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67、第67章 谎话连篇

　　1

　　突然，灵芝怀里的小娃娃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梁肃和原风义这才看清了那孩子的样貌。

　　（“两个蠢材。”）人参笑骂道。

　　“哇！这孩子的眼睛怎么是紫色的！”原风义惊呼道，上前去抚摸他的小脸，一脸担心说：“莫不是有什么眼疾？”

　　“这是我父亲和那个胡人冯姨娘的孩子。”灵芝笑着地说：“冯姨娘的眼睛就是这个颜色，很奇特吧！”

　　“这、这不是你的孩子？”原风义下意识地说道。

　　灵芝听他这么一说，脸一红，争辩道：“自然不是！”

　　“也是，这孩子看上去足有半岁了，”梁肃在一旁摸着下巴思索道：“按时间算，夺回金城也才七月有余，妇人怀孕要十月，这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顾小六的，哎！我这个笨蛋！”

　　梁肃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和原风义面面相觑。

　　“我想起来了！”原风义一拍脑门，说：“是李家世伯送的那位？”

　　“正是！”灵芝想起先前的遭遇，有些难过地说：“可惜冯姨娘遭不测，就留下了弟弟。”

　　“竟然是个男孩儿！”原风义看向襁褓里的娃娃，说：“长得这么秀气，又有一双妖瞳，日后啊……啧啧啧……”

　　“你旁边那个男的为什么说你是他妻子？”梁肃不解地问道：“还有你这衣服，是吐蕃人的婚服吧？”

　　“啊，辟奚啊。”灵芝笑盈盈地说：“我知道你们来吐蕃了，想联系到你们好跟你们回金城，就央求辟奚带我来参加赞普的婚礼，辟奚说只能以他妻子的身份来，所以就先谎称……”

　　“怎么是谎称。”那个熟悉的略带腔调的声音响起，是辟奚：“你原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怎能说是谎称，抱歉！让二位大人见笑了。”

　　灵芝听到辟奚的声音，身体不自然的一僵，赶紧咬住了嘴唇。辟奚先前倒是叮嘱过，不要再逻些城乱说话。

　　“这位恐怕就是礼部侍郎梁大人和宴将军吧。”辟奚微倾身子，行了个礼，说：“二位大人，戎羌一别，可好？”

　　“辟奚大人。”

　　“前些日子蒙受辟奚大人关照，一切尚脱。”梁肃说道。

　　梁肃和原风义报以拱手礼。

　　“宴、宴大人？”灵芝有些不解地看向原风义：“你不是……”

　　原风义面露一丝难色，但并未停留很久，立刻恢复一副场面相，梁肃也是一样。灵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二人，原本在一起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梁肃虽然平日里也谦逊温润，但如今这幅礼貌又不失亲切的笑容，原风义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很是陌生。

　　此时，殿内传来了礼乐的声音。

　　“阿佳，该回去了。”辟奚对二人点了点头，不由分说，伸手搂着灵芝的肩膀，跟二人告辞：“还请二位大人莫怪罪，我和阿佳先行一步。”

　　梁肃看到辟奚那只不安分的手，微微皱起了眉头。原风义更是气愤，又一拳打在墙上，内心暗下决心，必有一日剁下那只手，让这孙子为今日的失礼跪地道歉！

　　2

　　辟奚在逻些下榻的碉房，似是他自己的宅子，吃穿用度都跟戎羌无二，都是辟奚喜欢的。原本灵芝好奇，辟奚为何在逻些会有房子，但想想此处比起匹播城，离戎羌近了不少，而且这里有草长莺飞，土地肥沃，应该是早早就备下的吧。辟奚碉房的位置极好，与逻些最大的集市隔着一排矮房，既与闹市隔绝开来，又与人群紧密相连。这样的地段，这样的安置，不难让人想到，若不是早早对逻些城有了觊觎之心，就是个经商的好手。眼光实在是独到，集市本来就人员复杂，出入有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能想到在这里有一个据点，简直是绝佳的谋划。

　　自打参加完赞普的婚礼回到碉房之后，辟奚就让灵芝坐在厅堂里等着。灵芝抱着人参眼巴巴地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是熬不住了，开口说道：

　　“我弟弟困了，我哄他睡觉去了。”

　　“你让女使带她回去吧。”辟奚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羊皮纸看着什么。

　　小莱在一旁不明就里，猜不出不知道辟奚要干什么。只好按照辟奚的指使，从灵芝手里结过了襁褓，不安地看了眼灵芝，回了楼上的房间。

　　除了门口的守卫，厅堂里就灵芝和辟奚二人。灵芝坐得已经有些烦躁了，辟奚自己不愿意休息别碍着不让她去休息。要知道今天一大早梳洗准备去参加婚礼，一整日三叩九拜又喝了不少酒，灵芝已然很是疲乏了。灵芝暗使法力，想让辟奚睡过去，但辟奚身上似乎有什么庇佑，几次下来，辟奚全然无困意，没弄困辟奚，门口的守卫倒是倒了两个。守卫“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招来了怒气十足的传音人。

