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是朵灵芝精》翛然瑄

38、第38章 替姊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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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节后，紧接着就是春闱解试。

　　因着金城寒气还未散尽，解试又连考三日，这不仅是考验学子的学识，更是考验他们的体力。

　　考试结束那日，陈氏便带着顾家三个女儿去考场接人。学子出了贡院，各个面如菜色，似是考完这试，都丢了半条命。有些夸张的，竟是被贡院的小厮给抬出来的。

　　考过这一场后，顾家三兄弟都大大的病了一场。

　　顾道之和顾游之都有亲娘照顾，不用担心。而顾羡之的亲娘被打去了郊外的庄子，只得他一人住在青荇阁，身边除了一个小厮，再无人照拂。灵芝日日听人参汇报顾羡之多惨，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求了祖母，将顾羡之接到了溪客堂照顾。

　　这一年，整个陇右道只有二十名女子参加解试，坚持考完三日的，只有六人。而傅善香就是其中之一，折让诸太傅很是自豪，似是对她能登榜很有信心。

　　春闱结束后没几日，顾府就收到了请柬，其中一份便是特地给灵芝的——三月初八，李秉莲竟然要成婚了！成婚的对象是京城从九品下的崇文馆宋校书的儿子宋文泽！

　　收到请柬时，灵芝大吃一惊，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原本应该跟宋家定亲的是李秉真，奈何李秉真干了那等丑事，李健只得对外宣称长女早已许了自家栽培的跑船经商的徒弟，自然是由李秉莲跟宋家定亲。灵芝拿着请帖怔在了那里，呆呆地看着院子里抽芽的树，也许这对李秉莲是最好的归宿吧？

　　宋家虽是从九品下，但好歹也是官籍。李家就是希望子女未来能脱离商籍，宋家愿意娶，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李秉莲嫁入李家也是正妻，也算是风风光光吧！虽然宋家官阶并不高，但好歹也是盛京城的文官，真说起吃穿用度，不比顾长亭这个五品知府差。但不知道为什么，得知李秉莲要成亲，灵芝的心里就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劲儿。

　　“小姐，仔细着凉了。”小茹拿着一件绵柔的披风给灵芝披上，也将她往火炉边挪了挪。虽然已经是初春了，但金城的气温还是很低。

　　顾羡之肺气受了凉，这些日子都咳得不行，虽有胡大夫上门问诊，开了方子仔细调理，但病去如抽丝，一直不见有大的好转。灵芝忙前忙后地照顾着病人，既要照顾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夫人，这回再加个顾羡之，这几日操劳的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起来。

　　“不行，”灵芝捏着请柬下定决心，说：“小茹，备马车，我要去趟李府。”

　　跟老夫人和主母陈氏求了外出的恩准，灵芝从地底的箱子里翻出来一对玉如意，便让小莱找了盒子包起来，乘着马车去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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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秉莲见灵芝来看自己，有些意外，虽然确定她肯定回来看看自己，只是没想到请柬刚寄出，她就来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想着成了亲以后，她就要随着宋文泽去盛京城了，二人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真是遥遥无期了。

　　灵芝来之前，李秉莲正在秀嫁妆，绣的鸳鸯戏水栩栩如生。见着灵芝来了，就将针脚给了女使接着秀，招呼灵芝坐下来喝茶。

　　“你怎么突然来了？”李秉莲看到灵芝还是很开心的，一脸喜出望外。

　　“你、你要成婚，我、我来给你送点东西。”灵芝话说得有些不自然，招了招手，小莱便端着盒子走了过来。

　　李秉莲的女使接过盒子，打开给自家小姐看。

　　“让你破费了，”李秉莲拿起其中一只玉如意，迎着窗外的阳光细细地看着，水头极好，玉质上乘，纹理均匀，是上好的东西，便故意逗灵芝：“这么好的东西，你竟然也舍得送我。”

　　“自是更舍不得你啊，”灵芝说着，看向李秉莲，谈及婚事，李秉莲既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悲伤，似是一件不得不为之的事情：“以后就不知道再什么时候能相见了。”

　　李秉莲的女使接过玉如意，放回了盒子里。说起这些个玉器宝物，李家这种富庶之家自然是不少的，李家就这几个孩子，吃穿用度都是极上乘的。她虽只是个女使，也是分得出物件的好坏。手触到那玉如意，便知道着实是好东西，想起宋家送来的聘礼，这几日来的憋屈，都一股脑说了出来：“顾家六小姐惦念着同窗的交情，送的东西都比未来的姑爷好。知道的是来提亲的，不知道的，莫不是以为宋家打发要饭的呢。”

　　“屏儿，休得多嘴！”李秉莲佯装生气，呵止了女使。

　　李秉莲性格一向很好，带下人也十分宽容。李府不似顾府，没得士大夫家那么多规矩，所以下人们也不像顾府那么总是揣着小心做事。虽少了些威严，但下人们也是发自内心地对自家主子好的。

