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29、第二十九章

　　这话……
　　怎么那么耳熟？

　　段泽想起来，之前在酒店门口，段释骂他的时候，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当时，还把他气得不轻来着。

　　这叫什么？
　　段泽差点没笑出声来。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下了公交，段泽心情都是难以抑制的雀跃。
　　他走着走着，发现人已经到了邢汐家门口。

　　邢汐走后，段泽就把自己的东西从他家搬回来了。
　　他怕自己睹物思人，看到邢汐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他。
　　这几天都是在自己家里艰难熬过去的，但今天他不想回去了。
　　他用邢汐留给他的钥匙，打开了门。

　　还没进去，对门阿南出来扔垃圾，见是他吓了一跳：“你咋又来了？我还以为是那小哥回来了。”
　　“有东西忘记拿了。”段泽朝他笑笑。
　　“诶，那正好，你下去的时候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吧。”
　　段泽应了好。

　　结果第二天早，阿南开门发现，那袋垃圾还是好好地留在原地。
　　对门出来了个人影，打着呵欠跟他说：“早啊哥。”
　　“……”阿南明知故问，“怎么，拿东西的时候在他家不小心睡着了？”
　　“好像是呢。”段泽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接下来的几天，段泽都在这儿睡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习惯，一旦回到自己家里，段泽反而睡不着，整夜整夜都失眠。
　　没办法，他只能住回了邢汐家。

　　偶然回家一次，老王特别热情地问候：“哟，稀客呀，这不是我们阿泽嘛，怎么，回来探亲啊？”
　　段泽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讽刺他，但还是挺高兴：“是呢，不然总有人想我啊。”
　　老王哼一声：“谁想你啊，自作多情。”

　　外边，段释的丑闻被炒得轰轰烈烈，曝光的第二天，林妍就甩了离婚协议书在他脸上。
　　段氏集团名誉受损，这段时间股价都跌了不少。

　　曾经是父亲骄傲的段释一下子跌落谷底，段泽都能够想象得到得知这个消息的父亲会是什么脸色。
　　自己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一炬，那张常年喜怒不形于色、跟个机器人毫无差别的脸上，肯定精彩纷呈。
　　毕竟，段释一个人作死，承担后果的是两个家庭。

　　段泽对此不置一词。
　　父亲对段释是精英式的培养，而对他则天差地别，自从知道他没有读书的天赋之后，不仅从来不过问他的任何情况，就连家庭作业，都是家里的保姆监督做完的。
　　他反而应该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变成跟段释一样的人。

　　这天晚上，段泽收到了吴赴传过来做好的成品。
　　几个人的声音竟然意外合拍，三分多钟的曲子，段泽东听得意犹未尽。
　　吴赴问他要不要包装。
　　段泽想了很久，最后说，他想拍mv。

　　他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想法，那些废弃的公交车不可能永远留在那里，迟早是要处理掉的。
　　如果能够把那些画也全部记录下来，那就好了。
　　段泽尽力想要还原那一个个渺小却不凡的梦想。

　　他跟吴赴正聊到细节上，忽然听到下边传来李大爷的声音。
　　“您找段泽啊？他不住这栋！他住后边那栋！”
　　段泽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找他，阿南的声音从五楼传到了一楼：“大爷！阿泽就在这！住五楼好几天了！”
　　段泽：“……”

　　脚步声慢慢地传上来，段泽一愣，是高跟鞋的声音。
　　很快，门被敲响了。
　　段泽拉开门，出现在门外的人让他一怔。

　　“儿子，你果然在这。”
　　门外的女人衣着高贵优雅，从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她看着段泽呆呆的表情，笑，“不让妈妈进去？”
　　段泽略显尴尬地站到一边：“您进。”

　　段泽不知道他妈怎么会到这里来。
　　段释暴露出他的位置他早就料想到了，他以为来这里的最多是某个保镖，再不济是他的保姆，他的父母他想都没想过。
　　父亲工作非常忙，几乎是住在了公司里，而他母亲，担任知名时尚杂志主编，更是忙到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一两次。

　　尚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整个屋子，压低了声音问：“你在这住了半年？”
　　虽然她表达得很委婉，但是段泽还是能够听出来她对这个地方的嫌弃。

　　“这是我朋友家。”段泽说。
　　“哟，有朋友啦。”尚雅笑，“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来家里都是找你哥哥玩的。”
　　段泽沉默不语。

