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63、第63章 人参重逢

　　1

　　回到下榻的客栈，护送的喇嘛们刚走，传音人就挥着手杖打了下来，幸亏灵芝早有准备，借着法力一推，传音人脚下一空，失去重心，一个狗吃屎，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灵芝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回了自己的房间。见鬼了，在戎羌城法力使不出来也就算了，现在没人能控制得了灵芝，来时路上挨你一下，同样的招数怎么可能再吃你一次亏呢。

　　推开房间的门，灵芝看到小莱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孩子。

　　“这孩子是哪儿……”灵芝刚开口问。

　　（“是我。”）

　　“人参！”灵芝一激动，竟然喊了出来。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小莱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灵芝，说：“今早我送你们离开，觉得无聊，去街上走了走，突然过来一个老婆婆，把孩子塞我怀里就跑了……然后我就跟着了魔似的，控制不了我的胳膊，放不下这个孩子，只能抱回来了。”

　　“什么叫控制不了？”灵芝觉得有些奇怪。

　　“就这样……”小莱试图分开自己的胳膊，把孩子丢掉，可是那襁褓似乎粘在她胳膊上似的，怎么都分不开：“而且这孩子好生奇怪，不哭不闹，就这么闭着眼睛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活的……”

　　灵芝笑了笑，说：“来，给我。”

　　灵芝倒是很轻易地接过了襁褓。

　　“太神奇了！”小莱见到襁褓离开了自己，开心地不得了，使劲儿甩了甩酸痛僵硬的胳膊，看看时间，她可是硬生生抱了一整天啊！还没轻松两下，小莱一脸担心地看着灵芝，说：“小姐，你会不会也放不下来？”

　　“不会不会。”灵芝看着怀里粉嘟嘟的瓷娃娃，可爱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竟然是紫色的。

　　（“打发她出去。”）人参说道。

　　“小莱，你去找点牛奶来，小宝宝应该饿了。”灵芝说道。

　　“小姐，我又不会吐蕃话……”

　　“想想办法嘛……”

　　小莱只好一脸为难地离开了房间，临出门还担心自家小姐，嘱咐道：“要是有啥奇怪的，您就叫啊！”

　　“知道啦。”灵芝抽出一只手，摆了摆。

　　小莱关上房门，诧异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小姐刚才把胳膊抽出来了？！是怎么回事儿？自己这是撞邪了么？

　　（“这身体哪儿来的？”）灵芝拉开襁褓，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人参的娃娃人身，说：（“可惜了，是个男的。”）

　　修道之人喜欢女身，因为女身更难修。

　　（“我又不想成仙，在人世，当男人比较好。”）人参不屑地瞥了瞥嘴。

　　白白嫩嫩地很是可爱。

　　（“快说，哪儿来的？”）灵芝见得欢喜。

　　（“你和狐狸去送老太太后，就一直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那个邵妈妈还算机灵，没等你们醒来，就命人收拾行囊离开金城。后来运气不好遇到吐蕃人了……”）

　　（“嗯，这部分我都知道，然后呢？”）

　　（“大家都手忙脚乱的么，没人注意到我，记得带我走。就你那胡人姨娘冯氏注意到了，她把我捎上了。”）

　　灵芝担心冯姨娘的安危，把她接到了溪客堂，可能是日日看到自己给人参浇水，所以想着对灵芝重要，就顺手戴上了。

　　（“冯姨娘虽然不会讲汉话，但是真是有心了。”）灵芝感慨道。

　　（“拉倒吧你。”）人参不屑地说：（“后来顾府的人马还没出城就被吐蕃人截胡了，吐蕃人看她好看，就掳了她做奴隶。也幸亏她大着肚子，一开始吐蕃人没怎么欺负她。但是一路颠沛流离的，吃了不少苦，后来她饿得受不了，就把我挖出来给吃了……”）

　　（“所以你就、你就夺了她肚里胎儿的身体？”）灵芝大吃一惊。

　　（“这不废话嘛！”）人参生气地说：（“我本体都被嚼碎吞了，元神无处可去，附近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元神还能去哪儿？她特么还得谢谢小爷我呢！”）

