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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个谜底 ...

  •   神也好,鬼也罢,这些玄而又玄的人世上真没有几个人敢笃定地说有或者没有,蒲城陡然间想到神秘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轮回,一直都在,从来就没有休止。难道说,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第二个谜底,其实就是轮回?
      连日来的种种让蒲城早已抛弃了心中的无神论,他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不由吞了口口水问道:“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吗?”
      安殊哼了一声反问道:“就算真有轮回,那又怎么样呢?当你醒来的时候你不过是个浑浑噩噩的婴儿,早已忘记了所有的前尘往事,这样的生命体早已和前世没有了一点瓜葛。”
      蒲城叹道:“话虽如此,但这总归能给那些伤心人一些盼头。以前我曾经听说过在西藏有转世灵童的说法,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分不清是媒体的恶意炒作还是真有其事。”
      安殊嗤笑道:“如果真有转世灵童,你觉得那个人身怀上一世的记忆会是快乐还是痛苦?匆匆百年,亲人故友全都作成白骨黄土,这样举世皆寂的孤独感没有人真能承受下来。”
      将心比心,蒲城自觉亲友故旧如果皆然死去,这世上只剩下自己,这种巨大的凄凉感无疑真会让人发疯,如此看来,转世灵童,其实也不过是喇嘛们故意为宣传藏传佛教而刻画出的神异故事罢了。
      两人复又沉默着走出几许里地,走到隧道的尽头后安殊极熟稔地在右侧石壁摸索了一阵,只听得咔嚓一声,前方堵着的石头竟陡然横移开来,蒲城借着外头明媚的阳光打量了一下,隧道的出口竟然是在一处雄山的山脚下,他猫着腰和安殊一道钻出洞口,惬意地呼吸了一下蕴含着芳草气息的新鲜空气。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看着着实令人心旷神怡,安殊娉娉婷婷地往那一站,真如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泼墨图。不多时,安殊抻了一个懒腰就往不远处的圣湖边走去,只见她踏着那些个被湖水冲刷了多年,早没了棱角的鹅软石,挽起袖子在那清洗着脸颊上沾染的灰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安殊浣洗完容颜,将木碗放到圣湖上轻轻往前一推,湖水悠悠荡荡泛起几多涟漪,载着小小的木碗缓缓往圣湖中心远去。等到离得更远了些,蒲城瞧见湖中心陡然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而木碗就在漩涡中心处慢慢沉没了下去。
      想着那条金色的大鱼,想着那些令人神往的传说,蒲城看着面前无风无浪的圣湖,脑海中竟生出想要入湖底一探究竟的念头。只是大湖深不可测,连早几年来探测的科学家都未能量出其深度,蒲城也只能熄了这份心思。
      祭祀完圣湖的安殊朝蒲城挥了挥手,蒲城不解其意便走近了问道:“有什么事吗?”
      安殊道:“我要走了。”
      蒲城皱了皱眉问道:“你要走?去哪?回科迦村吗?你不怕那些人还在村子里逗留嘛?”
      安殊摇摇头道:“怪我没说清楚,我不是回科迦村,而是回上海了。”
      看着蒲城瞪大的双眼,安殊的眼里闪过俏皮的神色,随后噗嗤一声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当个圣女就真的一直生活在普兰吧?拜托,这儿紫外线这么强烈,待上一个月我不得晒成一头黑熊?”
      蒲城一怔,随即摇摇头失笑道:“也对,不过从普兰到上海应该要转各种车吧,要不我送你到拉萨直飞上海?”
      “不用了”,安殊谢绝了他的好意,婉拒道:“我待会通知我的朋友让她把我送回上海就行。”
      “既然如此,那青山绿水,我们有缘再见吧。”
      安殊笑了笑,向他摆了摆手道了别,在两人分道扬镳之际,她却又忽然喊住蒲城说道:“其实,在我小时候也听说过老活佛会涅槃升天的事,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我从没当真过,至于老活佛活了130岁这件事我倒是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这应该是真的。”
      “好了,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答案就只能靠你自己去查了。”
      看着安殊潇洒离去的背影,蒲城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他的理智一直死死地告诉他这个小姑娘叫安殊,而不是王婷,因而他的思念纵然如痴如狂,却也不敢做出什么逾分的举止。
      别离了安殊,蒲城又远眺了一眼圣湖便施施然往科迦寺的方向一路赶了回去。寺里的风马旗依旧在寒风中凛冽而招展,墙角的玛尼堆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代又一代的故事,这里的一切永远是那么的安静与从容,只是想到禅房里的老活佛,蒲城却觉得眉间的阴云越来越浓重。
      在村子里溜达了半晌,见藏区的孩童在那斗鸡作乐,他就凑了上去给他们发些果糖零食套点近乎,再然后,蒲城的下午就在孩童口中悠扬的牧笛声中度了过去。
      暮霭沉沉笼罩着四下荒野,见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烤火休息了,蒲城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回到科迦寺里。时近九点,躺在禅房里的硬木床上,蒲城揉了揉眉心也打算入乡随俗早点休息了,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蒲城忽然听到门栓好像响了一声,在前线工作多年的人大抵睡眠都比较浅,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蒲城挺起身子狐疑地看了一眼房门,只见那道门竟不知何时悄悄开了一道缝隙,他正想起床一探究竟时,却忽地听到脑后传来一声利刃破空的声响!