　　他几乎可以预想到他妈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尚雅把段泽拉到沙发上坐下，柔声说：“你哥哥的事情，你最近听说了吧？”
　　段泽抬起脸来，故意装作无知：“没听说，什么事？”
　　尚雅看他的确是不知道，这才说：“你哥他压力太大，加上本来就不喜欢你嫂子，去了几次酒店被记者拍下来了。”

　　段泽心里感叹，他妈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声音压得很低，段泽都快要听不清了。
　　但是亲耳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的恶劣事迹，段泽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公司现在影响不太好，你爸这几天都在为这个事情睡不着。”尚雅劝说他，“都半年没回过家了，你要不要回去？”
　　“不回。”段泽直视她的眼睛，说，“对我来说，这里才是家。”

　　尚雅没生气，她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妈妈那天确实是忙到昏了头，你的生日是真的忘了，你就原谅妈妈，好不好？”
　　段泽认真地说：“我根本不是生您的气，我跑出来，也只是为了找一个能够认可我的地方而已。”

　　-

　　那次的慈善晚会结束后，段泽是高高兴兴地捧着那个紫砂壶，亲手递到父亲手上的。
　　他送给父亲做生日礼物，想要讨好他，为的就是一个毕业典礼的出席。
　　当时，父亲接过了礼物，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我有没有空。”

　　段泽那时候就以为他是答应了。
　　毕竟他说的是看有没有空，而不是我没有空。
　　这难得的松口让段泽对那个毕业店里期待了很久。

　　但是之后的事情，却让他一再失望。

　　父亲的生日宴席上，他很高兴地宣布了段释和林妍订婚的消息。
　　段泽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他曾经以为是拥有了太多财富所以让他内心麻木了，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的。

　　之后的毕业典礼，段泽依旧没有等到他父亲。
　　因为那天，父亲去参加了他哥的订婚宴。

　　毕业典礼，每个来参加的家长都收到了孩子写给他们的一封信，校长给了每个人五分钟的时间读信。
　　段泽那封信诉说了很多对父母这么多年来不管不问、偏心的不解和委屈，他想要告诉父亲，虽然他比不上哥哥，但他也在很努力很用力地活着。
　　但是最后，段泽只能把信交给保姆。

　　那个从小照顾他到大、上了年纪的保姆看到那封信之后，难受得直掉眼泪。
　　她不停地跟他说，别怪父母，你应该感谢他们给了你生命，把你养到这么大。

　　段泽反驳她，他的出生，父母得到了他的允许吗。
　　既然对哥哥那么满意，那还要生下一个多余的他来干嘛？
　　如果孩子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那么很多人根本当不了父母。
　　保姆捂住他的嘴，让他千万别在父母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段泽拿着比平时考得好很多的成绩去找父亲，本以为会收到夸奖，却没想到父亲只是一句淡淡的：“你自己看看你比你哥当年考的差多少分。”
　　段泽都被气笑了。

　　他哥是什么人？一台跟他父亲同样运作非常优秀精良的机器人，高考分数差一点就满分了。
　　而他段泽，能够考上一个大学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报考志愿，是父亲亲手给他填上去的。
　　学校、专业，都是父亲强制性决定的，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
　　段泽敢怒却不敢言。

　　导-火-索是在八月八号，段泽的生日。
　　同时，也是段释和林妍的婚礼。
　　毫不意外，父母都选择了去参加婚礼。

　　段泽跟哥哥一直不对付，他的婚礼，他找了借口没去，因此还被父亲骂了一顿，说他不懂事。
　　那天父母很晚才回来，段泽等了一夜，最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他才收到母亲迟到的“礼物”——

　　一张信用卡，以及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短的祝福：
　　二十岁生日快乐

　　不仅一句解释都没有，而且连他们的小儿子今年到底多大了都算不清。

　　那天，段泽带着身份证离开家里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愤怒，心情反而非常平静。
　　他受够了家里所有的一切，他想逃离这里，但不是因为情绪的冲动。

　　-

　　尚雅笑：“你总不可能永远在这里住下去吧？你大学都没上，高中毕业能找到什么体面的工作？你不缺钱吗？”
　　段泽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倔强：“不缺，我能养活我自己。”

　　“泽泽，半年没见到你，你叛逆了挺多。”尚雅看着他说。
　　“我一直很叛逆。”段泽咬着牙，说，“以前只是为了讨好你们才变乖，但是现在不用了。”
　　尚雅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不懂事。”

