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胖手折枝

26、第26章

　　季芊芊要请郑炀吃饭，时间定在这个周六晚上，便趁着中午的时间约了何馨他们。

　　很久没见何馨了，她的那头粉毛也染回了黑色，显得恬静温婉，一副仄仄的样子，颇有些无精打采，众人都神奇地看着她，乍一看，还真不习惯。

　　尤其许超，更是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何馨竟然也染了黑头发，还意外的顺眼。

　　于佳佳轻笑：“哎呀，看来你们一个个都从良了啊，咱们这小团体要解散了不成？”

　　谢宁禹捶她：“说什么呢，咱们的情谊那可是万年不变，拉钩上吊的。”

　　何馨扯起嘴角，到底还是兴致不高的模样。

　　“我妈想让我考华艺，最近都在上表演课。”

　　“可以呀！”季芊芊揽住何馨的肩膀，“你这副好皮囊，不当明星可惜了。”

　　许超嘀咕：“她长得好看？”

　　虽然今天看起来，似乎是不难看的。

　　何馨瞪他一眼，语气却没什么气势：“本小姐本来就很好看！”

　　于佳佳也道：“是啊，馨馨五官长得特别好，她本来就是大美女啊！”

　　谢宁禹点头附和。

　　许超看了一圈，转了个话题，“刘赛那小子呢？怎么没出来。”

　　这帮人里，季芊芊跟刘赛不算相熟，只不过经常混在一起玩，这次他没来她也没察觉，许超一说她才反应过来，上次也没见着他。

　　众人沉默。

　　还是于佳佳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道：“别提了，那家伙跟人争风吃醋，把六班一个学生给捅了，学校把他开除了，他爸妈把他领回去了，再也联系不上了。”

　　刘赛并不是本地人，家在另一个市的乡下，父母都在外务工，他寄住在舅舅家里上学，听说他舅妈对此颇有微词，可当初他舅买房子的时候，刘赛的妈妈也资助了不少，舅妈也不好说什么，如今出了这事，刘赛不得不回了自己的乡下老家。

　　许超一下提高了音量，“卧槽！那小子要不要这么逊啊，居然真去捅人，犯得着吗？他追的那女生根本不怎么样啊……”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季芊芊几乎记不得怎么结束这场聚会的，几个人兴致都不高，往常那样放肆的玩闹似乎一下变得遥远起来，每个人仿佛都有心事。

　　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公园里的躺椅上坐了很久，季芊芊捡到小石头往河里扔出去，泛起一圈涟漪，看着水花出现又消散，她扯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动身前往和郑炀约定好的饭店。

　　*

　　在打开门之前，郑炀就感觉到屋里有人。

　　一向空空荡荡的房子突然有了动静，他还真有些不习惯，手在门把手犹豫了一瞬，郑炀还是推开了门。

　　被门隔绝的那点细微声音陡然放大。

　　喘息声不停，一阵恶心感涌上来，男生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戾气，他一脚踹翻了椅子。

　　沙发上的人像是惊弓之鸟，忽得一下弹起。

　　凌乱的衣衫，粗乱的呼吸，还有略显惊慌的神情。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郑炀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

　　另一个看上去略有些年纪的男人则不慌不忙起身，一派淡定自然，同时，郑炀闻到了一股很大的酒气。

　　“郑炀，你回来啦……”那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孩子小心打招呼。

　　郑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冷冷道：“跟你说了垃圾不要带到家里来，你非得来恶心人是不是？”

　　瘦骨伶仃的男孩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郑□□一句话未说，上前就是一巴掌。

　　力道大到郑炀的脑袋偏到了一边去，嘴里有血腥味蔓延开。

　　他并非不能躲开，却偏偏受了这一巴掌。

　　下一刻，郑炀一脚踹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还手，显然让郑□□十分意外，也未做防护。

　　郑□□惨叫一声，弓着身子往后退。

　　他一脚踢向了他的□□，带着一股粉碎的气势。

　　十几岁的少年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那双冷冽的眼睛里夹杂着的说不清是恨还是看不起，倔强的姿态极为抓人。

　　吴宇就这么呆呆看着郑炀，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模样。

　　猛然间那目光朝他一扫，吴宇立时垂了眸，上前扶住了郑□□，语气温柔：“你没事吧？”

　　他又看向郑炀，“对不起，我不该踏进这间屋子的，是我食言了。”

　　郑炀不接他的话，郑□□却恶狠狠道：“这是我的房子，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你不爽就滚出去！”

　　这话听着还真是让人寒心啊，郑炀嗤笑一声：“我也很不爽生下来就跟你有关系，可惜我没得选择。”

　　他又抬腿，猛地踹向茶几，上面放着的果盘被掀翻，水果咕噜噜滚落在地，茶杯也倾倒，水撒了一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迅速传向每个人的耳朵。

　　郑□□青筋爆起，这一刻他倒也有些后悔生这个儿子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吴宇拼命拉住他，给他顺毛。

