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月亮脸的礼物[HP]》米狸

31、Chapter 06

　　一周后，唐克斯终于等到卢平安排好带她去研究所的时间。
　　上午十点，卢平来到家里，微笑着对唐克斯说：“第一次过去，我想我还是带着你比较好。”
　　唐克斯抱着课本说：“你真贴心，谢谢你，先生。”

　　安多米达领他们到书房：“门钥匙放在书房里，就在这儿——这是朵拉小时候用的闹钟。”
　　是个兔子模样的闹钟，很多年不用了。
　　卢平问唐克斯：“你以前用过门钥匙吗？”
　　唐克斯说：“我想是的，用过一次，在我很小的时候去我奶奶家，对吗妈妈？”
　　“对，但你奶奶总会吓一跳，所以我们后来就不用了。”

　　“那么，”卢平笑了笑，“还记得怎么用吗？”
　　“我想，我们的手需要一起放上去？”唐克斯望着卢平。
　　“没错，”卢平伸手按住了兔耳朵，“来吧。”
　　唐克斯抓住了卢平的手背，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比他的小了好多。唐克斯抬头对安多米达说：“再见，妈妈。”
　　安多米达对他们点头微笑，还没等唐克斯回她一个笑，母亲的脸就消失了。

　　唐克斯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接着周围开始天花乱坠，她觉得稍微有点晕。几秒钟后四周开始平稳，新的地方出现了，脚下也很平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但唐克斯还没反应过来。

　　“唐克斯，你还好吗？我们到了。”卢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唐克斯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到了卢平那双灰褐色的眼睛，他一只胳膊扶着她的肩膀，又问了一遍：“还好吗？”
　　“还好，先生。”唐克斯回答。

　　唐克斯把目光放远一些，看到他们正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墙上嵌着巨大的窗户，阳光很充足。一边是书桌、书柜，一边是沙发、壁炉，再过去还有一扇门。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卢平解释说。
　　怪不得，她觉得这阵味道有些熟悉，明明就是他外套上的味道。像是一种药剂，却又带着淡淡的木香，还是茶香？她莫名觉得有点好闻。

　　唐克斯继续左看右看，发现了一面墙上摆满的奖章。她“哇”一声，走了过去。都是卢平的，某篇论文的获奖，某本著作的荣誉，还有他个人的——杰出青年巫师，杰出黑魔法生物专家，等等。
　　唐克斯更惊喜地发现了什么，她拿起角落里小巧的徽章，上面刻着一头狮子，还有卢平的名字。她抬头看他：“你是格兰芬多的级长？”
　　卢平插着口袋站在她身边，笑了一下，说：“我猜你也是格兰芬多。”
　　“不，我是个赫奇帕奇。”唐克斯回答，卢平显得很意外，她便问，“为什么？”
　　“我觉得你很像格兰芬多，勇敢，倔强。”卢平诚恳地说，唐克斯听得高兴极了。接着他又说：“真抱歉，我猜错了。”

　　唐克斯又问：“你是级长，可你为什么会跟小天狼星一起玩呢？你不是应该处处管着这种捣蛋的学生吗？他不是应该讨厌死你了吗？”
　　卢平笑得有点夸张了：“我想，邓布利多是想让我管着他和詹姆的，真抱歉，我……嗯，辜负了他的期望。”

　　门外有一阵小跑的声音，接着简出现在了门口。她先看了看卢平，再惊喜地看唐克斯：“哦！唐克斯，你来啦！我刚才听到了动静，就想一定是你们！”
　　“简？你也在这里？”唐克斯问。
　　“当然，我在这儿工作。”

　　卢平开口了：“实验怎么样了？”
　　唐克斯惊了惊，回头看卢平，发现他变得有些严肃了，脸上没有一点笑。
　　简认认真真回答：“很顺利，先生。我们找到原因了，狲鼠胆的剂量放多了，我告诉过伊恩狲鼠胆的剂量一定要很严格，可他还是大意了，真抱歉先生。”
　　“顺利的话十分钟后应该会有结果，”卢平扫了眼手表，“你快去看着，别再出差错了。”
　　“好的，先生。”简一溜烟跑了。

