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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佐鸣】恶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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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新来的607号又跑了!你们快去给我找!”轻症病区的主任边跑边指挥着一群正在忙碌的护士,一身肥肉随着他的跑动大幅度摇晃起来。
佐助看着他的样子微微皱眉,双眸中带着些嫌恶,继而撇开了眼,继续坐在院子一角的树下,装作小憩,实则在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又是607号,那个刚来不到两天就逃跑第三次的人。
他想起那个607号刚来时嘴角带着伤,脸颊上还有淤青。那是个很亮眼的男孩,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和一双蔚蓝的眼睛,脸颊上带着六道胡须胎记,却意外的很好看。他独特的外貌确实在刚来时就给佐助留下了印象。
他气势汹汹的不允许任何人碰他,拼命辩解着自己没病,不是疯子。最后因情绪过于激动被护士们绑在病床上,打了镇静剂。醒来后便一直闹着。
刚来时607号被安排与佐助是同一个病房,却在当晚因为逃跑被关进了反省室,后来因为不安分,佐助也没看到他这个室友,想来是一直被关着。
佐助正想着,隐约听到头顶传来什么声音。
抬头望去——是607号,此刻正躲在自己身后的这棵大树上。
看着佐助望向自己,607号赶忙微嘟起嘴,将右手食指竖放在嘴唇中间,“嘘——”
佐助将视线转了回来,他不想多管闲事惹事上身,他有他要做的事。
直到607号被抓了回去,他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阳光下,那头金发熠熠生辉。
这里是天使疗养院,是鸟取县最出名的疗养院之一,坐落在矮山腰上,靠山临海,环境宜人。
这里有许多被社会抛弃的人,他们有人拥有奇思异想,活在另一个世界;有人情绪难控,或哭或笑或疯或闹;更有人看似与常人无异,却在发病时伤人或自残……
这里有无数个迷失的灵魂,而佐助却是个例外。
他是为了找到哥哥的下落而来。
夜幕降临,每一个病人都进入了梦乡,疗养院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佐助计算着时间,忽的睁眼坐起了身,瞥了眼隔壁空着的床铺,便离开了病房。
暗黄的廊灯下,佐助稍长的黑发挡在额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向左是悠长的走廊,那尽头似乎有一只潜伏着的巨兽,正伺机而动,蓄势待发。向右一直走便是护士站和这栋楼的大门。佐助的病房右边大概二十米处是通向二楼的阶梯,以及阶梯旁边一扇被锁住的门。佐助进院一个月来从没见过这扇门被打开过,门里面有什么他无从得知。
正想着如何打开这扇门,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佐助刚做出反应打算退回房间,那人从不知道几阶的楼梯上跳了下来,“噗通”一声由于没站稳跪倒在地,就这样出现在佐助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
“哈喽...嘿嘿,没吓到你吧。”随后像是想起此刻的境况,立马伸出手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压低音量说道,“别出声!”
对于607号这样独特的出场方式,佐助觉得并不意外,这人贼心不死依然想跑。
佐助本想转头就走,却在看到他嘴边的血迹后顿了一下,说了一句,“护士站到大门口一路都有监控,外面监控更多。”害怕607的逃跑已经惊动了那些人,佐助当下便准备回到病房。
身后那人立即起身跟了上来,“我想起来了你是我那个室友吧?你对这里很熟悉吗?你看上去除了冷淡点挺正常的啊,人还挺好的,难道也是被坏人扔进来的?”
佐助觉得这人很聒噪,早知道不出口提醒了。疾步到病房门口,佐助走了进去转身就打算关门。
“我记得我原本也被安排在这里的说。”607号抬起一只手挡在门上。
此时佐助已经顾不上他那奇怪的口癖和他提出的许多问题了。“要真的想离开就先安分一点,你这样只会带来麻烦。”就像今晚607号已经打断了他的计划。
607号的蓝眸突然亮了一下,“怎么安分?真的能出去吗?”