      情急之下蒲城把身子一弯,然后立马掀起被褥往后一丢企图遮掩一下行凶者的视线,这一招果然奏效,身后那人丢开被子的空挡,蒲城已然跳到床下并且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借着窗外的月光,待蒲城看清来人,他不由一怔,不由脱口而出道:“原来前几天在暗中跟踪我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眼前这人须发皆白,面容清癯,可不就是当日欺骗他央拉玛依侬已死的那个老人!蒲城实在想不通自己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怨,对方竟要痛下杀手,那老人平日里看着面目和蔼,但此刻脸上却显露出说不尽的冷酷与无情,他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蒲城缓缓道:“我本来不想杀你,但怪就怪在你不该听他的。”
      话音刚落,老人持着手中的匕首快步向前一戳,蒲城随手拿起床边的枕头堪堪挡住利刃的锋芒,随后右脚快如闪电,直踢向老人的面门。
      可谁知老人年纪虽大,但手脚却依旧灵活,只见他劈出左腿,竟后发先至击打在蒲城的小腿胫骨上,蒲城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小腿处传来,他心里顿时明白,老人恐怕是个习武多年的武术好手了。
      真正的习武之人不是那些只练了三五年就敢号称出师的花架子,这些人将肌肉练得硬绷绷,抗击打能力强则强矣,但有所得必有所失,他们的反应速度却也因为肌肉的僵硬而稍逊于人。
      老人一脚得手,随即撇开匕首握爪为拳朝着蒲城胸膛袭来,蒲城丢掉枕头,左手一把握住老人铁拳,右腿趁势欺近,随后腰部一拧发力,蓄势已久的右拳猛地击向老人的胳膊。
      老人见招拆招,一记正踢逼得蒲城放开老人的胳膊,随后稳住身形后两手并用,作利斧般劈向蒲城的脖颈,这一记手刀要劈实了,蒲城就算不死估计也快差不多了,他忙用双手抓出老人手臂,然后猛地向下一甩卸去老人手臂的力量,可谁知老人竟忽然用头部猛地击向蒲城的额头,这一记撞击,真如彗星撞上地球,蒲城被撞得眼冒金星,剧痛不止,一时之间更来不及呼救,就在这时,老人又从腰间陡然拔出另一把匕首抵在了蒲城的喉咙处。
      悲悯地看了一眼蒲城,老人低声呢喃了一句:“怪就怪这该死的轮回吧。”随即手指一动便想使上一把力气结束蒲城的生命。
      蒲城苦笑一声已然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但他预期中刀刃割喉的痛楚却并没有发生,他猛地一睁眼,却见到老人额头上忽然多出一个子弹孔!老人死得极为突兀,所以脸上的表情依然保留着方才的怜悯神色,尸体没了支撑力,瞬间砰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蒲城霍地朝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一副玉白色的面具正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深深地凝望着自己。
      没由来的,蒲城觉得他就是那个自己在一直寻找的神秘人。
      ……
      星垂平野更添疏阔,月涌大江肆意奔流,蒲城跟着那人一路朝南走去,几次想开口却都被这份静谧所扰,不知该从何开口问起。未几,那人的手下处理完老者的尸体和案发现场后,他就悠悠然领着蒲城走到了圣湖边,蒲城一路随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所以,这次是由你亲自出面来给我揭示第二个谜题的答案了?”
      那人平静地回答道:“我本不想这么快出现在你面前,可惜他动手太快,逼得我没办法也只能从幕后走出来了。”
      蒲城心知这人说的他是指今晚要杀他的老人,他不解地问道:“他在临死前说了一句话,他说怪就怪在你不该听他的,我想,他指的他应该就是你吧,为什么我听你的话会让他起了杀心?”
      “因为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看到真相。”
      “什么真相?”
      那人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意味说道:“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人说完随即又喃喃道:“算算时间,它也快来了。”
      话音刚落,蒲城忽然见到湖中心掀起一阵滔天巨浪,只见一条十来米长的金色大鱼陡然从碧绿深邃的湖水中高高跃起,明亮的月光照耀在它金灿灿的鳞片上竟是如此的熠熠生辉,瑰丽神美。
      大鱼发出一声极愉悦的欢叫,声音不高不低,温温浅浅,听起来既像是孩童的欢笑,也像是幽幽大海深处的鲸鱼潜出水面时发出的欢畅声响。
      大鱼从半空中重重地摔下圣湖,哗啦啦的湖水像是受惊的鱼群四处溅散,在澄莹的月光下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钻,不多时,大鱼摇头摆尾的从湖中心朝着岸边风驰电掣地游来,而蒲城也终于能在今晚一窥传说中神灵使者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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