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39、第39章 人逢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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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八，又是一年满城樱花盛开。

　　想起那年此时，十六人一人不少，在落河边的小山丘上看金城身披霞妆。今日李秉莲成亲，十六人只有三人来李府庆贺。

　　科考结束后，周伦就再没出现过。傅善香和李梓回了乡下老家帮忙开春播种，梁肃和原风义回了盛京城。

　　京城本地的顾府，顾长亭带着顾游之和灵芝二人来参加喜宴。原本顾长亭并不想带二人，但因着顾游之和李秉荣交好，李秉荣特地送了请柬，自然要来。灵芝也和李秉莲要好，说好了要送李秉莲出阁。只是原本跟李秉真相处的还不错的顾白露竟然没来，多少有点令灵芝有点意外。

　　但想想自己都知道了李秉真的事儿，遑论陈氏呢。虽然李家把事儿给压了下来，但稍微有脑子的人想想，也能猜出一二。李府前有十三四岁的大女儿还未出嫁，怎会把刚满十岁的二女儿推出来成婚呢？定是其中有猫腻。

　　陈氏向来高傲，遇到这种事儿，定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坏了女児名声。原先她就不太喜欢顾白露跟李秉真有过多来往，但碍着是同窗，她也见过几次李秉真，见她气质不凡，对她还是高看一眼的。但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出了这档子丑事。别说陈氏了，就是搁在平常百姓家，就算是交情再好，任谁家闺女都不敢承认有往来的。

　　尽管如此，李健对嫁女儿还是很看重的。李秉莲的嫁妆轰动了整个金城，双驾的马车拉了十车，金银珠宝十箱，丫鬟小厮陪了二十九人。寓意十全十美，二人天长地久。不算这些通货，还有好几处盛京城城郊的庄子和田产，这么一大笔嫁妆，怕是在盛京城，那官做不到三品上都未必能挣来。

　　李秉莲的闺房里，上了年纪的婆子仔仔细细地给她描眉上妆。灵芝坐在一边看着她，李秉莲似是有些紧张，攥紧的手还不住地发抖。

　　“二小姐，要不要喝口酒壮壮胆？”屏儿上前握住李秉莲的手，凉凉的：“呀，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少了？”

　　“没、没有。”李秉莲努力撤出一个笑容，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有多勉强：“我就是有点怕。”

　　灵芝搬着板凳，坐到了李秉莲旁边，伸出手搂住了她，问道：“怕什么？有我们呢！结个婚嘛，难不成还吃人啊！”

　　“我是真怕，怕、怕做不好人家的新妇，怕宋家看不起我是商贾家出身，怕去京城闹了笑话让人看不起爹爹……”李秉莲的声音跟身子都不住地发着抖，一连串说了好多个怕。

　　“老爷给二小姐陪了座金山过去，谁敢看不起？”屏儿倒是伶牙俐齿地说道：“二小姐做不好，老爷不是还请了曹嬷嬷跟您去吗？曹嬷嬷可是在宫里当差的，他宋家规矩再大，能大过宫里？”

　　上次来看李秉莲时，灵芝就觉得屏儿一说起宋家就总是夹枪带棒的。先前以为是向着自家小姐，但今日听来，李老爷竟然还请了在宫里当过差的嬷嬷陪嫁，这有点夸张了。

　　一来，能平安出宫告老还乡的嬷嬷，一般手里都有宫里主子的赏赐，就算不如先前日子富庶，但也鲜有再卖身为奴的。二来，在宫里当过差的人毕竟都是伺候皇族的，多少都是有些傲气的，就算真是缺钱，也不会自降身份卖身到商贾人家做事。李健若不是花了大功夫，怎会让在宫里的嬷嬷做陪嫁呢？这里面的曲折，可不只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了。所以到底是怎么了，让这么个首富嫁女儿赔了这么多小心。

　　“是宋家对这么亲事有什么不满吗？”灵芝拉着李秉莲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到。

　　这一问，李秉莲的眼泪立刻崩不住了，大颗大颗的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涌了出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您可别这会儿哭啊！”上妆的婆子急得满屋子找帕子：“哭花了妆是小，哭红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屏儿见状，赶紧拉着灵芝离开了李秉莲的闺房，到了后院，才松了口气，说道：“也不怕您笑话了，那些嫁妆是宋家要的，活活要了老爷三年跑商的利润。二小姐知道这事儿气得不行，跟老爷说了，不行就不嫁了，没得因为个商籍让人趁机打秋风。老爷听二小姐这么说气坏了，还打了二小姐一记耳光，后来我们这些下人都被赶出来，不知道老爷在里面跟二小姐说了什么，最后二小姐就任命了。”

　　“怎么会这样！”灵芝大惊。

　　“那又有什么办法？”屏儿低头扯了扯袖子，有些犹豫地说：“本来家丑不得外扬的，但我觉得您是真心跟我家二小姐好的，还是跟您说说比较好。您是官家小姐，不定在盛京城有些来往，要是有认识些个一样的官家小姐，能不能请对方关照下我家二小姐。即便什么都不做，隔三差五能去宋府看看她就行，这样也能让宋家知道咱们在京城也是有认识人的，没得让他们往死里欺负。”

