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结婚》宁远

11、第 11 章

　　今天早上四节课，两节语文两节数学。
　　池凛对语文有些信心，可是数学却让她头疼。
　　在她生活的年代也不是没有数学，但就连最基本的符号和公式都不相同。想要掌握这门学科，她等于要从最基础的重新入手。
　　轻松地应付了语文课，数学老师一来就要随堂测试，全班哀嚎一片。
　　“别嚎了。”数学老师打了个呵欠，坐到讲台上，将随身携带的教学平板电脑打开，同步卷子给全班同学，“等月考再垫底，有你们嚎的时候。来，开始做，15分钟之后锁定卷面。”
　　卷子传到每个学生的平板电脑上，大家打开一看，又是两道几何题，一眼扫过去就知道得死好多脑细胞。
　　虽然老夏喜欢搞突然袭击很讨厌，但说到底，和数学课相比还是语文课轻松……能不能再来两节！
　　数学老师是题痴，每次随堂测试都喜欢弄一些特别难的题目让大家做，常常以尖子班的要求来要求六班这个各科都垫底的吊车尾班级。
　　今天的卷子还是沿袭了他的老路子，难，难到让人脑汁沸腾。

　　魏灼凝看了一眼卷子就知道她和卷子谁也不认识谁，也别浪费这15分钟了，将手机藏在抽屉里，刷了一眼她写的小说文下评论，全都在催更。
　　“大大在吗？不在的话10分钟之后我再来问。”
　　“求更新求更新求更新！”
　　“催更x10，大大今天能更新么？就算更一千字也好，阿凛都被吊在黑风崖三天了，求大大放她下来！”
　　“大家别催了，大大应该是工作太忙了，上个月每天都双更的，相信她有空一定会更的。”
　　“先砸一百块，等大大更新之后还有十倍等着大大，我就问大大动心不动心……”

　　魏灼凝扶额。
　　谁能想到她们的大大只是个高中生，哪有什么工作，倒是被学业虐得半死。
　　之前每天双更还不是因为假期没事做？一开学忙到脑袋都要掉了。
　　卡文更是要命，完全想不到之前埋的情节要怎么继续展开。
　　而且大家留言的重点有问题好不好？阿凛又不是主角，只是个nbcs啊，关心她挂在什么地方干嘛？大家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魏灼凝有些生气，刷完评论之后下意识地看向同排的池凛。
　　出乎她的意料。
　　池傻子居然在……做题？

　　池凛的确在做题。
　　昨天领教过数学的厉害，今天拿到卷子的第一时间她是有些排斥。
　　不过带着好奇心仔仔细细看完这两道题之后，心中居然有解题的思路。
　　她试着用电子笔在空白处演算，越算越顺。
　　刘卉昕套了两个公式进去，发现根本和题目无关，辅助线画了擦擦了画，最后只能认命。不会做就是不会做，老话说得好，一寸光阴一寸金，不要继续浪费时间，把昨天买的指甲油拿出来试试颜色。
　　刘卉昕手伸到书包里乱翻的时候，余光发现同桌的卷子黑压压的一片，往旁边一看，池凛真的在认真答卷，而且整张卷子写满了。
　　刘卉昕眼睛都看直了。
　　“不要看别人的卷子。”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提醒道，“自己写自己的。别人的也不一定对。”
　　刘卉昕知道老师说的是自己，想要收回目光，可居然舍不得。
　　池凛写的都是些什么鬼？

