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63、再谈赌约加一条

　　“庄子有云，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皆是因为见识、眼光、追求受限，难以沟通。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小堂主以为如何？”
　　郑铎握住小武的手，制住他想要送出去的一掌，躬身上前，另一只手里的馒头片又往锅里蘸了蘸，淡定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得郑铎这番话，李苍竹大笑出声，连手上的剑都拿不稳，只好收回来当杖用，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因为心中的愤怒而摔下去。
　　原来，郑铎从没把李苍竹放在眼里！
　　有什么侮辱，比这种当你全心投入努力要打败对手，对手却对你不屑一顾，甚至说你连跟他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简直就是耍你玩的侮辱，更让人生气？！
　　李苍竹眯起眼，心中暴脾气又因这种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力感，迅速窜起：
　　“我可真荣幸，委屈足下先前说那么多违心话，哄我这个小人物高兴。不知道，郑相公看笑话可尽兴？”
　　“尽兴没有，倒是挺扫兴。李小友，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郑某人是真心希望你赢。”郑铎又恢复他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捏着馒头片向自己示意一下，表情十足让人生气。
　　“好，我李苍竹定不会辜负郑相公好意。不过，我要改规则。”
　　“愿闻其详。”
　　“只要我找出相关一条答案，不管是否关键，你都要还我十两银子。”
　　“这般看重钱财，可不是好事。”
　　“呵，抵得过一个侯府一年银子进项的两千两白银，郑相公都不放在眼里，势必家中金山满堆，银子满仓！”
　　“感情绕这么大个弯，就是为了从我这里抠银子？”
　　“少废话，你到底敢不敢来！”
　　“行吧，我倒要看你能说出几百条来，要真说对了，即便你那两千两兑完了，多出的郑某也绝不吝啬。”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如有违背，不得好死！”李苍竹伸出右掌。
　　“应你。”郑铎击掌应誓。
　　“田文，帮我记好，赢的钱分你一半。”
　　“小竹哥，不……”田文想要拒绝。
　　“你跟谁一边的？”李苍竹瞪他一眼。
　　“当然是小竹哥你这边的！”田文表忠心。
　　“好，第一个十两，如意堂里你们的人，每天并不是只吃一顿稀饭，夜里有加餐，在南山深处有另一个食堂，是与不是？”
　　“何解？”
　　“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的人，当如我这般，头发枯黄，皮肤粗糙，骨瘦如柴，浑身无力。这几年来，堂里好像除了我和没有功夫的那几人符合这样的情况，其他人虽然也是瘦，每天假装吃不饱没力气东倒西歪，情况比我们好上许多。”
　　“先前，我以为你们是练武之人，与我们不同，但我掏了大半月的粪坑，已经肯定，你们这些人大半夜里，肯定有离开如意堂去觅食。因为半步蛊的关系，你们能去的除了后山，不作他想。加上昨日我捞了两大碗浓稠稀饭，竟然被轻轻放过，与议事大厅踩死人时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还有今天对战偷袭时众人的表现，足以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嗯，不错。”
　　“第二个十两，控制我的饮食，是不想我长大。不想我长大的原因，既不是迷惑找到边城来的其他江湖人，也不是为了保护我，或者懒得管，或者纯粹折磨我，主要是因为那个地宫入口很矮小，需要我保持矮小体型吧。”
　　“每当我要改善伙食，寻常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郑相公都会准时出现，不得不让人怀疑目的和用意。”
　　“嗯，一半一半，算你五两吧。哎哟，小屁孩儿，在你眼里，我郑某人就是这般小气？”
　　“第三个十两，那个牛婶，在深山食堂里。”
　　“真不好意思，这十两你是拿不到了。”
　　“你把她杀了？”
　　“小堂主，诈人可不是好习惯。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不吃，田壮士就要把整袋子馒头片堆你面前去了。我等虽不是什么好人，之后一路的生命安全还得仰仗我等，你说是不是？”
　　“田文，他们都吃饱了，剩下的你全吃了吧。”李苍竹看着自己面前被田文用竹枝串起来的馒头片，会心一笑，让田文把袋子里仅剩下的几片馒头片也给包圆了。
　　饭后，田文把蛇肉用斧头砍成段，抹酱汤烤了大半食盒，把后一个箱子里的衣服鞋子都拿出来，在简易帐篷里，给李苍竹铺了个简单床铺。
　　郑吴等人本没计划要让田文守夜，田文为了搭车棚削车架、破竹削竹篾，还是接了守上半夜的活计。
　　第二天，等李苍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安上了简单车架、竹篾车棚的板车上，队伍也已经行进在路上。
