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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这些天,容肃忙的焦头烂额,很晚才回府,却不忘让贴身侍卫赵悠跟着许宴,生怕他身旁无人打点。
      许宴隐约听说拨出去的灾银被各州郡吞去了不少,真正用在百姓头上的数目寥寥无几,容肃得知此事大发雷霆,深夜召见吏部尚书,把人训了一通,说他用人不济,隔天便与刑部尚书同去大理寺命他们彻查此事。
      许宴知道,容肃开始行动了。有的事容肃明面上做不了,他便悄无声息替他善了后。
      私吞灾银一事,一些被查处的官员曾联名写了封手书,手书上列出了贪污灾银的人员名单,而手书却未被送至大理寺,而是直接送去了吏部尚书张大人手中,容肃得知此事,怒不可遏,许宴替他倒了杯茶,皱眉道:“殿下,吏部尚书如此行事作风,怕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本王又怎会想不到,朝堂之上,我与皇兄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吏部表面上持中立怕被殃及,实际上怕是已被皇兄所用。”容肃捏了捏眉心,嗓音低哑,想是有些疲累。
      许宴一时无话,半晌瞧见容肃朝他招了招手,就抬了步子坐到了他身边。
      容肃侧过身把他抱了个满怀,脑袋搁在他肩窝,闷声道:“让我抱会儿。”
      片刻,许宴便觉得肩膀上沉了沉,他转了头看那人,只见容肃已闭了眼沉沉睡去,眼睑下投下一圈淡青色的阴影,他伸了素白的手轻轻抚上那人的脸,几不可闻道:“辛苦了。”
      许宴知道皇帝盯着容肃与容玺,容肃做得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失了君心,倘若容肃真的查出四王爷涉及贪污一案,陛下定会处置容玺,但未必会严惩,容肃反倒会因此陷入两难,平白背上个薄情寡义的罪名,若是此事处理的不得君心,以后牵扯的人和事只会越来越多,他遭受的压力也会越大,这个道理容肃也一定明白,碍于现在的朝局形势,只能处处小心谨慎。想要容肃日后全身而退,就只能推波助澜让大理寺出面了。
      他害怕惊醒那人,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那人睡了一会儿又清醒过来,也不言语,替他揉了揉肩膀,又打了个哈欠,干脆抱着他一块儿上床歇息去了。
      现在还是白天,许宴压根儿睡不着,见容肃睡的安稳,不声不响下了床出了屋。
      他召回了在外打探消息的许右,让他速速去张大人府上取了那原本不该在那儿的东西,第二日他亲自携手书去了大理寺。
      “不知司正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许宴略施一礼,勾起一抹浅浅淡淡地笑:“我手上有一个好玩儿的东西,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哦?”大理寺卿眯了眼看他。
      许宴把手书呈上,见他脸色愈发凝重才缓缓开口:“何大人向来不偏不党秉公执法,只是这大理寺却未必人人如此。”
      大理寺卿面容冷峻:“多谢司正大人提醒。”
      许宴想,一封手书,铁证如山,纵使吏部尚书猜到是六王爷所为,也于事无补,也不知道这位张大人对四王爷究竟有多忠心。
      “还有一事想请教何大人。”
      “大人请讲。”
      “当年韩太傅被杀一案大人可有耳闻?”许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双眸黑沉沉的。
      大理寺卿皱了眉问道:“大人对此事感兴趣?”