　　“二小姐还总维护姑爷，你让顾家小姐评评理，聘礼哪有送了几幅书画和笔墨纸砚打发人的，”屏儿似乎很是不满：“若是那些个书画是名家之作也行，竟是宋家老太爷自己画的，他当自己是谁？吴道子吗？咱们主家人好，不戳破，连我都看得是羞辱咱们李家是商贾之家，只有铜臭，不懂风雅。”

　　“屏儿！怎么没大没小的！母亲这几日是怎么规劝你们的，都忘了么？”李秉莲的声音大了不少，但也没再训斥女使，只是好声好气地支开她，说：“你去把顾家小姐的东西收好，要是磕了碰了我肯定收拾你。”

　　屏儿也是直爽，行了礼后气鼓鼓地转身离开。

　　看着女使出了屋子，李秉莲才对着灵芝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说：“她们都叫我宠坏了，没上没下的，你别介意。母亲让我这几日好好规制规制她们，不然随我去了宋家，没得吃亏。”

　　“宋家真这么敷衍？”灵芝心下也为李秉莲不平起来：“真送那些东西做聘礼？”

　　李秉莲点点头，但好像也看得很开：“无所谓，他们宋家不过一介末流文官，再出聘礼能出个什么？也没什么好打肿脸充胖子的。再说我们家什么没见过，他们送什么来我们也都觉得轻薄了。又不缺，何必计较呢。”

　　灵芝知道以李家的实力，自然是宋家送来金山银山也都不是事儿。但聘礼代表了对方的诚意，没得送些风雅之物打发人，大底还是文官看不起商贾吧……

　　灵芝看着李秉莲任命的表情，心里很是难受，问道：“你想跟宋家成亲吗？”

　　李秉莲的表情依旧一片淡然，低头给灵芝补了茶，轻声说：“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不是跟宋家也得跟王家、李家的，我们是商籍，只要想攀附士大夫改籍，肯定都没差的。”

　　“那……”灵芝小心翼翼地问：“你恨你姐姐吗？”

　　如果不是李秉真，也许李秉莲还能在家里多待几年吧。

　　“不恨，”李秉莲摇摇头，说：“姐姐也不容易，她胳膊到现在都还没好，父亲将她关在后院，除了大夫，谁都不让见，更不许家里人跟她接触，出事到现在，母亲都见不到她。向来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提起李秉真，没说几句，李秉莲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了。

　　“如果要我代替姐姐嫁给宋家，能让父亲不再恨姐姐，我也是愿意的。”李秉莲边哭边说：“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姐姐还是不一样的，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她这么做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听到李秉莲句句维护李秉真，灵芝便咬住了嘴唇，将那些个想责怪李秉真的话都生生吞了回去。虽然李家这两姐妹的性子完全不同，但秉莲和秉真的感情是真的好，好的让她羡慕。

　　突然，灵芝身后吹进一阵冷风，一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妙人儿掀开帘子进来了。是李家的四小姐——李秉馨。

　　“我听母亲说顾家六姐姐来了，”李秉馨笑眯眯地进来，说：“我便来看看你。”

　　“快来！”灵芝伸出手，将李秉馨冰凉的小手捂住，说：“还说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怪想的。”

　　有了李秉馨进来，一下冲破了灵芝和李秉莲先前苦涩的话题，似是带着一股朝气，让人心下觉得日子也不全都是那么难过了。

　　“六姐姐，等到四月书院开课，还请你多多关照。”李秉熙眨着大眼睛，看着灵芝，眼里满是孩童的稚气，可爱极了。

　　“关照？”灵芝有些不解，看向秉莲。

　　“我大姐……你知道的，下个月我也要出嫁了，我俩自然就不去学堂了，”李秉莲也握着妹妹的手，说：“父亲便跟学究打了招呼，让秉馨去念书，学究也答应了。”

　　“是这样啊！”灵芝点了点头。

　　“我爹爹给集贤书院又捐了一千两，”李秉馨颇为自豪地说：“春闱过后学究就大兴土木，扩建了学堂，往后能招的学生会比现在多一倍呢！所以秉馨也能跟姐姐做同窗了！”

　　李秉馨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李秉莲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尴尬。是呀，李家要想让孩子念书，只能用这种拼了命砸钱的方式，才能换得一席之位。即便如此，因着他们不能参加科考，诸太傅对他们的学习也并没有很看重。像李秉荣，愿意学就学，不愿意也从不训斥。每每他跟顾游之闯了祸，诸太傅也是责骂顾游之，全然不去为难李秉荣。

　　灵芝自然是明白李秉莲为何面露尴尬之情，但心里更多的是同情他们的处境。商贾之家要在这人世上立足，似是比常人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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