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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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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冰河跟宋崎远熟了些,后排两人聊天时她还回过头去插了几句,宋崎远也一个劲说话逗她笑。
上午数学卷子有点难,顾冰河最后一道选择不会做,闷着头算了半天也没思路。石源瞥了她一眼,抬起手来在桌子边敲了三下。
顾冰河愣愣地抬起头,石源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敲了三下。
直到临交卷她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匆匆忙忙地低头涂了一笔。石源托着腮看,忍不住又笑。
徐浩从后边戳戳顾冰河:“最后一道选择怎么做?”
“我不会。”倒是很诚实。
“那你选的哪个?”
“我选的C。你呢?”
“我蒙了个B。”
“那你做错了。”
“……你不是不会吗?”
“他告诉我选C。”顾冰河指了指石源。那人交完卷子正抄着兜站起来,低头看着徐浩:“那题得用勾股定理。”
“啊?这也行?”徐浩震惊了,扯扯旁边的宋崎远,“远哥,下午化学你也得帮我!”
宋崎远连连摆手:“可别,我化学估计还没你学得好。”
月考一连考了三天。
周三下午最后一门是政治,收完卷子顾冰河甩了甩右手。
“手写僵了?”旁边的人很自然地问。她愣了愣,点点头,随即低下头去。
考完试的高二楼笑声洋溢。顾冰河跟前排的女生结伴走了,宋崎远拍拍石源:“打会球去?”
“你不吃饭啊?”
“这会人多。”
两人拿了球往篮球场走。那会夕阳一片红火,石源抄着裤兜,影子在地上拉得颀长。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忍不住笑了声。
“你笑什么?”宋崎远问他。
“我说,你喜欢她什么?”
“谁?”
“你说谁。”
宋崎远挑了挑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好奇而已。”石源揣着兜,低头踩着影子走,“就觉得她看起来挺普通的。”
宋崎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的历任前女友都什么水准我又不是不知道。”石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你换口味了?”
“你觉得她不值得我喜欢?”
“我看不出她哪里特别。”
宋崎远笑了笑。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苏楠?”
石源沉默半晌。“说不上来。”
“但就是喜欢?”
“嗯。”
宋崎远回过头,看见高一楼整个沉浸在火色的暮光里。走廊上人影绰绰,打闹声嬉笑声模糊成一片,时近时远。
“你知不知道谈恋爱多了有什么好处?”他问。
“什么好处?”石源问。
宋崎远盯着他看了一会:“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
晚自习还没上,各科的月考答案已经抄黑板上了。程瑶捏着卷子胆战心惊地对选择题答案:“完了完了,我数学错了四个选择,老刘非得杀了我不可。”
顾冰河还没翻出卷子:“最后一个选什么?”
“选C。”
她听了嘴角弯了弯。
程瑶脑袋伸过来,见她的那道选择空着:“你没填啊?”
“卷子上没写,答题卡上涂了。”
“选对了没?”
顾冰河眨眨眼:“不好意思,选对了。”
“烦人。”程瑶扭过头去继续对别的科答案。
顾冰河咬着笔杆看那道题。试卷上被她画得乱七八糟,她一看见就想起昨天下午算这道题时候的心情。这题题目很长,图也复杂,可那个人只是瞥了几眼就知道了答案。
看了许久,她微微叹了口气,抽出一张演草纸开始算。
九中老师的判卷速度全市闻名。晚自习课间通知各班课代表去领答题卡,紧接着九门课的卷子一张接一张发了下来。
徐浩拍了拍顾冰河:“考得怎么样?”
她撇嘴:“不怎么样,物理大题错了一片。”
徐浩回想起加速上升的电梯,忍不住笑了笑:“你基础知识没掌握好。”
顾冰河疲惫地转过身子,朝他挥挥手:“不说了,我改错去了。”
过一会他的手从侧面伸过来,食指跟中指间夹着张卷子:“不会改的地方看我的,我大题全对了。”
“……”顾冰河拿过卷子,“谢了,一会还你。”
“不急。”
第二天全天都在讲各科的考试卷。
这次数学题难,平均分惨不忍睹。老刘讲题的时候黑着脸,那眼神能杀死人。下午几门副科连番轰炸,顾冰河考得不差但也好不了哪去,闷着头一个劲改错。
晚自习的时候才总算轻松了一些,背了会单词,一抬头看见几个同学陆陆续续出去。
“他们干吗去?”她问。
“学生会招新啊。”程瑶说,“下午自习课主席跟部长已经选出来了,这会是各部部员竞选。”程瑶小道消息灵通的很。
顾冰河看了一圈:“咱班走的人不少啊。你没报一个?”
程瑶正在改数学卷子,最后两道大题考试的时候一共也没写几行,现在整篇都是红字。
“得了,你看看我这成绩。”她头也不抬,“我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当晚学生会换届结果就出来了,名单贴在公告栏上。下晚自习的时候程瑶拉着顾冰河去看,路灯的光很微弱,顾冰河踮了踮脚尖才看清。
上一届的部长到了高三基本都离任了,原来的副部长也就自然而然地转正。顾冰河一共就认识几个,石源跟田漫都成了部长,宋崎远成了主席。
又往下扫一眼,看见体育部那一栏石源名字底下写了两个字“杜洋”。
顾冰河皱了皱眉:“不是吧这人……副部长啊?”
