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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今天掉马了吗2.0 ...

  •   “每天起床,拥抱太阳…蛋!”她发来的图片上,靛蓝珐琅彩浅盘中央卧着两枚圆滚滚的煎蛋,溏心金黄,镶嵌一圈微焦的花边,饱满得很可爱,她还体贴的告诉他,“哇,好香的,我要替你吃掉它们。”沈骊天摇摇头,弯眼笑起来,他从车库推出单车,把腿放到地上坐直,咬着指尖部位脱掉手套,不紧不慢地回她,“自己煎的吗?”

      “嗖”一声,她直接发来一段5秒语音,点开来听,女孩震惊极了,“快撤回!我不允许你对我有这种信心!”稍微一顿,爽快的大笑随即从沈骊天的喉咙尽情飞出,如自由展翅的鸟,高高滑翔进被阳光照得越来越明亮的冬日晴空。

      收起手机专心骑车前,夏轻轻高高兴兴的,说出最后一段,“原来那天我们去王府井买书时,你被偷拍了呀,而且他们居然说我长得像甜夏!啊哈哈,我单方面宣布,以后请叫我四中甜夏~谢谢~”

      车胎碾过冻碎的冰,发出清脆好听的断裂声,街边的行道树灰蒙蒙的,观赏植物都被寒冷摧残,在厚重的雾霾下瑟瑟发抖,而沈骊天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中穿梭,笑容明亮,每一根发丝都漾着暖意,仿佛沉浸在灿烂的春天里。

      从踏进校门开始,沈骊天的回头率由往常的80%直接飙升到爆表,连蹲在教学楼大厅抓学生迟到的风纪主任都目光炯炯,用八卦的死亡射线将他上下扫描,让沈骊天差点儿以为自己穿了条超短裙来上学,还是带蕾丝的那种。

      他一路被这种炽热的注目礼夹道送行,也难为他还端着张冰山脸,眼睛一眨不眨,稳稳地迈着步伐走到教室。门开的瞬间,全班安静半秒,随即轰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沈爷牛逼!!”、“丫还我女神!”

      沈骊天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风“唰”地窜到他面前,季秋阳激动地用力握住他的双手,几乎热泪盈眶,“同志!你是将女神留在国门之内的大功臣!来啊,给骊天儿上功勋章!”

      几个体育课打篮球熟识起来的男生高声唱嚷着“当当当当”,将一张淡绿色便利贴郑重地按贴在沈骊天羽绒服的前胸,上书四个潦草的鸡扒字——“为国护花”。

      沈骊天额角青筋一蹦,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家掌声再热烈些,有请我们 ‘国民初恋’的初恋发表初恋感言!”

      最后还是葛新壮背着手走进来,打断他们的授勋仪式,大眼一瞪,“季秋阳!你闹儿猫呢?十万八千里之外孙悟空都被你吓一跟头!再吱哇乱叫把你送兽医那绝育去!”

      “哎呀葛大爷今儿是我们骊天儿大喜的日子,怎么都应该给他放个皇家礼炮不是——”看着班主任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季秋阳蓦然想到自己学术竞赛颗粒无收的旧账还没被清算,不由噎了一下,果断一指身边的基友,大义凛然状甩锅,“都是李墨研的主意!我顶多算从犯!”基友当即懵逼,“阳哥儿您老不厚道啊…”

      “行了,都回自己座儿上去!”葛大爷拎起黑板擦在讲桌上敲了敲,“是试卷不够做了,还是葛军不够难了?要是你们不满足…学习委员呢?你去,问各科老师再要套卷子。”

      “不要吧——”全班哀嚎,“段位都要保不住了哪还有心情写作业啊!”、“葛大爷您别开地图炮就集火季秋阳一人成么?”、“季狗贼还不赶紧磕头认罪恳请主公收回成命!”

      葛大爷大手一挥,笑眯眯地,“今儿不是沈同学大喜的日子吗?每人做套试卷,就算集体给他随份子了。”

      沈骊天:“……”您真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啊。

      试卷很快发下来,沈骊天接过自己的,又将夏轻轻的那份整齐叠好,放进她的抽屉。不到三天,她的桌子就被白花花的卷子和模拟习题册塞得满满当当,想象着她回来后目瞪口呆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沈骊天摸了摸鼻子,低低笑了一声。

      上课铃敲响前,他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她发过去,“好神奇,你的试卷能自己生小试卷。要是再不赶紧回来,它们就要子孙满堂了。”

      等数学老师讲完月考错题,让他们小组讨论,合力出一份试卷时,她的回复姗姗来迟,“那就拜托隔壁沈大爷您帮我照顾好我一家妻儿老小,别让他们丢了。”

      沈骊天低着睫毛,眼里满是笑意,问她,“我的酬劳呢?”

