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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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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唐克斯准时来到凤凰社。
今天格外安静,既没有争吵,也没有打闹。唐克斯穿过走廊,会议室门敞开着,她进到门里,只看见卢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晚上好。”卢平从《预言家日报》里抬起头,率先说。
唐克斯莫名地变得紧张,随处看了看以分散注意力:“他们人呢?”
“小天狼星在楼上,孩子们去学校了,其他人都有事出去。”
“穆迪也不在?他还没告诉我,我的搭档是谁。”
卢平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动,说:“我。”
唐克斯愣住,或许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卢平放下报纸,站起身来,道:“你的搭档,是我。”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里出来,唐克斯没挨卢平太近。卢平回头发现了,她站在原地不动,卢平问:“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直接告诉我,是和你一起呢?”唐克斯有点儿生气。
卢平半开玩笑道:“我怕我一说,你就不想去了。”
“怎么会?”
看到她竟有点着急,卢平愣了愣,心底冒出莫大的欢喜。他浅笑道:“你知道要去哪吗?”
唐克斯说:“我……不知道。”
卢平朝她摊开掌心:“那么,来吧。”
“……什么?”唐克斯愣住了。
“跟着我。”他将手再递过来一点。
唐克斯的目光落到他宽厚的、纹路清晰的掌心上,那看起来很温暖。他要她抓住他的手吗?她的心跳正在加速,可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犹豫。
唐克斯把手慢慢放了上去。卢平抓紧她的瞬间,周遭开始扭曲幻化,在幻影移形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唐克斯思考了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她看到卢平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心情为什么总是很微妙?因为他时而沉闷、严肃,又有些幽默、温柔,令她捉摸不定?
她对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没有太多偏好,当年给她上这门课的教授……他叫什么来着?无非也是个膀大腰圆的老巫师。可从这两天来看,那些孩子们,哈利、赫敏、罗恩,哪怕是那对调皮的双胞胎,看起来也很喜欢他上的课。
一个穷酸老男人的课,到底有什么有趣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穷?
结合卢平褪色的陈旧衣物来看,他的确有些拮据。唐克斯不明白,霍格沃茨教师的薪水一向很高,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这种课程。再说,以卢平卓越的才学,有相当多的高薪职业对他求贤若渴。而且,他还是小天狼星的好朋友,要知道小天狼星的行头都是私人订制的,哪怕是他们从前的挚友詹姆·波特,也留了一座金山给他的儿子做遗产。
落地时,他们来到一幢湖边的宅院前。
唐克斯还在胡思乱想,卢平提醒她:“你可以放手了。”她才将手从他手心里摘下来。
和洛匹兹太太接洽后,两人决定在湖边扎营。
卢平负责搭帐篷,唐克斯去施屏障咒。等帐篷稳固地立起来的时候,卢平回头,唐克斯正念念有词:“麻瓜屏蔽……”
“这样施咒效力不会太强。”唐克斯听到卢平说,她回头,卢平正朝她走近。
“有关潜行的一切我总是有些……”唐克斯咬了咬嘴唇,像个被老师揪出作业错误的孩子。
“来,把手抬起来。”卢平走到她身边,先做了示范,再一一纠正她的不妥之处,可唐克斯试了几次都无法做到像他那么好。
唐克斯惭愧地看着卢平。忽然,他向后退了一步,站到她身后,一只手覆盖住她右手背,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左手腕。唐克斯错愕之时,卢平和她一起抓稳魔杖,有规律地上下挥动,非常非常清晰地念出:“平安镇守——统统加固——麻瓜屏蔽……”
他的吐息萦绕耳畔,而背后是他的胸膛,还有心跳。
唐克斯懵了神。
她被他的味道完全包围。清淡好闻的皂香,已经习惯了变得不再反感的药味,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或许……就是荷尔蒙。唐克斯想。
“你上课的时候,也是这么教的吗?”唐克斯问他,音量有些怯弱,“我是说,手把手示范。”
她听见卢平轻轻一笑,说:“你是先例。”
“我听哈利他们说,你的课很有趣,你还教会了他守护神咒,那是那么高级的咒语,”唐克斯的心思已完全不在施咒上了,“可真遗憾,我要是再晚出生几年就好了。”
卢平只好一笑。却在想,她要是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咒施完了,卢平放开唐克斯。
“你的头发又变色了,”卢平看着她,嘴角挂笑,“挺好看的。”
唐克斯一怔,把长发抓到眼前——这叫什么颜色?灰褐色?
她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有些急促,道:“我,我能进去休息吗?”
