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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当然,也不会全然无动于衷。”聂笙微微起身,探雪连忙上前扶着她。

      可她心里再怎么不平也不会有胆子到自己跟前放肆,这一点,苏觅自然明白。

      眼下,陈侍君一事不过警告,可苏觅未有离去之意,她脸上的犹豫写得明白,平日里惯是能言善辩,少见她如此。

      聂笙给了探雪一个目光,探雪随即福身退下,柔风趁此而来,裹挟着淡淡花香,好似留恋般追逐女子的裙摆。

      “说。”

      苏觅拱手执礼,“禀陛下,臣不敢欺瞒。臣近日得到消息,大长公主府近月来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你派人监视大长公主府?”

      苏觅背后浮了层冷汗,连忙跪下低首,道:“臣不敢,臣只是……只是……”

      她顿了半晌没有说下去,聂笙面上看不出怪罪之意,她手指轻点桌案,一声接着一声打入苏觅的耳畔,如同临死前的折磨。

      苏觅闭上眼,自知刚才冲动多言。垂在地上的手已然握紧,好似在跟坚硬冰凉的地面作对,不知不觉中摩擦出几道极浅的血痕。

      “朕知道你的兄长为姑姑间接所害,你心头对她不满,是该的。可有些事到底坏了规矩。”

      来自头顶的声音似宣判,又像是格外的开恩。苏觅抬首,眼眶微微红润,她忍得很幸苦,嘴巴动了动,几番后终究出声,“是臣过错,请陛下惩处。不过……陛下决定之前可容臣多言几句。”

      聂笙看着平静的水面,日光笼罩,为碧绿的水披上一层不明的光纱,她忽而直视阳光,刺眼的感觉总是这般真实。

      “直言。”

      “进出公主府的除了乐坊等人,还有……还有疑似秦相的幕僚。”

      聂笙美目微凝,正巧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片翠叶落于她膝上,仿若无骨的手轻轻捻起翠叶于眼前打量,静默良久,苏觅的心紧紧提着。

      伺候陛下多年,她终究不知那大长公主与陛下的情分到底有多少。不过她在赌,赌今日之言可以动摇大长公主的地位。

      她实在是等不了了,兄长当年被大长公主看上,做了驸马。可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她那意气风发的兄长竟……竟无端坠井而亡。

      几番打听,才知兄长不过是斥责了大长公主几句平日作风,竟被那□□狠心报复。

      想她苏家诗礼簪缨之家,兄长本是要走仕途,前途一片大好,都被……都被那个□□毁了。

      想到此,她眼中原本的隐忍渐渐变作狠毒。

      这番变化被聂笙瞧得清楚,倒是不动声色,道:“你在怪朕当年的指婚。”

      苏觅立刻回神,磕头道:“臣不敢。”

      “朕的确是后悔。姑姑当初求到朕跟前,说得是情真意切,还发下毒誓。朕以为姑姑当真会为了你兄长收敛,哪知……”

      苏觅明白,她自然对陛下有过怨怼,可事实上理智的去想,罪魁祸首还是大长公主。

      况且,在兄长离世之后,陛下下旨破例让她入宫做了女官,官至五品,已是厚待,无论是补偿还是赏识,她苏觅识时务,也明事理。

      只是大长公主的确是悬在她心中的刺。

      “陛下对臣的恩情,臣这一辈子都不敢忘。”苏觅字正腔圆,发自肺腑。

      聂笙扬起笑意,她抬手间宽袖扫过桌案,拂来淡淡香气。

      走近岸边,衣摆轻扫地面,苏觅赶紧回身面对聂笙跪着,稍后便听聂笙道:“查吧,三日之内若你能取得证据——”她微微眯眼瞧着水面涟漪,低声道:“朕这次绝不姑息。”

      “是,臣定不辱命。”

      “退下吧。”

      “臣告退。”苏觅起身间,腿软的真切实感,叫她稍缓,方才行礼告退。

      耳畔恢复安静,聂笙低眸,鸦青睫羽挡住眼去。

      殊不知……这次,她压根没想放过大长公主。不过,苏觅确实给了她一个好理由。

      遥望湛蓝的天,果真应了那句水天一色。她唇角微弯,“姑姑啊,富贵荣华,朕都给你了,可惜……你实在太贪了。”

      话语随着风去,温柔之下暗藏杀机。

      回府途中的苏觅坐于马车之上,马车算得上素朴,只有一个马夫御马而行,难免颠簸,假寐的苏觅睁开眼,回想着,思量着陛下的话。

      三日……三日……

      回到苏府,苏觅先去探望久卧病榻的苏父,早年苏父曾任中书侍郎,一生兢兢业业,到了年纪致仕休养。可因着嫡子的打击,加上早年的病,而今身子虚得很。

      伺候完苏父用完药,苏觅一个人呆在书房,坐在圈椅上,目色沉沉。

      “三日……”她呢喃着这个期限,时间自然紧迫,她该如何……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指尖泛白的扣着桌面。

