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枝词》江上明月白

9、渊珩篇（9）风月前尘

　　“上神，您在这门口盼什么呢？”老仙伯看着月來伸着脖子一直往外看，便好奇地走过去问问，只见月來似乎有点急躁，在门口处来回走了两圈。
　　“上神？”老仙伯上前一步。
　　月來眉头都要皱成了一个“川”字，想起了什么后，叹了一口气：“玄息帝君跟司玥已经到了，现在就差渊珩帝君了，我得在门口守着，万一渊珩帝君来了，我就把他领去别处吃茶，这样他们三个人约莫碰不着面的。”
　　老仙伯恍然大悟：“上神这个法子不错，可上神晓得渊珩帝君是从哪个门口进来吗？”
　　月來一怔，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马上提着裙子往外冲。

　　我顶着这炎炎烈日，看着月來这百步阶级，心中感叹这辈神仙怎的如此招摇，连个小小的阶梯都弄得如此风骚，随即摇摇头，看来我这是赶不上他们的时代了。
　　前方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阿息，这月來的茶着实好喝，改日咱们再去她这访访好了。”
　　后有一把略显冷淡沉着的声音回答道：“好。”
　　我抬头一瞧，阶梯上离我百步外，正站着两位璧人，一个身着绿袍一个身着白袍，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我打量着那位绿袍女子回想着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是谁，恰巧那把清脆的声音将我喊住了：“这不是清渊帝君吗？”
　　我颔首，脑中快速思考这位女神仙。
　　司玥向我走来打招呼道：“十七万年未见，帝座别来无恙啊。”
　　见她这么说，我总算想起来了：“关你屁事。”
　　她似乎被我的回答惊到了，别人都说一般隐居的人都是为了陶冶情操，但是我把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足以证明我这情操陶冶得不太是火候。
　　但是不愧是玄息身边的人，不用几秒便恢复常态，掩嘴笑道：“帝座可真会开玩笑啊，十七万年不见，帝座可是越来越风趣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帝君早就死了呢。”
　　对于这种没事找事干的女神仙，我向来从不理会，低头拂了拂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都这么多年了，司玥上神还真好记性，居然还记得本尊。”
　　她对我这番态度似有不满，几乎是一副想指着我鼻子骂我一顿的神情，她似笑非笑：“好歹是老朋友，更何况我兄长的魂魄还在您手上呢。况且我跟帝君的婚事，你可是赠了我一份大礼呢。”
　　你也好意思提起你的兄长？也还好意思提起你的婚事？
　　我心中冷哼一声。
　　七万年前我醒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玄息与司玥的大婚日子，婚宴设在了蓬莱仙山，从重临宫行至蓬莱必定要经过一处地方——无妄海，而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巧从沿海边行过，海面就忽然翻腾起来，送亲队伍毫无防备就这么被翻腾的海浪给拍进了海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仙祸，整个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全然被淹在了滔滔海水中，后援过来的仙者几番探查，仍是不知这条送亲队伍的去向。司命看着这翻腾的海面，当机立断道：“怕不是......渊珩帝君要醒了。”
　　司命说出这番话，却无人敢一言以复，因为他们都是这样的认为，这天上地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跟本事能亲手毁了玄息帝君的婚礼，约莫就只有一个我了。
　　元岐管辖着四海，这无妄海突然之间闹腾了起来，说不定还真跟彼时死去的我有什么关系，于是踏着祥云一路上风风火火的找来了元泽。
　　这一下云就瞧见元泽正在给他的小侄子教书。
　　“元泽！”他喊了一声。
　　元泽抬起头，看见满头是汗的元岐，皱了皱眉：“极少见你如此风风火火，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珩，怕是要醒了。”他说。
　　元泽一怔，连忙走过去确认：“你说什么？”
　　元岐叹了口气：“你不是听不清，你只是不相信而已......”
　　元岐话还没说完，元泽绕过他，纵云直奔外面。
　　元泽的小侄子霜华握着一本经书，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元岐表舅，元泽舅舅这是要去哪？他飞得好快啊。”
　　元岐怜爱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他去找他的故人了。”
　　霜华晃了晃手上的书，他问：“书上也曾提“故人”二字，表舅，故人到底是指已经不在的好友，还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好友呢？”
　　元岐一愣，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极快的用衣袖一角抹去了凝在眼眶中的一点水润，心中陡然生出一片悲哀来：“这个表舅也不知道呢，因为那个朋友，已经不在很久很久了。”或者说，死了很久很久了。
　　到底是已经死去的朋友，还是认识了很久很久的朋友呢？他也不知道，毕竟我这个神仙，真的是死了很久很久了，十万年来，这天地间竟没有属于我的半分气息，半块碎片。

作者有话说

　　我先把渊珩篇放完出来，后面就会有玄息篇，相对于渊珩篇，玄息篇大概是二人之间的总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