“去吧。”
唐克斯迅速钻进帐篷。里面很宽敞,大概有外观的五倍大。她盘腿坐下来,把所有头发抓起来,凑到眼前仔细地看。
真的是灰褐色,和他的眼睛一样的灰褐色。而他说,挺好看的。
唐克斯心乱如麻,她努力冷静下来,想给头发换个颜色,可任凭她怎么努力,这一头灰褐色像是从她心底生了根,不再改变。
天黑了。
卢平掀开帘子进来,看到一群闪着晶蓝色亮光的鸟围绕顶上,将帐篷映得明亮,唐克斯举着魔杖站在下面,还有鸟儿从她的魔杖尖飞出。
唐克斯转头看向他,笑着说:“我想,夏天点火炉会有点热,所以用它们来照明。”
她又笑了一下,脸庞映着蓝色的光,像精灵般迷人。卢平有片刻的出神,才提步走近她。
“很漂亮的魔法。”卢平站到唐克斯面前,同样抬头望着那些飞鸟。他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它们,有只鸟绕着他的指尖飞,他将食指抬起,让它落在上面休憩,动作轻微而温柔,仿佛它们真的有生命,会惊扰了它们。
卢平眼睛里流转着光,大抵正是所谓的,绕指柔。他最终将鸟儿放飞,轻轻打了个指响,所有飞鸟骤然变得更大、更亮。
唐克斯惊诧地看着他:“你可以无杖施法?”
卢平轻轻一笑。在台阶上坐下。
能够无杖施法的巫师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原来他真的很强大。
唐克斯跟着他身旁坐下,没敢靠太近,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很想。她的头发依旧是灰褐色,就摆在那,无法忽视,或许正如她快得不可理喻的心跳一般。
还是由唐克斯先说话,她很擅长于此:“嗯……那么,你就是个格兰芬多了。”
卢平一笑:“是。”
“我还很奇怪呢,听说小天狼星上学的时候非常调皮,和那个詹姆·波特一起无恶不作,你怎么会和他成为朋友,”唐克斯说,“前几天开会的时候我看到斯内普依然看你们俩不顺眼,听说你们上学的时候总和他针锋相对。”
“小天狼星和詹姆的确很顽劣,”卢平说,“我不能像他们一样,那时候我是级长。”
“是吗?”唐克斯笑起来,“这一定是个笑话,级长和两个最捣蛋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
“是啊,我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包庇他们,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们三个人,真的很格兰芬多,”唐克斯抱着自己的膝盖说,“你知道吗,我和我邻居家一个叫泰勒的男孩从小就不和,所以我就祈求分院帽不要把我和他分到同一个学院,结果他先进了格兰芬多,分院帽只好把我送进赫奇帕奇。后来我变得越来越调皮,三年级的时候我还折断过打人柳……”
说到这里,卢平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唐克斯继续说:“四年级的时候我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又见到了分院帽,它说,瞧瞧我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果然它当初想把我弄进格兰芬多是对的。可我不这么想,麦格教授的变形课,唔……说实话我用不着学那个。感谢斯普劳特教授,我对草药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卢平注意到:“你擅长草药?”
“也许不那么擅长,那天在你的屋子里,我没认出来你那些药剂都是些什么,”唐克斯看向他,“是很顽固的病吗?要用那么多复杂的药。”
卢平收回目光:“你最好不要知道。”
“抱歉,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卢平对上唐克斯惊惶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冒犯了他,他决定开个玩笑,“好吧,其实我并不擅长调制药水,总是弄得一团糟,我不想让你知道。”
唐克斯果然笑了:“那么,这就是所谓你不擅长的东西了?”
“是的。”
唐克斯又笑了,卢平看了她一眼,谢天谢地,她眼中的崇拜并没有彻底消失。卢平又开口:“你……怎么对他解释的?你的约会对象,或者已经正式成为了你的男友?”
唐克斯哭笑不得:“不,他不是……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他……看起来很适合你。”
“为什么?”
卢平真的在回想:“各方各面,长相,年纪,工作……”
唐克斯掐断他的话:“如果这些都不是我所认定的标准呢?”
卢平对上她双眸:“那应该是个更棒的男人。”
唐克斯直视着他:“他是的。”
卢平心里一惊。他蓦然想起,她与他谈论的话题,总与小天狼星有关。那么,他的确是个更棒的男人。
他一时无言,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洛匹兹夫人。”
卢平离开了帐篷,唐克斯躁动的心总算安宁了片刻。
那些晶蓝色的鸟还在盘旋,给她灰褐色的头发镀了层光。
唐克斯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头发怎么就变成了灰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