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SN特辑》盈袖兰香

9、【佐鸣】握住余晖

　　“欢迎回家，任务辛苦了。”雏田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总会在丈夫鸣人每次任务结束回家时温柔问候，再做好美味的饭菜。

　　“谢谢，雏田，你还没睡啊，已经很晚了。”

　　“听说你今晚回来，我想你执行任务一定很累很饿，就做好饭菜等你。”

　　鸣人脱下外套，雏田想上前接过，鸣人挥挥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你雏田，我已经去一乐吃过了。这么晚了你去睡吧，下次不用等我。”

　　雏田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这都是作为妻子应该做的，鸣人不用总是对我道谢。”

　　雏田很苦恼，与鸣人结婚半年，婚后生活总是相敬如宾，她想：鸣人从小孤单，大概是不会与另一半相处，也许以后有了孩子就好了。

　　今天任务结束返回村子的途中，鸣人在一处林子感觉到了佐助的查克拉残留，应该是佐助与人在那里战斗过。细算一下，他与佐助已经两年三个月七天没见过面了，不出任务的时候他常给佐助写信，跟他分享有趣的生活，虽然他总是寥寥几句话，大多数时候不怎么回复。

　　等明天再写一封信给他吧。

　　鸣人收拾完站在阳台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佐助此时会不会也在看着这轮月亮呢？他又在哪里，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今天的战斗有没有受伤的说。不过应该没几个人是佐助的对手吧。

　　突然鸣人眼前一阵模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是太累了吧，还是早点去休息。

　　鸣人想着雏田才刚刚睡下，这会进去说不定会吵醒她，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落在鸣人身上，光线晃得鸣人皱了皱眉，缓缓醒来。

　　可是眼前就像是有一块毛玻璃挡着，视线一片模糊。

　　鸣人揉了揉眼睛，可依旧不能视物。

　　好像昨晚任务回来之后眼睛就不舒服了。

　　吃过早饭，雏田和鸣人一同来到木叶医院。

　　“小樱，鸣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突然看不见。”

　　小樱脸色不太好，“我们给他做了眼部检查，目前没有找到病因，像他这样的突发性眼疾，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你们先办个住院手续吧。”

　　雏田跟小樱道了谢，满脸焦灼地去办手续。

　　“小樱，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非得住院吗？我还得出任务的说。”鸣人好像并没受到什么影响，笑嘻嘻地说道。

　　小樱就着手上的检查报告瞧了瞧鸣人的头，“我说你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任务。你这次可是失明！”

　　“应该也就跟平时受伤差不多吧，况且这不是有小樱在嘛，你的医术那么厉害，我当然不担心了。”

　　鸣人依旧乐观，他隐约能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可他看不见小樱凝重的神色。

　　如果鸣人的检查结果出现问题倒还能对症解决，关键是鸣人的检查报告一切如常，找不到问题所在，又怎么能对症下药呢。

　　“总之，你不要太大意，先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等结果吧。”

　　鸣人一开始还乐呵乐呵地在医院跟隔壁床聊东聊西，可是慢慢的，他连光线都感知不到了，眼前逐渐从模糊到漆黑一片，鸣人这才慌了神。

　　这天，小樱和雏田两人都面色极为难看地走进鸣人病房。

　　鸣人的失明或许明天就能恢复，或许永远不能恢复，小樱正在联系师父纲手。纲手这几年出去旅游，小樱派了忍鹰送了信。

　　鸣人本来想回家，但被小樱勒令再观察几天，鸣人受伤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忍者中传开了，但是出于种种考虑，真实情况并未公开。这些天，很多人陆陆续续来看望鸣人。

　　是谁来了，纷纷围着鸣人表达自己的真心——

　　“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你可是未来的火影。”

　　“鸣人这么厉害怎么会眼睛受伤呢？得知这个消息真是吓了一跳呢。没关系，春野医生肯定很快就会治好你的。”

　　“漩涡前辈你可是我的榜样，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请加油。”

　　“一听你受伤大家都很担心呢，看到你精神着我们就放心了。请一定好起来，我们都在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谁又走了，那些声音渐远，带着或真或假的关怀——

　　“没想到漩涡鸣人就在我隔壁病房，近距离见到传说中的英雄真是幸运，跟大家说的一样看起来很阳光呢。”

　　“我就说了大英雄怎么会有事呢。”

　　“真了不起呢，不过我就知道这点小伤是不会打倒未来火影的。”

　　也许木叶的众人需要的只是一个英雄，一个精神依靠，而鸣人一路走来，成了最完美的对象。

　　......

