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寻安》宛真

35、黑箱

　　易之岑在1班门口等了许容安半天，他才磨磨唧唧地出来，嘴里叼着一瓶牛奶。易之岑摸了摸，还是热的。

　　“有事？”

　　易之岑翻他一个白眼，“每周的考试你忘记了？”

　　许容安咬着吸管，口齿不清，“没忘，我不是去了吗？你没看见我而已。”

　　许容安没再放水，他也不是很擅长这个，考试正常发挥，照常第一，班主任悬了一个寒假的心终于放下。

　　易之岑幸灾乐祸，当然不是许容安的，而是白老师的，“她快要气死了，以为你的神话终于要到完结的时候了，谁知道你又杀了回来，哈哈哈哈，真是喜闻乐见！”

　　许容安撇撇嘴，他还没怎么着呢，白老师又是大喜又是大怒的，吃不吃得消啊？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易之岑一拍脑袋，他差点忘记了。许容安漫不经心地听他说，冷不丁听到长鸿中学的字眼，登时愣住了。

　　“交流？”

　　“准确的说，咱们是去学习取经的，名义上好听一点。”易之岑评价了一下，“许老师的意思是，会有一场评估考试，补习班都会参加，5个名额。”

　　许容安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许老师？”

　　易之岑没什么表情，“那不然呢？”

　　许容安笑笑，“随你便，我走了。”

　　易之岑看向教室，“你换位置了啊，小矮子？”

　　许容安踢他一脚，“我长高了。”

　　易之岑灵活躲过，又看向许容安的新位置，目光却落在了后面一个人身上。

　　“后面的是蒋亮？”

　　许容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慢慢皱起眉头，“他老是盯着我。”

　　他刚换好座位就察觉到蒋亮的暗中观察，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就觉得不对劲。

　　易之岑以前也总是暗中打量他，但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和竞争心态，许容安虽然烦，但是也不觉得奇怪，之后说开了就更没什么了。

　　但蒋亮不同，看许容安的眼神甚至称得上仇视了。许容安自认为人畜无害，也不知道这位同学哪来的深仇大恨，往死里盯着他。

　　易之岑知道的比许容安多一点，“他是白老师的爱徒啊，你太早离开补习班，没看见白老师对他的那股子爱护劲儿，他当然要投桃报李了。”

　　许容安眯起眼睛，“这样啊。”

　　“之前有人说白老师人品不好，他冲上去跟人理论，差点打起来。这人平时沉默得毫无存在感，碰上白老师的事就激动，感觉挺渗人的，我们都不太跟他说话，他的搭档已经放弃了。”

　　碰上这种疑似偏激的人，不主动招惹他，许容安是不会理的。但是如果非要凑上来，他不介意再制造一个王渊。

　　回到教室后，许容安被虞斯因拦住解题，又跟郑欣和刘燕说了会儿话，套了套他们对蒋亮的印象，结果都是很路人，除了学习很刻苦，没什么深刻记忆。

　　向北北跟许容安招手，许容安走过去，他给了许容安一颗桃。这个季节桃子是很稀奇的水果，还很贵。

　　“哪来的？”

　　向北北得意地笑，“从别的班抢来的，兄弟对你好吧？”

　　许容安笑了，看他自己还有一个，随手擦擦就吃了。不是很甜，也不怎么脆，不过这个时候吃桃子本来就是图个新鲜，好不好吃是次要。

　　吃到一半许容安就不爽了，蒋亮还盯着他。谁都不喜欢被人一天到晚像猎物一样盯着吧，他想干嘛？

　　许容安突然回过头，蒋亮明显吓到一下，眼中的错愕还来不及掩藏。

　　“不要盯着我。”

　　蒋亮低下了头，没再说话。向北北傻呵呵地问许容安桃子好不好吃，没注意到自己同桌和后桌一瞬间的交锋。

　　就这短短十几秒，许容安就对蒋亮有了非常差的印象和评价。易之岑说他毫无存在感显然不对，蒋亮并不想没有存在感。相反他很想，但没有机会。

　　白老师给了他出人头地的舞台，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吧，所以就对白老师讨厌的许容安给予了同等的敌意。

　　这应该是个缓慢的过程，毕竟许容安之前也没怎么注意到。而现在……白老师得有多讨厌他，才如此影响到蒋亮？

　　选拔很快就开始了，许梁默原来说当天出成绩，可第三天过去了，名单还没出来，补习班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刘燕悄悄和虞斯因咬耳朵，“我听说名单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刘燕被突然冒出来的易之岑吓了一跳，马尾差点扫到易之岑的脸上，他一躲又撞上后面的同学，跟倒下的多骨诺米牌似的。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易之岑又凑了过去，“说说吧，什么问题？”

