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是初恋男友》凡尘无一

3、第三章

　　等冷敖终于从“这辈子值了”的错觉中反应过来时，陈放已经在找车的路上任重而道远了十分钟。

　　其实他们的车被拖得并不远，稍微走出法院一小段路就能看见，是陈放在院内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才显得这个过程十分揪心。

　　陈放指着雨刷下压着的信封，脸色一变：“这不会是给你的死亡通稿吧？”

　　冷敖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拆了信封，拿出里面一张印着沈氏LOGO的信纸。

　　【尊敬的车主，十分抱歉未经允许便将您的座驾移动了位置，事发突然，而您的车上没有任何联系方式，谨以此表达我的歉意，如需赔偿请联系136XXXXXXXX。】

　　冷敖憋着气准备去还车，没想到刚一启动巫人离就从旁边的小路冲了出来，冷敖吓的又是一个急刹车，转头冲着二话不说直接上车的人吼了句：“疯了你！”

　　“快点，沈氏大楼。”巫人离喘着粗气撩了下头发，“不愧是沈殁啊，当着几十号人的面把我相机抢走了。”

　　“啊？”陈放短暂惊呼后忧虑的叹了口气，“完了，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我就说么，监狱那地方是人呆的么，好人也给折磨完了，我说殁哥怎么会认不出我，原来是已经……”

　　“这话你去当着沈殁的面说。”巫人离气的不轻，拍了拍冷敖的椅背，“求你了，快点开车吧，今天所有的采访稿都在里面。”

　　冷敖闻言立刻启动了车子，又问：“怎么就你自己，新惊的人呢？”

　　“以张仲和为首——”巫人离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手机，说，“全去清理自己的微博了。”

　　“哦！对！”陈放终于想起来张仲和造过的孽，跟着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会儿删除还有用么，巫巫，你备份了吧？”

　　“当然，不过就算我没备份，以沈殁的手段也…”

　　略显空旷的街道上，巫人离的话忽然被一阵轰鸣声打断，巫人离脖子一僵，眨了眨眼，抬头问，“我看错了？”

　　“没有。”冷敖迅速把车靠边停下，等回头的时候，沈殁的车已经连影都没有了，冷敖疑惑道，“是沈殁，他怎么掉头了？”

　　“这方向……他还是要回法院吧？”陈放问。

　　冷敖想了一会儿，又问巫人离，“你相机里拍的什么？”

　　“开庭前随机采访路人的视频，我还没看全。”

　　“不对。”冷敖又进行了短暂的思考，然后忽然一愣，迅速拿出手机给昨天骂了半宿的人打了电话。

　　然而，依旧是关机。

　　“干嘛？”陈放没看明白冷敖的操作，问，“给谁打电话？”

　　“郗瑞。”冷敖说，“我怀疑沈殁回去找郗瑞了。”

　　听到这个名字，其余两人都是一愣，陈放问：“你说郗瑞刚才在现场？你看见他了？”

　　“没有，但相机里可能拍到了。”

　　“靠！那还等什么！”陈放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调头追啊！你想让殁哥刚放出来就原地被逮捕啊！”

　　冷敖没再废话，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后，直接调转方向跟着沈殁的行驶方向去了。

　　了解沈殁的人都知道，关于沈殁在外界的传闻大多数都是假的，但偏不巧，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真，就是最可怕的。

　　沈殁是疯子，是恶魔，是极端主义者，他会无罪释放是因为他没有杀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敢杀人。

　　如果让沈殁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郗瑞，谁都不敢预想后果会如何，冷敖现在只希望郗瑞是真的没心没肺，千万别来法院，千万别撞到沈殁的刀尖儿上。

　　离法院不远的公交车站，郗瑞终于敢把口罩拉到下巴底下，用力的呼吸了几下之后，便安静的站在了站牌之前。

　　网上已经铺天盖地全是沈殁无罪释放的新闻，郗瑞随便点开一条都可以看到跟沈殁有关的消息，但他就是不敢。

　　沈殁出狱了，沈殁自由了，沈殁以后行为举止都不会受限了，也就是说，只要沈殁想，他完全可以给自己发短信了。

　　郗瑞一只手揣在兜里，手心握着的是那部昨晚充满了电的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开机，公交车就停在了自己面前。

　　好吧，还是先回去吧，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在大街上失态。

　　郗瑞上了公交车，满心都是沈殁，连后排的空座都没看见，更别提公交车后那辆呼啸而过的跑车。

　　回到出租屋，郗瑞先是洗了个澡，然后习惯性的只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便坐到电脑前。

　　干点什么呢？

　　郗瑞睁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今天好像结束的太快了，郗瑞其实根本没准备这么早回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但很可惜，今天就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郗瑞盯着游戏软件看了好久，最后自嘲的笑了一声——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还是先赚钱吧。

　　没有预告突然直播的DIE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比昨天有了明显下滑，不过郗瑞并不在意，观看人数并不能说明一切，很多主播的数据都是平台背后操控的，只有实实在在汇进自己银行卡的钱才是真的。