      “大人可知道我入宫不久却总有人说我长得像当年的韩太傅,韩太傅学识渊博,为人清正,我也很是敬仰,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听说他后来死于非命,便忍不住徒生悲凉,不知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大理寺卿哀叹一声,道:“唉,韩兄当年辅佐圣上登上帝位,常伴圣上身侧,为其出谋解忧,也不知道那么一个温和谦逊的人惹上了什么麻烦,被屠了满门,陛下知道后,甚是痛心,废了太傅一职,却也未命我等细查,太傅被杀一案不了了之。”
      许宴指节泛白,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来:“不了了之?呵……”
      大理寺卿见他面色不对,安慰道:“已是陈年旧事,大人不必如此伤怀。”
      “是啊,陈年旧事了……”许宴低喃,后又敛了心神道:“手书一事有劳何大人了。”
      “多谢司正大人提醒。”
      赵悠见他魂不守舍的出来,有点担心,询问了两句,得不到回答也懒得自讨没趣。
      许宴回到府中,容肃已经醒了。
      “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出去办了点事儿。”许宴勉强扯出个笑来。
      “快来吃饭吧,以后有什么事儿交给赵悠去办就好了,这两天天气不太好,你身子又弱,别总是跑出去。”
      许宴听着他这半斥半哄的话,内心一软,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吁出一口气,坐下了:“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做。”
      容肃也不深究,又叮嘱了他两句。
      许宴觉得他最近对他关切有加,话也多了起来,想必师兄那天对他说了什么,他便干脆问出了口:“殿下,那日师兄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容肃夹菜的手一顿,面部表情微微扭曲,眼神中好似掺了丝嫉妒:“没有。”
      许宴沉默,越发确定师兄对他说了什么,只是别说些不该说的才好。
      用过晚膳,容肃同赵悠去了书房,让许宴先睡。
      许宴有心事,又怎会睡得着,便独自一人去了别院。
      他如今随已不住在那里,却仍旧每日都有人来打扫,还为他单独腾出来一间乐器室,他倒是没怎么来过。
      许宴推开门,顿觉惊愕,屋中的布置摆设皆与他在雅韵馆所住的宴坊阁一般无二,就连他写字用的笔墨,画画用的朱砂都毫无二致。
      容肃用心至此,真是让他心惊,但同时又涌上阵阵酸楚,藏于心中的情愫似是要冲破重重桎梏破土而出,他用力攥紧了手指,将这份对于容肃来说毫无用处的感情生生压了回去,忍不住嘴角溢出苦笑,低低叹了一声。
      手指抚上琴弦,弦音泠泠而出,只可惜许宴此刻心浮气躁,片刻便将那弦挣断了去,指腹也被不深不浅的划了道小口,他本想找人将弦接上,不知想起什么,又兀自把整根琴弦卸下收于袖中。
      许宴站起来抱着琴刚出了屋子,就见一人身形一闪,抱拳跪在他跟前,黑衣黑发,恭恭敬敬。
      许宴眼眸微眯,射出一道寒芒,不疾不徐地问道:“查的如何了?”
      “韩大人冤死一事,却是江湖杀手所为,只是听闻被杀当日,去了两波杀手,两波杀手并非同一组织,第二波杀手赶到的时候……”那人抬头看了眼他阴郁却夹杂着的脸色,才低声道,“韩家已经没了……瞿嫔也确实参与其中,第二波杀手就是她派去的……”那人越说声音越低,似是不忍揭露这一实情。
      果然同他想的一样!刚开始进宫也只是为了试探,直到那日瞿嫔的歇斯底里,才让他笃定,他的表姑母,真是好狠的心!
      许宴眼露阴狠,面上却是笑的:“派人去宫中盯着我那位表姑母,替我好生照顾。”
      那人朗声应:“是。”声音中透着一丝愉悦。
      “许右何在?”
      “许右仍在调查第一波杀手为何人指派,先让我回来给先生复命。”
      “让许右继续去查罢,你在暗处呆久了也不好,先暂且跟着我……”
      那人抬头,眼中晶亮一片,未等他把话说完,就插嘴道:“嗯嗯,殿下的人终归还是殿下的人,用起来自然是没有自家人顺手。”
      许宴见许左又回归了话唠的本质,便不再多话,屈指在琴身上敲了敲,“去帮我把这琴修了。”
      许左接过,疑惑道:“先生,这断弦怎么……”
      “弦上染了血,你去换根一模一样的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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