说话间,楼上传来脚步声。
607号的逃跑肯定又被发现了。
佐助知道必须先安抚眼前这个人,否则他不依不饶的话,被医院这些人发现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从哪来的回哪去呆着,让他们对你放松警惕。还有,今晚见过我这件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作为交换,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
说完便关上了门,也不管门外的人作何反应,佐助迅速躺回病床,装出一副沉睡的样子。
不久,门外一阵骚乱,607号的叫声突然传来,但佐助必须装作睡着的样子,不能有任何被惊醒的动静,因为这座医院的病人,每天晚上都会被下药昏睡过去......
02.
鸣人按照606号说的,安分守己,没多久他就被允许从反省室出来,回到病房。
“我叫鸣人的说。你叫什么啊?”鸣人觉得这些编号只会让人丢失了自己,失去了名字之后,时间一长他害怕自己真的变成一个精神病院的患者。
606号只是睨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开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
他已经跟这个606号——也就是自己的室友,相处了半个月,他觉得606号真的是个神秘的人。606号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或是在找什么人,明明是个正常人,可是到了白天却装成一个自闭症和臆想症患者。
鸣人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被坏人送进这所精神病院的,可606号回答:“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鸣人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既然他说过会帮助自己出去,那他的秘密还是不要多问了。
606号告诉鸣人,“不要咽下晚饭后的药,等人走后吐出来。”
鸣人照做,却不太明白,“药有什么问题吗?护士说是补充维C的。”
“它会让你昏睡。”
鸣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看来606号真的很可靠。
就是脾气臭了点,几次行动都嫌鸣人碍事,骂鸣人是笨蛋白痴。
鸣人不满。
哪有!明明是他看不起人的说!
虽然鸣人心里吐槽他的臭脾气,但还是很信任他,毕竟鸣人真的在606号这里看到了出去的希望。
两个月,606号带着鸣人反复探查、演习逃跑路线,这期间鸣人也跟一个护士清宫熟悉了起来。
从清宫那里得知院长这个月15号和16号要带着轻症和重症的两个主任去参加交流会。
606号说这是一个好机会。
鸣人逃跑的日子就定在15号深夜。
这段日子的“革命友谊”让鸣人已经把606号当做了朋友。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吗?”鸣人再次问道。
此时两人正在后院的一处墙下,这一片的监控已经被606号关掉了,也是近日听清宫跟护士长汇报工作时得知,这附近的监控有问题,时常出现卡顿和黑屏。
两人将监控室的钥匙偷了出来,606号必须等鸣人出去后再回监控室将它打开。
而监控室这个月的值守人员,正是清宫。他们将每天晚饭后吃的药碾碎放进了清宫的水杯里。
“别废话,赶紧走。”
鸣人在606号的催促下爬上了墙头,他跨坐在这面墙上,只要跳下去,他就自由了。可他又转头看着606号。
黑夜中,606号身后的大楼仿佛一直恶兽,正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吞噬掉他。
“你叫什么名字?”鸣人再次问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606号没有说话,就定定站在那里微微仰头看向这里。鸣人看不清606号脸上的表情,时间久到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却在下一秒听到声音传来。
“佐助。”
“佐助。”鸣人轻唤了一声,正欲说些什么……
“谁在哪里!”
两人立即警觉。
“赶紧走。”606号低声呵道。
鸣人看着墙外的世界。
是的,只要跳下去,就自由了。
他又回头看着佐助。
可是,有人发现了,佐助怎么办?他是为了帮助自己,那些人知道后也会把他关进反省室折磨吗?亦或是更可怕的惩戒。
这一刻,鸣人做了一个决定——他不走,不能走。
那人已经打着手电筒靠近了,佐助再次催促鸣人,鸣人却跳了下来,“我不能走,会害了你的说。”
他拍了一下佐助的肩,“我把他引开,你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不等佐助反应就跑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老实了,原来是明的不行来暗的了。”男人围着诊疗床走来走去,床上是被绑着的鸣人。
鸣人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眼前的男人是护士长,赤池明。
“眼神不错,看来是前几次的教训太轻没有记住,这次给你来点不一样的。”赤池明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边说边眼神示意身旁的护士,护士得到指令,推来了一台机器。
“上次才给你用了一会就被院长叫停了,谁让你是内田先生送来的人,院长不让我动你,这次你可是犯了大错,即使院长在这里也不会阻止我的。”
提到“内田”,鸣人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怒,“一群走狗!恶心!”