　　郗瑞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带粉上分”，弹幕又很快热闹了起来。

　　【DIE神真劳模，请假都不鸽。】

　　【我终于等到车位了？还是一个星幻？】

　　【啥分段都带吗？我大号刚好可以跟DIE的小号排进一局。】

　　郗瑞清了清嗓子，说：“嗯，一个星幻，分段随便。”

　　郗瑞并不像其他主播带粉带的那么频繁，但基本段位的账号是都有的，以往他喜欢单人屠杀的高端局，但今天他没什么心情，甚至还希望水友的分段可以低一点，让他可以混一混鱼塘。

　　很快，刚才提问过的两个粉丝就一人刷了一个星幻，好在这两个粉丝段位一样，郗瑞找了个跟他们差不多等级的账号，随手就开始了比赛。

　　郗瑞平时不常带粉丝，一方面是不愿意打低端局，另一方面是不愿意说话，他自己单排的时候还好，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闭麦，但一旦跟粉丝连麦了，就算是指挥，也总归是要说上两句的。

　　两个粉丝显得十分激动，叫泡泡的男粉率先开口：“我被虐了一天了，DIE神带我鸡一把啊！”

　　郗瑞轻轻嗯了一声，只要队友听指挥，这种局想不吃鸡都难。

　　果不其然，第一局郗瑞就以16杀的成绩带两人吃鸡，随机匹配的第四名队友没开语音，只默默跟随其他两人给郗瑞点了个赞。

　　“啊，爽了爽了，终于吃到鸡了。”

　　另一名叫“我的枪是DIE教滴”的水友听着泡泡的话，疑惑道：“你玩了一整天啊？”

　　泡泡：“可不咋的，累吐了也没赢，所以上来看看有没有人在直播，结果一来就看见DIE神上了，天助我也。”

　　我的枪：“哈哈哈，我是刚看完新闻过来的”

　　泡泡：“什么新闻，鄙人今日沉迷游戏，没来得及看手机。”

　　我的枪：“就那个沈氏小少爷的案子啊，无罪释放了，说一会儿还有发布会呢，DIE你看了吗？”

　　……

　　我的枪：“……DIE？”

　　泡泡：“哎？人呢？DIE掉线了？”

　　出租屋内，郗瑞看着自己手中被拔掉的电脑插销，目光呆滞而涣散。

　　这是做什么？

　　已经心虚到了这种程度吗？

　　开着游戏的电脑虽然被强制关机，但另一台刷着弹幕的电脑却仍在运作。

　　【啥情况？开播三十分钟下播？】

　　【啥啊，一提沈氏下播了，敏感词？】

　　【别意淫了球球了，不允许人家断个网停个电嘛？】

　　郗瑞把插销扔到地上，又顺手把另一台显示屏也关掉，算了，今天就多余开直播。

　　SK－DIE：突然断网，直播终止，抱歉，刚才上车的两位水友私信我退星幻。

　　直播平台的礼物一旦刷出就无法退还，郗瑞这么说是准备自掏腰包给两个粉丝补偿，他跟直播平台签的分成是五五分，也就是说退回两个星空幻影，郗瑞要倒搭一万。

　　不过这也向来是他的风格，郗瑞虽然爱钱，但一切都是明码标价，该是他的他不少拿，不是他的他一分钱都不要。

　　前几个月有粉丝一股脑给郗瑞刷了五十万礼物，就为了加郗瑞一个私人微信，结果被郗瑞果断拒绝了，对方见五十万打了水漂，便在公共平台撒泼打滚，讽刺DIE给脸不要脸，说DIE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

　　郗瑞的处理方法倒也简单，直接找出对方的支付宝转了五十万过去，然后截图发了微博，并附赠一个字，滚。

　　这件事还短暂的上过一会儿热搜，不过郗瑞本人为了让热度冷下去始终一言未发，导致好好的一个炒作机会就这么没了。

　　这次虽然跟上次不是一回事，但大同小异，都是要还钱，郗瑞微博一发，又立刻被一群黑粉内涵故技重施。

　　提钱木偶DIE：上次50w都没火，这回2w就想火了？我看看又是哪两位水友要陪DIE狗演戏了。

　　东南第一狙 回复 提钱木偶DIE：你他妈住我DIE神微博了？比我这铁粉评论都快？

　　以往郗瑞还会看一会儿评论打发时间，但两秒钟前手机上方弹出的一则新闻推送实在让郗瑞没法视而不见。

　　沈殁六年后面对媒体的第一次发布会——终于要开始了。

　　沈殁穿着昂贵而合体的西装走上演讲席，他的发布会跟大部分人都有所不同，没有长长的桌椅，没有一群无关紧要的人的陪衬，从始至终只有沈殁自己，穿越无数的闪光灯，一步一步走上演讲台。

　　演讲台上的布置简洁而清晰，只有一个已经被调好高度的麦克风立在沈殁面前，沈殁走至演讲台中央，转身的同时抬眼环顾四周，算是跟各路媒体打了个招呼。

　　“大家下午好。”沈殁负手而立，冲着正前方的镜头微微一笑，然后掷地有声道，“六年不见，我是沈殁，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