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 狐媚众生》喵猫喵

9、苏梦枕

　　并不是每个英雄，都能拥有健全的身体和俊美的容姿的。

　　比如说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

　　久病缠身让他那原本清俊的脸变得苍白，透过病态的肤色，都能看到他那脆弱的血管。

　　但是他并不为此自怜过，反之，还拖着自己的病体带着金风细雨楼走上了巅峰。

　　没有人能说苏梦枕配不上英雄之名，连六分半堂的人不能。

　　或许有人不喜欢他，但绝没有人不尊重他。

　　婧芜是在被一群所谓江湖人骚扰的时候遇见他的。

　　披着厚厚的披风，手上还拿了火炉，明明还是秋天，却把自己围的跟颗球似的——

　　这是婧芜对他的第一印象。

　　虽富有贵气，然精气不足，不是她想要勾搭的对象。

　　她兴致缺缺地扭过头去，敷衍了一下这些歪瓜裂枣，就想走。却没想到这些人的品行和精气一样斑驳，令人作呕。

　　见她要走，举止竟是变得十分不规矩。婧芜还未出世前，也有和这种人打交道的经历，但那也是她未修出九尾，未曾遇见那么多“豪华大餐”的时候了。她现在已经吃惯了好吃的精气，再让她吃这些垃圾，简直无法想象的折磨。

　　思及此，婧芜越发不耐烦，正想用法术给他们长点记性，这男子却出了手。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筷，划破了挑事的人中的领头者的皮肤，直直钉在了酒楼的漆红大柱上。而且是近乎三分之一都没入了其中。

　　带毛的帽子落下，露出一张有些憔悴的脸。明明是一张极其病态的脸，但是不仅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很有点清俊感觉。追究起来，怕是因为他那正直清冽的气质吧。

　　“是，是苏楼主!”

　　那群挑事之人脸色大变，又是对着这男子道歉又是对着婧芜喊对不起，一个个的脚底抹油，哪有刚刚那副纨绔样子？

　　帮一位美的让人呼吸都停止了的姑娘解决了这样的麻烦，他非但没有上前和她搭话，也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只朝她点了点头，就向门口走去。脚步还不慢。

　　“请等一等。”婧芜追上他，青葱玉指撰住他的衣角，“你帮了我，你不想要我的报答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头微微下垂，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一小块白玉一样的皮肤，一双狐狸眼里荡漾着春情。

　　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美人如此暗示，哪里会把持的住？更何况婧芜还非一般美人。

　　“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本就是江湖人应行之事，姑娘无需介怀。”苏梦枕温柔的笑了，一双眼睛里倒映出她的样子。

　　婧芜试图从这眼中找到一点点恶念，但是一无所获。这眼里只有对钟声包容，顶多再加一个对她美貌的欣赏。

　　婧芜被这双眼睛吸引住了。

　　她一向喜欢人类的眼睛，那里面能看到他们最真实的感情。不同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美的无比壮阔。

　　“唉，你，”她发自真心的笑了，漂亮的狐狸眼睛变成了一个小月牙，“你缺不缺婢女？”

　　尽管苏梦枕并不是非常乐意，但婧芜还是进了金风细雨楼。其实以前他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这样主动引诱他的女子，可是她们的心思一眼便可看穿，令人作呕，所以他多半是随便打发了事。

　　这次会破格带上婧芜，一是因为她实在黏人的紧，二是为她心思澄澈，这三……婧芜那超出常人的美还是多少有点用处的。苏梦枕自认并非圣人，也有爱美之心。

　　被金风细雨楼一番彻查，靠幻术成功编了个天衣无缝身份的婧芜，短短两年，从不能近楼主身的外围洒扫婢女，成功荣升为首席婢女的婧芜，其实也没有干什么粗活。

　　没有变成贴身婢女前，她天天蹲点撩小哥哥，洒扫之类的活自然有些舔狗会帮忙做。成功荣升贴身婢女后反倒更忙些，比如要给苏梦枕磨墨，天冷时给他加衣服加火炉，喂他喝药之类。

　　她性格虽然娇蛮，但是并不任性，很会打点人际关系，曾经把六分半堂的雷媚视为金风细雨楼未来女主人的帮众们一时间竟是改了风向。

　　——本来六分半堂和咱们金风细雨楼就是敌对，雷媚那个女人还让楼主为她做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现在楼主总算“改邪归正”，婧芜姑娘又为人周到，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样的观点传的越来越广，到最后，竟是被大家集体认同了。

