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61、露宿荒山和野岭

　　盛夏季节，常有蛇类躺在溪水里避暑，即使到了傍晚，它们也不愿意离去。所以，靠近溪水时，需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天色开始昏暗下来之时。
　　解了手，田文扶李苍竹靠在一棵树旁，拿起斧头，在附近挑拣一棵长有枝丫的小树苗，砍下修整好，做了一根长约四尺的捕蛇棍。
　　做好捕蛇棍，别好斧头，田文拿着捕蛇棍，拍打走向溪边的路，果然听到“扑通扑通”好几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看来这条溪水边的蛇还不少。
　　大部分蛇被惊动，会游走，有些蛇则喜好捕猎，感受到响动反而会蛰伏起来准备攻击。前一种蛇大多是无毒的，后一种绝多数有剧毒。
　　听到蛇落水游走的声音，田文也不敢放松警惕，依然拿着捕蛇棍刺探草丛，扒倒野草，踩折草杆辟出一条路来。
　　傍晚的山野，凉风从山间吹来，传来簌簌的树叶响动声，鸟类或清脆或凄厉悠长的鸣叫声，以及阳光消失前知了最后倔强的嘶鸣。与溪水边，流水的潺潺声，动物落水声，青蛙被蛇类抓住正在被吞食时发出来的呱呱叫声，奏响一曲山间乐章。
　　这样的声音，若不知其中内情，会觉得是一种享受，看见真相，才知道弱肉强食的残酷。
　　当田文抬起捕蛇棍插向前方一处草丛，感受到棍子碰触到某种东西传递过来“有东西”的讯号，及对危险逼近的敏锐感知，田文迅速后退，扬起手中捕蛇棍，眼睛紧随野草晃动，未过眨眼工夫，一条三指宽的黑金斑纹毒蛇就从三尺远的草丛里蹿出来，身体蜷缩就要弹向田文。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田文冷静出棍，在毒蛇即将弹跳发动攻击的瞬间，将捕蛇棍死死叉在毒蛇的七寸之上！
　　毒蛇七寸被辖制，上也上不去，退也退不回，长长的身体部分疯狂蜷曲摆动翻滚，头部则极力抬起，瞳孔凝聚冷光，张开大嘴露出毒牙，拼命向前要袭击田文。
　　从捕蛇棍顶部传来的强大力量，使得田文更下了大力气，叉口往地面又钉进去几分，同时快速抽出腰间的斧头，快准狠地砸向毒蛇头部！
　　毒蛇的身体在翻动中卷到捕蛇棍，顺势卷上棍子，一圈一圈向上缠，很快就缠上田文握着捕蛇棍的右手腕。感觉到缠上了猎物，毒蛇蜷缩收紧身体，在将猎物绞杀的同时，好似要将木棍卷成碎渣。
　　左手扬起斧头起起落落，终是将舌头锤了个稀巴烂，右手腕上毒蛇缠绕的力道渐渐弱下去，直至最后整个长长的身体没了直觉，从棍子是摔下去，彻底成了软踏踏的一团，田文才放松心神下来。
　　换过左手扶住捕蛇棍，田文腾出右手掐住毒蛇的七寸把蛇抓起来，才转过身对李苍竹开心道：
　　“小竹哥，今晚给你炖蛇羹！”
　　李苍竹先前只见田文背对着他，左手扬斧头起起落落，还纳闷他在干什么，现下见他举着一条差不多跟他等高的烂头大蛇对自己笑，着实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身后有树撑着，他可能就得滑倒到地上。
　　蛇什么的软体动物，李苍竹是最见不得的，一看见就冒鸡皮疙瘩。
　　“拿远点！”李苍竹转过头去不看那条在田文手里甩来甩去的，已经死得透透的软体动物，开始浑身难受。
　　知道了李苍竹的一个不喜欢，田文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李苍竹一点，把捕蛇棍插在一旁，捡起斧头别在腰间，提蛇高高兴兴大步走回营地。
　　现在营地里只有郑吴两人，分别坐在离火堆半丈远的地方，盘膝打坐，闭目调息，运功疗伤，小文和小武上山采药去了还没回来。
　　经过如意堂里那场硬战，两人除了外伤，内伤也不轻，外表看着强悍，实际上，如果此时遇到功夫稍微好点的，肯定吃亏，说不得还有性命之忧。
　　如此，并没有分出多少心神关注李田二人，闻到空气中淡淡的一丝血腥气，也没有中断疗伤。
　　傍晚扎营的时候，田文把食盒拿出来。
　　这次装露鸡用的两只带盖大腕，是类似于砂锅的东西，差不多有食盒的直径宽，放进去的时候是上下叠放的，因此，逃命颠簸中破了一只，另一只却还完好。
　　食盒里的露鸡都倒了出来，碎瓷片、肉块、炸豆腐、汤汁儿混在一起，把整个食盒内部搞得到处都是汤汤水水，油腻腻，黏糊糊，看着挺恶心。
　　幸好李苍竹晕着，郑吴二人忙疗伤，小文小武不在，田文就把那口本来用来煮劁刀的锅洗了洗，烧完开水后，重新打了锅水，把炸豆腐、肉块捡出来洗了洗，倒了面上一层汤汁进锅里，重新混一起炖。
　　倒不是田文舍不得那汤汁，实在是没有盐，咸咸的汤汁是现在唯一的盐分来源。
　　今晚不吃盐，累垮了的众人，明天一天没力气，就别想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留下两个还完好的盖子和一只碗，剩下的那些狼藉，都倒进了营地旁溪水的下游。
　　田家的食盒是木做的，圆形的，又深又大，有盖子，能做木桶用。