　　数学老师能猜得到六班肯定没几个人能解出来。前两节课尖子班一班也在做这套题，第一题有一半人解出来，第二题做出来的就三个。
　　尖子班都如此，何况六班。
　　他其实就是想给六班敲个警钟，马上就要月考了，再不努力一点又得垫底，老旗都已经愁白了半颗脑袋。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改昨天没改完的卷子，还有5分钟结束测试的时候，发现监考系统弹出了提示，有人提前交卷了。
　　数学老师疑惑地抬头往下扫了一眼，谁这么迫不及待交白卷？也不怕挨训。
　　打开一看，交卷的人居然是池凛，两道题都写了，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正确的。
　　数学老师“咦”了一声，也不困了，挺直后背研究起解题步骤。
　　有点看不懂……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思路？他教数学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
　　可，答案真的是对的，整个逻辑看下来也能自洽。
　　数学老师懵圈了，抱着平板直接杀到了办公室，将数学组的组长和年段几个没课的数学老师全都叫了过来，一起看古灵精怪的解题方法。

　　“这是什么方法？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公式都不对。”
　　“是不是！”数学老师道，“可是答案对啊！解题思路清奇，感觉这学生另辟蹊径，最后又走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了。”
　　一群中年人围在一块儿兴致勃勃地讨论的时候，一直沉默观察着，被称为“几何怪兽”的数学组组长说：
　　“她没瞎写。这不是现代的算法，用的是古法。”
　　“古法？”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没错，古法。我以前在<算数十经>里看过类似的解法，算是从<九章算术>中演变来的，根是<九章算术>的根，但是方法要巧妙很多。”数学组组长跟大家讲解了一番这些公式大致是什么意思，和现在的哪些公式相对应，以及解题的思路是如何变形的……
　　在场的都是学数学的，一点就通，通了之后更觉得不可思议。

　　大家问六班数学老师：“这是你们班谁做的？是那个数学课代表吗？”
　　“不是。是池凛。”
　　“谁？池凛？”
　　“那个有名的非主流学渣？”
　　“她？不是吧……”
　　数学老师指着卷子左上角：“真的是她，看，写着名字呢。”
　　数学组组长对这事儿非常感兴趣，这年代还有高中生用古法解题。让他下课后把池凛叫过来，当面再做一题。

　　池凛被通知下课后去办公室一趟的时候，已经想到是什么事了。
　　她在考虑要不要藏拙，锋芒毕露的话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不太有利的影响。
　　可是根据这一天多来的观察和刚才刘卉昕所说，能够大概知晓，这是一个彰显个性的年代。如果说她不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的话，很容易被泯灭在芸芸众生之中。
　　如果能让女皇看到自己，有可能激发她前世的记忆。一旦拥有双向感应，便能增加多一份的希望。
　　想要达成这一目的，有一定的知名度或许是条捷径。
　　池凛决定，去。
　　第四节课下课之后池凛去办公室了，六班的几个男生跟在她身后，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还有的扒着比脑袋还高的窗户做引体向上，用生命在围观。

　　几个数学老师围着池凛，用平板调了一套新卷子出来让她做，题目难度比刚才那两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光教数学的，好几个别科老师不下班，都来凑热闹。
　　整个办公室的人围着池凛看，数学老师觉得不太好，感觉这样给小孩的压力太大了，但都是同事，他也不太好开口哄人。
　　池凛倒是没有怯场，无论多少人盯着她看，她都能够集中注意力答题。
　　大家看她解题非常顺畅，就是拿笔的姿势有点奇怪，跟写毛笔字似的。

　　池凛做题的整个过程数学组组长都站在她身边，眼睛都不带眨。
　　池凛果然将这道题做出来了，而且用的依旧是古法。
　　数学组组长问她：“同学，你用的这些方法不简单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九章算术>的推演和变形。别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了，我以前的导师，一位对古代数学很有研究的老教授对这些古法都只是略有耳闻。你年纪轻轻的，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一早就想到老师会问这个问题：“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原来我家堆着很多古籍，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古代数学的。前段时间暑假在家太无聊，没事干的时候我就会随手翻一翻书。如果不是这些书被家人整理捐赠给了书院，说不定我还能继续多看一些。”
　　她这番话不仅解释了为什么自己会一些古代数学比较“偏门”的解题方法，也切断了老师想要借书一看的念头。
　　“原来是这样……”
　　数学组组长听到书已经被捐赠出去，果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门外六班学生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门本来就不大，两个人正好堵住，被拦在外面的刘卉昕什么也听不见。
　　见前面两个人好像听到了什么，表情千变万化，忍不住问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呢？”
　　“什么九章算术，什么古法数学。”
　　“卧槽，牛掰啊。”
　　魏灼凝路过，正好听了一耳朵。
　　这么神奇吗？智障池凛还有重新艹人设的一天？
　　这么说起来……她有了一些灵感，之前卡住的某个情节立马疏通，立即把手机拿出来，路都不走了，奋笔疾书，打算迅速记下灵感，把卡了许久的小说情节整理出来。
　　太好了，能更新了！