赤池明被激怒,照着鸣人的脸就是一拳。
“一会看你还骂不骂的出来!这次你就好好尝尝这滋味,千万别忘了。”
说完,鸣人便被人在头上戴了奇怪的仪器,直抵太阳穴,鸣人直觉这很危险,拼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
“开始。”
鸣人只觉得自己大脑里面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不停敲打、火烤、撕扯,痛不欲生,大脑痛到爆炸,耳边一片轰鸣,可偏偏他还被绑着,只能生生受着。
“啊——”
赤池明一脸愉悦地看着,“这是你该受到的惩罚。”可他觉得这似乎还不够,又示意身旁的护士加大电流。
护士面露犹豫,“护士长,再加大会有危险,他可是内田先生送来的人,院长吩咐了......”
赤池明不悦,打断了她,“院长不在,这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奈,护士只好照做。
加大的电流已经使他有些神志不清,鸣人已经痛到无法再喊出声,牙齿咬破嘴唇,指甲渗入掌心,却听见耳边有人提到“内田”,折磨之下,竟然不可抑制的回想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内田原之,那个收养他的男人,一开始他疑惑过,内田明明已经有亲生女儿,为什么还要收养他。
或许他真的是个好人吧,鸣人曾经这样想过。
如果不是那天,他永远不会知道内田的真面目。
那晚,内田带他到一所庄园,到那里让他穿很奇怪的衣服,见了一群人。
当晚,内田便在鸣人熟睡时爬上了他的床,对他又亲又摸,鸣人惊醒后拿起床头的烟灰缸就砸了上去,黑灯瞎火,他不知道砸到了哪里,只是内田倒下一动不动。他吓坏了,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跑了出去,却在大厅见到晚上见过的那群人,每个人身下都有一个男生,有的甚至三人一起,那些男生或哭或笑,脸上的神情不尽相同。
电击还在继续,鸣人似乎闻到了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大脑痛到像是要窒息,眼前却是内田的脸和那晚见到的场景不停轮换。
最终承受不住,终是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大脑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鸣人摸索着,好像有一扇门,他使劲拍打,“有人吗!放我出去!”
门上的小窗似乎被人从外面打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鸣人眯了眯眼睛。
“别喊了,护士长已经将你要逃跑的事上报给院长了,申请要关你七天禁闭,你就在禁闭室好好呆着吧,角落里有水,但这七天你就别想着吃饭了。”
说完便关上了小窗。
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鸣人的呼吸声,再无其它。
黑,无边无际的黑,鸣人只能一点点摸索着,这间房子睡了角落里面的水,还有一个便盆。
在这样的环境下,鸣人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遭受电击后头还痛着,内田那挥之不去的脸简直要逼疯他。
鸣人抓着自己的头发窝在角落,第一次哭了出来。
03.
那晚之后佐助两日未见到鸣人,估计又被抓到反省室了。
这两个月虽然在帮助鸣人规划逃跑路线,但对佐助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他现在几乎完全掌握了这所医院的结构以及监控盲区,也意外打听到了一些事。
本来只是为了避免给自己带来麻烦,堵住鸣人的嘴,才允诺他帮他逃跑,可是这个笨蛋只差临门一脚居然又回来了。
佐助嘴角微微上扬。
也不知道这个笨蛋怎么样了。
当晚佐助偷溜到反省室后,却并没有找到鸣人。
第三天、第四天,鸣人依然没有消息,佐助把医院里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那就只剩一个地方——一楼阶梯旁那扇锁住的门,他从护士长和主任那里偷来的钥匙都无法打开这扇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钥匙在院长手里。
那个他无法进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鼬会不会也被关在那里?
