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18、第十八章

　　邢汐不知道他怎么就听着听着还能起反应了。
　　想来想去，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他认真地问：“那怎么办呢。”
　　段泽都要哭了：“我不能再听了。”

　　下一秒，邢汐挣开他的手，起来了。
　　段泽迷茫地看着他：“你干嘛？”
　　“等我一分钟。”
　　邢汐说完，从房间里出去了。

　　段泽从黑暗里坐起身来，很快听到邢汐打开了门。
　　接着，是几声敲门声。
　　邢汐故意磨了磨嗓子：“做完了没！抢劫！”

　　很有效，那边的摇床声立马停止了。
　　段泽觉得他简直是个人才。

　　邢汐回来后，躺上了床：“可以睡了。”
　　段泽挺有兴趣地凑过去，问他：“你那么吓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邢汐听着已经几分钟都没动静的隔壁，说：“应该不会。”

　　段泽笑了：“你好损啊。”
　　邢汐：“我为了谁？”
　　段泽对吵醒了他有些愧疚：“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邢汐安静了两秒，问他：“不用解决？”
　　段泽：“……”

　　“敢去厕所吗？”邢汐又问。
　　“你别说了。”段泽把脑袋闷在被子里，“做那种事，被你听到多尴尬。”
　　邢汐轻轻地笑了：“我不笑你。”
　　“你现在就在笑！”

　　两人间重新安静了下来。
　　邢汐正等着段泽解决，结果再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

　　半夜，邢汐被热醒了。
　　他能够意识到自己被身边的人紧紧地抱住了，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把被子掀开了，没几秒，又被冻得拉了回来。

　　他试图把某人抱紧他腰的手扒下来，但是没成功。
　　最后，只能叫醒他。

　　段泽被他迷迷糊糊叫醒，问：“几点了？”
　　“三点。”邢汐声音里带着疲惫，“很冷？”
　　“不冷啊。”段泽又靠了过去，声音越来越虚，“睡吧。”
　　“……”

　　邢汐把靠在他胸前的脑袋扒拉了过去：“这样我怎么睡？”
　　段泽艰难地把眼睛睁开，问：“怎样？”
　　“你看看你自己。”

　　段泽彻底清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赶紧把缠在人家身上的手脚全部缩了回来。
　　“抱歉抱歉，我没跟别人睡过，我也不知道我这样……”

　　两人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卧室里的灯忽然亮了。
　　非常刺眼，段泽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我的狗眼……”
　　邢汐无奈地说：“应该是来电了。”

　　段泽适应了一会儿，重新把脑袋伸出来：“你关一下吧。”
　　开关在段泽那边，邢汐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试图伸手去关灯。
　　段泽眼睛又重新闭上了，没注意到此时两人距离有多近。

　　灯熄灭的那一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段泽在黑暗里睁开眼，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刚刚唇上的触感，让他根本不能忽视。

　　“你……”
　　他才刚说出了一个字，邢汐打断他：“不好意思，看不清，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碰到的？”段泽听到这话就不能忍了，他坐起身来跟他对峙，“你刚刚亲到我了！”

　　邢汐在黑暗里示意他小点声：“我知道。”
　　段泽对他无所谓的态度表示不能理解：“你亲到我了！”
　　邢汐还没解释，隔壁阿南的声音传了过来：
　　“亲就亲了！吵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段泽：“……”

　　“你他妈……”他捂住自己发红的脸，小声说，“我还从来没亲过别人。”
　　邢汐重新躺了下来：“这不是我亲的你么。”
　　段泽被他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人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

　　邢汐见他还坐着，问：“你是想亲回来还是怎么的？”
　　段泽发现自己不好意思了半天，结果犯事者根本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他边慢慢地缩回了被子里，边小声自言自语：“你亲我你还有理了。”

　　邢汐听着他委屈的发言，刚要再认个错，结果听到对方又来了一句：
　　“妈的，还怪舒服的。”
　　邢汐：“……”

　　第二天早，段泽眼睛刚睁开，动作飞快地把被子一掀，光着脚跳下床。
　　邢汐比他起得早，刚在客厅里点早餐的外卖，就看见段泽冲到了沙发边上，嘴里念念有词：“纸笔给我！快给我！”
　　邢汐把手边的笔递给他。

　　段泽就那么穿着邢汐的睡衣，跪在茶几边，手里的笔刷刷地在纸上写。
　　邢汐瞥了一眼，还是简谱。

　　这回，他写了七八行。

　　邢汐看着他写完却一直没有搁笔，蹲下来一看，发现这人对着自己写的东西在发呆。
　　“想什么？”
　　段泽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做梦梦到的一个曲子。”
　　邢汐发现他的声音有点虚。