　　灵芝在传音人愤怒的眼神下，吐了吐舌头，便不再玩弄法力了。

　　不知不觉，灵芝拄着手臂，靠在矮桌上睡着了。直到守卫的急报，才吵醒了她。

　　“来了？”辟奚放下手里的羊皮卷，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灵芝。

　　灵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梁肃和原风义来了。”）人参用神识告诉灵芝。

　　听到人参这么说，灵芝开心地站起来，向门口张望。一个身影飞快地跑来，近了才看清，是益西措嘉。益西措嘉换上了那身精心准备的衣服，头上的辫子也是重新梳理过的，看上去甚是好看。

　　“辟奚大人！”益西措嘉进了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给辟奚和灵芝行礼，但喜悦之情安耐不住：“宴将军来了！”

　　辟奚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算是同意她留在屋内了。

　　宴将军，灵芝想起了在宫堡里，辟奚这么称呼原风义的时候，他那转瞬即逝的不自然的表情。灵芝现下心里一凉，如此说来，尽管相识五六载，自己竟对原风义不甚了解。早些时候顾萋萋有猜测他是梁肃的护卫，毕竟他武艺高强，又常伴梁肃左右，虽二人相处得更像是兄弟，但能音乐感受到他对梁肃还是有些敬重的。后而县主娘娘来金城游玩，原风义虽然一如既往的敬重，但着实没有下人对主子的那份恭敬，便打消了先前的猜测。据说顾长亭私下跟诸太傅打探过原风义的家世，但诸太傅三缄其口，后而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想来，怕是原风义都不是他本名。若是他姓宴，又是将军，恐怕跟大名鼎鼎的宴家军有什么关系吧……

　　不一会儿，梁肃和原风义快步走了进来。原风义看到灵芝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梁肃倒是面色如常，行云流水般的跟辟奚客气，礼尚往来。能看出这二人是做完了婚礼的收尾工作，匆匆赶来的。梁肃的官服上染上了不少酒水的痕迹，应该是被赞普灌了不少。想起那么爱整洁，常年喜欢穿一尘不染的白色衣服的梁肃，为了快点来救出自己竟如此不拘小节，灵芝心中莫名有些感动。

　　原风义看到屋内的矮桌旁早已准备好了蒲团和青稞酒，笑道：“看样子让辟奚大人久等了。”

　　“既然是我阿佳的旧识，自然要备好酒，等着二位莅临了。”

　　辟奚一挥手，门口的侍卫端着几盘小食，摆好，然后将厅堂的大门关上，撤下。大门一关，门口的火把光亮就被挡在了门外，碉房的一层向来没有窗户，屋内黑了不少，只得几盏油灯闪着昏黄又柔弱的光芒。

　　屋内的下人只有传音人和益西措嘉，传音人依旧对着灵芝怒目而视，手里紧紧攥着手杖，时刻准备着。益西措嘉负责给四人倒酒，灵芝看到她看向原风义的眼神，很是柔情。心下才了然，原来她此行心心念念的那个“宴将军”，竟然是原风义。说实话，灵芝对原风义的家事也不甚了解，他能不能娶了益西措嘉，回应这一片真心，灵芝也拿不准。

　　“辟奚大人等候多时，就请直接说吧？”梁肃正襟危坐，问道：“你想怎样？”

　　“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跟二位确认。”辟奚端起酒杯，敬他二人。

　　但梁肃和原风义都没有举杯的意思，辟奚倒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饮下，说：“二位是如何跟我阿佳相识的？”

　　此时梁肃才深深地看了一眼灵芝，神色如常地说道：“她本命叫顾小六，是我乳母之女，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前些年我在金城求学，便带在身边伺候左右。后而吐蕃进军金城，走散了，没想到竟然被辟奚大人所救，甚是感激。”

　　灵芝看梁肃一本正经的胡扯，心中有些惊异，但想来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也便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听着了。

　　“只是个丫鬟？”辟奚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灵芝一眼，似是心中有疑，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我看她倒是与宴将军的交情更深一层。”

　　“我自小与宴将军从小一起长大，又同在金城求学，他自然跟顾小六熟识。”梁肃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温润的笑意，眉眼清澈，看上去句句属实。

　　“那既然只是个小丫鬟，二位还这么劳师动众地赶来？”

　　“辟奚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己亥宫变，乳母为了救我母亲，可是横死罪王刀下，我自然是要护她血脉。”

　　梁肃语气诚恳，情感饱满，谎话说得极为自然。灵芝听着都觉得十分信服，她从来不知道，温润如玉的梁家小公爷说起谎来，竟然如此鬼斧神工。

　　一旁的原风义越听梁肃的话，眉头越紧促，后而直接伸手抓住灵芝的手腕，说：“你扯那些有的没的作甚，兜兜绕绕的浪费时间，我就直说了吧。这丫头我甚是喜欢，两年前我就问梁大人讨了这顾小六，要做填房的。要不是横遭变故，我早纳进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望辟奚大人归还。”

　　听到原风义这么说，灵芝一脸愕然。

　　原风义的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原本端在益西措嘉手里的酒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青稞酒撒成一片，众人纷纷看向她。之间益西措嘉眼圈通红，立刻起身，捂着脸哭着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