　　无数的话语，鼓励的，关怀的，表达敬佩的......鸣人本来只想早日恢复光明，等待小樱后续的消息，早日好起来继续做任务。

　　一开始面对各种探望时还能微笑着感谢大家，他知道大家是好心。可是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多诸如此类的话语让他的内心越累越烦躁，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疲惫，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里喘不过气。

　　直到那天，他起身去拿杯子却不小心打碎了水杯，一旁专程来照顾鸣人的雏田紧张道：“有没有受伤？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照顾你。”

　　鸣人心头那股无名烦躁终于到了嗓子眼，“我说，我必须得是一个受伤的英雄吗？”

　　雏田愣在原地。

　　“对不起，你走吧，我想自己待着。”

　　佐助这次的任务接近尾声，其实他心里想尽快完成任务回去看看。

　　因为鸣人已经很久没有写信给他了，他担心是不是鸣人出了什么事。如果鸣人不想告诉他，就算他在信里问卡卡西，卡卡西也一定会帮着隐瞒。

　　就像这次，鸣人大半年没有再写过信给他，上次的信还停留在鸣人说出任务时返回途中察觉到了佐助的气息，再后来一直没有再收到过。

　　那个笨蛋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没了联系，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佐助回到木叶的那个夜晚鸣人在木叶后山精疲力尽昏倒了。

　　佐助从未见过这样鸣人，浑身是伤，衣服破旧沾满了尘土，脸上挂着泪痕，胡茬很长，瘦到脸颊都有些凹陷。

　　这些伤，大大小小，虽说不严重，况且有九喇嘛在鸣人很快就能恢复，可是佐助却感到胸闷和心疼。

　　佐助送鸣人去了医院，小樱一见到佐助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你总算回来了，佐助。”小樱眼里有泪。

　　从小樱那里得知了鸣人在大半年前失明了，纲手至今还在研究病因所在。小樱眼看着鸣人从一开始强撑坚强，装作没事人一样和大家相处，再到后来变得沉默暴躁，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鸣人拒绝大家的关心，同期的伙伴只能看着他痛苦，。

　　他不能再出任务了，什么也做不了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贸然使用忍术甚至会误伤到队友，虽说有仙术傍身，但眼睛失明终归不便，高层已经禁止他出任何任务，也禁止他离开木叶，甚至连他在木叶的活动范围都做了限制。

　　说好听点，在保护他，可是说到底还是有点软禁的意思。忍界英雄现在成了一个瞎子，又是人柱力，还身负令人恐怖的力量，如果鸣人的事被村民和外人得知，不敢想象会发生多少事。所以高层决定封锁消息，暂时限制鸣人的活动范围，一切要等纲手的研究结果。

　　他变得阴晴不定，常去后山训练，甚至误伤自己，那是他除了自己家以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没有人阻止他，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或许除了佐助。可是鸣人告诉了所有人不允许把这件事告诉佐助。

　　佐助看着鸣人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睡颜。

　　“笨蛋。”

　　“鸣人失明不久后就跟雏田离了婚，尽管雏田表示自己愿意照顾他。可他不愿，他拒绝了我们所有人的靠近。我从未见过他这样。鸣人在我们心里永远是阳光乐观的代名词。”小樱叹了口气。

　　“你们的期待对他来说何尝不是负担。”佐助冷冷开口。

　　“什么？”

　　“别给他标签，英雄也是人。过分期待给他带来的是什么，想过吗？”佐助言辞犀利，话里带上了不可遏制的怒气。

　　小樱呆愣在原地。

　　是啊，大家总是说“那可是鸣人”“鸣人是英雄”，好像总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面对，会永远积极乐观，却忽略了他承受了多少……

　　小樱站在原地忍不住湿了眼眶，“对不起。”

　　“出去，吵到他休息了。”

　　小樱擦了眼泪，看着两人的身影，眼神复杂。

　　原来无需太多言语，也能直达对方心灵深处。佐助，鸣人，你们......