　　“我不懂事？”段泽压着翻涌上来的情绪，说，“现在哥哥出了事，所以要找个弟弟挡枪是么。我猜猜，我今天要是跟你们回去了，明天报纸上是不是就会登，段氏小公子失踪半年终于露面，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没用的废物，不读大学，跟个社会流氓没什么差别，我一下子成为了焦点，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好让哥哥的负面新闻压下去，是吗？”

　　尚雅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了，不知所措。

　　“然后第二天就会收到你们给我的抚慰金，以为给点钱我就乖乖地服从了是吗。”
　　段泽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他瞪着尚雅，像是一头发狠的兽，“别做梦了！”
　　“泽泽……”

　　段泽最后还是没有把她从家里赶出去。
　　他把自己关在邢汐房间里，对着一面穿衣镜发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中带着还没散尽的愤怒，和慢慢涌上来的失望。
　　最后，他妈百忙之中抽空来找他，结果还是为了他哥哥。

　　虽然他想过这个可能，但是自己验证之后，那种窒息感让他无法呼吸。
　　一点点渺小的希望的落差感还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眼睛刚睁开，他下意识地摸到手机，发现已经八点了。

　　推开门，茶几上多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张便条。

　　-妈妈不是那个意思，我先走了，卡里有两百万，照顾好自己

　　他只扫了一眼，要去卫生间洗漱。
　　早上，他还得去跟吴赴见一面，商量mv的事情。

　　八点半，他从家里出来，门刚关上，阿南从对门探了个头出来。
　　“泽啊。”他叫得很小声。
　　“怎么？”段泽对他鬼鬼祟祟的行为表示不解。
　　“你进来一下。”

　　阿南家收拾得比较干净，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段泽看着李大爷和物业处的两个大妈，愣住了。
　　他问：“干嘛这是？”
　　李大爷低着头，一脸的不忍直视。

　　阿南把门关上，一脸语重心长地说：“泽啊，大家都知道你缺钱，但是那种事……还是别做了吧。”
　　一个大妈点点头，一脸痛心疾首：“你说，咱们楼隔音这么不好，你搞得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不来劝劝你真的于心不忍啊。”
　　另一个大妈说：“就是啊，你要是碰上了什么事，尽管跟我们说出来，我们能帮你肯定帮了，但千万别做那种傻事啊！”

　　段泽被他们说得一脸迷茫。
　　“我做什么事了？”

　　几个大妈不想开口，只能由阿南开口：“昨晚，是不是有个女的来找你了？”
　　段泽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
　　“非常年轻，穿得一身大牌，化浓妆的那个？”
　　“……嗯。”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段泽还是没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李大爷咳了两声，说：“我相信阿泽的为人，他肯定不会做那种事的，你们肯定是想多啦！”
　　段泽：“？？？”

　　阿南反驳说：“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就十一点多的时候，那女的亲口对电话说，给了两百万的！”
　　阿南老婆也过来插一嘴：“就是啊，说完就走了，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女的开着一辆敞篷的布加迪威龙走的！”
　　段泽：“……”

　　一个大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就那个很炫酷的跑车，梅梅跟我说至少得三千万呢！三千万是什么概念！”
　　段泽：“所以？”
　　“所以，”阿南忽然一脸正色，严肃地发问，“大家这都不是外人，你好好交代，你是不是找富婆了？”

　　阿南一说出口，几个大妈都觉得不堪入耳，低着头不断叹气。
　　李大爷一脸要死的表情看着他，段泽能够从他脸上读出“我也很憋屈但我不敢说”的信息。
　　段泽差点没给他说笑了。

　　“你还笑！”阿南震惊了，“我以前跟美芬是开玩笑说过让你找富婆，但那都是说着玩的啊！谁知道你居然真的……”
　　他手指指着段泽，一脸我真的说不下去了快来个人救救我。
　　李大爷咳了两声，小声地替他辩解：“别说太过分了啊。”

　　“你们放心吧，我没找富婆。”段泽说，“那两百万我也没要。”
　　除了李大爷，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段泽绞尽脑汁，最后只能瞎编：“其实吧，你们知道邢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阿南点点头：“这个也让我们很震惊，怎么了？”
　　段泽本着反正人不在这也听不到的原则，笑：“其实呢，我跟汐哥以前有过一段感情。”