　　郑炀如他所愿头也不回地滚出了这个房子。

　　手机一响，郑炀拿出一看，是季芊芊发的消息。

　　【你到哪里了？】

　　郑炀顿住，经过这么一遭，倒忘记了他为什么会突然回了一趟家，就这么出来了。

　　低头看看衣服下摆大片的污渍，郑炀扯起嘴角，“呵”了一声。

　　懒得再打字，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的女声清爽中透着意外：“喂，郑炀？”

　　“是我，你已经到地方了吗？”

　　“嗯，刚到没多久，你出发了吗？“

　　郑炀脚步微顿，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淡定回答：“出发了，可能稍晚到，你先点菜吧，我不挑食。”

　　也不等对面回答，郑炀挂掉了电话。

　　季芊芊皱眉看着手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多想。

　　这是一家烤鱼店，方舒推荐给季芊芊的，说是活鱼现烤，特别美味，尤其是荔枝香辣味的，简直是她这种不怎么吃辣的人士最爱。

　　季芊芊甚是疑惑，荔枝是甜的，跟香辣味混在一起，难道不会是黑暗料理么？

　　点了这道荔枝香辣味的鱼，店员让她跟着去后厨挑一条鱼。

　　果然是活鱼现杀。

　　“我们两个人吃，大概要多大的?”

　　看着鱼缸里游来游去的鱼，季芊芊犯了难。

　　“两个人的话，两斤多的就差不多。”店员随手捞起一条，“你看这条怎么样，应该够你们两个人吃。”

　　黑棘背的鱼在网里活蹦乱跳，看起来活力十足。

　　“就它吧。”季芊芊拍板决定。

　　然后坐在位置上等待郑炀的到来。

　　等到鱼上来了，红彤彤的酱汁淋满鱼身，上面摆放着数颗白白嫩嫩的荔枝，红上坠着白，品相看起来不错。

　　“煮上五分钟就可以吃了。”店员笑着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季芊芊应声。

　　回去的时候，店员小姑娘小声跟另一个店员讨论：“那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啊！刚小谢他们说我还不信，刚去给她上菜，见了正脸，绝了，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老天爷也太偏爱她了吧。”

　　当然，季芊芊是不知道这些讨论的，她在往门口张望，郑炀还没来。

　　他该不会是找不到地方吧？

　　看看手机，距离上次通话时间过去了半小时了。

　　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时候，门口有人进来了。

　　季芊芊直觉那人是郑炀，因为有好多人的目光往那个方向望过去了。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仿佛一个发光体，自带聚焦功能，人群里他永远都那么显眼，永远引人注目。

　　可她抬起头去看，却发现他那么引人注目，也还有别的原因。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脸上的伤，侧脸淤青泛红了一大块，可这丝毫无损他的帅气，反倒增添了一股桀骜不驯的痞气，愈发具有男性的吸引力。

　　很快，郑炀像是发现了季芊芊，径直朝她走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季芊芊惊讶道，这看起来郑炀像是和人打架了，衣服上还脏兮兮的一块。

　　郑炀没有马上回答季芊芊的话，他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对面的少女。

　　季芊芊眉头渐渐皱起，她的目光和郑炀撞在一起，像是窥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嘲弄，又仿佛隔着远山雾气。

　　只是此刻，少女的目光里同样有着难以察觉的厌世之气，他感觉到了。

　　郑炀忽然笑笑：“没事，如果我说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信么？”

　　“信，怎么不信，下次可得小心点，注意看路，别又摔了。”季芊芊开玩笑般回道。

　　她给郑炀倒上一杯水，“要喝饮料吗？我还没点喝的，鱼应该可以吃了，闻着还挺香的。”

　　郑炀接过杯子：“谢谢，饮料就不点了吧，喝白水就好了。”

　　季芊芊夹了一筷子鱼，香软中微微带了一丝荔枝的甜味，辣味也不是很冲，很是开胃，味蕾得到满足的感觉让她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

　　“你尝尝，这鱼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郑炀依言也夹了一筷子，他对吃食其实十分挑剔，只是平日里从为表现出来，此刻当然也没对眼前这盘子鱼抱什么希望，漫不经心放入口中，不曾想口味倒是超出了预期。

　　“不错！挺好吃的。”

　　因为这顿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好了许多。

　　果然美食可以治愈心情。

　　一边吃一边聊，季芊芊问了一个放在以前她不会问的问题：“郑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考哪个大学？”

　　郑炀几乎不假思索：“Q大吧，听说食堂伙食很好。”

　　季芊芊失笑，Q大是国内的顶级学府，他说的云淡风轻，当然郑炀的确有这个实力，南风的前几名一向都是保送的，郑炀稳坐第一名，上Q大的确没什么问题，可他的理由竟然是食堂伙食好。

　　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候真的比天与地还大吧，以她的成绩，连本科的门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