　　灵芝心想，这屏儿倒是个忠仆，替李秉莲想了这么多。的确，还没过门就这么欺负人，等李秉莲孤身嫁入宋府，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呢。

　　“倒是有一位，”灵芝想到了梁肃的姐姐梁然，上元灯会她二人谈得十分投缘，但也是一面之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愿意屈尊跑一趟：“但不是很熟识，她弟弟跟秉莲也是同窗，我写封信试试，行吗？”

　　“太行了！”屏儿开心地整个小脸都红扑扑的，当下跪地给灵芝磕了个响头，说：“我先代我家小姐谢谢您了！”

　　灵芝慌忙把屏儿扶起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就是高嫁的代价。宋家得人得钱的，还这么欺负人，这世道真是不公。

　　踩着良辰吉时，李秉莲在锣鼓声中坐进了轿子，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整张脸，只有喜婆扶着她的手，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宋文泽胸前绑着大大的红绸花，满脸得意，喜气洋洋地跨上骏马。婚礼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金城的南城门走去，敲锣打鼓的队伍声势浩大，整个金城的人都知道，我朝第一首富李健嫁女儿了。

　　只是众人只看到这体面和风光，却没人看到背后的心酸。灵芝站在李府门口，看见李秉莲的母亲白氏看着队伍都走的老远了，也不肯回去，一直拿着帕子擦拭眼角望着，很是不舍。

　　李府正院内，宾客满堂，李健跟顾长亭相谈甚欢，顾游之和李秉荣开怀畅饮，李府一派喜庆。但不知道为什么，灵芝心里很是难受。

　　“六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了。”李秉馨拉了拉灵芝的袖子，说：“女子都要嫁人的，我二姐姐能嫁给宋家，未尝不是件喜事呀。以后她的孩子都能脱离商籍，也许有朝一日也能登朝做宰相呢。”

　　灵芝点了点头，便努力收起了这份难过。是啊，人类不就是靠着这样一代代的努力，才将子孙后代推举到更高的位置上吗？不然李健赚下这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何？这不就是他们生存的意义吗？

　　灵芝点点头，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那滴还没落下的眼泪，凑到李秉馨耳边小声问道：“你家大姐呢？她还好吗？”

　　“劳烦六姐姐挂念，安好的。”李秉馨乖巧地说：“就是害喜得厉害，很是辛苦，不过父亲也终于通融了一些，这些日子都让母亲进去照顾她了。”

　　“那就好。”灵芝不安的心似乎好受了一些。出嫁前，李秉莲都在担心李秉真，也许知道李秉真的日子好些了，她应该也能好受些吧。

　　“那个人，”李秉莲指了指坐在李健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一脸拘谨地随着李健应酬：“就是我大姐的……你知道的……”

　　那后生眉清目秀，身姿挺拔，虽有些拘谨，但待人接物还是得体的。

　　“我母亲说了好些时日，父亲才勉强接受他了。这段日子一直带着他历练，等到大姐生产以后，就给他二人成婚。”李秉馨说。

　　那后生笑得腼腆，看他五官舒展，举止大方，也没有狐狸阿墨说的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也许这场风波过后，一切都能好起来吧，灵芝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到。

　　2

　　四月，一场春雨打落了金城的樱花，也彻底给这座西北黄土披上了嫩绿色。

　　放榜当日，陈氏就兴冲冲地带着六个孩子早早去了贡院门口守着。

　　贡院的小厮在万众瞩目中拿着熬好的浆糊和梯子张贴榜单。

　　从左至右，先从甲榜开始贴。

　　白纸黑字，大大的写着登榜的生徒姓名。

　　甲榜一贴出来，陈氏的嘴就乐开了花。顾道之甲榜第四名。顾家长子在甲榜，很是扬眉吐气。周围认识陈氏的，都前来贺喜，陈氏一脸得意。心下琢磨，登了甲榜，三年后就能去盛京城参加省试，仕途这条路算是打通了。有了甲榜傍身，现下可以好好给他议门亲事了！

　　灵芝看到甲榜第一竟然是诸太傅的儿子诸熏，说白了，他可是今年春闱的解元，不仅他在甲榜，原风义甲榜第二、王俊民甲榜最末。而且最最特殊的是，傅善香的名字竟然也在甲榜之上。荣登甲榜的女子只有她一人，很是显眼。

　　整个陇右道足足有一千名学子赴考，甲榜算上女子组，一共十五名。集贤书院竟然占了五席！而且最出风头的解元也是出自集贤书院，这一榜放出，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许多学子也开始纷纷考虑要不要转去集贤书院读书。

　　乙榜贴出，灵芝就看到了梁肃和顾羡之的名字在上面。梁肃乙榜第十，顾羡之虽然是乙榜最末位，但好歹也是登榜了。

　　解试登榜，七人出其一，陇右道一千多名学子，解试合格人数也不过一百四十名。甲、乙、丙、丁、……排到癸榜，一共十张纸全数贴出，也没看到顾游之的名字，显然是落榜了。

　　落榜的不仅仅只是顾游之，还有行凶的周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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