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31、跟懒汉借到钱

　　文人讲风骨，将士讲忠义。边城县令人选一事定了后，郭志高第一时间向皇帝表忠心，先是两句话点出边城因丰厚的互市税收滋生腐败，然后一句话说如此重要的地位，两边党派人选应该避嫌，都不适合，接着说启用天子近臣上达天听，方可以维持朝堂安稳天下平安，最后一句话拍皇帝马屁，说皇帝信任重用他，堪比尧舜。任命书还没下来，大堂之上，郭志高就如此高调的改弦易张了。
　　不说被心腹刺一刀的王相那天遭受了多少嘲讽，就说各个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阁老尚书，当场撕了郭志高的心都有了。现在的皇帝，被架在皇位上，说话好像还有点分量，实际上，国家重要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与那傀儡皇帝也不差分毫。
　　郭志高之所以能得边城县令之位，也是因为王相支持，此刻翻脸，碍于皇帝面子众人不好当堂甩脸整死他，私下里按程序找不着错处地弄死他，不要太轻松。写个话本讲个故事开个讲坛什么的，不用指名道姓，懂的都懂，分分钟把郭志高那点事儿都给宣扬了出去。公务上，苛刻点，拖一拖，晾一晾，加点私德问题，想要再到皇帝面前去表功，再无可能。
　　这些事情，沉浮官场十几年的人，会不知道吗？郭志高这人，多智近妖，要不然也不会二十七岁进士及第，拜入王相门下就得重用。要知道，在这“三十老名经，五十少进士”的朝代，一个没有品阶的主簿家庭要培养出一个进士，堪比登天。
　　“呵，愚蠢。”
　　郭志高在主簿报了这几日如意堂的骚操作后，轻轻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嗤笑出声。在椅上坐了片刻，捋了捋胡须，对主簿说道：
　　“每日灯油照旧给他，若他耍赖多要，无关大碍，给他就是。城中传言，只要不涉及机要命脉，任它去。再有，关于如意堂，如果没出相关屋毁人亡、无凭外出、增加人口的大事，不用再来细说。如无他事，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谨记。不再叨扰大人歇息，属下告退。”主簿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是当地陆家旁支的一个优秀后生。
　　主簿离开后，管家才上得前来，低声道：
　　“大人，都转运使那边来信了。”
　　“嗯，知道了。”
　　郭志高得知消息后，就直奔书房。管家命仆人收拾桌上的茶盏，将火盆撤走，随后紧闭窗门，离开了这间寻常时候用于接见下属或客人的花厅。
　　陆主簿到郭志高这里来报告工作，是在元宵节的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六这天。因为元宵节，为保证城中灯火通明到清晨，府衙会给在主要街道的商家和人家免费发放灯油。一般商家为了友好关系，府衙发的灯油，只会意思意思收一点，还会赠点钱财支持府衙工作。高门大户财大气粗，怎么阔气怎么来，看不上府衙那点灯油，自也不会要，衙役拉着油车按例上门来询问时，还会给点节日彩头。如此，这就是元宵节期间府衙的油水来头，当然，预算里报上去的这部分灯油支出才是最大的油水。
　　相较于有钱有势的商家、富户及高门，普通人家就实际很多，平日家里灯油就不够用，元宵节还得点灯到天明，自然不愿意多花那个冤枉钱，衙门来发灯油，厚脸皮点的都会央求衙役多给些，所以，多要也不是如意堂特例。
　　但能让陆主簿单单拎出来讲这么多，也是因为如意堂做得有点太上不了台面了。
　　启灯当天，如意堂那群懒汉是难得的积极，能跑能动地涌进城，为了能进城，不被守城官兵拦在门外，还特意收拾了下自己。毕竟为了保证城中活动顺利进行，就算是城门大开，不限制进出，防卫还是阻止衣衫不整者、通缉捉拿者、行乞不洁者、面恶者等不适合出现在热闹场合里的人进城。
　　如意堂懒汉们做事不积极，占便宜那是个中好手。正月十四那天，下午在城外蹭善粥馒头，傍晚收拾好就进城里等着抢启灯福钱。然后后面几天就混在乞丐流民堆里，领免费的一日餐。
　　作为要准备开业的如意堂大酒楼的主要负责人的李苍竹，自然是要为开业想办法做准备。如意堂就像是故意被人隔离和孤立出去的小岛，没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亲朋，也没有可以自立自主的机会和本事，通过正常途径筹得开业费用，不太可能。所以，李苍竹连脸也不要了，鼓动懒汉们去抢更多的福钱，许诺十日后，以三倍的铜钱还给他们。
　　元宵节期间，那些富户勋贵施的粥稠，发的馒头大个，如意堂这群懒汉基本上都能吃饱，也就会开动脑筋，舍得把钱拿出来“借贷”了，而且借出去越多，得到的越多，抢福钱的时候那是真的拼了命了，有几个还因为太疯狂差点引发混乱被关到了牢里。说起来要不是衙门知道如意堂这群懒汉的尿性，如意堂懒汉们真有本事把自己弄牢里吃牢饭去。
　　如此，如意堂一百来号人居然抢到了近四两银子！
　　看着这一堆铜钱，李苍竹有点笑不出来，因为这意味着他要在十日后赚到十二两银子来还这笔债。在当朝，一个有三四十亩地的普通农户人家一年收入四十两，有田有地有人要一年，四十两；一个卖包子的小商贩收入比农户要少些，一年收入二十几两，有本钱有摊子有稳定客源整一年，二十几两。
　　“要不，还是算了吧。”李苍竹手里捻着块铜板，想想啥也没有，开业后也不太可能在吃喝上比得过别的商家的如意堂大酒楼，心里忍不住要打退堂鼓，
　　“啪！”当天夜里收到这么多铜钱的李苍竹把手里捻着的那枚铜钱扔回铜钱堆，埋头捂进被子里，懒得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