　　他刚要再看一眼，段泽已经手忙脚乱地把纸收起来了。
　　“我我我去穿衣服。”
　　如果有双翅膀，段泽大概就飞进卧室里了。
　　邢汐看着他这异常的举动，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段泽换好衣服出来，邢汐点的早餐到了。
　　两人在家里吃过早餐，一块儿下楼去上班。
　　刚打开门，正好和开门扔垃圾的阿南打了个照面。

　　“哟，这不是阿……”
　　阿南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段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低着头想躲过去。
　　最后还是没躲过。

　　“你俩怎么睡一块儿啦！”
　　这声音，响彻了整栋楼。

　　段泽尴尬地去看邢汐，发现这人根本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一脸老子最有理的表情：“怎么，我俩不能睡一块儿？”
　　阿南联想到昨晚听到的，瞪大了眼睛：“你们……”
　　段泽怕邢汐又来一句我俩不能亲个嘴儿，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在他这借宿一晚。”

　　阿南显然不信他：“你别解释，我先问问大家这怎么回事。”
　　段泽：“……”

　　邢汐没理他，直接下楼了，段泽最后还是跟上了他。
　　“你不解释？”
　　邢汐：“你解释了，有用？”
　　段泽乖乖地闭上了嘴。

　　段泽没说，他那段曲子是怎么来的。
　　昨晚，本来很困的他被邢汐那么一亲，彻底没了睡意。
　　躺在床上数了几个小时的星星，天快要亮的时候，他睡着了。
　　结果，做了个挺刺激的梦。

　　梦里，邢汐身穿白色西装，搂着他在舞池里热舞。
　　耳边，是一段激烈而妖娆的曲子。
　　迷幻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对方的温度像火一般，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
　　他从来没有发现，他对邢汐的接触居然一点都不抗拒。

　　后来的事，段泽能记住的，只有他那轻柔而温热的唇。

　　段泽有些丧气。
　　别的少年的春梦旖旎而热烈，而他，除了激烈的亲吻，他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段泽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某些知识方面有一点缺失。

　　到了草莓园，段泽看着一地的草莓，忽然有了不好的想法。
　　他偏偏知道种草莓是啥意思。

　　高中的时候，他坐最后一排，曾经听到前边一对小情侣调情，说到过种草莓。
　　迷茫了很久的他在前不久跟老王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段泽对着那一地草莓，发了会儿呆。

　　“你站着干嘛呢？”路过的同事疑惑地问他。
　　段泽回过神来：“没什么。”
　　“没什么你脸红什么？”同事笑了，“想情人儿啊？”
　　段泽一摸自己的脸，确实有点烫。

　　他赶紧开始工作，试图忽视那可疑的脸红是因为他想邢汐想的。

　　下班回来，段泽特意从菜市场绕路，企图绕过邢汐的值班亭。
　　结果他刚到菜市场门口，正好碰见了刚出来的邢汐。
　　邢汐手里提着个大袋子，一看见段泽，朝他挥挥手：“你也来这？”
　　段泽：“……”

　　他总不能说他是不想见到他才特意绕远路的。
　　他转移话题：“你买什么？”
　　“纸。”邢汐说，“不够了。”
　　段泽点点头，打算去菜市场转转。

　　“你有什么想吃的甜品吗。”邢汐忽然问他。
　　“怎么了？”段泽一听眼睛亮了，“你要做给我吃？”
　　“我马上辞职。”邢汐说，“找了一份调酒师的工作，过几天就上班。”

　　段泽愣了：“你还会调酒？”
　　“包培训。”

　　段泽也顾不上尴尬，他赶紧走到他身边，拿着手机搜：“你会做这个吗？啊这个看起来也好好吃……要不都做吧？”
　　邢汐点点头，都记下了：“明天给你。”

　　段泽开心得上楼都在哼歌儿。
　　刚到五楼，还没掏出钥匙，就被老王一胳膊拉进去了。

　　“您知道邀请做客什么意思么。”段泽揉揉被他拽疼的手腕。
　　“这次被我抓到了吧！”老王一脸得意，“我今天去楼下取快递，听到阿南到处讲你跟汐哥在一块儿了！”
　　段泽：“……”

　　“你还敢不承认？”老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
　　“我可以解释。”段泽说。
　　“来，这回我听。”老王大方地往沙发上一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在一起的，说说。”
　　段泽答非所问：“你做过那种梦没有。”

　　老王闻言一愣：“你所指的梦是……”
　　段泽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现在要是亲你一下，你会不会晚上梦到我？”
　　老王一脸要死的表情，赶紧离他两米远：“你怎么回事？！我比钢筋还要直啊！你别打我主意！”
　　“那完了。”

　　段泽想了一天的问题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结果，“看来我是对他有点意思了。”
　　老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