在父母意外身亡后,选择成为警察的鼬不得不回家主持这个由祖父一手创立起来的家族集团,而鼬和佐助的父亲宇智波富岳便是宇智波家族的第二任掌权人。
原本打算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就回家的鼬,却在任务的中途突然失去了音信。
富岳夫妇死后,集团内部的很多人就躁动不安,在得知这一消息后,那些忌惮宇智波鼬的人露出了真面目,以佐助因哥哥失踪精神失常为由,将他送进了这所疗养院。
当然,能进这所疗养院也不乏佐助本人的手笔。
宇智波鼬最后的任务就是在这里。这是从同为警察的宇智波止水那里得知的。
再见到鸣人时,他嘴上又带着伤,嘴唇毫无血色,眼带血丝,双眼无神,脸色奇差无比,双手上也处处是伤口,整个人憔悴的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
佐助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太舒服。
鸣人进了病房后就上了床用被子捂住自己。
佐助上前,“你怎么样?你去哪了?”
见他没反应才伸手拍他,
“别碰我!别碰我!别...”鸣人猛地推开佐助,反应很激烈,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双眼通红,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声音嘶哑。
“是我,佐助。”佐助不知道鸣人经历了什么,但看他的样子那一定不美好,。
听到佐助的再次开口,鸣人渐渐冷静下来。
良久,鸣人才彻底从黑暗中回神,“佐助...”
“是我。”
鸣人的双眸渐渐有了焦点。
“究竟发生了什么?”
鸣人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着讲出了这几天他的遭遇。
佐助听着,拳头不自觉握紧,眼神越来越冰冷。
“你是不是在找人?”鸣人忽然开口道。
“是。”这次佐助没有再沉默。
“我从禁闭室出来的时候,路过几个房间,其中有一间躺着一个人,他被绑在床上,还打着吊瓶。我只能从窗子里看到他的侧脸,很像你,但是就看了一眼就被蒙住眼睛带走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的说。我当时还以为你也被他们抓住发现了。”
佐助眼睛一亮,“你还记得禁闭室的路吗?是我们之前探查过的房间吗?”
鸣人摇摇头,“那个地方我们之前没有发现过,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好像上了一段楼梯,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我就只记得这个。那里面非常安静,好像没什么人。”
难道楼梯旁的那扇门是通往地下空间的?
佐助凝眉思索。
“谁带你进去的?”
鸣人再次摇头,“我不知道的说。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禁闭室了。不过好像进去要院长同意,护士长关我的时候是跟院长申请的。”
佐助知道,他暂时去不了鸣人说的那个地方,不过从鸣人的话里他有很大把握,鼬就在那里。
“我带你去找护士吧,你的伤口很多,需要处理一下。”
“不要!”
佐助想起他刚才碰到鸣人时的反应,猜想他大概不愿跟人接触。
“那我拿进来,你自己处理。”
鸣人上药的时候,佐助就在一旁看着,他这些伤口有的是在电击时留下的,有的是在禁闭室留下的。电击残忍,禁闭室更痛苦,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一个人在里面呆七天,是多么残忍的精神折磨。
佐助看着鸣人,心上涌起一股密密的疼,“为什么回来?”
鸣人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会害了你。”
佐助有些气结道:“你回来干什么?要不是你磨叽,也不会被人发现。你当时走了就不会成现在这样子!”
“你的意思是怪我!?”鸣人气上心头,“谁让你之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被你救了,你又不跟我一起走,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行吗?!”
“白痴。”
“你才是白痴!本大爷是看你在找人,我走了又没人帮你,我可怜你才留下来的说!”