　　卢平回过头，发现唐克斯巴巴地望着自己，却没说话。他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唐克斯抓着自己的手指说，“简做错什么了吗？你刚才对她有点凶。”
　　“是吗？”卢平愣了愣，似乎没意识到，“真抱歉，谈起正事来，我会严肃一些。”
　　可他从来没对她这么严肃过，原来给她上课不算正事啊。唐克斯想。

　　唐克斯又问：“简和伊恩，他们都在这里工作？”
　　“对，他们都是我的雇员。”卢平说。
　　“这里有几个人？”
　　“加上我，一共是九个人。”
　　“这里是你开的吗？”
　　“哦，不是，我没那么富有，”卢平笑了，离开唐克斯去挂起脱掉的外套，“是一个叫做史蒂文·韦尔的老巫师开的，我以前是他的学徒，后来他退休了，就把研究所交给我打理。”
　　“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有七年了。”
　　卢平把外套挂好，转头对唐克斯一笑：“来吧，我带你参观参观。”

　　唐克斯跟在卢平身后走出办公室，一眼看到天井中央高大的树，从一楼地里长出来，枝叶繁茂，看不见顶。
　　“哇哦！”唐克斯抬头眺望没有尽头的树，然后又指着树干上那些爬来爬去的绿色小人问，“那些是什么？”
　　“护树罗锅，他们很害羞，只生长在能做魔杖的树上。”卢平解释道。
　　“这棵树可以做魔杖？”
　　“是的，奥利凡德每年都过来取走一些树枝，他很喜欢这棵树，”卢平说，“但史蒂文规定每年只能给他很少的一些。”

　　卢平的办公室在三楼，他们往下走，一路遇到的员工纷纷向卢平打招呼：“早上好，先生。”、“早上好，卢平先生。”
　　卢平带唐克斯从一楼开始参观，走过第一个房间时，他介绍道：“这间是温室，种一些药材，大多数是用来解恶咒的。你看看——那是什么？”
　　唐克斯看向卢平手指的方向，立刻答：“是曼德拉草！我二年级的时候见过。”
　　“对——那个呢？”
　　“是两耳草，还有几株多耳草，它们并不是增强药效的关系。两耳草可以用作复方汤剂，多耳草是解除致幻咒的——我说得对吗先生？”
　　卢平点点头：“对，对，你的草药和魔药果然学得很好。”

　　“可是，那是什么？”唐克斯发现了什么陌生的东西，走了过去。她在几株紫色的植物前停下，喃喃自语：“我从来没见过，长得真奇怪——先生，这是什么？”唐克斯抬头询问卢平。
　　卢平看向那几株紫色的草，犹豫了一下，答：“月见草。”
　　“是做什么用的呢？”
　　卢平迟疑了，最后说：“也许是他们新研究的课题。”
　　唐克斯没有再问。

　　卢平带着唐克斯继续往前走。前面的屋子每一间都被施了魔法，变成广阔的草原、荒漠，或者树林、湖泊，每个地方都生活着一些魔法生物，有的在飞，有的在游泳，有的正在刨沙。
　　唐克斯眼花缭乱，她没见过绝大多数的物种，除了不停地“哇、哇”，几乎想不到别的词了。卢平刚给她介绍完火蜥蜴，她就看见了几头白色的豚跃出水面，她激动地问：“那些是什么？长得可真好看！”
　　“是兔豚，它们的喙很像兔唇，”卢平耐心地解释，“这是简的新课题，兔豚和卡巴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制衡关系。”

　　“快看——”卢平往湖边一指，“一只卡巴出来了。”
　　唐克斯往他指的方向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在哪里？在哪里？”
　　“哦，他消失了——他转移到了那，快看，在那个木桩旁边。”
　　“我还是没看见呀……”

　　卢平笑了一下，双手扶住唐克斯的肩膀调整她的方向。他稍微欠着身，声音从离她脑袋很近的地方传进她的耳朵：“看到了吗？”
　　“呀！看到了！卡巴长得可真难看！”唐克斯忍不住笑。
　　“嘘，小点儿声，他听见了会难过的。”
　　“是吗？”唐克斯开始用耳语的音量说话，“头上那个就是他的水盆对吗？里面的水如果没了，他就会失去力量，对不对？”

