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46、第46章 镇宅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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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如汉洗完最后一桶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河边的冷风吹得她头疼，沿着河沿，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了。身边堆积的洗好的衣服有小山那么高，夜里冷，这会儿已经冻得邦邦硬了。

　　卢如汉费力地站起身，双腿蹲了太久，腰杆弓得太深，此时全身都疼。卢如汉一边看着衣服，一边往街边挪了几步，弟弟们还是没来接自己。

　　天儿越来越冷了，他们不想出门，这几日都是这样懒散，似是在有意惩罚自己丢了顾府的差事。但她已经很努力在给人洗衣赚钱了，洗五桶能赚一文钱，她这么没日没夜的洗，一天也能赚五六文钱，虽然跟以前当差时每月五百文钱的收入比不了，但放在平常人家，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为什么还是不满意呢？

　　前些日子，弟弟们没来接自己，卢如汉只好自己把那些衣服运回家，可是在是太多了，她一次根本弄不回去，分了两次。运完第一次回去，再折回河边的时候，剩下的衣服却被人偷了。次日只得给人家陪了六十文钱，人家才没怪罪。

　　没能拿回钱来，还付出去了一大笔，弟弟们很是生气，这几日一早便赶她出来浆洗衣服。一天了，什么都没吃，卢如汉只觉得全身疼得不行，肠胃却已经饿的麻木了。明明说好了太阳下山便来接自己，一起把衣服送回去，但似乎又食言了……

　　卢如汉伸了伸僵硬的身体，看看右边堆积如山的衣服，再看看左边空无一人的街道。怎么办？是回家还是不回？那些衣服她自己肯定没法一次弄回去，折返两次，肯定又会丢了，怎么办啊，卢如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卢如汉家兄弟姊妹五人，她是中间的老三，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当年平县一场瘟疫，父母都走了，他们兄弟姊妹五人倒是命大，活下来了。远房的叔叔知道这事儿后，就来了平县，把他们五人带到了金城。叔叔家也穷，无力抚养他们，便将三姊妹找了人牙子卖给了富庶人家，让他们自谋生路。

　　大姐一个被富农买去做了童养媳，二姐卖去庄户人家做女使。卢如汉命最好，因长得标致，被卖去了金城知府家做女使，后来分给了知府家的六小姐做贴身女使，很是风光。两个弟弟当初都因为太小，不好发卖，叔叔便用她姐妹三人卖身的钱在城郊租了这个小院，安排两个弟弟住下，自己拿着剩余的钱回了老家。三姐妹时不时能逮着机会出门采办，便把自己攒下的银子送给弟弟们过生活。

　　没两年，长姊到了年龄，便嫁给了富农家的儿子做媳妇，第二年便生下了一个儿子。富农家见她老实肯干，也没什么歪心眼，渐渐放下心来，不似过去那样总圈着她不让出门了，长姊便也多了机会能来看看弟弟们。几番商量，三姐妹觉得男儿还是要有一技傍身，那会子卢如汉赚的银子最多，便由她出钱将两个弟弟送去了铁匠铺里做学徒。

　　可是没干多久，弟弟们觉得日子苦，就逃了回来。后来又去过豆腐铺、餐馆后厨当学徒，但都是坚持不了多久，就逃了回来，那些当学徒的学费自然也就打水漂了。这些年索性在家里懒散度日，渐渐也到了要娶亲的年龄，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后而弟弟们说要念书，上学堂，将来参加科考做官。卢如汉便只好某足了劲儿攒钱，可是钱还没攒到，因自己当勤时疏忽，被发卖了出来。

　　借着小姐妹们给自己凑得五两银子，卢如汉免去了去烟花场所，给自己赎了身。

　　自打赚不来银子以后，卢如汉就觉得两个弟弟对自己颇有看法了，对自己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现下她有点明白姐们们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了：女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体己的银子的，没了银子，对亲人也就没了价值了，自是没人搭理的。

　　原地发了会儿呆，卢如汉想到了办法，那就分段一点一点运回去吧！这样既能带着所有衣服回去，又不会让衣服离开视线，这样总不会被偷了！

　　说干就干，卢如汉把洗好的衣服分装回五个桶里，先拎着两个桶到街边，然后跑回来再拎第二趟和第三趟。就这么蚂蚁搬家似的一点一点挪着，仅二里路，卢如汉却花了一个时辰才挪到家。

　　进了院儿，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弟弟们似是已经睡下了。卢如汉全身都被冻透了，但还得尽快把衣服晾起来，等明早太阳升起来后，晒干了好送回人家里去。

　　衣服在桶里已经被冻硬了，卢如汉只能大力甩开，衣服甩开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就惊醒了睡觉的弟弟们。

　　“你她妈的安静点儿！”四弟大力推开房门，冲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吼道：“吵着老子睡觉了！#￥%&……赔钱货！”

　　卢如汉心里的疼已然超过身上疲惫的疼了，但更多的是害怕。那日赔了六十文钱出去的时候，四弟一个耳光扇得她眼冒金星，现下摸起左脸还隐隐发疼。遂只好放轻了动作，慢慢把衣服码平，再晾在绳子上。虽然码平比甩开更花时间，但是却不会再发出响声了。四弟这才满意地关上门，继续回去睡觉。

　　卢如汉见他回去，才松了口气。虽然赔出去的那六十文钱也是她洗衣服攒下来的，但似乎家里金钱的支配权只能归两个弟弟。不仅是她赚来的钱，还有两个姐姐们送回来的钱也是这样。多了她一个吃饭的，两个弟弟似是很不开心。每月又少了曾经她在顾府当差的一大笔收入，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巴了，所以总不给她好脸子看。过去她总送钱回来，觉得钱由弟弟们支配是理所应当，但现下他们这般对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道理。