      为方便讨论,六人小组围坐在一起,沈骊天后座的女孩短发齐耳,脸蛋红红,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少年安静地坐在那儿,执笔的修长手指漂亮得过分,从高挺鼻梁两侧下敛的睫毛露出浓密的弧度,他的嘴唇微微翘着,好看到单单只是看着,就让人心跳激荡,脑袋一片空白。

      “那个…沈…沈同学。”她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何时流窜到他们小组的季秋阳一嗓子打断,他神目如电,鹰一般冒着犀利的贼光,瞬间锁定沈骊天试卷上一道打了叉的填空,不由兴高采烈地高嚷着,“卧槽哈哈,骊天儿,老马失前蹄啊,这么简单的送分题都错了,你也有今天!”

      他一屁股坐到夏轻轻的椅子上,引得沈骊天看了一眼,眉心轻皱,他却浑然不觉,拍桌大笑,口水兴奋狂喷:“麻溜儿让我瞧瞧,你比小爷少了多少分!”说着,劈手夺过试卷,只扫一眼,嘴角倏地僵住,不受控地抽了抽。

      145,鲜红夺目,如一枚响亮耳光,啪地扇在他脸上。

      丫就错了这一道题!

      “比你少负15,我说季秋阳,你那爪子怎么那么欠呢?明知会打脸,偏向虎山行。”

      隔了一条过道的苏梦囡正无聊撑着腮,咻咻转笔玩,目睹此景,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越过埋头研究错题的孟仲平,问沈骊天,“大神,你和甜夏一起坐地铁的事儿,是真的假的?”话音刚落,周围一小片同学同时停住话头,纷纷扭脸看着他,激动的竖起耳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等官宣”么!

      “哈?”季秋阳冷不丁出声,满脸茫然,“哪里的地铁?什么时候?”又转过头盯着沈骊天,“你和甜夏都发展到一起坐地铁玩儿了?”

      “靠。”苏梦囡的手指挤开人群,精准掐住他的耳朵,拽着他的脸看向手机上的热搜,“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瞧,你都不了解事情的始末,怎么还叫嚷得那么凶?不知道还以为你就在现场亲眼见证了呢。”

      围观群众无语,数他跳得最欢,敢情丫是缺课最厉害的那个,基本可以直接退学了。

      “哎哎哎?不对啊!”季秋阳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眼睛和嘴巴张成震惊的圆,“我…我他妈就是在现场亲眼见证啊,这不去王府井那天么,看到这半截袖子了没,这是我羽绒服。这姑娘…哪儿是甜夏啊,分明是我家轻妹儿——”

      “……”众人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轰炸得目瞪口呆,别啊,本以为是八卦吃瓜界过年的大新闻,原来只是捕风捉影?!怎么能这样溜人玩儿呢?!旁边就有性急的,握着拳盯向沈骊天,急切地问道,“什么?真的是夏轻轻?”

      话刚出口,一瞬间目光聚焦。

      沈骊天向后靠着椅背,捏起试卷一抖,睫毛轻抬时长眸向他们淡淡一扫,让浅笑温柔了他的眼睛,嗓音清越,轻轻“嗯”了一声。

      “啊呀这就没劲了——”

      众人怏怏散去,叹着气,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试卷上去了,只有苏梦囡神情忽地变化,脑海中倏尔掠过健康少年行活动时,夏轻轻第一次露出的上半张脸,她拼命回忆,可惜那副眉眼的模样早已被时间模糊,笼罩进一片茫茫的白雾,再也看不清了。

      *

      “咔!过!”

      NG十二次后,江暮终于对这一组镜头满意喊停,也顾不上理会演员,即刻调回去重看特写,场记打板,副导演乐呵呵地接管现场,“休息半个小时,场务检查道具,准备下一场。”

      “OK!”