　　当听到“婧芜姑娘会成为未来的夫人”这种言论的时候，苏梦枕正在吃婧芜亲手为他做的一笼蒸包，皮薄馅大，鲜而不腻。

　　“楼主，可要让他们住嘴？”站在他身后的杨无邪轻声闻着。

　　站在高层的苏梦枕看了看下面这群在议论未来夫人的帮众，笑了笑，“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便不要拘着他们了。”

　　“是。”杨无邪恭敬地把手放在胸膛上，行了一个礼表示明白。

　　其实这样的流言金风细雨楼的几位高层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他们却纵容了这种说法继续传播，甚至向楼主瞒下。此次刻意让楼主知道，也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若楼主悦，则夫人之位可决，若楼主不悦，压下传闻，休要再提——

　　还好，试探出来的结果为前者。

　　要变天了——杨无邪看到了从远处款款而来的婧芜，心下一阵惶然。

　　“你们再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啊。”穿着普通婢女根本穿不起的绫罗绸缎，端着一碗看上去就十分苦涩的要糖的婧芜娇笑着走到苏梦枕的身侧。

　　“没什么，不过闲谈几句。”苏梦枕笑起来，当他想骗一个人的时候，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得出来，“怎么又要到喝药的时辰了？”

　　他适时流露出的无奈再次逗笑了婧芜，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秘制蜜饯，哄着这个比刚认识的时候难伺候多了的大侠士，“哎呀，良药苦口利于病。总不过捏一捏鼻子的事情，你喝完了，我就把我新做的蜜饯喂予你吃。啊呀，乖了乖了。”

　　婧芜亲昵地捏了捏苏梦枕的名字，声音又酥又软，既像哄，又像撒娇。

　　楼下注意到的帮众不再出声，而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一向温文但略带疏离的楼主竟然没有面露不虞，而是面带无奈的喝起了药。

　　看来，婧芜姑娘以后真是要做主子的人了。

　　金风细雨楼的人暗暗想着。

　　婧芜扶苏梦枕回房的路上亲手塞了几颗蜜饯给他，苏梦枕笑着含下，一双星眸里只有她一人的身影。直把婧芜一个修炼多年的狐狸精看的脸红。

　　伺候着苏梦枕歇下，轻声告诉苏梦枕下午的行程后，她轻手轻脚地要退下。

　　却被一双骨节分明，有些瘦弱的手抓住。

　　“……好，奴婢在边上等您睡着。”婧芜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上。她一向是不爱自称奴婢的，可是每当苏梦枕要她伺候的时候，她都会故意这样奴婢长奴婢短的

　　“不要自称奴婢，阿芜。”他有些发干的嘴唇里吐出这几个字，“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什么？”婧芜取了一缕他的发，黑色的青丝缠绕在她白玉一样的手指上。

　　“我在想……世间哪会有这样漂亮的姑娘？”他笑起来，“当时对着那几个浪荡子，你虽然面上一派温柔，可眼睛里全是骄傲，像个……战斗的小公鸡？”

　　“咳，咳咳……我错了。”被婧芜的小粉拳锤了好几下的苏梦枕赶紧认错，脸上带着几分粉晕。

　　“其实……你之前过来接我的时候，我在谈论的话题，是关于你……”他紧紧攥着婧芜水润白皙的手，“楼里的大家……都希望你做我的夫人……我并不讨厌他们这样的希望。你呢？我知道我百病缠身，本不该希求这些……可无论你拒绝我也好，答应我也罢，我都想知道你的回应。”

　　看着比初见时更病弱了几分的苏梦枕，婧芜眼眶泛红。

　　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啊。正直，温和，对天下所有人都抱着慈悲之心。

　　可偏偏她不是人。

　　她不能和他继续待在一起了。

　　她身为狐狸精，身上妖气极重，就算不去吸取他的精气，他也会因为受不了这股妖气，身体每况愈下，直至丧命。

　　“我……”她松开了苏梦枕的那缕头发，“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我要考虑考虑。”

　　“……好。”苏梦枕定定的看她一眼，看到她眼角的情意，和存疑的脸色，应了。

　　他并没有想过要逼她接受他，哪怕他可以。他突然这样做，更多的是想知道她对他的态度。

　　把呼吸调整到十分悠长平缓的程度后，苏梦枕听到她走离屋子的声音。

　　他那只握过婧芜手的手，手指弯曲，摩挲着自己的掌心。

　　等他醒来，却惊觉婧芜已经不见……这么几年，她从没离开过金风细雨楼，就算有，也是为了陪同他……难道是他昨天的话刺激到了她？

　　可，婧芜并非对他无情啊。

　　他不相信婧芜是因为讨厌，害怕他的情意而走的。

　　“……我会等……等到你考虑好的那天。”

　　挥退了那些说找不到婧芜的下属，苏梦枕背过身，等上楼顶，看那来来往往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