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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探雪想说此事怕还没到头呢,到底身份有别,有些话她不能说。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一次大长公主又一次被放过。

      聂笙手指拂过眉尾,明眸异动,跟着朱唇吐露,“过几日朝会结束,该是去探望姑姑了,想来也有两月不见。”

      这话有些奇怪,探雪不解写在脸上,聂笙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怎么不见绿衣?” 她又问。

      绿衣是同探雪一样随身伺候女帝的,性子较之探雪活泼冲动了些,平日里那嘴抹了蜜似的,说什么都觉着好听,倒是习惯她在耳边唠叨的声音,突然耳边没了声响又觉挂念。

      “回陛下,绿衣之前说身子不适怕给陛下带来晦气便回了。”

      聂笙倒是没多说什么,反而道:“召尚药局看过了吗?”

      探雪老实摇首,“绿衣只道休息便好,不想劳驾尚药局的医丞。”

      “这丫头惯是嘴硬,你回头照看些,这儿无甚所需,你陪着许久也去休息吧。”

      “婢子不累的。”探雪坚持。

      聂笙微微抬眼,“暖阁中多是宫人,你不必事事亲为。”

      探雪犹豫再三,见粥碗空空,心下放心,“是,不过婢子候在陛下身侧乃是恩德,不敢言累,陛下不喜旁人叨扰,那婢子便候在门外。”随之忘掉方才那些关于大长公主的话,福礼而去。

      后半夜

      暖阁前,探雪靠在门畔,昏昏欲睡,一旁陪守的宫婢轻声道:“探雪姐姐,不如你先去偏殿睡会儿,陛下这里九儿看着。”

      探雪掀开沉重的眼皮,瞥了眼远边的乌云,只觉得今夜阴冷阴冷的,她晃晃脑袋,算是彻底清醒,“不了,今儿个我还是候在这里为好。”说罢,无奈一笑。

      九儿笑笑,“以前婢子在秋月宫伺候的时候,就听说姐姐伺候陛下多年。”

      多年……探雪一听,原本舒展的眉眼微微紧蹙,倒是叫旁的九儿以为自己说错什么,神色讪讪。

      “姐姐,莫不是婢子说错……”

      “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来。你初到陛下身边伺候,莫要提及过往之事,无需追问,记得便好。”

      探雪话语虽轻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绝对,叫九儿听得连连点头,这无疑不是种提醒。

      亏得这九儿长得水灵喜人,不过十四,天真无邪的,没那些心眼子,探雪方才多言一二。

      回想,她伺候陛下已然五载,过去种种,从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现在的沉稳淡然,这种滋味,唯她和绿衣真切体会过。

      此时,皇宫中静谧非常,而被暗夜笼罩的京城便多了几分涌动。

      宵禁早在之前宣成帝在位时废除,但原本巡逻的武侯却没有因此没落,反而加倍人马在城中巡查。

      京城之中街巷错落繁多,主街为四街,分为东边青龙街,西边白虎街,南边朱雀街,北边玄武街,各街又分各小街,小街之中又藏巷子。

      其中北街直通皇宫的方向,沿路一方大多为朝臣勋贵住处,相对的南边便是百姓居所,京城占地广阔,民风开放,即便是现在月黑风高之时,城中还有稀疏人影。

      两道人影穿梭在窄小街巷中,瞧身形皆为男子,似乎刻意避着生人,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

      直到抵达一处破旧屋舍前,先是敲了三声,片刻后响起脚步声,门栓卸掉,门咔吱打开,一个半百老人,身着麻布衣一见跟前二人,立刻无声行礼,随之退开引他们进屋。

      “王爷,此次提前归京,无外人可知。但若被发现恐是……”

      “本王可不认为老实按路程回来是安全之举。”说话的男子,正是本该半月之后到达京师的恒王萧止。

      此刻,他坐在榻上,半倚案几,目光幽寒。

      柏扬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身边有暗桩这件事着实不适。况且这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恒王死呢。

      萧止手指抵在案几上,神色不明,此次提前归京自然是另有隐情。

      “明日本王会去见母亲。你无事莫要现于人前。”萧止低声道。

      搁置在案几上的烛火,将萧止半张脸照亮,平日里笑颜常开的恒王此刻的脸庞冷若冰霜。

      柏扬明白事理,微微颔首,回眸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闷压抑,夜幕无处不笼罩,明明离开了蛮荒的淮州重新回到繁华的京师,心里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意味。