      武术指导和道具师纷纷上前,调试威亚,其他的工作人员原地散开,带粉丝属性的,都挂着幸福的笑脸去找自己的偶像合影。

      早已熟悉这个保留剧目的夏轻轻自然没走,也不急着回到自己的保姆车,她靠着赵拾遗让给她的导演椅,散开的浓密长发淡淡香气,吊带裙戏服泛着珍珠色泽,小脸清滢,眼如秋水。

      “哇,女神!你太仙儿了!”

      “甜夏,甜夏,可以给我签个名儿吗?我女儿特喜欢你,是你的小影迷。”

      对于这些热烈的喜爱,她悉数承情,微笑着答应,认认真真给他们写祝福语,末尾处端正地补上自己的签名,前缀是“你的朋友”。

      不远处的宝蓝色保姆车里,向天歌望着窗外浪潮起伏的海和燃烧的天空,美景如斯,美人亦如斯。也许是为了写字方便,她将蓬松的长发拢到一侧肩上,露出细白优美的脖颈,水滴状的钻石耳线落下梦幻般的碎光,一直映照到他的眼眸里,撒开一片波光粼粼,他的指尖轻轻一抖,不知心思寄往何处。

      身边瞧着电脑的经纪人皱了下眉毛,“一天没盯着,就被人捷足先登,这些商人,真是精明。”

      “嗯?”向天歌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外面那位和英才集团公子拍的广告刚上线,转眼绯闻也同步炒出来,英才限量发行的教育课程一分钟被买下架,官网都瘫了。”短暂思考过后,他揽过向天歌的肩,压低声音说,“待会儿收工之后,或者明天回国前,试着邀请她一起进餐,逛街也行,我这边会安排人跟着你们。”

      说着,他抬手摆了个摄像机取景框的姿势,笑容意味深长,“我本来以为,柴琳把她护得铁板一块,根本不给我们攀扯关系的机会。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天上的明月水中的星——”

      向天歌眼睫敛下,心尖一颤,明明想反驳他,嘴里却鬼使神差般说着,“好。”

      然而,当他用俊美脸庞上的灿烂笑容邀约佳人赏光时,遭到客气的谢绝,她停下将长长一头乌发拢起,盘成凌乱发髻的手,对他轻轻一摇,嘴里说着,“我马上要去机场,真是遗憾。”可她澄澈的眼睛,分明是不遗憾的。

      向天歌第一次被异性拒绝,心中羞燥,张开嘴,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几句一路顺风,等迈开腿离开她车前,才恍然想着,乘坐飞机是不能祝福对方顺风的,不由更添几分暗恼。

      “你看,他都快同手同脚了。”柴琳看着向天歌歪着半边身子钻进保姆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边没有狗仔,不需要担心绯闻,你就这么轻易地拒绝了咱们顶流小鲜肉?”

      夏轻轻盘好发髻,按下车顶灯的开关,弹开随身镜,用为自己悠闲卸妆的松弛姿态,当作“我是真的不在意”的生动解释。

      “要是向天歌知道你没去机场,反而跑到别人家讨要签名篮球,势必要气歪花了大价钱捏成的鼻子。”对于不喜欢的人,柴琳从不吝啬她的刻薄。

      虽然,夏轻轻不知向天歌因何被拉进柴琳的黑名单,但事不关己,她从来不问,只是在听到她说出那位著名球星的名字时,将手指竖起抵在胭粉的唇上,生怕精心准备的惊喜被万里之外的那个人听见,慌慌的连声,“嘘…嘘…”

      穿过夜色,林肯无声停歇在私人海滩外的度假村,蓝灰色海面海鸥盘旋,星光与明灯将眼前这座钢化玻璃建成的别墅映照成熠熠生辉的水晶宫。它的主人,某支豪门球队的传奇球员远远地迎候在门前,拥抱住他的东方客人,热情喊她的英文名,“哇哦Alison,你的眼睛真美,像落满了星辰。上帝一定对此充满爱意,我想。”

      “就如同他赠予你战无不胜的力量之神的体魄?”夏轻轻明亮的眼睛一眨,俏皮地回应,让他实在不得不放声大笑,“真糟糕,我已经开始嫉妒你的男孩了。毕竟,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没有这么著名的美丽女孩,愿意为我买一只仅仅在商场零售10美金的篮球。”