　　虽然两个姐姐因自己失去了差事没说什么，但都脸色上都能看出，还是颇有微词的。因为弟弟们到了快议亲的年龄了，少了一个能赚钱的，肯定不会有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给他们的。卢如汉从来没想到，即便是有亲人，也能如此孤单无助。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院子的晾衣绳才挂满。卢如汉又累又饿又冷，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伙房。在伙房的柜子和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吃剩的康米面馍馍，立刻就着水缸里的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康米面划过干渴的喉咙的时候生疼，似是那水也无法消融。没吃两口，卢如汉就咳嗽了起来，可是又不敢大力咳嗽，怕惊醒了隔壁屋的弟弟们，便努力捂着嘴，压低声音。

　　不知道咳嗽了多久，卢如汉觉得自己都快把肺咳出来了，才缓了下来。

　　现下的绝望感，比父母得过世时更甚。那时还觉得只要兄弟姊妹们在身边，互相照应，大家总能某到生路的，后而她被叔叔卖给人牙子时，也觉得没到穷途末路，一切都还有转机，亲人永远是自己的后盾。

　　而现在，她对未来已经彻底绝望了。她已经十五岁了，即便是去求人牙子，也不可能再发卖去好人家了。十五岁被赶出府，意味着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破了身子惹了祸事的，即便是寻常人家，也不可能买了去做媳妇。她这个年纪，想要赚钱，唯一的出路就是烟花之地了。

　　可是，可是，要她沦落为娼，她宁愿去死。

　　所以，她当时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玩忽职守？她怎么敢喜欢胡大夫啊！那么一个美好的人，自己怎敢喜欢人家呀！顾府给了她那么好的日子，六小姐待自己又是这般好，自己怎么能因着思春，让六小姐置身于险境呢？活该！都是自己活该！如果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心一意为小姐某事！绝不会再奢望任何人！她宁愿用爱情换回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哪怕付出生命！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晚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模糊了视线。卢如汉瑟缩在灶台边，一边啃着康米面馍馍，一边擦眼泪，可是这眼泪似乎怎么也擦不干，不一会儿就满脸满身都是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卢如汉抬起头，一个清瘦而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阳光给这个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儿，好看得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只可惜逆着光，卢如汉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如果真是自己梦里的那个他，即便是地狱，她也愿意去。

　　“小茹？”那个声音又温暖又好听，似是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2

　　“什么？冯氏怀孕了？”田小娘听闻这个消息时，手里的茶杯一松，摔在地上粉碎。茶水洒了一地，茶叶也溅在了她的裙裾上。

　　“是的，”甘娘子低着头，表情凝重地说：“芣苡馆那边可靠的人传来的消息，已经四个月了。坐稳了才将消息放出来，老、老爷，很是开心……”

　　啪！田小娘狠狠地拍了下椅子扶手，力量反作用回来，震得她细嫩的手立刻红成一片，但她自己似乎却浑不在意。

　　“这个狐媚子！”田小娘咬着银牙骂道：“自打她来了，便勾引老爷便没日没夜的待在芣苡馆里，偏偏这狐媚子一句汉话不会讲，我就是想撺掇她也没机会！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就这么轻易把老爷给迷晕过去了！可恶！”

　　甘娘子端着手，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偏偏我儿又不争气！”田小娘越想越气：“陈氏的儿子好歹也过了解试，以后她也算是有个依靠，我儿却日日跟李府那个混账羔子厮混！若是我儿争气也犯不着老娘我拼劲力气给他谋划！”

　　“还有萋萋也不懂事！看看溪客堂那个庶女，多有功夫！同样是去送别宴，竟然迷得梁肃那小子临别了还送了尊玉菩萨，说什么保佑平安？我那么支持她，出谋划策让她临别送点东西做念想，竟也这般不堪用！这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田小娘在屋里走来走去，很是焦躁：“现下好了！后面又来了个狐媚子，冯氏要是生下一儿半女的，我算是栽在这府里了！这以后的日子没发过了！”

　　“要不然？”甘娘气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自家主子，眼里冒出一丝冷光：“故技重施？”

　　听到甘娘子这么说，田小娘心底的那股子焦躁劲儿立刻烟消云散，她踱着步子坐回了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行、行吗？”

　　“自是需要点时间安排安排的。”甘娘子声音很轻，似是再说件小事。

　　“真要做了，就得斩草除根，”田小娘眯起眼睛，冷冷地说：“把挡在我儿前面的人，都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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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梁公子送来的玉观音真的压箱底吗？”小莱小心翼翼地端着那尊玉菩萨，说：“这会不会对菩萨不恭敬啊？”

　　啊呸！灵芝在内心默默地骂道，才不是梁肃送来的，明显是原风义狐假虎威！他就是吃准了梁肃在顾家长辈面前形象好，口碑好，才打着他的名义送来的，这便没了理由回绝。还说什么知道老夫人和六小姐都信佛，这菩萨能，保佑平安、辟邪、除祟。

　　十有八九就是还怀疑自己跟那些石子杀人的案子有关系，才想送个开了光的菩萨来除自己这个邪祟。你大爷的！居心不良还要我供起来？！我不扔了都是给你面子！

　　“那就找块上好的红布包起来，”灵芝拼命压着怒气，装作风淡云轻地说：“毕恭毕敬地放进箱子里，这样菩萨就不会怪罪了。”

　　小莱似是很难被这话说服，但又不敢惹小姐不开心，只得去库房翻了块上好的红绸缎，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进了箱子最底下。

　　对，是小姐要求的，压在箱子最下面，美名曰：

　　镇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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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色星期五，蠢作者买了个游戏《捣蛋鹅》，蠢蠢的画面，天天在镇子里搞破坏。
所以……我又玩物丧志了……
对不起大家！(＞人＜；)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