佐助没接话,就这么看着他。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我,我知道是我不好耽误了时间,但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找到什么时候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再说了,这次不也多亏了我你才知道你要找的人的下落...”鸣人越说声音越小。
“行了,赶紧上药吧。”佐助不想再看鸣人的伤,这让他心烦意乱,干脆闭眼小憩。
佐助正思考着怎么进入那扇门,并听见旁边的人问道:“你要找的是你的亲人吗?”
“嗯,他是我的哥哥。”佐助现在觉得已经没必要瞒着鸣人了。
“我猜也是,你们侧脸真的很像的说。”
佐助思绪飘远——
宇智波鼬,家族里的天才少年,都指望着他将集团带向新高度,却没料到那个人选择了成为警察。
富岳犟不过大儿子,只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佐助身上,没有人知道佐助有多少压力,他也不想成为哥哥的替身,他也曾怨过鼬,可在听见鼬失踪之后,不惜以身入局,只为了找到他。
思绪回笼,他看着此时已经上完药躺下睡觉的鸣人。
很奇怪,是安心的感觉。
这些天没有见到鸣人,佐助的心里一直很不安,整个人也急躁了起来,饭也吃不下。如今,他就躺在旁边。
04
鸣人觉得佐助像个疯子,他居然要想办法把自己送进禁闭室!那个地方真的会把人逼疯的!
可是院长太警觉了,他们俩根本偷不到钥匙。
“再想想办法吧佐助,你不要去那里,会很痛苦的。”
鸣人一直都觉得佐助一定是被娇养起来的,长得好看,皮肤又白嫩,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贵气,当然了还有一身臭脾气。他出现在天使疗养院已经让鸣人很吃惊了,虽然后来知道他是为了哥哥,但是鸣人还是觉得电击和禁闭室的苦不该让佐助受。
从清宫那得知,只有病情很糟糕的病人才被电击治疗,这项治疗基本用在重症病区的病人身上。而禁闭室,只有那些难以管束,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进去。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鸣人决定豁出去一次,以身试险。院长知道内田,他要借内田的事把院长引走,这样佐助才有机会进去院长办公室找钥匙。
入夜。
“607号?你来干什么?”
“院长知道我跟内田先生的关系吧?”鸣人强忍着内心的恶心说道。
院长笑了笑,“怎么?是在因为禁闭室的事情怪我?想要告状?不过,就是因为你不听话才会被关进来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知道。”
“院长误会了,我,我只是想通了。”自己惯不会说谎,鸣人怕院长看出端倪,故作热情地走到院长身边,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我不想再跟一群疯子待在一起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哦?真的吗?”院长上下打量了鸣人一番,“你不会又是为了逃出去来诓骗我吧?”
“没有!一个正常人和一群精神病人待在一起真的会疯的。”鸣人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拉起了院长的手,“拜托院长帮我联系内田先生带我回去吧。”
院长见鸣人主动,不怀好意地笑着,“那我得试一试你是不是真的听话了。”说完起身揽着鸣人鸣人的腰,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来脱鸣人的衣服。
“院长,就在这里吗?”鸣人此刻脸上的笑容已经要绷不住了,恶心到已经开始头晕。
“你想在床上也可以。”随即就拉着鸣人的手往外走去,还不忘给办公室上锁。
院长的房间在整个医院的顶楼,鸣人跟着他走了进去,见到了床边的墙上挂着一整面墙的用具。皮鞭、手铐、假□□、口枷......
鸣人突然背后发凉,忍不住想跑。
“你上哪去?不愿意?”
“呵呵...不是,我只是觉得需要先洗个澡。”
“不用,做完洗。”说完一把拉过鸣人把他甩在床上,便欺身上去脱衣服。
鸣人没忍住“哗”的一下吐了出来,已经从心理到生理都感觉不适了。
院长甩了他一耳光,“妈的,嫌我恶心是不是!”
鸣人被打的眼冒金星,一阵耳鸣。
正当院长脱完上衣准备绑住鸣人时,“咚”的一声,院长被人敲了一棍,直接倒地。
是佐助!
