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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后的抠脚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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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茫国。
月朗星稀,尚书府灯火通明,唐星河隐入屋顶的阴影里,双目圆睁观察着四周动静,一袭夜行衣,黑纱遮面,任谁也不会注意潜伏在此的她。
等了好一会儿,四周安静,唐星河从怀中掏出一张粗面纸,纸上所绘的正是尚书府的地形图,这是她踩点多次所得,借着月光,她从纸上分辨出此时她应该是在尚书府的厨房之上。
近日听闻尚书府抓到了“诛岳会”的一名堂主,正打算严刑拷问,“诛岳会”顾名思意,“诛”乃诛灭,“岳”为当朝天子庄岳名讳,“会”为众人所集一处反朝廷的民间组织。
之所以反朝廷,乃是因为这庄岳以不正当手段抢了本应是侄子庄易的皇位,据说逼死先皇,又杀了本是太子的庄易的母亲及母亲的外戚,因朝中老臣极力反对,这才力争留了前太子的性命。
这也便罢了,新皇登基不仅没有为东茫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他的暴君属性展露无疑,整日不思朝政,酒池肉林奢华无度,远君子,近小人,不管灾荒不顾饥民,连本土的黄鼠狼都嫌东茫太穷,转去别国偷鸡了。
本来这家国大事与此时房顶上抠脚剔牙的唐星河是扯不上半点芝麻关系的,可偏偏这不争气的皇帝将青州且有威望的知识份子方氏满门抄斩连带着诛了九族,九族内的死绝了,九族外的全部充军发配。
原因不过是因为方氏顶梁柱方元修当初写文与这夺位的暴君庄岳极力抗衡,依着庄岳的意思早就想将这方元修处理掉,可朝中有人为他开解,方元修乃是当朝文学大亨,杀了可惜,不如高官厚禄的弄个文差在侧,谁知这方元修宁死不从,根本不愿臣服于庄岳,庄岳见他不服,也当是杀一警百,索性下了此令,青州方氏,就此陨落。
偏偏方元修与唐星河已故的爹唐如为世交,同为文人,听闻此信唐如悲痛万分,后来四处打听方家后人消息,偶然听闻传言方元修的小儿子似乎被人趁乱换了出来,可下落不明,就单凭这么个没头没尾的传言,唐如也不惜十几年精力去寻找,直至终老。
弥留之际还不忘了交待唐星河千万要找到方元修的后人,至此,唐星河便踏上了寻找方家后人的这条不归路。
身为女儿身,得了父亲遗命,唐星河却不得不整日江湖跑马,上窜下跳。
好在有了线索,经过唐星河辛苦追查,方元修的后人似乎是加入了这个后起若干年的民间组织、反朝廷队伍中的佼佼者——“诛岳会”。
诛岳会世人皆知,可知道的也不过是名头而已,唐星河至今还不曾遇到过诛岳会中的任何一个重要人物。
如今得知了确切消息,却是一名堂主被捕,略显尴尬,唐星河只好硬着头皮独闯尚书府,期望得以找到那倒霉催的堂主,寻得一星半点的线索。
唐星河回忆,自打穿越而来,已经过了六七年的时间,别人穿越向来锦衣玉食,自己穿越则成了一文人家的姑娘,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可也算是书香门第,可唐星河文采不长,反而与人学会了点轻功用来逃窜,虽算不上飞檐走壁,好歹也算的上身轻如燕。
虽然生活无聊,好在唐老爹对她疼爱有加,要不然怎的他去世之后无论如何唐星河也要完成他老人家的遗命。
这也不是什么好差事,毕竟唐星河并未见过他故交的儿子,明知这是大海捞针的事儿,唐星河也只求无愧于心尽力而为了。
尚书府内已近安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唐星河从房顶跃下,身轻如燕,贴着房檐投下的阴影唐星河麻利穿梭,行至一处回廊,隐约听得前方有人声,猜想是府中的护院在巡视,忙隐到身后柱子一侧,可人声越来越近,唐星河不得不往回跑,人声越发清晰,唐星河顾不得许多,沿路摸着哪处房没锁,一股脑儿的便挤了进去。
人声渐远,唐星河这才回过味来,这房间不会有人吧,若是被发现了可就惨了,尚未来得及回头,只觉肩头被抵上一物,稍偏了头便被寒光闪了眼,唐星河认得这物件,是剑尖儿,闪着寒光的剑尖儿。
“你是何人?”一清冷声音从背后响起,听起来半男不女。
唐星河知道这是被人逮住了,一动也不敢乱动,只是应道:“好汉饶命!”