　　然后她转过身默默走了出去。

　　“佐助，你回来了。”床上的人一醒来就感觉到熟悉的人在身边。

　　“再不回来某些白痴可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的鸣人肯定又要嚷嚷着说“我才不是白痴的说！”，但不知道是太久没见了，还是丧失了视觉反而其他感觉更敏锐了，这次鸣人能捕捉到话语里的关心，而且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哼，我可是鸣人大爷，别小看我。”第一个字刚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鸣人提高音量，想以此假装自己还是那个大家心里的太阳。

　　佐助轻叹一口气，去旁边倒了杯水，走到床边，“喝水吧，想吃一乐吗？”

　　“你要去买来给我吗”他活动范围受限。

　　“想得美，一起去。”

　　“可是...”

　　佐助了然，“你想去吗？”

　　鸣人朝着佐助的方向点点头。

　　佐助轻笑：“跟我走。”说完去拉鸣人的手，“牵好，摔了我可不负责。”

　　鸣人本来想要不就算了，他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但最终没说出口，笑着任由佐助牵着自己。

　　“啊~”鸣人伸了个懒腰，“真是满足啊，好久没吃一乐了，不愧是我最爱的拉面！超好吃的说。”连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两人刚吃完饭，走在木叶街道上，却被突然出现的暗部拦住，提醒鸣人不能乱走动，佐助冷了脸：“他不是犯人。”

　　暗部汗流浃背，心里暗暗叫苦。“我只是奉命行事。”

　　佐助的眼眸染上了薄怒。

　　“算啦，佐助，我们回家吧，你要不要住我那里的说。”

　　佐助很少回木叶，也没有居所。

　　“好。”

　　进门的时候鸣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家里了。这不是他和雏田住的那个房子，那里在离婚的时候他就给雏田了，这是鸣人原本的房子。

　　一眼望去，酒瓶，杯面盒，纸团，脏衣服……丢的到处都是。

　　鸣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即使看不见他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样的状态，家里又是怎样的景象。

　　“太久没打扫了的说…”

　　佐助却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鸣人看不见，佐助便打了盆水放在他面前给了他两个毛巾，佐助清理灰尘，他就配合着佐助清洗毛巾。

　　“说说吧。”

　　鸣人疑惑，“什么？”

　　“你最近的生活。”

　　“就是眼睛看不见了，暂时...不能出任务了，只能待在家里。”鸣人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佐助在忙任务的说。”

　　“你不信任我。”

　　“没有！没有的说。”鸣人用他那无法聚焦的眼睛望向佐助的方向。

　　“你不想束缚我，鸣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佐助走到鸣人面前缓缓蹲下，“别替我做决定。”

　　鸣人微微低下头，略带笑意，“真是...你这家伙怎么出去一趟话变得这么多了。”

　　自从佐助回来，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鸣人可算是稍微恢复正常了，虽然还是情绪不高，但比之前好多了。

　　“我要带鸣人离开。”佐助刚一进办公室，就说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卡卡西忙到很晚，刚忙完喝了口水，被佐助推门一句话吓一跳，意料之中的被呛到了。旁边的鹿丸默默站远了一点。

　　“纲手大人已经在研究他的治疗方案了。”卡卡西被呛得很不舒服，清了清嗓子。

　　“有消息我会带他回来。”

　　“你知道，鸣人很特殊，这件事还有其他高层会插手。”

　　“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帮忙。”

　　卡卡西看向鹿丸。

　　“综合来看，我赞同佐助的想法。鸣人现在失明，我们封锁了消息，同时也变相软禁了鸣人，他前段时间的状态我们都有目共睹，再照那样发展下去我们也很难说后续会发生什么事，而且鸣人失明这件事我们不可能封锁一辈子，长期不出任务，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别的村子总会察觉异常。到那会很难说鸣人会不会变成被争夺或者被暗杀的对象。于公于私，其实都不算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

　　佐助带鸣人离开，对外可以说鸣人配合佐助出长期任务，外人也摸不准鸣人的行踪。而且高层不就担心鸣人被佐助控制吗？现在这个情况，佐助的能力对鸣人几乎无效。况且，鸣人在佐助身边能得到很好的保护，他回来之后鸣人的情况也确实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鸣人现在的状况只有佐助能陪在身边。”

