的脸色一变，随即骂了一声：“操了，这么拍都没拍丑？！”
　　段泽再没忍住，撑在收银台上笑了一会儿。

　　-

　　接下来半个月，段泽那首歌的热度依然不减。
　　为了给段泽加油打气，送出幸福小区的第一位明星，各位都想尽了办法。

　　一到下课时间，小学和中学都放着段泽的歌。
　　体育馆两边的两条小吃摊也不甘落后，还借了两个大音响，放的是3D立体声，从左边绕到右边，非常有震撼力。
　　就连小乔最近都开始唱他的歌了，因为调太低，她直接升了八个key。

　　倒是小区里有几位用户跑过来跟物业大妈抱怨。
　　“我不是说他唱得不好听啊，就是天天都放那首歌，一天放个几百遍，真的受不住啊！”
　　“咱也知道是给阿泽宣传，但能不能多出几首歌让他们放啊？”

　　段泽在邢汐家的书房里写歌词的时候，听见物业大妈回呛他们：“你懂什么！人家这是追求梦想！你们没搞过音乐你们知道音乐多难搞吗！我们资源有限，只能以这种方式支持一下年轻人了！你不听，我不听，弟弟何时能出名！”
　　段泽听得趴在书桌上笑了。

　　电脑里显示的，是他半年前创立的一个文档。
　　这半年来，他打开这个文档无数次，写了很多，最后都删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那次在邢汐家里看到上海镇桥头那幅画之后得到灵感写的词。
　　写完那段词之后，他试图去写副歌部分，却发现怎么都接不下去了。

　　他买过很多书，试图从别人眼里去观察这个世界是怎样的。
　　到最后，他发现还是得靠自己。

　　他删完刚写的那一段，摸到手机，点进了微博。
　　这半个月，邢汐跟他联系的次数很少，每次发消息过去，他那边总是在忙。
　　社交媒体上也没找到他的动态，段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躺进那座废墟废寝忘食到日夜不分了。

　　刚登进去，他发现后台数据又有些异常。
　　这半个月他的微博粉丝涨了不少，已经快要超过邢汐了。
　　而现在，粉丝数明晃晃地写着二十万。

　　二十万？
　　什么概念？

　　他点进评论，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从我老公那里过来围观打卡，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帅哥，果然正脸更帅！]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跟好看的人一起玩的呜呜呜]
　　[粉了，来得不算太晚，帅哥眼熟我！]
　　[从我老公宠溺的语气我看出了不一般，先粉再说]

　　两分钟后，他搞懂了原因。
　　邢汐关注了他，并且转发了他的那条动态，配了一张简单的水彩画。

　　画的是当初他在公交车里画的场景展开图，只不过这回画完整了。
　　画中间，是淡蓝色的歌曲名。
　　段泽两个字，被邢汐用金线勾勒过了，非常瞩目。

　　配文：穷到没有封面？我给你画

　　段泽心说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
　　忙到微信都没时间回他消息，却能够挤出时间来给他画封面。
　　他知道，这得花功夫。

　　当初吴赴问他要不要弄个封面宣传，但段泽想既然要发mv，封面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但他的无所谓，却被人悄悄地惦记上了。
　　这种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的感觉让他的心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段泽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手指动了动，转发了他的动态。

　　@阿泽：大家好，我们有封面了，感谢这位百忙中抽空的朋友！！

　　他点进邢汐微博主页，发现他粉丝居然涨到了五十万。
　　他的微博数量多了一条，目前是两条。
　　转发的这条又是跟音乐有关，粉丝纷纷怀疑几个月前他发的那张现场图里的人是不是跟这个段泽是同一个。

　　退出微博，段泽盯着电脑屏幕，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
　　他轻轻地哼着脑子里的那段旋律。

　　这回不一样，不再是抒情的慢歌，他节奏打得很快。
　　哼到后来，他甚至情绪有点激动，手指指节敲得生疼。

　　他找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给人力量，又令人清醒。
　　像是疲惫倦怠时，一阵疾风掠过，风中夹带的沙子刮得人脸生疼。
　　又像是一阵雷声响彻，暴雨瓢泼，震得脑子无暇去想乱七八糟的逃法，只顾往前冲。

　　他脑子里过完一遍，立马把那段旋律完整地写了下来。
　　写的过程中，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段泽没理他，敲在键盘上的手指手速飞快。

　　写完了，他又确认了一遍，无误后，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不是邢汐，是个陌生号码。
　　没来由的有些小失落。

　　他回拨过去，对面一个女声传了过来：“您好，请问是段泽先生吗？”
　　“我是。”
　　“您好，我是光辉娱乐的经纪人周茜，想来问问您有没有签约娱乐公司的意愿呢？”

　　段泽脑子里那段旋律还挥之不去，听完她说话，几秒的反应时间，他才注意到女人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你是哪里的经纪人？”
　　女声又重复了一遍：“光辉娱乐。”

　　段释的公司。
　　这就很有看头了。

　　段泽有些纳闷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女人很有耐心地解释：“您发布作品的悦听这个音乐平台是我们公司旗下的。”
　　怪不得，当时注册账号要填手机号。

　　段泽有模有样地问：“那签约了之后你们有什么福利吗？”
　　“这个在我们签约的合同上会写得很明白，到时候您过来我们公司仔细看就知道了。”

　　段泽问了她一系列签约的问题，女人提出的条件无比诱人，甚至可以说是丰厚。

　　周茜很有把握，对于一个刚有名气的新人来说，这个时候的诱惑他根本拒绝不了。
　　她早就调查过，段氏小公子成天不学无术，成绩倒数第一，前半年就人间蒸发，这个刚发一首歌就引起很高热度、长相出众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是他。
　　再说，官方公布小公子才19岁，而这个年轻人看脸很成熟，没有那么稚嫩。

　　她做经纪人这么多年，光凭一首歌，半个月吸粉二十万的人，这还是头一回遇见。
　　只要新人流量足够大，要压下老板的丑闻，转移群众的注意力，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她已经等着对面的人同意，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真不好意思啊，我没听过你们这个公司，不会是什么野鸡公司吧？”
　　周茜：“……”

　　他们公司去年还出了两个天后，无数歌手趋之若鹜，他居然敢说是野鸡公司？？！

　　段泽语气带着无知：“我这个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比较俗，唱歌就是要赚钱的，签约就算了，不过我这首歌卖你们一千万，你们要不要这个版权啊？”

　　周茜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