　　地理老师推开办公室的门，打算去下班吃饭。结果门一开倒进来一排的人，惨叫着差点全砸在她身上，害她躲闪的时候崴到了脚。
　　“你们都干嘛呢！”六班班主任老旗看见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不仅门口堆了一群，几乎挨着屋顶的窗户也有好几个脑袋飘着，怎么这么能耐呢？
　　老旗立即呵斥道：“放学了不去吃饭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别耽误下午上课！”
　　学生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刘卉昕。
　　刘卉昕对池凛招招手，捏着书包带子晃肩膀：“小凛，我等你一块儿吃午饭好久了。”
　　池凛就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老旗对她语重心长道：
　　“虽然这些题目的解法很独特，可是高考的话可不能这样随便乱来。还是要按照老师说的步骤和解题思路。毕竟改卷老师可不吃你这一套啊。”
　　池凛乖巧点头：“谢谢先生教导。”
　　老旗继续表扬她说：“今天的头发这样弄很好看，年轻人嘛，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不要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你看看，现在多漂亮。”
　　池凛：“多谢先生提点。”
　　老旗呵呵笑，让她快点去吃饭了。

　　等池凛走了，数学老师走上来说：“一口一句先生的，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老旗：“之前家庭调查的时候听说她妈找了新男朋友，估计要结婚了。她和她爸爸感情很好，她父母离婚之后她情绪就不太稳定。太多事一块儿来成年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青春期的小孩。”
　　数学老师感叹：“现在小孩也不容易，社会越开放家庭情况就越复杂。以前咱们小时候，哪能想到20年后是这样的世界。”

　　池凛收拾书包下楼。
　　刘卉昕跟进电梯，死死挽住池凛的胳膊，追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师叫你干什么啊？你怎么会古代数学？是谁教你的？难道是你那个神秘的干姐姐？”
　　池凛被她闹得头疼。
　　她怎么这么喜欢问别人的事……
　　“我没有干姐姐。”她先否定这件事。
　　池凛正说着，手机震了起来。
　　“大眯眯”发微信语音给她。
　　楼觅？

　　大眯眯是什么意思，她已经问过系统先生，知晓了。
　　系统先生：“对于大胸部的戏称，多用于调侃……”
　　听完这个解释之后，池凛只想将脑袋埋到土里。
　　她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荒唐话，难怪楼觅会那么生气。
　　通过这件事，池凛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池凛还不太熟悉怎么使用微信，学着同学玩微信的样子，点了一下。
　　楼觅的声音在只有两个人的空旷电梯里响了起来，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今晚忙，晚饭你自己弄点吃。到家之后帮我去保安那边收一下快递。”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刘卉昕看着她眼睛都看直了：“你们……住一块儿？”
　　池凛：“不是你想的那样。”
　　池凛还没否认完楼觅又进来一条微信。
　　池凛心头一乱，手指抖了抖又点中了，接着播放。
　　楼觅：“门我刚找物业修好，别再在家瞎闹，听到没有？不然我回去一定收拾你。”
　　池凛：“…………”
　　刘卉昕脑海中自动生成无数劲爆且儿童不宜的画面，表情也渐渐猥琐。
　　联想到楼觅那个戏称，池凛愈发不自在。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立马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