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情难自已何须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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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于并不是对谁都这般关心，现代社会，大家各忙各的生活，也很忌惮陌生人突然的介入。李浩的不告而别他能理解，只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没有得到一点，哪怕一点点的回应，哪怕是多说几句话，表达出那么一点点热络在意什么的，不至于让小于这么失落难过。
按理说，追个人，如果对方不回应或者拒绝，追的人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别对人家死缠烂打，给彼此留点体面，江湖好再见。
爱情是个例外。
心里明知道这么做不对，行动还是控制不住，就像思想跟身体分了家，各自为政，尽做些让人反感的举动，甚至是试探法律的疯狂行为。
自从那次拿起烟，小于后来再没戒烟，就这么任自己沉迷在烟草带来的感官刺激和精神上瘾中，直到在新城市，新工作中再次遇到李浩。
“您好，需要点什么吗？”
小于现在是一家二次元甜品店的合伙人，偶尔兼职服务员。
自从再遇李浩，历经大半个月再次清除自己身上的烟味，小于服务员才敢每天cos将军、书生、管家、骑士、绅士、执事等不同角色，疯狂在李浩面前晃荡刷存在感。
但近一个月过去了，李浩仍然没能认出来给他送了两个月，近一百二十顿饭的狂热追求者。
想来，今天，夹克制服穿在身上，胸前口袋里放了快怀表，表链和第三颗扣子相连，戴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整齐，还挺有那么点斯文败类感觉的帅气小于，相当于打扮给瞎子看，多半也是自讨没趣。
“一杯水，谢谢。”
李浩依然忙碌，到这家甜品店熬夜工作是他现在的一个习惯，甜品店的员工都知道这位熟客，只要他来，不用刻意嘱咐，都会先给他倒一杯水，从不出声打扰他工作。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大半月以来，总是有个打扮骚包的服务员来问他问题，在他身边晃悠，让他觉得有点烦。
虽然年轻时候，在大学校园里，李浩也是校园COSER大佬之一，对二次元并不反感，但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并不想有个人整天在自己周围转，这样的所作所为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抵触和厌恶。
于是，之前虽然反感但从来不说的李浩，今天一反常态地问：
“你们店里新增了英式管家服务？”
“没有，这只是给您的特别招待，很荣幸为您服务。”小于站在一旁，一手于腹部端着，一手负于身后，微微弯身，展露微笑，还真做了一个英式管家洗耳恭听的姿势。
“哦，谢谢，但我不喜欢这种，麻烦还是用普通方式招呼我就好。你如果有其他忙的就去忙，不用刻意守在我这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到前台去点。谢谢。”
“好的，知道了，李哥。”小于也很顺从地照做，去了英式管家那套，露出小于服务员的腼腆笑容，故意点出李浩的姓，潇洒转身，倒水去了。
被小于那个微笑晃了下眼睛，心里好似有什么被轻轻敲动了一下，裂开一道口子，将隐藏心底多年的隐痛挖出，直击心脏，痛得李浩蜷在桌上，晕眩感迫使他不得不紧闭双眼，皱起整张脸来缓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头痛和心悸。
不过一瞬，李浩明显感知到自己的体温骤降，后背额头遍布冷汗，明显感觉到汗滴从下颌线划过，看向地面，一滴汗液在地面砸出一个明显印记。
李浩或许很怀旧，但他有一个和小于不同的点在于，每换一个地方，换一种心情，换一个人设，换一种工作，然后开始新的生活，除了避不开的父母亲人和至交好友，他不太会去回想过去，不会去想曾经遇到过的那些人，更不会去想那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感情。
自从生病以来，辞掉工作，注销电子支付，离开熟人，离开熟悉的领域和环境，体验不同的工作，尝试去交新朋友，找到情绪波动的趣味，李浩可以说是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种修行。
奈何他不承认自己生病了，不管尝试多么自由散漫充满慢节奏乐趣的人设，最后都会陷入在人设的负面情绪里，比如当写手，可以天马行空，但是必须为吃饭发愁，当自由职业者，就要忍受来自甲方爸爸、观众甚至个人追求的各种要求和妥协，等等，没有一个是能让他找回开心情绪的。
“盐糖水。”
小于将一杯盐糖水放在桌边，拉回即将陷入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的李浩。不去看李浩满头满脸的淋漓冷汗，小于将热却不烫手的盐糖水推近李浩曲在桌上的手边，随手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若无其事地，安安静静地坐在离他一臂距离之外，作势准备要陪他一起工作。
李浩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看不清对方面容，内心深处却涌出各种强烈情绪，好想就这么把对方扒光了拆吃入腹。