天知道鸣人在看到佐助的这一刻有多想哭。
“你没事吧?”佐助在看到鸣人被打红的脸时脸色沉了下去,狠狠踹了院长几脚。
鸣人摇了摇头,“怎么样?你找到钥匙了吗?”
“还没,我看他不是个好东西,跟上来了。”
“现在怎么办?他醒了之后一定会找出打他的人。”鸣人很担心佐助的安危。
“把他绑起来,封住嘴,暂时还能拖一会时间。我们找到钥匙救了人立马就离开。”
鸣人点点头。
“你个白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要是知道你是用这种方式帮我,我宁可不要你的帮助。”
这次鸣人没有反驳他,只是扬起了他那熟悉的笑脸,有些鼻酸。
他在这所折磨他的病院里,遇见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佐助将院长脱光绑在卫生间,用院长的那副手铐将他拷在水管上,佐助看着他的眼神嫌恶,又替鸣人还了那一巴掌,走时还撤走了卫生间所有东西,以防他传递信号或者寻找工具逃脱。
鸣人看着佐助动作干脆利落的替自己报了仇,被院长恶心的心情瞬间消散。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鸣人却觉得安心,从来没有人这样维护过他。
两人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钥匙,还把他的卧室和办公室都搜了一遍。
终于打开了一楼楼梯旁那扇门。
一路向下,这里果然没什么人,两人在漆黑的走廊里走了好一阵才看到一丝光,那便是鸣人所说的几个房间,再往里就是禁闭室。
找到鼬所在的房间,鸣人守在外面,让佐助进去。
不多久,鸣人听见佐助叫他,
“他走不了路,我们俩一起带着他出去。”随即佐助好像想起了什么,“算了,我背他,你帮我看着路。”
名叫鼬的男人此时奄奄一息,双手双脚的指甲全无,赤裸的上身还围着纱布,可见遭受了多少折磨。
佐助看着鼬的样子面色阴沉,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鼬穿上。
两人顺着之前的约好的逃跑路线一直跑,到了墙下,佐助在鸣人的帮助下努力将鼬托了起来,鼬意识还有些混乱,但也听从佐助的指挥努力翻过墙去。
“咚”的一声,鸣人猜想大概摔的不轻。
“鸣人,上去。”
鸣人摇摇头,他要看着佐助先走,他害怕又被人发现。
佐助左右看了看,率先翻了上去,坐在墙头对鸣人伸出手。
月光下,鸣人觉得佐助的身上都度了一层银辉,有种失真的感觉。鸣人试着伸出手,佐助的手微凉,他并不排斥。
“抓紧。”
两人合力,终于走出了这座牢笼。
鸣人的心雀跃起来,不仅是因为他逃了出来,更因为佐助也一起离开了那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于他而言的“牢笼”,夜色中,医院墙上无数的小窗似乎是无数只眼睛,赤裸裸的盯着他们,鸣人顿时激了一身冷汗,回过头跟上佐助他们的步伐。
两人带着鼬一路往山下走。
鼬此时也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
“这里在贩卖人-体-器-官,必须马上回局里汇报情况。我左边胳膊伤口里藏了一个芯片,里面有我录下来的证据,佐助,你把它抠出来,现在就去局里。”
两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起去。”佐助不愿。
“不行,佐助,你听我说,那群人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立马有所行动的,你们也许没有发现,我所在的房间里有好几个摄像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我现在走不快,是个拖累,你先去警局找止水,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了。”鼬每说一句话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佐助,我留下来陪你哥哥,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他的说。”
佐助沉默,只是加快步伐走了起来。
“佐助,你一定要听我的,否则我们三个都逃不出去。”
鸣人又开口道:“你哥哥受了伤,这么颠簸也走不远,我跟他先藏起来,等你带人来。”
“你跟着佐助走吧。”鼬看着鸣人,眼里带着一丝感激。
鸣人摇摇头,“我留下来照顾你佐助也能放心些,我们俩都走了他一定不放心你。”
佐助固执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脚下不敢有一丝停歇。
“没时间了佐助!”鼬再次提醒道。
就这样僵持着,未几,佐助长舒了一口气,终是妥协。
三人找到藏身之处,鼬把芯片交给佐助后,就让他离开了。
只剩下鼬和鸣人,鸣人一时有些紧张。
这可是佐助的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
“啊?鼬哥,我叫鸣人的说。”鸣人紧张的生怕自己说错话。
“你能跟我讲讲你和佐助怎么在这里吗?”