　　（“为、为什么？”）大半年不见，人参口气倒是愈发彪悍了，灵芝有点不适应。

　　（“后来遇到吐蕃人下毒，如果不是我，她早被毒死了！”）

　　（“你一直在冯姨娘的肚子里？”）灵芝不解地问：（“当时我也在押送的队伍里，我放开神识呼唤了你好久，你怎么都不回应啊？”）

　　（“回应不了啊！”）人参叹了口气，说：（“人类的肚子真奇特，进去了就什么都感知不到了，直到我被重新生下来才恢复过来。”）

　　灵芝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下襁褓里的婴孩，说：（“咦？那你这么私自侵占人身，没遭天谴？”）

　　（“没有。”）人参说：（“似乎天谴谴不到吐蕃这边，他们有别的神，而且都很虚弱。”）

　　（“很虚弱？”）

　　（“对，乱七八糟的神倒是不少，但是没见过几个成气候的，应该是信徒太杂乱了吧。”）

　　灵芝思索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吐蕃人的信仰乱七八糟的，不似我朝，基本就是道教和佛教，而且两教融合，算是独领风骚了，所以佛道的神都很强大。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也是不低调，大半年不见，你法力深厚了不少啊！”）人参笑着说：（“好家伙，那股子神识放的这么大这么远，我能不感知到吗？我感受到了你的气息，就控制了几个吐蕃人把我送过来，结果还没找到你，先见到小莱了，就先赖在她怀里了。”）

　　（“你这才几百年道行，都能控制人了？”）灵芝听来觉得惊讶。

　　（“吐蕃这地方奇怪的很，”）人参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不一会儿，从窗外飞进来一把虫草，说：（“吐蕃这虫子一样的草药真是不得了，我基本靠着这玩意儿活过来的，吃了它，修为法力真是神速进步。吐蕃当地人说，涨到一寸长得个五年，很是稀有。我这几个月把它当饭吃，可不就……”）

　　（“我也是！”）灵芝捏起一株虫草说：（“之前我身体虚弱，吃的就是这个！很是神奇！你从哪儿弄来的？”）

　　（“拜托！”）人参一脸鄙视，说：（“谁还能比我更熟悉地下的事儿？”）

　　对哦！灵芝尴尬地笑了笑。作为一颗人参，从地底下弄东西，谁都比不过他。

　　（“那冯姨娘呢？”）灵芝问道：（“你们住在哪里？”）

　　（“冯氏死了，”）人参把虫草塞进灵芝手里，淡淡地说：（“被吐蕃人折磨死的。当时她刚把我生出来，虚弱得很，加上高原反应，一直止不住血。几个吐蕃人想占她便宜，她不从，就被活活……不过我已经帮她报仇了。血债血偿，冯氏经历的痛苦，我帮她一样一样讨回来了。”）

　　（“那你呢？”）灵芝听得觉得心里难受，问道：（“这段日子你怎么活过来的？你这身体看上去也不过三四个月大，普通人类连奶都没断呢，怎么活？”）

　　（“一开始折磨冯氏的吐蕃男人把我带回家，说是我长大了肯定跟冯姨娘一样好看，可以卖个好价钱，就丢给他家的一个女奴养，那女奴正好也刚生了小孩，可惜小孩营养不良，没几天就死了。她就一心一意照顾我，我就一直住在那里。后来那个吐蕃男人被我弄死了，他家老婆没两天就再嫁了个有钱的，然后就到现在了。别说我了，你这段日子怎么过来的？”）

　　（“我今天去青瓦达孜宫了，”）灵芝说：（“跟着吐谷浑的遗族……”）

　　灵芝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人参，两个妖交换了这段日子的遭遇，不约而同地感慨起世事无常了。

　　2

　　拉巴布赤正在院子里盯着家奴普姆达娃洗涤被褥，这马上就要搬家了，活儿都忙不完，她还这么慢吞吞的。早上普姆达娃发现自己收养的那个儿子丢了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拉巴布痴看到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来气，她好不容易改嫁过来，不把家里收拾得紧紧有条，肯定会挨打的。