程瑶听了凑过来看一眼也惊了:“我天,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顺着一溜看下去俩人又激动了——文艺部副部长那儿赫然写着“安桥雨”。
“我女神!”程瑶五体投地。
周五早自习发成绩单。学习委员一边发,老刘一边点名出去一个个谈话。
顾冰河在班里排了第12,级部一共600多人里却只排了334。“咱班这次考得真挺差的啊,难怪老刘这么生气。”旁边程瑶早就蔫了。
后来俩人是一块被叫出去的。老刘又是训又是鼓励地说了一大早上话,那会早就累得够呛,又看两个女生表情悲痛,于是也没多说什么,扯几句就放她们走了。
程瑶从办公室出来才感觉活了过来,腿一软身子挂在顾冰河身上。
“你怎么这么怕老刘?”顾冰河把她手里成绩条抽出来看了一眼。级部排名500多。
“……”
顾冰河又给她默默塞了回去。
整个十月学校里都热闹非凡。
学生会换届完紧接着又是各种社团组织招新,九中每周四下午的最后一节是活动时间,班里参加社团的、舞蹈队篮球队的走了一大半,教室里没剩几个人。
程瑶跟顾冰河为了明志一个社团也没报,下午操场上篮球队训练打比赛呼声震天,顾冰河充耳不闻,趴在桌上一个劲写作业。
不知不觉天气就凉了,深秋时候高三楼前面的枫树火红一片,校园里的浅绿色衬衫早换成了宽大的白色校服。
“吃饭去么?”顾冰河写完一张卷子,伸个懒腰。
“你去吧,我还有道题没写完。”
她见怪不怪:“给你带面包?”
“嗯。要奶油的。”
顾冰河起身套上校服往外走。出了教学楼风有点凉飕飕的,楼前的枫叶吹掉了几片,在半空中乱飞。篮球场上正在训练,喊声哨声此起彼伏,鞋子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男生们外套都堆在一边,一个个穿着单薄的衬衣。
后来在食堂里碰见安桥雨。
“你们舞蹈队今天结束的这么早啊?”两人得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安桥雨脸色不太好:“她们还练着呢,我有点低血糖先来吃饭了。”
顾冰河皱了皱眉:“中午没吃饱?”
安桥雨摇头:“就是跳的有点累。”
“顾铁马也容易这样,我妈平时都给他兜里揣着糖。”顾冰河从自己盘里夹了块肉,放在她的米饭上,“你也带着点。”
两人又聊了一会,顾冰河去超市买面包,顺便拿了条巧克力塞在安桥雨手里。结账时超市阿姨说没零钱找了,顾冰河又转身从冰柜里拿了根冰棍。
“这都十一月了,你还吃冰棍啊。”安桥雨有点惊讶。
“没事儿,天生火力壮。”顾冰河撕开包装叼在嘴里。
安桥雨急着回去练舞,拿着巧克力的手冲她挥了挥:“谢谢你,冰河。”
那会离上晚自习还有段时间,顾冰河做了一下午题脑子有点木,拿着面包慢慢地溜达,想着在底下吹吹风再回去。
篮球场上人少一些了,陆陆续续的几个男生披着校服出来往食堂走,路过顾冰河的时候身上热烘烘的,一头汗。
最里边的场子还有几个人打着,看起来已经很累了,跑得慢悠悠的。顾冰河眯着眼看也看不清,刚要移开视线,就看见远处运球的男生一个趔趄跪在地上。
那人应该是受伤了,手撑地试了几下也没站起来,抱着脚踝低头坐着。场上其他人立刻围过去,紧接着一个影子飞快往外跑,跑近了才看清是杜洋。
杜洋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顾冰河。
“那边怎么了?”顾冰河问。
“崴脚了。我买个冰棍去。”他说话的功夫已经跟她擦肩而过,反应了一瞬又掉头跑回来,“等会,你嘴里这是什么?”
下一秒顾冰河嘴里的冰棍已经没了影。
“女侠,江湖救急!”杜洋举着冰棍就往回跑。
“……”
杜洋回去的时候坐在地上的人愣了愣:“这么快?”
“从别人嘴里抢的。”杜洋蹲下就把冰棍敷在他脚踝上。
“嘶——”石源皱了皱眉。
“很疼么?”宋崎远在一边问。
“不是……太凉了。”
宋崎远问:“这是哪位猛士,这大冷的天还吃冰棍?”
“我一个发小,高一7班的,叫顾冰河。”
崴脚的人跟宋崎远一起沉默了。
“等我再见到赔她个冰棍。”半天,宋崎远说。
杜洋连连说不用,石源笑了:“你别管,让他赔。”说完朝宋崎远挑眉。
宋崎远一脸镇定,只当没听见。
晚自习铃响了宋崎远才搀着石源一步一步往回走。石源脚踝肿得挺高,一碰就疼,两人走得很慢。
“想什么呢?”石源问。
“没想什么。”
石源笑了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赔人家冰棍?”
宋崎远锤他一拳:“你管我呢。”
“哎哟,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宋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