“两手抬起来,转过身来!”
唐星河处被动位置,不得不从命,只好乖乖的转身,四目相对,空气冰冻到极至,连放个屁都算是亲切温暖的。
对面的人如同她所想,正举着剑目光凌厉的打量着她,与这人不男不女的声线相同,连扮相也是不男不女的,男装,与她看起来差不多身量,五官粗犷,眉目间却透着女气。
“你是哪里来的小毛贼,不要命了,敢跑到尚书府来行窃?”
见这厮语气十分轻蔑,字理行间十分瞧不起她,毛贼也就算了,还加个小字,唐星河觉得人格受到了相对程度上的挤压。
“将面纱摘下来!”
听闻此令,唐心河心下一笑,来机会了,唐星河先是给了她一个诚肯的眼神,随即慢慢将手移到面纱处,将面纱扯至鼻下,手指迅速下移,从衣领间抽出个布包,闭目用力一抖一扬,满目白灰飞舞。
半男不女疾步后跳,为时已晚,顿时只觉得火辣辣的刺痛,睁不开眼。
“这是石灰,别用手揉眼,出了眼泪,遇水,你这眼可就完了!”
唐星河眯着眼说道,还好手够快,大半石灰皆飞到了她的脸上。
“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半男不女呛咳起来,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眼中的毛贼会从衣领处抽出这么个东西来。
无法,只好喊人,可刚要张口便被唐星河察觉,唐星河伸腿一绊,半男不女重心不稳朝后仰去,说来也巧,后脑正好磕到了手旁花架之上,只听她闷吭一声,晕了过去。
唐星河着实一愣,本不过是想打断她,没成想她倒是如同做秀般的摔晕了过去。
唐星河小心走过去,将手指凑到她人中还有气息,看来真的是晕了而已。
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就先睡着吧。”
说罢,从怀中掏出早备好的油瓶为她擦洗眼睛,遇到石灰入眼只可用油,若用了水,那眼睛就真的是废了。
处理好之后,唐星河转身出门,此时便听闻门外有人轻轻叩门叫道:“公子,我们夏公子有要事相商,请随我移步夏公子书房。”
唐星河扭头看向地上的半男不女,看来是找他的。
见无人应答,门外之人有些着急,又叩门喊道:“公子?”
唐星跳到窗边,该死的窗子推不开,那人如同叫魂一般眼见着无人应答就要推门而入的架势,自己那点石灰粉都用来对付半男不女了,如果再被发现可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无法,只好硬着头皮打发他,索性掐着喉咙模仿半男不女的声音说道:“知道了,稍后便去。”
门口人也觉得奇怪,可好歹有了应答,随即又道:“好,那小的就在门口等侯,尚书府地形复杂,公子初来乍到,夜里怕寻不到我们夏公子的书房。”
听闻此言,唐星河在门里龇牙咧嘴,恨不得掐死门外之人,看来等不到人他也不可能走,唐星河焦头烂额之际倒想了个馊主意,天色已晚,干脆换上这半男不女的衣裳混出去,出门便将脸挡上,路上寻个机会便跑。
干脆赌一把,反正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慌乱中脱了半男不女的衣服,见此人只着中衣才看出,原来这是个女的,女扮男装,怪不得看起来怪怪的。
换上她的衣裳,又觉得将她丢在这里不好,要是被人看见只着中衣也实在不雅观,好人做到底,干脆使了吃奶的力气将她塞到房间的一处空的红漆大箱子里,这才大着胆子出了门。
唐星河出门时有意低了头,来人见她出来,夜深天黑也没有看得清楚,只提了提灯笼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罢,扭身带路。
唐星河打量了这人的背影,是个精瘦的中年大叔,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早晨我便随着我们夏公子出了门,直到前一会儿才刚刚回府,听说您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多有怠慢。”
精瘦大叔声线缓慢又客气,唐星河不知他口中的夏公子是何许人也,但是看样子这大叔似乎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唐星河又压低了嗓子说道:“无妨,无妨。”
走在后面,寻着四处动静,本想寻了个机会逃跑,可随着这大叔走了一段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布满了官兵,让唐星河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跑,就是找死。
这下可惨了,若是进了那什么夏公子的书房,夏公子发现是个陌生人,还不一声令下就把她给拿下了。
进退两难,心已是跳到了嗓子眼儿,每走一步都觉得腿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