　　“什么？？？”
　　所有人，连带着李大爷，都发出了灵魂深处的咆哮。

　　段泽声情并茂地说着：“我可喜欢他了，我们在一起共同享受着爱情的甜蜜，直到有一天，汐哥跟我说他必须要到国外去，我们俩只能分手，他会给我两百万的分手费。”
　　阿南信了：“你同意了？”
　　段泽耸耸肩：“真不是富婆，我可是个正派好青年。”

　　阿南疑惑解开，松了口气，倒是大妈大爷们，信息处理还停留在他跟邢汐是一对上边。
　　物业大妈拍了把桌子，恨恨地说：“怪不得！我上回见你俩在保安亭里抱在一起就觉得不对劲！”
　　段泽点点头：“就是就是。”

　　半个小时后，从阿南家里出来，段泽总算是松了口气。
　　李大爷接受了这个事之后还劝他：“那孩子也不容易，你俩要还能继续的话，好好地过吧。”
　　段泽听着心里挺感动，差点自己都信了自己编的故事。

　　-

　　邢汐画到一半，心情烦躁地搁下了画笔，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下意识想要摸身上的烟。
　　摸了一会儿，才发现昨晚抽完了。
　　这地方鸡不生蛋鸟不拉屎，想去买包烟都没地方去。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洁白的云。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某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

　　前几天，他找到了大学时期组织的那个社团，发现之前的社员大多都退社了。
　　社团里只剩下几个骨干成员，他们还在继续出作品，慢慢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获得了一些知名度。
　　只有他，隔了一段时间重新来过，记得他的名字的人不多了。

　　社长问他最近是否有作品出来。
　　邢汐也说不上来，他只说还在努力。
　　那座废教堂，邢汐花了一周的时间去观察。
　　他其实是想要加一些自己的想法上去。

　　在自己租来的公寓里，邢汐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扑面而来就是责备和谩骂。

　　“邢汐！胆子大了，敢跑到国外去了是吧，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我看你还能混出个什么名堂！你以后永远也别回家了！我们这个家不承认有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还知名画家，我呸！”

　　他沉默地听完了父亲的骂声，然后挂掉了。
　　他应该是联系到了社团的某个人，然后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
　　虽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别人的想法，活出你自己就好。
　　别人的骂声不会停止，但你可以加快自己的脚步，跑得更远了，就听不见了。

　　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即使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懦弱了。
　　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看着微信里那个置顶的聊天框，好几次想要发点什么过去，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别人，让别人也跟着烦。

　　他拧开了一瓶水，喝了几口，难得打开了朋友圈动态。
　　来这边之后，他没什么时间去刷动态，每天只是进到段泽的朋友圈里给他点点赞。
　　点进去之后，很意外，他发现有好几个人提到了他。

　　阿南：真的很感动，阿泽一直以来都非常努力，非常希望他的努力能够有回报，所以汐哥，可以不分手吗？异国恋也不难，真爱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

　　二胡：早上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震惊了，我泽哥这么穷的人，面对两百万居然无动于衷，汐哥，真的不考虑一下用那两百万买婚房，把我们泽哥娶回家吗！

　　李大爷：诶，总有人让我不要去管年轻人的事，但是这回真不能坐视不管，孩子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分手这种事，怎么能说分就分呢？

　　老王：作为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唯一一个知情者，我还是要跟一波节奏，汐哥，只要你一句话，我们泽宝就当你没说过分手这俩字！

　　小乔：太惊讶了，早就看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既然大家都让你们复合，那我就先祝你们俩百年好合吧~

　　邢汐看着这一连串cue他的动态，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每个字他都看得懂，但拼在一起他就不懂什么意思了？
　　什么复合？什么分手？
　　他是少拿了哪部分的剧本吗？

　　咖啡厅里。
　　段泽正跟吴赴聊着拍摄细节，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段泽本来都没打算理，但一看到是邢汐两个字，立马就捧起了手机。

　　吴赴看他这反应就猜到了，明知故问：“谁呀？”
　　“汐哥。”段泽点开，“发给我一张……”

　　他发过来的截图里，都是各位劝和的动态。
　　段泽很快看完了，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疯了吗！
　　还专门提到邢汐！

　　退出图片，是邢汐发过来的两段语音。

　　“我怎么被分手了？”
　　“解释一下吧，泽——宝——”

　　段泽听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吴赴：你跟人孩子说什么了！他怎么脸红了！
邢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无辜.jpg）
这两章分开了我怕大家卡着难受，所以一起发了=w=
依旧明天不更新~
感谢以下宝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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