　　卢平也加入了这种游戏，用耳语的音量说：“只有一点不对。”
　　“什么？”
　　“是她，”唐克斯错愕地看着卢平那双灰褐色的眼眸，见他笑了一下，说，“这只卡巴是个女孩子。”
　　“哦！”
　　他们离得太近了，用这样的音量也能把彼此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卢平把唐克斯推走了：“今天我们要对付的是博格特，如果你的表现顺利，我们一会儿就能回来看这只卡巴。”
　　“博格特在哪儿呢？”唐克斯问。
　　“我得去问问亚当，他负责关押着它们。”
　　“它们？”

　　“我们给这些生物制定了危险级别，级别低——也就是不怎么害人的，比如卡巴、兔豚，当然还有格林迪洛，就可以放养在这些房间里。级别高的危险生物，比如博格特、巨蛛、双头妖，就得单独关押起来。”
　　“哇哦？”唐克斯睁大眼睛，不停地四处看，“这些会害人，对不对？”
　　“还有更危险的，”卢平说，“现在的你还不适合去了解，等你再长大一些，或许到了六年级，我再带你见识见识。”

　　看完了一楼，卢平领唐克斯上楼，边走边说：“二楼是一些实验室，比如魔药实验，解咒实验。”
　　他们走过第一间屋子，唐克斯看到简和伊恩都在里面，惊喜地叫起来：“你们在这呢！”
　　两人穿着白色的袍子，戴着白手套，笑眯眯地回应道：“嗨，小唐克斯。”
　　“你们在做什么呢？”
　　伊恩说：“这是我们的新课题，研究一种针对魔法创伤的速效药。”

　　卢平问：“重新计算狲鼠胆的剂量了吗？结果如何？”
　　“哦先生，是我的错，重新按剂量加入后，反应和预期的一致了，现在正冒着绿色的泡泡呢。”伊恩侧开身，好让卢平看见。
　　卢平迈出了左脚，又收了回来：“我等下再回来看。”

　　简笑了起来：“有了新徒弟，连实验结果都不想看了。伊恩，你还记得卢平上次为了等火蜥蜴血液的反应的样子吗？他整整两天没睡，一直在旁边守着。”
　　“我当然记得。”伊恩也笑了。

　　卢平无奈地说：“记录好结果，晚上把补充好的文稿拿给我看。”
　　“好的，先生。”
　　唐克斯问：“文稿？”
　　“出版新书的稿子，”伊恩解释道，“还差最后一步，这个课题就要结束了。”
　　“哇，伊恩，你要出书啦？”
　　“噢，事实上，这个课题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位先生提出来的。”伊恩冲唐克斯使眼色。
　　唐克斯抬起头，用今天第五百次出现的崇拜眼神望着卢平。
　　卢平轻轻一笑，说：“走吧。”

　　又走过了一个房间，唐克斯又看到一个穿着白长袍的男人在屋里捣弄药剂。卢平先喊的他：“亚当。”
　　叫做亚当的人抬头看他，笑了一下：“莱姆斯，我正在帮你配药水。”
　　唐克斯看见，亚当手边放着一颗紫色的草——是月见草。

　　“噢，谢谢……”卢平说，“我是来问你，你把博格特关在哪儿了？我需要给唐克斯用一用。”
　　亚当看向站在卢平身边，个子还不到他肩膀的唐克斯，又笑了：“这就是你的新徒弟？”
　　“是，我是的。”唐克斯很主动说，卢平和亚当都笑了，她又继续说：“亚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好，我是唐克斯。”
　　亚当推了推眼镜，似乎是为了更仔细地看她，然后说：“真可爱呀——你好，唐克斯。”