      夏轻轻微笑着,睫毛的阴影因“你的男孩”这个称呼而更加轻柔地落下来。

      *

      紧张起伏的心绪随飞机颠簸,夏轻轻朦胧睡过去,又因忽然滑进梦中的片段而清醒,索性按下遥控器,从吸顶电视里调出部电影,缩进绵软的薄毯,咬着指甲看起来。

      屏幕上,男主角捧着鲜花和戒指,在浪漫的薰衣草花海里,单膝跪地向女主求婚。他英俊倜傥,深情款款,看向女人的眼神比风更缠绵。夏轻轻准备好纸巾掩在腮边,等待自己感动的泪水汩汩而下,可什么都没发生。她愣在这一秒,忽然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场景,才能打动她。

      走出灯火辉煌的机场,夜色深浓,大概因为长途跋涉,夏轻轻简单洗漱后,还在担心自己会失眠时,掌管梦境的女巫便将她昏沉的捕获。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她从海洋中诞生,挥着翅膀的天使扯下云的棉絮,织成她雪白的吊带裙,她走进森林、走过河川,嗅闻到了来自远方的茉莉花的清香,她因此而停下寻找的脚步。

      那是道漂亮的剪影轮廓,他站在那儿,就是森林,就是山川。

      他回过头来,睫毛的影子落在鼻梁上,浅褐明眸朦胧旖丽,像少女倚窗思春时,从云翳后面透出来的白月光。他的眼角眉梢,美得近乎虚幻。他向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声音是一种金属质感的清冷,却让她觉得他是那样的温柔,让她的心像泡进暖洋洋的热水里,渐渐融化。

      他骨骼分明的手仿佛带着魔力,引得她不由自主将手心贴到他的掌心,皮肤相碰的一刹那,她忽然感觉仿佛有一道来自九天雷霆的闪电,将她当胸刺穿。他抬起另一只手,指腹从她的额角抚到下巴颏,最终停在她薄红的唇角。下一瞬,他的身影突然变得虚空,快得来不及让她抓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愣在原地,大雨磅礴,直到她怔怔地抬手,想碰一下自己残留着他手指气息的脸颊,才发现原来倾盆洒落的,是她的眼泪。

      …

      忧伤凄美的梦境,随着主人睁开的双眼,被大脑在毫无察觉中删除,清空在记忆的长河。悄然寂静的清晨,夏轻轻揉着蓬乱的头发,光脚踩着温热的地板去刷牙,正要落下眼帘打哈欠时,她忽而顿住,拇指按上自己的眼角,轻轻一碰,指尖被藏在睫毛深处的泪水濡湿,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她居然睡哭了?什么情况?

      “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把这个咒语放在心里无声默念了N遍,夏轻轻抬脚迈出车的后座,揉着微凉的鼻尖,攥紧书包带,和摇摆圆滚的熊猫挂件一起,走进熙攘热闹的四中。

      在迈上大厅台阶之前,一声熟悉的呼唤和温热的手臂一起,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夏轻轻回头,眼镜险些滑下鼻梁,赶紧抬手一压,将镜腿带回耳后,“梦囡?”

      苏梦囡精致的瓜子脸从围巾后露出来,朝她展开友好的笑容,仿佛之前的嫌隙从未发生过,她略带撒娇的嘟起嘴,亲密更胜以往,“哎呀,你这两天去哪儿啦?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只是,她探究的视线,过多地落在自己的眼镜之后。

      不等夏轻轻回声,她又开心地说起来,脸颊扫了层鲜亮的橘红,更显得神采奕奕:“反正都是误会啦,咱俩都是甜夏的手下败将嘛。”

      原来如此,因为有了“甜夏”这个劲敌,苏梦囡又将她划归到自己人的阵营,共御外辱。一个太容易被看穿,但不得不承认有点可爱的少女小心思。

      于是,夏轻轻眨了眨单眼皮大小眼,也拉起她的手,郑重地说,“我原谅你啦。”

      “我就知道轻轻最乖了。”她扯了扯夏轻轻柔软的脸蛋,顺嘴问她,“你没吃早餐吗?拎得什么呀?”

      这时,耳边落下让她们同时眼睛一亮的清泠嗓音,“我的煎饼果子。”

      绑在辫子发梢的丝带轻盈飘过他挺拔的鼻尖,夏轻轻转过身,微微歪头,将自己的笑脸和手提袋同时送到沈骊天眼前,轻轻摇晃,“喏,两个鸡蛋。”

      沈骊天弯起嘴唇,笑容从眼睛里淌出来,“还有呢?”