鸣人点了点头,从头开始讲起。
听到“内田”时,鼬变了脸色,“是不是叫内田原之。”
“鼬哥知道他?”
宇智波鼬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之前一直都怀疑他也参与了人-体-器-官-贩-卖,甚至还有一些情-色-交-易。”
鸣人脸上血色全无,而后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在内田家的遭遇说了出来。
这下鼬更加确认了。
“搜——他们没离开多久,肯定跑不远。”外面传来声音。
一时间鸣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眼看着搜查的人越来越近,鸣人靠近鼬,在他耳边说道:“鼬哥,你一定要抓住内田原之,还有帮我谢谢佐助。”
说完,就冲了出去。
鼬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人在那边,快追!!!”外面的人追着鸣人而去。
鸣人知道他如果被抓住一定会遭到非人的折磨,不仅如此,他还会再见到院长那张跟内田一样令人作呕的脸。
他拼命跑,拼命跑,把所有人引开,远离鼬的藏身之处。
直到眼前无路可走,断崖下,是海。夜色深重,大海已成了一片墨色,只听得见浪打礁石的声音,像是一下又一下打在鸣人心上。
“607号,乖乖跟我们回去,说出其他两人的下落。”
“我不叫607号,我叫鸣人,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他们的下落,更不可能跟你们回去!”
说完,纵身一跳。
海水进入鼻腔,鸣人在水里挣扎着,越沉越深,抑制不住的恐惧与绝望萦上心头。脑海里回放着他和佐助这些日子经历的每一幕,在那做恶魔围绕的炼狱里,他们是彼此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月光下佐助向他伸出的手,鸣人笑了,也伸手抓住佐助。
佐助,我好像,很喜欢你的说。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了......
尾声.
天使疗养院这个庞大的人-体-器-官-贩-卖窝点已被捣毁,相关涉事人员均已被抓获。它披着疗养院的名头,将那些与正常人们不同的“天使”当做赚钱的工具,漠视人命。
不仅如此,天使疗养院的院长还涉及人口买卖,与天使福利院的院长一起,为高管富商挑选孤儿少年,把这些少年当成玩具,他们之中有人被逼染上了毒-品,有人被折磨到精神失常送进天使疗养院,成为备用器官,有人直接被摘掉了器官弃之荒野。
而鸣人,就来自天使福利院,他就是被福利院的院长介绍给内田原之的。
鸣人的养父内田原之也因为涉事被抓,一同被抓的还有那天庄园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无一放过。
佐助从鼬那里得知鸣人的一切时,恨不得将内田千刀万剐。
所以,鸣人排斥与人接触都是因为那个畜牲!
此刻,佐助无比渴望见到鸣人,陪在他身边。可是,鸣人不见了,佐助怎么也找不到他。
抓住的那些嫌疑人说鸣人跳海了。
那一片,鼬已经派警员搜查了很久,佐助也动用家族势力找了很多搜救团队,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鼬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
一天。
一周。
一个月。
佐助从未放弃寻找。
很久后的某一天,佐助在树下等着鼬开车来接他一起吃饭,这时头上忽然传来声音,佐助抬头望去,是一个小孩坐在树枝上正晃着腿,看着佐助望向他时冲佐助灿烂一笑。
这样的场景让佐助想起了鸣人第一次跟他讲话时,也是在一棵树上。
鸣人,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往事浮上心头,或许见到鸣人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开始在意了。
只是这些感情,佐助永远也无法传达给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