　　亚当继续说：“应该关在三楼的杂物仓里。”
　　“好的，谢谢，亚当，”卢平转头看唐克斯，“我们走吧。”
　　转身时，唐克斯问：“你为什么要喝药呢？”
　　她听见亚当说的话了。
　　“哦，是因为——我——倒也没什么，一些补充精力的药而已。”卢平如此解释，然后说，“魔药算是我的短板，亚当是个高手，你可以去请教他任何问题。”

　　唐克斯说：“是吗？既然要作为老师，我想我最好还是知道他的姓氏？”
　　“哦，好——亚当·鲍曼。”
　　“鲍曼先生，”唐克斯念了一边，又说，“他看上去年纪比你大一些，是不是？”
　　“亚当是这里最年长的人，”卢平笑了一下，“其次是我。”
　　“可你才二十七岁，你们这里的人可都真年轻。”唐克斯说。
　　卢平挑了挑眉：“哦，听到一个比我小了十三岁的女孩这么说，我可真应该开心。”

　　走廊尽头的房间卢平不打算带唐克斯去了，随口告诉她：“那是藏书室，以后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来这儿看书，当然，也可以直接问我。”
　　“问你和看书作用是一样的，这么说，书上写的你都知道了？”唐克斯仰着脖子看卢平。
　　“哦——我不想这么吹嘘自己，但是，差不多是吧。”
　　“对了！”唐克斯突然想起来，“藏书室有你写的书吗？”
　　卢平愣了一下：“应该放着几本。”
　　唐克斯转头跑了过去：“那我要去看看！”

　　进了藏书室，唐克斯发现这里很大。她问卢平：“放哪儿了呢？”
　　卢平一笑：“你找找看。”
　　“唔——我可以在这里用魔法了是吧？”
　　“我想是的，泰德已经帮你拿到了许可。”
　　唐克斯毫不犹豫地掏出魔杖，喊道：“《破译黑暗生物》飞来。”
　　一秒钟后，一本两英寸厚的书飞到了唐克斯手上。

　　卢平挑着眉问：“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啦，我得了解一下我的新老师，对不对？”唐克斯骄傲地说，然后专心翻手里的书。

　　全是他的研究成果，每一种黑暗生物的形态特征、栖息习性、研究价值、对抗方法，十分详实。
　　“这简直比我课本上写的有用太多了！”唐克斯边翻边惊叹，然后抬头看卢平，“还有另一本呢？是讲什么的？”
　　“主要讲巫师和这些物种的关系，”卢平又稍弯腰一些看她，说，“等你有空了，你可以再慢慢看，我们现在该去找博格特了。”
　　“好的先生。”唐克斯乖乖放下了书。

　　唐克斯跟着卢平上到三楼，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看到每间屋子门上都写着名字，便问：“三楼都是办公室，还有会议室，对吗？”
　　卢平回头冲她笑了一下：“还有一间杂物仓和观星室。”

　　他们走进杂物仓，找到了那只装着博格特的箱子。
　　卢平把箱子拖到一处空地，往箱子上一坐，看着对面的唐克斯说：“记住咒语了吗？再念一遍。”
　　唐克斯站得很直：“滑稽滑稽！”
　　“别太紧张，放轻松，越是紧张就越是不容易做到。”
　　“好的先生。”唐克斯试着轻松一些。

　　“那么，我想先问问——”卢平继续说，“你最害怕什么？”
　　唐克斯愣住了：“我？我……”她努力地回想着：“我不确定，先生。我有点害怕龙，特别是乌克兰铁肚皮龙，它们的皮肤让我感到难受……好像也怕深海，以前和父母出去度假，我总是躲在船舱里不敢出去。”
　　卢平观察着她的表情，说：“可这些好像都不是你最害怕的。”
　　唐克斯不说话了。

　　“好吧，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卢平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解开锁。他最后一次问：“准备好了吗？”
　　唐克斯点点头。

　　卢平一把揭开了箱子。

　　四下轰然响起巨大的雷声，接着是闪电，暴风雨，轰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将唐克斯包围。
　　唐克斯一瞬变了脸色，她下意识后退两步，捂住自己的耳朵。
　　卢平在那边大喊：“唐克斯！唐克斯！集中精力！这只是博格特！”

　　可电闪雷鸣的声音实在太大，淹没了卢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