      ……

      京城之外有一山名曰寒山,山上有一寺庙称作寒山寺,由于寒山苍山翠柏,景色秀丽,香火不断。

      寺庙乃是由皇室修建,因此京中不少高门贵妇,世家子弟都喜爱于此。

      天蒙蒙亮时,所谓春寒料峭不过如此。

      踩着薄雾,游历山中。

      萧止孤身一人,在后山亭子等了片刻,身后响起落叶簌簌之声,他回身,恭敬道:“母亲安好。”

      比丘尼站在他跟前,面目和善,气质文静,微微颔首:“瘦了。”

      她的话吹散了环绕的冷风,萧止微怔,看着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

      可对她的记忆,仅仅留在幼年教他识字明理时的温柔脸庞。

      上一次见……是在五年前他也来了寒山寺,只是被拒之门外,一门之隔,他脑海中又想起在夕阳光辉下犹如丧家之犬的自己。

      这一次冒着风险提前归京也是因为一封书信。

      安茹面带平和笑意,静静的看着他,“抱歉,那封信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寄送给你。这次我离开京城应该再也不会回来。”

      她已经决定离开京城。

      临走之前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

      萧止僵硬的扯扯唇角,“我从未……了解过母亲。”

      安茹唇角弯弯,“我本就不是红尘中人,你身负重任不该为这些事所累,我同你父亲的事自然也不该牵连于你。”

      “可母亲已经迁怒了。”萧止面无表情。

      安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在怪我五年前将你拒之门外?”

      只是五年前吗?他心里无声的问,二十年前,他父亲遇刺身亡后,母亲就彻底变了个人似的,遁入空门,放着偌大纷乱的王府撒手不管。

      萧止克制的移开目光盯着旁边不远处的残叶,风卷着那叶转了又转,不知是嬉戏还是捉弄。

      三十多年前,安国公嫡女同镇北王的婚事乃宣成帝赐婚而成,然而人人叫好的金童玉女不过假象。

      郎有情,妾无意。

      落花流水终是空。

      萧止收回神思,深深呼吸这山中冷气,道:“孩儿不敢。”

      自从安茹遁入空门年仅八岁的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的心从来不在父亲身上,所以父亲死之后,安茹就好像有了自己思想般,抛去一切躲入这寒山寺。

      安茹上前一步,萧止便退后一步,她眸中不觉多了几分悲哀,“母亲……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如今,母亲不必违心。能得母亲挂怀的也只有那人吧。”萧止沉声道。

      一时间,他不知道来此有什么意义。

      安茹嘴巴微张,似有什么话要说,却被萧止阻止,“天快大亮,会有香客上山,我不便多留,在此便愿母亲余生安稳,顺遂康健。”

      说罢,他转身走了几步,安茹在后道:“难道你我母子非得如此生疏吗?”

      萧止脚步顿住,眼睑微遮挡住眸中波澜,他无甚感情道:“那也是母亲亲手将孩儿推远的。一封书信于母亲来说动动笔的功夫,可于孩儿来说是冒着性命危险来赴约的。从头至尾母亲未曾问过孩儿安好与否。您……只是在了却自己良心的不安罢。”

      他的话叫安茹变了脸色,犹如尖针生生刺入心口。安茹眼前模糊,却不肯眨眼的看着那道挺拔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

      “母亲,孩儿不小心把父亲书房的端砚打破了……”

      “母亲母亲,今日老师夸孩儿了!”

      “呜呜呜呜……母亲,学武好苦,孩儿的腿都破了。”……

      那些久远的记忆让安茹的心一分一分冷下去。

      ……

      与此同时,皇宫里承恩殿陈侍君在池塘里淹死的事儿传遍宫闱,了解内情的宫人早有所料不足为奇。

      不知道的则是纷纷热议。

      咏鹤池处于皇宫内庭,毗邻远山,由高山流水引渡成湖,可谓盛景。

      观望而去,水面微起波澜,地势广阔低平,水上修葺了观湖的亭台以及赏玩的舞坊。

      四周回廊数百,临近高山上另建几处亭台楼阁,如此可将整个咏鹤池盛景纳入眼中。

      “陛下,此事已经传到公主府。”苏觅躬身禀告道。

      聂笙躺在亭台上,春风拂面扫荡着莹绿的碧波,带起花园的花香,仿若身处人间仙境。

      她手中执着一卷书,露出半截纤细皓腕,附着的翠玉镶金玉镯衬得那手更是欺霜赛雪。

      上身着绛红对襟上襦,再系杏色蝴蝶团花八幅长裙,长及落地,如花瓣倾洒,外披藕色云纹广袖衫, 观去华贵优雅,高不可攀。

      探雪莲步过来送上远贡而来的阳羡紫笋茶,聂笙终于将目光从书中收回来,瞥了眼还俯身行礼的苏觅,“姑姑的性子,朕了解,断不会为了一个男子伤心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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