      “哎呀,改天改天。”夏轻轻穿得玛丽珍小皮鞋的后跟在地板上轻轻一磕,俏皮娇嗔,然后拉着苏梦囡的手臂跑上几步台阶,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他,而他双手插兜慢悠悠走着,漂亮的眼睛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包容。

      烦乱的思绪如暴雨,汹涌地堵住苏梦囡的咽喉,她紧紧揪着羽绒服的口袋,心中掀起浪涛般的委屈,恍惚踏到A班的走廊外时,同学们的笑闹吵嚷声灌进耳朵,忽然的,她全部释然了。

      只因在那一刻,她竟然觉得,即便是甜夏本人站到沈骊天面前,他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会像落在夏轻轻脸上时那么温柔,温柔得让她这个旁观者想哭。

      她悄然松开攥紧的手指,真心实意地揽住夏轻轻的胳膊,和她并肩携手,走进教室。只在自己羽绒服的边角,留下一团正被空气渐渐抚平的褶皱。

      *

      “来份苦瓜炒蛋,糖醋里脊,京酱肉丝,放多点黄瓜。唔,你们还想吃什么?”苏梦囡将点餐iPad推给夏轻轻,后者摇了摇头,小口喝着手里的热茶,“我可以了。”又说着,“别点太多,不然下午上课容易犯困。”于是,iPad转道递向沈骊天,被季秋阳中途拦截,他斜着眼瞥苏梦囡,“怎么不问问小爷我吃什么啊?”

      “……我管你吃什么。”苏梦囡的表情像是艰难地咽下了一句不适宜在进餐前讲出的脏话,凶神恶煞地催促他,“麻溜儿的!饿死了。”

      季秋阳哼一声,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服务员儿,来盘炸蘑菇,那个盖儿记得洗干净哈,上次来吃险些崩掉我一颗英俊的大门牙——”

      苏梦囡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夏轻轻捂着嘴笑起来,随后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走出去前,又叮嘱服务员,“我那份米饭只要三分之一碗。”

      服务员点头,正要记录,被季秋阳挥手阻止,“原样上,剩下的我替你吃。”

      合上门前,她听见季秋阳嗷嗷两声惨叫,高嚷着,“不不不是,不是沈爷听小的解释!小的胃口大一碗不够吃我真没别的意思!啊——!!”

      拐角处洗手间,夏轻轻站在洗手台前,往手指上抹涂消毒液,两个长发卷成波浪、性感礼服裹住雪莹肌肤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抹粉底、涂口红,时不时往门口的方向瞄着,嘴里轻声,“他怎么还不出来,再涂我嘴唇就要厚成安吉丽娜朱莉了。”

      另一个撩了下垂落在耳畔的精致发丝,“急什么,才进去不到两分钟。”

      空气一阵沉默,只有她们身上的高级香水在房间内淡雅缭绕。

      擦干净手,夏轻轻转身要走,忽然被身后甜润的女声喊住,“好巧呀,夏同学。”

      她下意识回过头,站住脚步。周荞桉长发披肩,妆容甜美,雾霾蓝连衣裙的两条肩带交叉在胸前,勾勒出微微起伏的山峦,两颗莹润温柔的珍珠被耳线轻缀,从她的脸颊落到光洁的肩膀前,荡开妩媚的弧。

      这家老字号饭店离四中只隔一条街,餐厅从平价到奢华一应俱全,而且只存在材料的不同,而没有厨艺的差异,所以午休时,经常坐满来不及回家吃饭的四中学生。

      但看她的打扮,应该是因为工作而来。

      “你好。”尽管意外,夏轻轻仍语气淡淡,礼貌回应,“有事吗?”

      周荞桉轻盈上前,红唇噙笑绽放在她耳边,细声说,“你别痴心妄想了,他有甜夏,怎么可能还会看上你?”

      “……”夏轻轻愣了一下,忍着不笑,“这样啊。”

      见她毫不在乎,转身便走,周荞桉咬着嘴唇追出门外,涂着鲜艳蔻丹的尖细手指扯住夏轻轻奶油色毛衣的衣袖,几乎要将她的手臂掐破,“我劝你有点儿自知之明,别再自取其辱——”

      话音未落,从洗手间的男士那侧的门口飘来冰冷的一声,“是么?”

      周荞桉胳膊一颤,惊愕抬眼,和从她身后走出的那两位盛装华服的女人异口同声,“时总?!”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有红包哦~~感谢我的正版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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