　　刘燕脸红了，“我也只是瞎猜猜的，真假不知道啊。”

　　虞斯因让她放心，刘燕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我看见很多老师去会议室开会了，班主任也去了，脸色不太好。白老师边走边吵架，我隐约听到许容安的名字。”

　　易之岑直觉不太好，“许容安说他手感挺好，不太可能落榜，那么……”

　　刘燕咬咬嘴唇，“黑箱？”

　　虽然最终名单没出来，但许容安一定在其中。他这样天分的人，学校不拿出去装逼，还想替换下去，学校脑子有毛病？

　　还有，黑箱为什么会选中许容安，这不符合常理啊。

　　会议室里，许梁默据理力争，“许容安毫无疑问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理应代表一中去长鸿，他也凭实力拿到了第一！”

　　白老师立刻反驳，“我们这次是去学习的，按照许老师的说法，他弟弟已经是无可挑剔的优秀了，自然要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了！”

　　1班班主任心里苦，她宝贝许容安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能让他受委屈，“这个……许容安的优秀大家有目共睹，也不是我，或者许老师替他吹的。当然蒋亮也不差，还是凭成绩说话吧。”

　　1班班主任的立场很明显了，其他老师更是群起而攻之，“就是！退一万步讲，许容安不去，那也应该是顺位的第六名，而不是倒数的蒋亮！前面的同学凭什么为他让道，凭他刻苦？开什么玩笑，有哪个学生不刻苦！”

　　许梁默头痛地想把话题拉回来，“正如老师们所说，机会是均等的，每个学生凭实力竞争名额，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内定？”

　　“就是，选谁都不能选蒋亮！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我不同意！”

　　一位上了年纪，德高望重的女老师直接把挑明，“白老师看不顺眼许容安就直说，人家还未必放在眼里！就蒋亮还想取代他的位置？做梦吧！”

　　白老师气得脸色涨红，无法同时面对众多人的反对。她本来也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动了大家的蛋糕，自然是背地里进行。只是许梁默硬是抖了出来，这才全面爆发。

　　校长让大家都静一静，吵闹的人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看白老师的眼神更是不善。1班班主任也不高兴，这人没事找事吧，喜欢蒋亮也不能这么龌龊！

　　“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们自然会好好对待的。这样，大家先回去上课，不要扰乱正常的上课秩序，我们晚些会给所有人回复的。”

　　明显避重就轻的话让老师们心里都开始打鼓，怎么回事，校长居然没有反对白老师，难道等他们走了，直接刷下许容安，顶上蒋亮？

　　许梁默不死心，“校长，我……”

　　校长笑眯眯地摆摆手，“散会。”

　　名单在周五下午公布了出来，没有许容安，也没有蒋亮。由于校方特别交代，老师们心有不甘也只得憋着，不知情的学生很疑惑许容安居然不在名单里。

　　难道学霸也紧张，意外崩盘？

　　易之岑轻蔑一笑，天塌了许容安都不会眨眼的。

　　沈连浔快要气疯了，直接冲进了1班，桌子拍的震天响。

　　“阿宴！”

　　许容安懒洋洋地歪着脑袋笑，“多大点事，别气。”

　　沈连浔何止是气，他都快气成河豚了，“不去就不去，我们找兰叙玩去！”

　　兰叙一个寒假就没安静过，不是吵着要过来玩，就是邀请他们去长鸿玩。不只是许容安，还有他的家属。

　　家属这会儿想起这位长鸿败家子了，本来想许容安趁这次机会去见见这位网友，谁知道居然落榜了！他才不信许容安没考好，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要找兰叙问问，他不是吹上面有人吗？撒谎就拉黑！

　　许容安不知道沈连浔的心思，一直安慰他逗他开心。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许容安没告诉沈连浔蒋亮的事，沈连浔只是直觉这次考试不对劲。

　　向北北想说什么，被许容安瞪了一眼，只好闭嘴去找许澜和徐腾，三个人好一番阴谋论。路过的郑欣又加入了，然后人越来越多，越说越大声。

　　沈连浔不能再磨叽了，临走硬是挤出一丝笑容，“阿宴，咱们晚上吃火锅，开心不？”

　　许容安弯弯眉眼，“开心，叔叔掌勺吗？”

　　“对，我让我爸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你看看还有要补充的不？”

　　沈连浔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列的清单，许容安很认真地看了看，没有什么需要补充，沈连浔他爸手艺很好。

　　蒋亮在他们身后始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