      就这样,愁思到夜半三更,还是来添茶的侍女让她明白自己呆坐已久。

      院子里的桃枝上攀附着嫩绿翠芽,迫不及待要赶着绽放。

      苏觅临窗而站,她脑中突然想起自己半月前收到的那封信,也不知是谁悄悄放在她房间,后着人调查,一无所获。

      随即,连忙跑去博古架前翻找出来,书信上寥寥几笔,可却字字珠玑。她一个字一个字再读下来,尽管她早知道其中内容。

      正是因为这信,她才知大长公主同相府幕僚往来的事儿,后她又派人去探查,确定信上无误……

      从信上收眼后,她目视烛灯,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不管什么代价,她一定要大长公主付出代价!

      而手中那信已然被她攥紧成了一团废纸。

      ……

      萧止回到屋舍,柏扬早已等候在屋中,“哑伯今日去买了些药,王爷身上有伤还是按时换药吧。”

      他没问萧止今日去处,昨夜只闻去见老王妃,之前他听过一些传言,王爷与老王妃不睦,眼下萧止脸上笑意全无,想必此次相见的结果并不愉快。

      萧止目视周遭一圈,坐下来,松开衣襟,“哑伯呢?”

      “在后屋准备饭菜。”柏扬钻研起那些瓶瓶罐罐,萧止熟练的半褪衣衫,半个胸膛伤痕累累,更不用去猜其他地方。

      观至新伤,刀痕清晰,柏扬仔细的看了看,“愈合得不错。”他开始上手。

      其实已经没什么疼痛的感觉,萧止默想,战场上利剑穿胸,好不容易从阎王那里保了命,本来快要愈合,结果刚出淮州就是刺客,牵动伤口,接而又受伤。

      刺客共十人,个个都是死士,武艺高强,估计是从小培养的杀手,招招狠厉,毫不留情。

      也因此,他带的人马损失近半才将其中九个困住,结果那九人直接服毒而亡,至于最后一个留下一臂,逃命去了。

      “乐清。”

      柏扬顿住手,“嗯?我没下狠手啊。”

      疑惑问。

      萧止手抵着太阳穴,半阖眼幽幽道:“虽然本王现在虚弱不堪,可这也不是你上下其手的时候啊~”

      得,柏扬知道他是恢复了,方才进门时的幽沉一扫而空,换上现在的戏谑,柏扬忍了忍自己的白眼。

      “王爷,虽然在下身份不及您,可好歹也是靖安侯府世子,真……不好您这口,再说……我还等着娶妻呢,王爷你可别污了我名声。”柏扬是习惯了萧止的玩笑话,捏着擦拭过的布巾入水清洗。

      柏扬生得是面冠如玉,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别看他面上如沐春风,实际上心里诡计多着呢,不然能在萧止手下做军师?

      萧止听他提及娶亲,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柏扬抓着布巾再次忍住没扔过去的冲动。

      因为近段时日萧止折损心腹,又身负重伤,加上身侧危机四伏,已是许久不曾如此说玩笑话。

      “听闻当年世子爷逃婚参军的事儿在京城传了三个月呢。说不定连邻国都知晓此事。”

      柏扬脸黑了,放下布巾,咬牙切齿,“王爷,好汉不提当年勇!”

      萧止挑眉,“你确定那是‘勇’?本王估摸着你若是回到侯府,靖安侯会把你吊起来脱层皮。”

      当初柏扬逃婚一事,沸沸扬扬的闹了三个月,原因无他,他得罪了原定的未来老丈人,萧止打趣道:“方御史这亲家你都敢得罪,侯爷没派人来淮州宰你,本王都觉得难得。”

      “家中母亲已是铁娘子一个,再来个方御史家的母老虎?呵……王爷,我还想多活几年。这娶亲还得温柔贤淑的……”柏扬嘀咕着,想到那方小姐,全身起了层寒意。

      思及此,柏扬突然想起一事,斜眼朝萧止看去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你这幅想说还非要本王开口问的毛病怎么回事儿?”萧止已经穿好衣衫靠在椅子上,鼻息间都是药粉味,不好闻啊。

      柏扬泄口气,“哑伯今日回来听了一坊间传言,关乎宫中。”

      “接着说。”

      “嗯……女帝的侍君死在池塘里,捞上来的时候,惨啊,都不成人样了。”柏扬细说着跟亲眼所见般。

      萧止斜睨他,“你对这宫闱秘事很好奇?”

      那一眼叫柏扬吃不下,连忙摇手,“不敢不敢,只是无意听闻罢了,我哪敢特意打听。”

      萧止没忽略柏扬眼中的精光,当下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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