　　田文把蛇装在食盒里，居然装了满满一桶。为避免让李苍竹看到了又难受，田文盖上食盒盖子，把桶放在营地里，退了火堆里两根柴火，才返回来继续开路。
　　杀了那条大毒蛇，四周再没碰到其它蛇，田文顺利开出一条通往溪边的安全路径。弄完路，田文趁天完全黑下来前，用斧头在附近砍倒一棵大树，靠近树根的地方截了两段各约有一尺半长的木墩子，一段留在原地没动，另一段当凳子，稳稳安在沟边，方便李苍竹洗漱。
　　到了溪边，一整天不是在昏迷中就是即将昏迷的李苍竹，终于能放松下来打理个人卫生。
　　李苍竹刷牙用的土办法，在如意堂时也是一样。
　　边城地界，阴凉些的地方或是水沟边，都会长有一丛一丛的野薄荷。摘一把薄荷叶，洗干净了，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和腥气，放在嘴巴里嚼啊嚼，直到整个口腔都被薄荷汁水照顾到，再用手指当牙刷，里里外外横着戳戳，感觉差不多了，把薄荷吐出来，喝水漱口。
　　接着，往手心呼口气，鼻子闻闻，闻不到异味了，就算是完成了刷牙，如果还有异味，再进行一遍，直到再闻不到异味为止。
　　这个过程，真的是酸爽，薄荷那股清凉爽感，多来几次，就感觉嘴巴不是自己的了，会麻木。
　　在李苍竹洗漱的间隙，田文劈掉那棵大树的枝丫，将一丈多的树干砍成两段，分别劈成四片，得到八段五尺左右的木头，连另一段木墩子，一起扛回营地。
　　这些木材，木墩子劈案板，木撇则是准备削成结实的骡车棚子支架。
　　田家的出行板车两侧是留有架车棚子的铁环扣，田文打算用竹篾和这些支架做一个简易车棚子，好让李苍竹少受点日头爆嗮。
　　田文从营地回到李苍竹身边的时候，只能单手操作的李苍竹已经刷过牙，洗过脸，正在脱草鞋准备洗脚。
　　“小竹哥，给你这个。”田文把自己买的千层底布鞋和袜子，递给李苍竹。
　　一般只有处对象的才会给对方送这么贴身私密的东西，田文把鞋袜递过去的时候，还有些脸红，有些担心李苍竹不收，又加了一句：
　　“你那双草鞋该换了，你先换上这个，明天我找到好的茅草再给你编一双新的。”夏天穿草鞋会比较舒服，但他买的这个千层底布鞋，是广口的船型样式，现下穿也不捂脚。
　　“谢谢。”李苍竹看了看手里的破草鞋，又瞧了瞧晚霞之下田文那张有些不好意思的脸，伸手接过鞋子，顺势把脱下来的草鞋扔进了溪水里。
　　看着顺着水流飘走的草鞋，李苍竹受伤的左手抱着干净的鞋袜夹在腹部位置，弯了弯嘴角，勾下身单手搓洗脚上的泥垢，向田文问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田文蹲在岸上，从他驾车到如意堂时看见的情况开始讲起，直到寻找营地扎寨，这一路上的事情。
　　约一刻钟后，田文讲完，李苍竹也洗好脚，转身对着岸边，用一只袜子当抹布擦干脚，光脚穿上合脚的布鞋，在田文的帮助下，又被搭肩架着扶回了火堆边，坐在先前田文扛回来的那八段木头上。
　　田文安置好李苍竹，拿过他手里有些湿的那只袜子，返回溪边搓洗拧干，抱着那根“木板凳”回来。
　　此时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小文和小武也回来了，两人不仅带回来了一些草药，还有田文需要的一捆竹子。
　　两人回来后，郑吴二人仍是那副打坐疗伤的姿势。
　　小武伤势比小文要重许多，到现在也是极限，回来后，小武又服下一粒回气丹，盘膝坐在一堆树叶上，开始调息疗伤。
　　小文看一旁还算充足的柴火，又点了两个火堆，照亮整片营地。看不远处忙着腻歪的李田两人，自觉自发接手先前田文没做完的工作，把包裹里被红枣水打湿的馒头拿出来，席坐在树叶“垫子”上，串上细竹子烘烤。
　　田文把袜子挂在骡车的车杆上，回头摆正放稳当木头板凳，扶李苍竹坐好，翻出那盒驱蚊膏塞到他手里让李苍竹自己涂，趁天色还能微微看到一些，又翻出劁猪工具箱里一把柳叶形的阉割刀，提着食盒就到溪水边处理蛇肉去了。
　　李苍竹打开用精致小方木盒装着的驱蚊膏，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独属于草药的清香味，还有淡淡的檀香气味。
　　这个时代，不管什么东西，加点香料进去就身价暴涨，田文这呆瓜买个驱蚊膏，居然还要选这种带香味的，也是舍得。
　　轻轻抹了一点出来，在脖子、手腕和小腿上擦了擦，李苍竹就把驱蚊膏收了起来，对小文说：
　　“手上不便，帮忙串一个馒头，谢谢。” 虽然现下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但吃饭是第一要务，李苍竹也不是坐享其成的大爷，找事情做。
　　小文一个馒头插两根细竹子，很好地保证了湿馒头不会掉下来，重新串了一个递给他。
　　这些馒头不仅是因为湿了不好吃，还因为捂了一天有些馊了，烤成干馒头好下咽一点。
　　幸好，馒头馊了，露鸡因为浓酱重盐重油，虽然也有变味，但细火慢炖了这么长时间，肉香掩盖那一丝馊味，没得吃的情况下，忍一忍也能吃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