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寨之主[穿越种田]》云之桥

26、议事厅踩踏事件

　　岭山派前脚刚走，如意堂众人后脚就冲进议事大厅内疯抢粮食，若不是蔡绢眼疾手快将李苍竹的交椅往后拖，李苍竹要被这群饿疯了的懒汉们给踩死。
　　先前岭山派来送粮食的时候都比较准时，如意堂这群人还没饿急眼，前有“李苍竹”几个义兄压制，后有吴晟杀鸡儆猴，众人也能忍住饥饿老实听话。
　　只可惜，今年的岭山派来得晚了这许多日，后面又连续春雨，懒汉们更懒得外出寻找吃食，能撑到今日没死人，已经算是命大。
　　今天，除了郑铎和吴晟两人把控的队伍分立靠站于议事大厅左右两侧，没有参与哄抢，其他能来的，能跑的，都如疯了一样扑向议事大厅里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资。
　　扑进粮食堆里的人中男女老少都有，各个面黄肌瘦，两眼放光，状若癫狂，乌泱泱一群人挤在一起，甚至能看到有几个倒下的还来不及呼喊，已经被涌上来的疯狂人群给踩得变了形，没了呼吸。
　　蔡绢把李苍竹拖开，直接将人拖到议事大厅进入后堂走廊的左边门口，才避免两人被冲进来的人群推倒踩踏，步上那几个人的后尘。挪回惊恐眼神，李苍竹不忍再去看，心慌过后带来的全身脱力，让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还有人顾着他拉了他一把。
　　“绢姐，谢谢你。”
　　前一刻还巧舌如簧拍杨伯承马屁，应对游刃有余的李苍竹，此刻却如惊弓之鸟般，紧紧抓住蔡绢的手臂，需要借用他人身上传过来的体温，才能略微克制住他身上不断涌出的寒颤，才能抑制住他不听话的舌头、嘴唇和下巴，让他发出来的声音不至于因为控制不住的颤抖而连不成话。
　　实际上，蔡绢也吓得不轻，但她来如意堂前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哄抢斗殴、拥挤踩踏这样的事情也碰到过，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众人的不对，动作奇快地将李苍竹拖出“战场”。
　　和李苍竹因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而饱受惊吓相比，蔡绢心里更多的是绝望。她的父亲因为匡扶正义，保护村里土地，打跑要来抢夺他们田地的勋贵，力竭摔倒，滚落堡坎瘫痪。起初，村里人还会因为蔡父的鼎力相助，对他们一家有所关照，加上路过村子的一位名门侠客听闻此事，感念蔡父义勇，略出薄力帮忙解决了村子的麻烦，还赠予蔡家二十两银子，当时的蔡家才能勉力支撑下来。只是后来日久，没了壮劳动力的蔡家常常因为入不敷出借米度日，村里渐渐生出嫌弃，村民私下抱怨的话也不再隐藏，常常将蔡绢奶奶和蔡绢给气哭。
　　蔡父瘫卧在床，因蔡绢照顾得精细，并没有被消磨意志，且有慢慢恢复的趋势，却因这些毫不避讳的闲言碎语被击垮，直接咬舌自尽离开了人世。
　　蔡父天生神力，十岁起就敢与混子搏斗，而且打遍乡野从无败手。蔡父看着凶狠，打起架来也是狠厉，却是个孝子，从没违逆过自家老娘，听老娘话与人为善，帮助邻里，友睦乡亲，行侠仗义不求回报。这样一把子力气却没田地，还很和善的人，暗地里就被人叫做二傻子。所以，当村里人大年夜里把个没襁褓的小女娃扔在他家门口赖他养时，快养不起老娘和自己的蔡父也没狠得下心当没听到动静，让这小婴儿冻死在自家大门口，还没成亲就当了爹。
　　蔡绢，蔡绢，蔡父对这个女儿的祝福也就是简单地希望她以后能有衣服穿，仅此而已。
　　毕竟是村里的孩子，随着蔡绢渐渐长大，蔡父大概能猜得出来是哪家扔的孩子，蔡绢这个小机灵也猜得出来。
　　蔡父因为要养蔡绢这个孩子，没讲成一门亲，二十郎当岁了还是个光棍，很是被村里人碎嘴。而碎嘴得最凶的，就是扔孩子的那家。
　　当得知自己的生身父母亲人到处说养父坏话，蔡父出事前三天，当时已经九岁的蔡绢就扛着菜刀冲进对方家里，一通乱砍。
　　不管过去多少年，蔡绢始终记得那天的那种无力感，她虽然有刀，但她还小，斗不过那些大人，别说砍死人，连那家的媳妇（实际是她的亲娘）抓住她的刀，她都抢不回来，她哭着问蔡父，为什么她不是蔡父的孩子，如果是蔡父的孩子就有通天的神力，就能砍死那群可恶的长舌鬼……
　　从那时起，蔡绢就萌生了习武，变得更强的念头。但很不幸，三天后蔡父瘫痪，她不得不掐灭这个想法，奔波在找吃的、照顾父亲、帮助奶奶做事的循环往复中。
　　蔡父去世后，蔡奶奶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生过几场病，大夫说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让蔡绢开始做准备。蔡绢和蔡奶奶对村子的所有感情，随着蔡父的离去已经全部消失，连那点故乡之情都被消弭殆尽。蔡绢想要变强的意愿更加强烈起来，与蔡奶奶商量过后，打听到如意堂这个地方，她便求人帮忙被送到了如意堂这里来。
　　蔡绢本来的打算是，陪奶奶在如意堂终老，期间，通过岭山派每年来如意堂的机会，打听一些消息或者套近乎，等安葬奶奶后就想办法进入岭山派习武。
　　但这一年多来的两次岭山派到访，让蔡绢对“名门正派”和“侠义”的认知开始动摇。她不像李苍竹那样是从现代和平社会穿来的，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反而因她自小当家，遭遇亲人离世，受尽白眼，听尽江湖传言，仔细观察周遭的经历经验，很快察觉到了岭山派的恶毒。
　　“奶奶。”蔡绢没有回应李苍竹的感谢，低语一声，抬头寻找，没有看到蔡奶奶的影子，便挣开李苍竹的手，从人群外围跑出去，跑向右侧那排木瓦房其中的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