莫名其妙的，他对面前人有欲望。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李浩拿起盐糖水灌了一口，盯着桌面，脑海里恍恍惚惚晃过这么一句话，变成斑驳闪烁的光点，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等李浩醒来，已经躺在甜品店的长沙发上。
“不用叫救护车，我休息一下就好。”连续几个通宵赶方案，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睡眠，刚刚那一晕实际上也才不到一分钟，刚缓过来，李浩就制止了小于拨打救护车的动作。
“大家先散了吧，这里我处理。”小于跟120接线员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把周围围着的店员和顾客都驱散，走到李浩身边，帮他把桌上的电脑和本子收起来，一手抱着资料，一手将李浩架起来：“我们店后员工休息室里有张床，平常是我睡，收拾得很干净，你可以到里面去好好睡一觉。”
一点也没给李浩拒绝和表达介意的时间，小于捞起人就往后面走去。
“我们认识吧。”虽然浑身无力，说话都费劲，如果李浩不情愿，完全可以阻止小于，但被小于架在肩膀上，感受到对方热烫的体温，李浩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
“熟悉的陌生人。”这么一个想法让李浩彻底放松下来，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挂在小于身上，去后边的休息室里休息了。
关了手机，李浩躺上床，背对站在床边的小于，蜷起身体，听到小于走出关上门的声音，经受不住疲倦和困顿的折磨，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李浩醒来，已是凌晨两点。
此时深夜，街上人少，但这家甜品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还有夜猫子在喝饮料吃东西，甚至还能看到几个年轻人拿着纸笔盯着几台笔记本电脑，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怎么没走？”李浩拿着自己的东西出来，看到坐在休息室出口边小沙发上拿本书翻看的小于，破天荒地先问了对方一句。
“等你啊。”小于把书收好站起，下午那套夹克西装已经换下，现在穿的只是一件款式简单的宽松版雾霾蓝圆领套头长袖T恤，搭一条卡其色休闲裤，一双白色板鞋，非常适合初秋，整一个年轻大学生的模样。
“明天不用上课？”看小于这身装扮，李浩随口问，抬步就要往外走。
“还没醒呢？我们大四课都差不多了，再说明天是周末，没有课。你等等。”小于从容地跟着李浩一边走一边搭话，走到吧台前，自然抬手轻拍一下李浩的手臂，示意人停下，走向还在值班的两个年轻人。
取回晚上值班大师傅离开前做好的蛋糕，小于跟值班的两人打了声招呼，走到李浩身边，笑道：“你的晚饭，我们店里最好的大师傅亲手做的，手艺非常不错。走，回去好好品尝。”
说罢，小于自然将手揽住李浩手臂，拖着蒙愣中的李浩出了甜品店。
出了店，到店门外街边的停车位旁，小于松开揽住李浩手臂的手，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随着熟悉的一声鸣叫声后，小于拉开后座车门，把蛋糕放在后座椅上，关上门，却见李浩还傻站在一旁不动，疑惑道：
“傻站着干嘛呢？上车回家了。”说罢，小于走过来，将人拉着，开门，在人嘴上亲了一口，把人按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关门，从车前绕过，拉开车门，上车，坐上驾驶座，系安全带，开空调通风，打开音乐，打开后视显示屏，启动车子，打灯，转动方向盘，将车开离停车位窜进行车道。
这一系列动作，可以说是顺畅无比，一气呵成。
“你不像个大学生。”李浩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座上，心里想着刚刚那个亲密而自然地亲吻，看着车外昏暗不成样子，看不出具体样貌的街景，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小于。
“你这不废话吗？翻年咱们就要被学校扫地出门，成为新鲜社会人中的一份子，肯定有些不一样。哎，都秋天了，霾还这么大，远光灯都看不到多远，这么晚了，要是有个人半路窜过来，还不得吓死！诶，你今天怎么了？还没睡醒？怎么感觉怪怪的？”小于紧盯着前方，一手掌着方向盘，在没有摄像头的路段伸出左手去拉李浩的手，放到嘴边又吻了一下，匆匆放下，又专心开车。
“好了，别倒打一耙了，不会怪你的，别郁闷了，也别再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了，我保证不追究你劳累晕倒的事情。”
雾霾严重的夜里，就好似浓得化不开的雾将整个城市笼罩，能见度实在太低，开个车马虎大意不得。
“不过，浩子，咱们可是有过约法三章，不乱发脾气不吵架，道理还是要讲的。这几天你得给我好好休息，要是再搞出今天这种吓死人的事，别怪我这个男朋友霸道不讲理，直接拆了你们公司。诶，先别犟，你说要是今天我不在这里，这事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瞒天过海了？别不承认，这么多年来，这种事你可没少干，……”
李浩没有再盯着小于看，反而抬起自己的手掌，握了撑，撑了握，虚弱无力，听着小于嘴里的絮絮叨叨，没有回话，而是抬头看向前方朦朦胧胧出现的影子，平静道：“前面有人。”
“什么？”一直紧盯前方专心开车的小于突然转向李浩询问。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情难自已何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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