　　此时，田文和小文坐在车外的车杆上，车棚里躺着李苍竹，以及坐着调息打坐的郑铎、吴晟、小武三人。
　　醒过来，昨天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消失，李苍竹爬起来，走到田文身后坐下。
　　“小竹哥，你醒啦。”
　　“嗯，竹筒里还有水吗？口渴。”李苍竹拿起车板前一个箱子里放着的竹水筒，打开后，直接喝了一口，发现只是凉白开。
　　“昨夜忘记把竹水筒里的枣子倒出来熬，早上的时候，已经起白浮，不能吃了。”
　　“嗯。你要不要进来躲会儿阴凉？这是你昨晚弄的车棚子，还没得享受怎么行。”喝完水，把竹水筒盖好盖子放回去，李苍竹就把田文给拉了进来。
　　幸好这个板车只是架了四根木架子和一片竹帘顶，李苍竹和田文两人并排侧坐在边缘，把脚挂出去，才勉强坐得下五个大男人。
　　因为李田两人在车上走动，骡车晃动了几下，小文就稍微停了下骡车，等两人坐稳，才重新赶起车来。
　　“你真能干，车架搭得很结实。”
　　“嘿嘿，跟大舅学的，我还会编竹罐子，得空了给小竹哥你编一个，系在腰间，进山捡果子，下河捞鱼，都用得上。”
　　“听人说，编竹篾很容易伤到手，昨晚又黑，你的手怎么样了？”
　　“我学东西快，就算是摸黑编，都能编成，小竹哥你看，我的手没事。”田文伸出两只手来给李苍竹看，只见修长的手上布满老茧，手指处有几处被割伤的浅浅新伤。
　　“笨，这种时候，应该哭惨。哭惨懂不懂？就像我左手这道伤，之后一路都是‘我很惨’的证据，是我要到钱的神兵利器。”
　　前面赶车的小文听到这句话，一阵摇头，甩起鞭子，更加快了骡车的行进速度。
　　午时，一行人终于从羊肠小道拐上水口镇外的大道，慢悠悠赶车进镇子。
　　水口镇正好处在流入岷江的一条小河边。
　　岷江作为重要的水道，贯穿边城，成为连接边城与益州的主要纽带。从边城码头，乘船南下，汛期时候，不用十日就能到达益州。
　　如此，因为边城互市，岷江沿途稍微大点的码头，都能发展出一个较为热闹繁华的镇子。
　　这水口镇就有些不一样，岷江与小河的交汇处两岸都是陡山，没有开阔土地，仅往上十里处有一拐弯深水的河段边有一片平地，渐渐起了一个码头，成为周围好几个村子对外沟通的主要通道。
　　渐渐的，这个码头就成了水口镇。
　　水口镇平地少，整个镇子成狭长的一条，因交通勾连发展起来，有商铺客栈，也有牲口市场。
　　奈何周围村子不是什么富裕村庄或大村子，商贸也不发达，这座小镇在整个岷江水道上都没什么名气，知道的人，除了镇子里的居民和那些需要从此处外出的村民，几乎没什么人知道。
　　没人知道，意味着鲜少有外人来，当李苍竹等人到来时，就在小镇掀起了谈资。
　　李苍竹等人刚靠近镇子界碑，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子中，有一两个奔向“镇长”王老爷家去报信。
　　奈何作为水口镇德高望重的“镇长”，王老爷早早起来，就带着家族子弟到水口镇农田最多，地势最开阔的巨木村去主持“夏祭”去了，王家除了一个二管家和几个仆人，一个主事的都没有。
　　进镇之前，李苍竹等人全都下了骡车。
　　不管几人内部怎么样，该团结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听安排。
　　郑铎走在最前面，小武吴晟跟在他后面，是护卫，田文是牵骡子的车夫，李苍竹和小文则是小厮。还没等李苍竹等人踏进镇子，就在镇子门口见到了领着两个家丁前来的王家二管家，以及一众围观的镇民。
　　“鄙人是水口镇镇长王仁义家里的二管家，姓刘，名叫刘福贵。夏祭事忙，我家主人不在，不得已前来相迎，还望不要怪罪。”
　　刘二管家身穿一身干净的褐色棉衣，四十左右，见郑铎虽然狼狈，却是身穿锦衣，不敢小觑，上来先告了个罪。
　　“刘管家言重，原是小生不请自来的不是，惊扰贵宝地，这厢失礼了。”郑铎上前一步，作揖略略行礼，接着说：
　　“小生乃益州孟氏子弟，近日受好友之邀到边城观览夏至盛景，奈何途中行路不慎，翻下山坡，丢失大部分资财。幸而家仆的车架没有损失，小生又被忠卫相护，才寻得活路走出山林。”
　　“小生思虑不周，未寻向导，变故之后只得顺着溪流行走，才来到此处，见着人烟。敢问刘管家，这水口镇具体处于何处？往边城何如？孟某等人若要返回益州，又该走何种路途？还望刘管家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现身前，几人就编好了故事，郑铎小武吴晟三人身上破损的衣服，又做了些伪装，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却能看出料子极好，脸上还有擦伤，举手投足一副大户人家的模样，已经让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刘管家等人相信了郑铎的这套说辞。
　　“竟是这般变故！孟相公多礼，老仆惶恐。回孟相公问话，本地水口镇位于岷江支流大湾河入江口，约在边城到白水镇段的中间。从本镇到边城，没有大道，只能走野路，约有三两日路程，走水路，到白水镇乘船，逆流而上，也得五六日。若要去往益州，可乘本镇前往白水镇的渡船，到那里搭乘去往益州的大商船。”
　　“如此，甚好！多谢刘管家！”
　　郑铎喜形于色，又作一揖，作势要前往水口镇码头，被刘管家给拦了下来：
　　“夏至日忙，不出船，孟相公今日恐怕不得行。孟相公若不嫌弃，且到镇里客栈休息，待我家主人归家，尽一分地主之谊，再做决定也不迟。”
　　“如此，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