　　鹿丸分析了很多，其实卡卡西内心也并没有多少阻拦的意思，但他是火影，有些事还是要顾着大局。

　　“好吧，佐助，明天我会召开一个高层会议。”

　　佐助得到答案后离开了火影楼。

　　“佐助！”佐助回家的时候鸣人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怎么醒了？”佐助是看鸣人已经熟睡之后才去找卡卡西的。

　　“做了个梦，就醒了。”鸣人梦见佐助离开了自己，但他没有说出来。

　　“别担心，我去火影楼汇报工作了。”

　　其实鸣人能感应到佐助，只是他没在自己身边，鸣人很心慌。

　　鸣人在心里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继续睡吗？”佐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鸣人摇了摇头，“我睡不着了。”

　　“出去走走吧。”

　　佐助带鸣人来到医院天台。

　　耳边有风吹来，佐助替鸣人裹好衣服，“这是哪儿？”

　　“天台。”

　　鸣人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医院天台？”

　　佐助微微一笑，“你还记得。”

　　“当然，那时候还跟佐助打了一架的说。”

　　“那时候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无法正视自己，也无法正视你。现在的你也一样。”

　　佐助眺望远处，此时的木叶十分寂静，三两户人家还亮着灯，街道上空寂无人。

　　鸣人闭上眼睛，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佐助...我，我无法坦然接受自己成了一个瞎子。大家都觉得我是英雄，在等着我的回应，在期待我的未来。可是我.....”

　　鸣人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无法回应他们的期待，我也很害怕，我承担不起他们的希望。怎么办佐助...”说着说着，他声音有些哽咽。

　　上一次见到这样在崩溃边缘的鸣人还是大战时宁次死的时候，当时的他动摇了。现在的他也是。

　　“当初那个嚷嚷着喊‘有话直说是我的忍道’的笨蛋哪去了。”佐助像一阵风一般走到鸣人的身边，裹挟着夜晚的冷风给了鸣人一个轻轻的拥抱。

　　“无需回应，你只是鸣人。”

　　他感觉到鸣人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下巴搭在自己肩上回抱住自己。

　　不一会，肩头传来湿意，佐助用自己仅有的右手拍了拍鸣人的背，却在下一刻听到了鸣人的呜咽。

　　长久积累的委屈、压力、惊慌、疲惫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哭声渐起，每一声都死死揪着佐助的心，听的他心都颤了。

　　佐助紧紧抱住鸣人，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他陪在鸣人身边，而鸣人，肆意的在他怀里放声哭泣。

　　哭声渐止，鸣人心中畅快许多，他从佐助怀里出来，却感到一阵冷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佐助单手解开披风拿给鸣人。

　　“没关系的说...我不冷的。”

　　佐助不理，直接给鸣人披上。

　　因为靠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没有视觉的鸣人其他感官被放大，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鸣人只觉得脸颊好烫，心跳很快，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佐助问到：

　　“要不要离开木叶出去走走？”

　　鸣人想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可是...”

　　“你只管做决定。”

　　想到今晚种种，鸣人点了点头，“我想。”

　　对于佐助要带鸣人出村这件事自然是遭到了很多反对，鸣人的特殊性，对佐助的不信任等等，即便有六代火影点头，依旧遭到了很多阻力。

　　佐助早料到如此，他要的只不过是火影的批准，至于其他高层，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说服了。

　　总之，不论他人怎样，过程又怎样，他在乎的不过鸣人一人而已。

　　“走吧。”佐助再次牵起鸣人的手。

　　这次鸣人的脸红被佐助捕捉到了，佐助嘴角微勾。

　　“咳...”鸣人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心中那颗一直被他忽视的早已开花的树，他总算看到了。

　　“我们去哪里？”鸣人任由佐助拉着自己一路向前。

　　“鸣门大桥。”

　　“哎？”

　　“去找回你的忍道。”佐助侧头看着身边的人，笑得温柔。

　　鸣人依然看不见光明，但他突然觉得，他现在已经抓住了属于他的光，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