　　拉巴布赤的男人顿珠去了逻些，赞普说要迁都去那边，逻些的原野秀美，还有雄伟的布达拉山，比起匹播城这边小而窄的雅隆河谷，那里更适合生存。拉巴布赤早些年就听前夫说过，赞普已经开始在逻些练兵了，早早与那里的部落首领和人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逻些那边的人更拥戴他，也更欣赏他的魄力。

　　虽然匹播城是吐蕃的发源地，这里有祖先的坟墓，但赞普始终对这里旧贵族心存疑虑。逻些在吉曲河谷的下游，那里地域更为广阔，是彭域的中心，曾是苏毗的根据地，北有念青唐古拉山作屏障，东连娘波、工布等地，西邻羊同，南依雅隆河谷，位置适中，更适合作为吐蕃王国的政治中心。

　　顿珠算是早一批追随赞普去逻些的匹播城人，五年前，顿珠帮赞普从汉人那里采买了不少金子，那些金子都是用于修建赞普在逻些的新宫殿。匹播城的青瓦达孜宫很宏伟，但据说逻些的宫殿比它还大十倍不止，据说是用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打造出来的。顿珠还说，新的宫堡宛如一座山那么大，恢弘而又雄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富丽堂皇。可以说，周边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王城能跟赞普的新宫殿相提并论。顿珠还说，赞普是个有雄心壮志的男人，他从尼婆罗和汉人的皇室里要来了公主，有了这两个国家的帮助，以后吐蕃王国会是这片雪域高原最强大的国家。

　　拉巴布赤想象不出来，也理解不了丈夫的选择，但不重要，她的任务是打理好家中的一切，等丈夫归来后，立刻举家迁往逻些。丈夫说，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赞普盛大的婚礼。

　　拉巴布赤挥着手里的鞭子，抽在普姆达娃背上，可是她的动作依旧缓慢。拉巴布赤不明白，那孩子不过几个月大，怎么会自己丢了？是她自己没看好吧？而且就算是丢了，也没必要这么伤心，那孩子白白嫩嫩，还有一双紫色的眼睛，看五官，看肤色，就知道既不是吐蕃人，也不是汉人，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怪物。前夫那晚带回来是给她养着的，觉得长大了可以卖个好价钱。既然不是她生的，为什么这么宝贝？

　　拉巴布赤越看越生气，每鞭子都狠狠地抽在背上，啪啪做响，听得其他奴隶腿软，但即便如此，普姆达娃的动作依旧很慢。

　　突然鞭子断了，断掉的那一节狠狠地抽在了自己脸上，拉巴布赤还没来得及喊疼，一个吐蕃人打扮的汉人女孩站在了自己面前，这汉人女孩很是好看，眉眼不似吐蕃女孩这么粗糙，细皮嫩肉的，怀里还抱着普姆达娃丢掉的那个孩子。

　　“这两个奴隶卖给我。”那汉人女孩冷冷地说道：“价钱你随便开。”

　　拉巴布赤左右四顾，不明白她是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后院，前院的奴仆们是瞎了么？怎么让她混进来的？

　　“出去！”拉巴布赤用汉话骂道：“有钱！我们！”

　　普姆达娃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汉人女孩怀里的娃娃，一脸渴求，想抱回来，又不敢。那汉人女孩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念想，轻轻地把襁褓放回了她怀里。普姆达娃如获至宝，搂着襁褓失声痛哭了起来。

　　“不要钱？”汉人女孩扬了扬眉毛。

　　“出去！”拉巴布赤气急败坏地用吐蕃话对前院喊到，叫人来将她撵出去。

　　可是进来一个下人，双腿就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一连进来六七个，竟整整齐齐跪了一排，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真是见了鬼了！

　　“不要钱我就直接带走了。”汉人女孩小心翼翼地扶起普姆达娃，要带他们离开。

　　普姆达娃一脸不敢置信，但还是抱着孩子，跟着了魔似的，打算跟着汉人女孩准备离开。那一瞬间普姆达娃重新找回了孩子，至于逃跑的奴隶会遭遇什么，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只要跟孩子在一起。

　　拉巴布赤见状，挥舞着断掉的皮鞭追过来，可是还没迈开两步，双腿一弯，膝盖脆生生地跪在了地上，生疼。拉巴布赤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